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南答应了,但他表示:“我想把这部分戏拍完!”
姜承业十分赞许,他就欣赏夏意南这样敬业的小孩儿。
夏意南倒是不知道姜导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会儿情绪还在,还能再和剧本里的白月光对视几次,争取找个更好的角度拍出来。
郁斐气鼓鼓地从现场出去,走了几步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一点也不像自己往常的作风。
以前的自己,别说只是有人在面前表白,就算是亲眼看见俩男人拼刺刀,自己也能淡然地该喝茶喝茶、该谈事谈事。十分沉稳大气,内敛自持,庄重严肃。
可现在呢……
冲动、幼稚,容易被情绪左右。
明明想好了不为这些事吃醋。
可自己却反复无常,甚至连回忆小夏以前拍的那些吻戏、恋爱戏,都会忍不住和里头的女主角比较——各方面看看,确认那些人没有自己好看以后,才会稍微安心。
这就是谈恋爱吗?郁斐忍不住叹气。
就算全是这样的情绪,自己也还是欢喜的,欢喜于这份情绪来自于小夏。
郁斐自己想明白了,但人已经都快走出剧组了。
郁斐想回去继续看,可他现在回去,真的好灰溜溜啊,简直就像要公开承认自己离不开小夏一样。
嗯,其实也不是不行,但郁斐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郁斐相信肯定会有人来找自己,就算不是别人,等小夏刚那段剧情拍完,也肯定回来。在小夏知道自己离开了现场,就算不亲自追出来,也肯定会问问自己发生了什么。到时候自己就坡下驴——没有说自己是驴的意思,只是那么一个形容。
郁斐想想和自己解释,但他在原地假装打电话都快说得嗓子冒烟了,夏意南也没有过来。
最后还是郁斐自己回去的,虽然他又被迫看了一场“小夏深情表白”的戏份,但他的心态一已经足够坚韧,不会因为那么一点点小事而动摇!
郁斐最后还是没忍住,辗转加上了姜承业的微信,问他多少钱能改剧本!
姜承业:?
郁斐盯着自己的聊天窗口,没有解释,反手又把姜承业给拉黑了。
淦,好丢人!
丢人丢到别人面前了。
郁斐不高兴,夏意南从姜导那儿知道后,该哄还是要哄。两个人隔着手机屏幕mua来mua去,腻歪歪地劲儿,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啥。
郁斐:……
虽然不想承认,但其实有被哄到。
夏意南也顺便知道了,他郁哥的心思:“我说什么事儿呢,原来是郁哥吃醋了啊。”
夏意南语调里的调侃,让郁斐无奈,他又问了夏意南先前的问题:“袁禾好看我好看?”
这回夏意南是来哄人的,他还记得自己的使命,不假思索地回答:“郁哥好看!”
郁斐满意了,过了会儿,他又问自己好看还是那个女配好看。
夏意南:“……”
郁哥怎么比美业务延伸到了女生去了?自己是个弯的啊,又不是直男。
“就是让你客观评价,我们从美的角度来评价。不要考虑我的感受。”郁斐发现小夏纠结,连忙解释。
夏意南又不傻,他回答这个问题,真不考虑郁斐的感受才是真蠢了,于是果断放弃“直男审美”的纠结,回答道:“你好看!”
郁斐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被哄到了,心情愉悦。
后来,郁斐还是把姜导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虽然没有做加钱改剧本这件事,但也认真表达了他希望姜导拍出更多的历史正剧,严肃题材的心情——言外之意就是少写点感情戏!
姜导没有get到郁总的深层表达,却也能感受到郁总对自己的支持、欣赏,他当场就想喊郁总金主爸爸!
郁斐并不想“喜当爹”,也不想多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果断拒绝了姜导的认爹行为。
郁斐反反复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姜导摸不清头脑,心里头暗自感慨:小夏不容易。
夏意南的确不容易,他这边拍着戏,进7月份后,他定档了8月份要上一部以前拍的电影——还是去年顾总帮他选的,青春疼痛文学。
夏意南当然是演男主,一个校霸男孩暗恋学霸女主,最终一切激情褪去,变成了平凡的大人,开始怀念青春往事的剧情。
虽然没有狗血的车祸、堕胎、失忆,但年幼无知的早恋、三角恋多角恋、误会逃课打架这种事还是有的。
老掉牙的剧情,明知道可能会扑,可夏意南该宣传还是要去,各种路演造势都要配合。
夏意南一边拍戏,一边做宣传。好在姜导这边也只是男二,戏份不算重,两边的时间腾得开。只是夏意南难免跑得辛苦,郁斐追着送的爱心午餐,也没能把夏意南掉的肉补回来。
毕竟他往往是这边拍到半夜,然后人不休息,赶去机场跑通告。
第二天通告结束,晚上又跑回剧组,跟着姜承业拍个夜戏,忙到天蒙蒙亮才能休息一会儿。
等电影终于开播,夏意南瘦了一大圈,然后电影如意料之中的,开局惨淡。
郁斐只得安慰他家小夏,是顾行游选剧本,看资源的本领不够!
