就像小夏之于自己,也是和全世界不同的。
郁斐知道自己这个念头很奇怪,明明不应该有什么“假如当初……”,可他总会忍不住去想。
假如当初自己没有救小夏,假如当初小夏没有喝那杯烈酒……
小夏爱上的会不会是别人。
这个念头折磨着郁斐,也禁锢着郁斐,让他不愿意和夏意南袒露心声,他怕会把人吓跑。
郁斐对划归为自己所有物的掌控欲很强。
他很清楚,如果继续任由发展,恐怕他要求的会不止是爱,而是从此以后,夏意南只看得到自己,也只能被自己看见……
郁斐清浅的吻没有持续太久,两人分开之后,郁斐想说什么,夏意南就抢先开口:“哥,你要是心里难过,可以发泄出来……我们之间相处,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郁斐觉得夏意南话里意思有些歧义,他俩刚接完吻,小夏和他说可以发泄……
郁斐无奈叹气,对夏意南说:“小夏,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拒绝我……不要这么惯着我。”
夏意南疑惑:“为什么?”
“我要是想把你吃了怎么办……”郁斐微微皱眉,他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也不想看见小夏成为任由自己摆弄的玩具。
“可以啊。”夏意南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太庄重,他们明明刚刚还在聊齐烨母亲过世的事。
夏意南纠结地把顾虑说出来,让本来严肃的郁斐噗嗤笑了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突然缓和了。郁斐必须要承认,他喜欢小夏,即使没有年少的心动,就是因为小夏足够好,这理由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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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斐说要去看看也大病一场住院了的齐烨,夏意南犹豫一阵,说他也想跟着去。
经过上次机场那事,郁斐知道小夏和齐烨不对付,他以为按照小夏对齐烨的态度,是不会去的,现在听见夏意南说想去,他有点诧异。
夏意南说:“好歹也是认识的,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是应该去看看的。”
郁斐也是希望这两人能好好相处,毕竟他可以帮小夏,却也不能不管齐烨。现在听到夏意南这样说,郁斐点点头,决定带小夏去看看。
坐在车上,夏意南还有点忐忑,他按照郁斐的意思,只简单买了点水果,又煲了一盅鸡汤。
“哥,我要是和他打起来,你帮我拉架啊。”夏意南开玩笑似说着。
“我不会让你们打起来的。”
郁斐开着车,回答问题不是特别专注,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怎么就到要打起来的地步了。”
“我就是想想嘛。”夏意南也乐呵呵的。
两个人聊着天,车子往齐烨住院的地方走,夏意南没缘由的有些紧张,不过走着走着,他发现这路有点眼熟,他奇怪地问:“这不是朝我哥那疗养院走的吗?”
“嗯……”郁斐点点头,解释道:“小烨不是生病,只是他妈妈过世打击有点大,这边环境比较好。”
夏意南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毕竟郁斐可以有关系有钱,让自己哥哥住进去。而齐烨的家世,虽然自己不了解具体的,但能和郁斐一起长大,想来也不差,进来养养身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那我等会儿可以先去看看哥哥吗?”夏意南最近遇到的事情也有些多,他都好久没去看过夏清了。
就像夏意南对看齐烨有点怵一样,郁斐其实不得不承认,他对去见自己“大舅哥”夏清,也很怵。
郁斐很清楚,夏清在夏意南心里地位超然,是他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的亲生哥哥。即使夏意南能喊自己“哥”,这意思和分量,也和喊夏清的时候完全不同。
偏偏夏清是个很激烈的,反对自己和夏意南在一起的人。
郁斐打着方向盘,给夏意南建议:“不如先去看小烨,见过之后再去看夏清,这样你可以在夏清那里多待一阵。”
