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部分跟他们给的单句不太一样,整个范围内并没有看见有什么池子,也看不见有被大量的水冲刷过后的痕迹。
所以歌词里的水池应该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歌词里指的不是这个,而是别的类似水池的东西?
对此祁禄没什么把握,那些村民反复强调是水池,还特意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形给他看,怎么看都不像其他东西的样子。
总不能说从最一开始就错了,当初编出这首歌的及后来传下来的,全都是记着一个错的东西。
先说回他们之后的目的地枫树,它似乎是依靠吸收周围的生命力而活,一片空地立着唯一一棵红色叶片的树,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看见。
如果太阳一直都不会下山,他们直接走过去倒也不成问题,反正有些什么全都能看清楚。
可问题是太阳上下山是客观事实,世间万物也都是因此有了生机,谁有本事阻止最自然的事情?
他自认自己肯定是做不到,能做的也就只有趁太阳没下山的时候,赶紧把路线之类的完整记下来。
祁禄稍微目测了一下两地的距离,看起来得有好几百米的样子,平地上走大约要十几二十分钟,树林中走至少得翻上好几个倍。
他自己一个人走的话,累是累了点好歹能走到,加一个祁千夷的话什么都不确定,也生怕里面会藏着什么危险。
不过现在好像也由不得他,两个人都一块儿出来了,往目的地当然也得一起走,就算方向错了那也是一样。
他们蹲在那个地方一直在休息,等到西沉的太阳再次穿过树林时,两个人方才点着火把开始行动。
在树林里点火把有多危险,他们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在这地方用别的东西照明,代替品首先就很不容易弄到。
就算真给他们找到合适的,能不能用或者说能照多远,本身也是件没有把握的事,讲不定还不如火把来得有用。
所以危险也只能有危险了,大不了自己多注意一点,尽力避免火把碰到那些树,小心穿过这片广阔的区域。
道路跟他先前看到的可说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树的枝干、叶片影响了道路样貌,让本来能够直通的路发生了严重扭曲。
又或是道路照射出来的道本身就有问题,映出的是以某种视角才能看见的路,而并非方便人出没的类型吧。
总之哪个理由都影响到现在,他们明明手握着最直接的前进方向,结果却没办法按照地图去走。
如果他们不介意被树干戳到,被莫名的虫子动物吓一跳,硬撑着一路莽过去也不是不行,顶多是身上再增加几个伤口。
伤口不是他惧怕的东西,他怕的是伤口之后还有病毒,还是短时间内能顺着血液游走的。
在这个没有疫苗概念的地方,病毒的存在就是伤不起的事,稍微弄上一点都难讲自己会迎来什么结局。
恶魔比正常生物体质更好?生命之源会得到神的祝福?想也知道就算真是这样,他们还是会有死穴在。
因为哪里的神都不会允许挂的存在,什么不用惧怕这个不用惧怕那个,能无病无痛活到人生尽头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
他说这些话当然是有依据的。光靠增加生命之源确保本土居民的数量,顶多是个缓兵之计而已,说到底还是应该减少异世界来客的数量。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异世界来客不清楚,为什么会同时有这么多数量不清楚,等于从根本上没法阻止这件事发生。
这时候为了让数量维持恒定要怎么办?或者说不让异世界来客变多要怎么办?
答案显然只有那么一个了,人为增加异世界来客的死亡率,至少也该是让他们没那么容易生存。
得出的结论也就是他们只能小心翼翼,无论是不是真存在威胁自己的事,都得当作确实存在来对待。
当然他打从心底不希望发生这种事,要是真发生了他可没把握两个人都能安全,而结果必会变成谁都不想放弃对方。
光是想着他就觉得会很麻烦,不想走到那种麻烦的地步,那现在就由不得他们不小心,至少先保证自己安全不让对方担心。
胡思乱想跟现在的情况不相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说他们走在树林里好一会儿,隐约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吧?