安慰完他家小夏,郁斐又大手一挥,给郁氏旗下集团,上至管理层,下至保洁保安,每个人都发了一波电影票。
算是勉强为电影票房做了点贡献。
不过青春伤痛题材,主打爱情的片子又是暑期档,基本盘还是有的,上映一周收获了5个亿的票房。一般没有大爆,那么首周的表现就是最好的了,这个成绩不好不坏,可以回本的程度。
从过年到暑期档,连续两部电影成绩都不上不下,夏意南心态还算平稳,但姜导却觉得他应该是受伤了。
也不知道姜导是从哪儿脑补来的,夏意南勤奋努力却得不到肯定的剧本,把人安慰了一通,姜承业大手一挥,又给夏意南批了三天假。
“好好休息一下吧。”姜导拍拍夏意南肩膀,觉得这孩子是真的辛苦。
不懂姜导的脑补,但能休息的话,夏意南还是愿意对自己好一点的。
休息的夏意南留在剧组也没事,一天在剧组溜达,只觉得自己像是要发霉了。最后还是副导演和夏意南说:“夏老师,姜导给你放假,你可以回家的。”
副导演这称呼,让夏意南一愣,随即也不纠结称呼了,他点点头,心想是嗷,自己可以回家啊,
夏意南欢欢喜喜地走了。
不过他走得匆忙,都到家了才反应过来,他没和郁哥说自己休假回家的事。
夏意南前后有一个月没回家,按密码指纹开门以后,只觉得屋里头有点冷清,他将廊灯打开,站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我猫呢?!
夏意南在原地站了会儿,开始进屋找猫,他家小六乖巧、热情,怎么会突然消失!
可就是这么翻了翻,夏意南才觉出这房子有什么地方不对,虽然还是有人打扫,干干净净的样子,但明显是没有人住了。
该放牙刷的地方空空如也,郁哥的剃须刀,洗脸毛巾统统消失不见。冰箱里的食物、阳台的花,还有自己买给小六的冻干、猫条,全都没了。
夏意南觉得惊悚,他慌里慌张地给郁斐打电话,张口就问:“哥你哪儿来?小六不见了!”
接电话的郁斐一阵沉默,他带着点试探询问:“小夏你回家了?”
“是啊。”夏意南觉得这个问题古古怪怪,回答完又反问郁斐:“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还真有事瞒着,又突然被戳中的郁斐:……他家小夏就是在不该聪明的地方聪明。
第55章
其实郁斐也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想故意隐瞒,他就是没想好怎么和小夏说。
他们商量好,要一起买的婚房,被他爸妈送了。
也不能说是婚房,就是他爸妈送了一套房子。
郁斐爸妈在上次见过夏意南之后,没过多久,就告诉郁斐,说他们在城郊风景好的地方,选了一栋小洋房,送他俩住。房子不大,只是个小二层,但有个小花园,和郁家爸妈住的庄园豪宅相比,可以说十分朴实无华了。
郁斐起初没想要,也不想搬。
“我们都有钱,不用你们送什么。”郁斐接管的是家族产业,郁家爸妈的钱是他们的养老钱,两边的钱平时不搅合。
上次收下的66和88,算是老两口的见面礼,而且是拿给小夏的,郁斐才没说什么。在他的观念里,他和小夏在一起,是成立一个新的小家庭,所有东西都应该是两个人一点点的添置。
自己爸妈突然跳出来送个房子,这算什么?