“也对。”
夏意南听劝也听话,郁斐稍微松了口气,能缓一缓就缓缓见大舅哥。
等两人到目的地之后,就跟着郁斐走。
夏意南很熟悉周围环境,不过他还是像个小尾巴似得,一直跟在郁斐后头。前台做访客登记的时候,也是郁斐来登记。
“病人不在病房,您要不要先联系一下再进去?”导医台的护士小姐姐笑着说。
郁斐“咦”了一声,正想和齐烨打电话,夏意南却凑了过来,和导医台的护士说:“那我先去看我哥吧,我找夏清,505房间。”
夏意南生得好看,还来过很多次,夏清又是疗养院消费大户,导医台护士是认识夏意南的。她笑着打了招呼,但还是按流程往505播了内线电话。
漫长的等待之后,护士有点奇怪地说:“505病人也不在……”
夏意南唉了一声,拿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好像不是治疗的时间啊。”他以前来看他哥,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护士也觉得奇怪,不过病人在不在房间,她也管不到,只好建议郁斐和夏意南,两个人联系一下病人,问问是什么情况。或者也可以去疗养院外头的花园转转:“那边风景很好,很多病人都喜欢去花园散心的,说不定能碰见……”
郁斐本意是想给齐烨打电话,但他刚才打电话过去,却没人接听。
夏意南倒是不着急去见齐烨,他发了个信息给他哥,不觉得在这疗养院能出什么事。他把煲汤的罐子和水果都放到了导医台,跟郁斐提议,“齐烨可能是去转悠了,我们去外头转转,说不定能碰上。”
郁斐也觉得有道理,毕竟齐烨从来都不是耐得住的性子,就算是养病,他能乖乖在病房待着也挺奇怪的。
两人并肩朝着花园走,也是打着散散心的打算。
疗养院的风景很好,是那种,如果对外收门票,也会有人愿意掏钱来看看的程度。
不过不对外开放的疗养院,比一般开放的公园人少多了,夏意南来这里,甚至不太担心有人认出自己。
夏意南和郁斐走到小路上,就忍不住牵上了手,夏意南说:“哥,我们这像不像在约会。”
自从夏意南有些名气之后,他们两个就很少出去约会了,除了洋溢小区的“家”之外,他们总是会在一些比较私密的酒店、餐厅内见面。
夏意南说完,郁斐一本正经,指了指周围茂密地树林:“像偷情。”
大概是少见郁斐这么开玩笑,夏意南像是被戳中了笑点,嘿嘿嘿地笑个不停。笑完了之后,他突然看见旁边的果树,竟然是颗杨梅树。
顺着夏意南的视线,郁斐也看见了杨梅。
这情节,两人都记起了上学时候,郁斐帮忙夏意南偷杨梅的事。互相对视过后,郁斐有点跃跃欲试。夏意南盯着杨梅,倒是不想吃,他只是有点怀念。
“哥,你那时候怎么想得,竟然会帮我摘。”
可能是天气太好,也可能是气氛很好,夏意南突然有了点问出来的勇气。
郁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意南,缓缓说道:“你这样看我,我没办法拒绝……”
郁斐说完,收获了一个耳朵尖泛红,有些害羞的夏意南。
那时候的郁斐,其实就不太能拒绝夏意南了。
只是不管是郁斐,还是夏意南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郁斐忍不住会想,如果那时候他就和夏意南表白,他们是不是可以更早在一起?不过郁斐随即把他这念头抹掉了。
那时候的小夏才十四还是十五……
如果那时候在一起,虽然自己也只有十七,但却是个连亲一下都会有负罪感的年纪。郁斐把他这个危险的想法扼杀后,看着现在会朝着自己脸红的夏意南,不由得庆幸,他在合适的年纪,重新找见了心上人。
郁斐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夏意南的耳朵尖,亲完还嫌不够,又亲到了头发上、脸颊上。
两人搂在一起,郁斐贴着夏意南的耳朵,低声喊着夏意南的名字。
这地方实在是适合接吻。
在花园里的小路上,夏意南眼神湿漉漉地,回应似得咬住郁斐嘴唇。他被郁斐撩人的声音喊得腿发软,恨不得直接把自己融进郁斐心里。
……
两个人到底没有很野性地在户外搞点什么,甚至分开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夏意南和郁斐刻意地保持距离,他说:“都怪郁哥太撩人了……”
“能撩到你就可以了。”郁斐坦坦荡荡。
郁斐说完,夏意南觉得空气仿佛都比刚才更热了一点。
夏意南想,也许现在他和郁哥,不应该继续等他哥或者齐烨了。他们应该快点找个地方,不管是车里,还是酒店,或者回到洋溢小区的家都行。
他很想要郁哥!
