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po出了自己哭肿的双眼,有人拍了自己男朋友嚎啕大哭的搞笑样子,更多人,则在情真意切的夸奖这部电影,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神作。
陆小千一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朋友圈还有微博首页,全都被一部电影刷屏了。
同学朋友各种打滚嚎叫,各个不同圈子的大V竟然也异口同声在推荐。
她其实早听说过这部片子,但是文艺片+悲剧的组合,叫她本能抗拒。
平时的生活都那么累了,谁要看一部会哭得稀里哗啦的片子啊!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反正也有会员,她最后还是好奇的点开了这部传说中的神片。
然后,一个美好的周末,就这么完蛋了。
黎怀的粉丝数量再一次迅猛增长,第一天直接翻倍,第二天就过了百万的门槛。
平台的会员新增数量,也在径直拔高,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夏日》。
各种视频小段子很快跟着纷纷爆发,飞快的占据了各大视频网站的点播前十。
更不用提一个接一个的热搜了。
看够了,哭完了,刚从刀子山上爬下来的观众才忽然反应过来,影片的另一个演员,似乎依然找不到踪迹。
没有微博,不营业,也没有参加任何电影的推广。
就连柏林电影节的颁奖环节都没有出现!
刚被刀过一遍的众人,又受到了二次伤害。
【怎么觉得电影里BE了,现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要看合体营业!我想磕糖呜呜呜】
【听说黎怀去演话剧,贺西京回去当老板了,合体估计遥遥无期!】
【什么西篱CP可以散了,角色感情不要延伸到现实,这两个人以后估计就彻底没有交集了】
【偷偷说,其实发布会贺西京来了,但是两个人连话都没说,估计现实里都不熟】
【一部电影而已,不要太真情实感】
黎怀轻轻滑动着屏幕。
一大早上,蓝小丽就兴冲冲的告诉他,《夏日》爆了,网上一片好评如潮。
他先是点开了一个关注的影评人页面,果真看见了一篇情真意切对自己和贺西京演技的吹捧。
相关的赞美还有不少。
可是看着看着,他不小心又看到了某个小圈子里的哀嚎。
【一部电影而已,不要太真情实感】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网友不知道后面的故事,不知道他们曾经是朋友,甚至还像真正的情人一样相处了三个月。
也许,真正没有醒过来的人,是他自己。
他用自己的小号,在这句话后面,轻轻点了一个赞。
然后,就退出了软件。
就算备受好评,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开心了。
网上的喧嚣还在继续。
单纯喜欢电影的继续反反复复仔细分析各种细节,迷上黎怀的开始刷他以前的库存,磕CP的则举起了放大镜,开始全网找粮。
然后,先吃了一嘴刀子。
最开始是有个黑粉在论坛发帖。
【黎怀是本色演出吧?他本人的感觉和舒成简直一模一样!不信去看《非常来宾》】
【这种不能说是演技好吧,只是运气好碰对了角色】
没想到粉丝根本不按规矩办事,不但没有吵起来,反而发现了新的磕点。
【舒成一个人参加节目,没有季新陪,光想一想就好虐!】
【好虐+1】
【果然这两个人就是一把大刀,砍得我呼吸不过来了】
哭着哭着,又歪楼了。
【突然发现宝藏!黎怀五年前原来也拍过综艺,超级搞笑!快去看!(链接)】
【拉了一遍回来了,楼上骗子,没找到我老婆】
【真有他,指路十一分钟以后,还有三十四分钟,总共不超过三分钟的镜头】
【终于找到了,不红真惨】
【真惨+1】
【你们没发现关键啊,年轻的黎怀好害羞,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是他故意躲镜头】
【好像有点可爱】
【谁说黎怀是本色演出的,稍微多看几部他的片子就知道,这人剧抛脸】
【想要舒成的代餐!求指路他以前的片子】
【这个真没有……基本是烂片,就一部《刀锋》还可以,他在里头演男二路坚】
【这个我看了,路坚好像有点铁憨憨,我开始还没认出来】
【所以,《非常来宾》真是舒成还没出戏?想想更虐了】
【我又哭了!】
七嘴八舌以后,又有人放出一段视频,就是有人无意中拍下的,青柳镇水戏那一次。
视频的清晰度很低,又因为夜色看不太清楚人脸,却依然能感觉到水中青年的矫健身手,还有船上人深情的凝望。
【求火眼金睛的姐妹鉴定,这是不是黎怀和贺西京?】
【这段视频我以前好像刷到过,就是两个素人吧】
【应该不是……这画面也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想清楚】
【我用我的钛合金狗眼发誓,就是他们!绝对是!】
【是电影素材吗?感觉不太对】
【姐妹们!我查了第一个视频放出来的时间,就是他们还在拍摄的那段时候!说不定就是这两个人拍完戏一起出去玩】
【还不一定是他们呢,脸也太模糊了】
马上有人一一截图比对,实锤了这个视频里的人就是黎怀和贺西京。
【艹黎怀的水性这么好?!】
【我去私信了视频拍摄者,不是电影素材,就是他们老家夏天一个传统习俗,叫水戏】
【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问题,你看贺西京看黎怀的眼神!至少拍戏的时候,说不定就假戏真做了】
【然后戏拍完就散了?】
【楼上太扎心了!喷血】
【我又哭了】
然后,“黎怀贺西京水戏”的词条,又爬上了热搜。
47. 第 47 章 庆功宴
47
黎怀和贺西京是真真正正的火了, 连带着《夏日》的配角,也都跟着一起鸡犬升天。
娄罡和江伊岚都是圈里的老人,受到的影响不大, 但是最后紧急救场的冯棕,据说已经接到好几个邀约,质量都还不错。
之前那个因为小红而放了《夏日》剧组鸽子的小艺人,这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当初虽然也小火了一把,但后劲实在不足, 之后拍的一部偶像剧还被全网嘲,然后就只能接一些乱七八糟的商务活动,好不容易想要争取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角色, 结果又被突然红起来的冯棕给拿走了。
一想起冯棕那个角色本来该是自己的,他就恨得牙痒。
只可惜,这时候,也没人再在意他了。
毕竟在娱乐圈, 不红才是原罪。
《夏日》的庆功宴,是在一个私房菜馆办的。
黎怀这天正好有半天空闲,也过来了。
他刚一进屋, 冯棕就端着酒杯过来:“黎怀, 今天我一定要跟你喝一杯, 多谢你那时候的推荐。”
黎怀笑:“主要也是你的形象刚好合适,还要多谢你当时救场呢。”
两个人就这么聊起来, 说起最近终于又有不少机会可以让自己挑选,冯棕显得很高兴。
黎怀和冯棕的遭遇有些像,都是年少成名,后来却一蹶不振,只能努力在圈子里沉浮挣扎, 这两人认识得早,也一直惺惺相惜,算是圈子里难得能够交心的朋友。
“但是你怎么会选择去演话剧?”冯棕好奇问,“是递过来的本子都不太满意?”