而且正常来考虑,小夏可能会对这件事很敏感吧。
甚至连买婚房这件事,郁斐都十分慎重地交代过,以后给他打工资,都打到他和小夏那张卡里。
十分有仪式感。
郁家爸妈却说:“我们要是对你们俩不管不顾,圈子里其他人,肯定会以为我们不接受你和小夏在一起……到时候闲言碎语我们也拦不住。”
这理由,郁斐无法拒绝。
燕城的豪门圈子里,郁家算得上最拔尖的一撮。
郁斐可以不管他人的目光,但他们总是会活在这个圈子里,可以不去见,却也可以做点事,避免麻烦。就好像现在,接受爸妈的好意,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郁家爸妈是接受了郁斐对象是男人这件事的。
意思传达到位,他们就该闭嘴!
郁斐想得透彻,却没想好怎么和小夏说,他去看过那房子,半山上的阳光很好,房子规整,甚至是早就装修好的。只需要拎包入住就好。
郁斐爸妈的解释是:“我们知道你和小夏在一起的时候,就在看了,房子是去年定的,找的设计师弄了大半年。”
郁家爸妈提的要求是:符合当下年轻人审美,适合两人长住。
预算充足的情况下,设计师发挥余地很大,出了几套方案。全都看过后,郁斐妈妈拍板,选了颜色温馨明亮的一套,并没有考虑过儿子的喜好。
郁斐妈妈:“最开始就打算送小夏的,当然要依照小夏的喜好来弄了。”
郁斐还有点诧异,并且怀疑人生:“我喜欢的不好吗?小夏怎么会喜欢这种风格。”在郁斐的想法中,小夏喜欢自己,就跟自己喜欢小夏一样,都喜欢对方的一切。
自己是这样一个X冷淡的人,小夏的喜好应该和自己一样才对。
郁斐妈妈:“呵呵。”
妈妈没有解释,妈妈只是催着郁斐去搬家。
郁斐将信将疑,还是决定搬,不过他只是搬了些常用的东西,琢磨着要是小夏不喜欢,他们就再搬回去。也就刚搬两天,小六到新环境之后还不适应,应激反应比较强烈,郁斐一边忙工作,一边照顾猫,加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夏说,就拖到了现在。
此时被小夏问起,郁斐第一反应是心虚,随即又开始解释始末。
听完郁斐妈妈的意思,夏意南觉得有点奇妙——虽然只见了一面,但郁斐妈妈好像比郁哥还了解自己。
家里啥也没有,还没猫,这房子的确不得夏意南喜欢,他当场不想待了。
怀揣微妙的希冀,夏意南跑到了郁氏的办公楼,去找郁斐等他下班。
夏意南上次过来是悄默声地蹲地下室等人,但这回因为和郁斐提前说过,他直接进了正门,在前台做了登记,被领着进了郁斐的会客室。
郁斐的助理换过好几茬,现在这个没见过夏意南,却是个资深的冲浪选手,对夏意南和自家老板的瓜吃得明明白白。
助理给夏意南倒了杯咖啡,又说老板在会议室,稍微等一会儿就好了。
夏意南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地坐着,后来等得久了,就开始无聊了。
会客室连着郁斐的办公室,夏意南的目光四处打量,盯着隔间的门看了许久。
看过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知道郁斐在开会,夏意南犹豫一阵,还是没给郁斐发信息。
最开始还注意的坐姿,在等待中变成了靠在软软的沙发瘫着,没一会儿夏意南就蜷在了沙发上小憩。从新电影进入宣传期,一个月多的时间里,夏意南都很忙,除了拍戏还有很多通告要跑。
现在的环境虽然陌生,但一想到这是郁斐的地盘,夏意南还是十分安心的,没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自从看了郁斐介绍的那个医生,夏意南很久没有做过梦了,睡眠质量都还不错。
今天大概是会客室空调温度低,睡着了有些冷,夏意南的梦里也跟着变冷,他梦见了那个爸妈离开家的下雨天。持续的雨水拍打在窗外,老旧的空调呼呼地吹风,也不知道是冷风还是热风,总归是不怎么舒服的。
夏意南在梦中有意识,感觉得到惶恐和不安,他想拦住出门的父母,却无能为力。
恍惚中,他又能听见爸妈的声音。
他们说:“小南,要开心啊。”
温柔又宠溺的语调,像是过去每次出现在梦里那样,夏意南伸手想抓住什么,他的手打了出去,却“啪——”地一下,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有实体的,手?
意识到这点之后,梦境瞬间消失,夏意南睁眼看见了郁斐。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夏意南的意识从梦中醒来,瞬间又坠入郁斐幽深的眸子当中。
郁斐抓着夏意南的手,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是勾起唇角笑了笑,继续着刚刚的行为,直接吻了下去。夏意南脑子还没运作,任由郁斐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