虽然这种情况不能说有什么奇怪,换成任何一个人走在不熟悉的树林,都可能会发生迷失道路的事。
不过有一件事可不能忘,他们手上是拿着地图的,就算它派不上多大用场,那也是实打实的这里的地图。
拿着地图还把自己弄迷路了,被熟人知道肯定会换来好一阵嘲笑,尤其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些。
想到这儿祁禄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在这边还有能嘲笑自己的朋友吗?
他们都给自己举办那般盛大的丧礼,都下定决心差点要他的命了,还会在意这种不算什么事吗?
他就是在庸人自扰罢了,把那些没可能发生的事再过一遍,想象如果现在他们就在旁边,会发生点什么有意思的事什么的。
没有必要也没有这样的力气,特别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给自己这种莫名的机会才能逼出实力,至少能逼出他的求生意志不是?
作为对他把眼前的处境看清的奖励,两个人终于看见了那颗枫树。
好像是近在咫尺再走几步路就到了,但他只仔细看了看就知道还很远,大概还得走上相同多的路。
但这边可比树林里好走,一大片范围里只能看见焦黄的泥土,也不存在那些会当道的动植物。
他们只需按照平时的走路方式慢慢前进,走到枫树底下那是早晚的事。
稍微有点累的大概是麻木感吧,同样的景色一点不会变化,还越看越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压抑,真是极其考验人的意志。
第85章 思念的枫树,再见熟人
不管这条路到底是有多难走,两个人终究还是走到了那片焦土,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是大错特错。
什么枫树吸收周围一片的生命力,这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绕着树一圈分明长着茂盛的草。
可能也不能把它们称为草,毕竟跟原来世界所知的绿色草地不同,跟这边常见的黄绿色草也不同。
是真的那种仿若经历过焚烧,内里没有残留丝毫生命力,只剩下没能除尽的残骸所呈现的颜色。
好吧,这种草严格来说他也知道,同样是近几十年时间里无人见过,被视作传说中的神秘植物。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植物本身跟其他植物一样,刚生出来时完全的嫩黄色,长大后慢慢转变成黄绿色。
唯一会发生颜色大变的时期,是它们处在繁衍炙热期,所有草的颜色会变为枯黄色,远看就好像生命终结一般。
但如果有谁走到这片草上,就会发现它们其实长得很好,风稍微一吹空气里就飘着一股香味,让人觉得烦恼尽消的香味。
不过比起这种吸引人的味道,他对它们的顽强生命力更感兴趣。
两个人甚至没有采摘一点,只是单纯走过不小心带倒一片,那些被踩过的地方几秒内便恢复正常。
而且这种恢复还不是简单的自己站直,是倒下的地方立即生出新的一批,三五分钟就与其他草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是从地里采下一把,这片草长得就更快更多了,瞬间冒出好几倍的量不说,长成之后的颜色也比其他要深些,是那种好像处在阴影下的枯黄色。
被采下的草也会发生些许变化,会跟花苞突然开出鲜艳的花一样,发出极轻的砰的一声后会炸开。
本身这种草的样子就比较像麦穗,单根枝干上长了七八簇小穗,这一炸每一簇都爆出白色内芯,当真就变成了黄底白色的花束。
偶尔也会冒出几个不是白色的,像是与这边格格不入的鲜艳红色,又像是这边很少看见的粉紫色。
估计是生长过程中接触过什么东西,从根上被沾染了这种颜色,使得长大了表现出这种特异性。
为什么没有粉紫色的花?这是他直到现在都不理解的事。连真正黑色的花他都有见到过,却没在这边见到过一朵花有这种颜色。
若说巧合那也不是这么有针对性的,别的颜色单就没有这一种,怎么都是件说不过去的事情。
可要说真有针对的意思,也实在想不出针对的理由,不过就是种寻常颜色而已,没必要弄出这么夸张的局面。
且不说颜色这个问题,趟过这片没过脚踝的草地,花了他们相当长的时间,等实际走到枫树底下,月亮都已经挂着天空正中。
祁禄象征性地碰了下树干,表达自己总算抵达目的地,就再也用不上一点力气了。
祁千夷相对来说比他好些,虽然也是累得不行的那种,但还有余力坐在地上,兴致勃勃地玩之前采下的花。
看着那人把花变成各种造型,有些能挂的还挂到枫树低处的树枝上,祁禄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也恢复了点。