夏意南在胡思乱想,注意力却没有放松,他听着周围的动静,时刻警惕。
也就是这话之后,突然有一阵声响,像是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
接着夏意南听到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说:“……你以后别来看我了。”虽然很模糊,但夏意南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他哥。
夏意南本来想去打招呼,却被郁斐拉着躲到了旁边的树丛里。
夏意南瞪视郁斐,有点生气,为什么不让自己去见哥哥,结果郁斐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音量说:“小夏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见你哥。”
夏意南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刚和郁斐干了什么,好像的确不合适见哥哥。
夏意南有点生气,哼了一声后,还是乖乖和郁斐躲了起来。
轮椅滚过地面的声音很轻,听到他哥说话的声音,夏意南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那个推着他哥轮椅的人,竟然是齐烨。夏意南眼看着齐烨笑盈盈地和他哥说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转念一想,他哥不是还存着自己跟齐烨的合照吗?
这两人原本就认识,现在进了同一家疗养院,一起出来逛逛好像也没什么。但是他们的关系得有多好,才能让齐烨在母亲过世没几天,就对他哥笑得出来啊?!
夏意南想不通。
夏意南看见了齐烨,郁斐也看见了,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夏意南觉得郁斐哼得奇怪,但夏清就在附近,他也没敢立马问。
两人继续在花园里待了会儿,没多久,郁斐接到了齐烨的回信,问他是不是来看自己。
郁斐说:“当时你没在,我就走了。”
夏意南不知道齐烨又说了什么,反正他也没心情再去看哥哥,也照样回了夏清一条,说他来过没找见人,也就走了。
从疗养院回去,夏意南左思右想觉得事情不对。
他哥虽然不看娱乐圈的八卦,可是齐烨的事情还是他先和自己说的,没理由不知道齐烨和自己不对付。
可能是出于对哥哥爱自己的自信,夏意南觉得夏清会毫无理由的站自己这头,不说和齐烨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但至少也不会给齐烨点好脸色看。
夏意南没缘由的有些委屈,他想不通自己哥哥为什么和齐烨关系那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意南觉得,好像他俩似乎都有意隐瞒——都不是很想让自己知道他们关系好这件事。
夏意南仔仔细细地回忆,但似乎也不是有意隐瞒,齐烨和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显露出了对自己哥哥超乎寻常的了解……那时候他以为齐烨是想表达自己和郁斐不配,但认真想想,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
夏意南皱眉,想不通。
就算是晚上和郁斐闹了大半夜,也还是辗转难眠。实在是困又睡不着,他忍不住想起来吃点药,方便入眠。
夏意南偷偷摸摸下床,跑到客厅倒水,拧开小药瓶,结果手一抖倒了三粒出来。
本来想再放回去,结果他身后突然传来郁斐的声音:“小夏?”
夏意南突然紧张,也没过脑子的直接把三颗药全吞了,就好像他把药吃掉,郁斐就不会发现一样。
“哥,你怎么起来了?”夏意南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全喝了,把药咽下去才转身。
“突然醒了发现你不在,就来看看。”郁斐有些沮丧。
小夏吃药都是偷偷背着他吃的。
他不能理解小夏生病了不告诉自己,可是那朋友说过:“每个病人都有舒适区,他不愿意让你知道,可能是你还没成为让他觉得舒适的存在……不过还是那句话,病人自己愿意治疗,配合医生,比什么人的安慰都好……”
“我就是口渴,起来喝点水,快回去睡吧。”夏意南把药瓶藏起来,主动上前推推郁斐,见郁斐还是不动,又拉了拉他的手,疑惑地问:“哥?”
郁斐忍不住去想,如果小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药应该不需要特意背着自己吧……
他开始怀疑自己休假,决定陪小夏的主意是否正确,自己在这里,小夏吃药都不能按时吃。
“没事。”郁斐伸手把人抱在怀里。
“哥,肯定困了吧,我们快去睡觉了。”
夏意南躺在床上前还在想,这药的效果真不错,就三两句话的功夫,他就觉得困了。
吃过助眠的药物,睡是睡过去了,但夏意南却到了第二天中午都没醒过来。
郁斐本来以为是昨天折腾狠了,就任由小夏去睡。可熬到午饭结束,夏意南都没有半点清醒的样子,郁斐这才慌了。如果不是夏意南呼吸正常,心跳、体温都正常,郁斐可能就不是带着人去医院,而是直接打12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