黎怀点头:“你是清楚我情况的,有那位在,也没几个有质量的剧组敢请我。”
虽然那人主要的影响力还是在电影圈子,但是两边多少都有交集,连带着稍微好一点的电视剧剧组资源,黎怀也依然拿不到。
就算他现在大红特红,也还是一样。
“那老东西!”冯棕跟着骂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些消息,那老家伙估计也长不了了。”
黎怀轻笑一下,也没太在意。
冯棕又说:“对了,网上那个游泳的视频,拍的真的是你?”
“什么视频?”黎怀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冯棕的描述才想起来,承认了,“大概是别人无意中拍到的。”
“现在这个视频又重新火了,你和贺西京……”他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放弃继续问下去。
这一回的庆功宴,做为投资人兼主演的贺西京依然没有出席。
冯棕也听到风声,说是黎怀和贺西京已经闹崩了,就连场面上的文章也不愿做。
还有另一种说法,是贺西京入戏太深,所以故意躲着黎怀。
冯棕更相信后一种猜测。
他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就足足用了两年才彻底出戏,贺西京有类似的情况,也不叫人意外。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部情感刻画极细腻的片子。
贺西京后来生病的事情被隐瞒得很好,但冯棕是最后一批离开的剧组成员,还是影影绰绰听到了一些流言,只不过到了他耳朵里,早不知道被歪曲成什么样子了。
冯棕犹豫了一下,问:“贺先生的身体好些了没?”
当初贺西京出事,对外说的就是生了急病。
黎怀扯扯嘴角:“应该是好多了……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基本康复了。”
时间一晃而过,眼看着都快半年了,黎怀神色有些黯然。
“那就好,不管怎么样身体还是最重要的,”冯棕点头,“我看你也恢复得不错,那部话剧也快要公演了吧?”
“到时候送票给你,你可一定要来。”黎怀点头。
这时候,黄安国走过来,看了一眼黎怀。
冯棕很高兴的和导演打招呼。
黄安国点点头,坐在两人边上,也不说话,就看了冯棕一眼。
到底也是圈子里的老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冯棕端着酒杯,对两人说你们聊,就站起身先离开了。
黎怀奇怪的问黄安国:“黄导,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他还以为是电影宣传上的事情。
没想到黄安国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七扯八扯。
“这几天我为了新电影的事情,去见了几个投资人,”他一言难尽的摇头,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黎怀拦都没来得及拦住,“真是够TM艹蛋的!”
黎怀早知道黄安国的酒量不怎么样,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上头了。
“我跟你说,贺西京真的是我这辈子碰到最好的投资人了,只掏钱不管事,随我怎么折腾!”黄安国忽然一拍桌子,满脸愤慨,“这回我见了几个所谓科技界新贵,我呸!全都是一群不懂艺术还自以为是的蠢货,真以为靠着那点不知道真假的数据,就能拍出好电影了?”
黎怀忙拍拍黄导的背:“您消消气,确实像贺先生这样眼光好的人,也不多。”
“简直就是绝版!”黄安国痛心疾首,“就是活得太憋屈了!我都替他急!”
他用力打了一个酒嗝。
黎怀只以为黄安国说的是醉话,笑:“他那样的人,可不会让自己憋屈的。”
“怎么不会了!”黄安国眼睛一瞪,“你不知道他又生病了?就是上回发布会以后。”
话才落音,他反手一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我怎么把这事跟你说了!这张管不住的嘴!”
黎怀一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黄安国却不肯再多说,只要他自己去问杨助理。
最后,他脸上还带着酒色,神情却忽然严肃起来:“黎怀啊,贺西京真是个好人,是我这辈子遇见最好的有钱人了,你……算了,这事儿我也没资格插嘴,反正该说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了。”
说完这句,黄安国就晃晃悠悠的走了。
黎怀看着黄导的背影,用力捏了一下手机。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打这个电话,但是实在忍不住。
他的脑子懵懵的,唯一转着的念头,只迫切想知道贺西京现在怎么样了。
那些电影全是假的,应该要尽快走出来之类的屁话,一下都从他脑子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黎怀转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杨助理。
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
“黎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事情?”电话那边是一个带着机械质感的疏冷声音。
“请问……那个……我听说贺先生又生病了……”黎怀支支吾吾的说。
这个电话打得太冲动,他甚至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