但力气恢复归恢复,他是不会像后者那样,摆出鸭子坐的姿势待在树下,手里拿着一堆花束似的东西玩的。
顶多是用力撑起身体靠着树干,然后比对地图思考接下来怎么走,路上又会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最重要的是前面的路跟地图差多远,是像他们之前走过的路那样,只余大约一条线的宽度勉强吻合呢。
还是说接近完全贴合的状态,跟着地图走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他们很容易就能走到想去的第六十六村……
大概率还是前者可能性比较高,他可不认为前面的路都扭曲成这样,后面的路会突然变得格外顺利。
要真能差异成这种模样,制定规则的肯定是人格分裂,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神格分裂。
自己分裂就算了,莫名害无关的人倒霉,体验一把又是糖又是棍的,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心情配合。
退一万步说不介意好了,那也得是他忙完所有的事,至少得去过第六十六村一次后,把所有得后顾之忧都解决了,再来陪神明玩这种游戏。
然后突然空气里掀起一阵风,不是那种大到影响人的视线,可因为风起得实在诡异。
这让他就算身体还有点发软,依旧忍不住站起来摆出迎敌姿势,防着风里会冒出威胁他们的东西。
但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凡事总会有个意外,他们以为跟着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谁知道出现的会是一个怎么看都熟悉的人。
唯一的区别也就是配合环境换了身衣服,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根本没离开过,一直在同个地方团团转,经历的一切全都是错觉。
既然都已经提到熟人的衣服了,那就不得不说两套衣服有什么不同。
之前他们看见的是白色配浅黄,比起素净和清冷的神仙感,更像是哪家跑出来的大小姐。
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一身红色,从头到脚分别是桃红的发带、石榴红的衣服、绯红的鞋子。
就连蒙在脸上的面纱也一样是红色的,不过并非是前面三种红色,而是用了颜色更浅的粉红色。
整体看上去似乎有那么点热,可放在这人身上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反而更显出她是充满活力的人。
“席兰月……之前有你现在还是你,能不能干脆直接告诉我,还有哪些地方会遇到你?”
祁禄颇为无奈地捂住脸,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
是庆幸自己能再见到她,之后走的路讲不定又是一路开挂状态,什么危险都不用害怕了。
还是感叹这人覆盖的范围真是大,他们都跑出这么远了还可以遇上,总不会是一直跟着他们两个身后。
“你不要露出这么警惕的表情嘛,我可一点跟着你们的念头都没有,会在这里出现纯粹是责任使然。
怎么说我都是永恒之泉的血脉,任何一个村子出现多余的人,我都得出现在对方面前,给他们安排应该进行的考验。”
席兰月似乎对再遇到他们也很不满,本来摆出的疏离淡漠姿态,瞬间破功露出一副苦恼不已的表情。
之后更是不顾自己穿了一身华衣,直接走到他们身边盘腿坐下,一手托腮一手撑着膝盖,摆明想跟他们好好谈一番的模样。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来这儿的?我不是把隐秘之路告诉你们了吗?怎么你们还能迷路迷到这个地方的?
这里是被称为第六十七村的废村,知道其存在的只有附近几个村子,住着的也是那些村子所出的混血儿。
他们可全都是些做事我行我素,看着和善实则病态的生物,你们到底是怎么从他们的地盘逃出来的?
不对不对,你们先说是怎么找到这棵树的,我记得没错的话,走出森林的歌已经丢失了,没可能有谁有本事找过来的。”
“歌?你是说这个吗?”听到他们提起歌的问题,祁千夷忍不住插了句嘴,跟着很随性地哼了起来。
虽说哼的调子没一个地方在点上,好在歌词方面还能听得清楚,总体来说把改的歌词唱出七八成左右。
对此祁禄已经很满意了,这孩子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能把歌词全都记下来都不是易事,更不用说找个合适的节奏唱了。
但让他有点没想到的是,竟会有其他人对这个歌有反应,还给出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