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曲烬在他书桌上看了看:“袋子有么?”
“你扔垃圾桶里不就行了。”
曲烬不放心:“不行,明天阿姨收拾垃圾桶的时候会看到。”
“嗐。”柳南幽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裤子:“我去找。”
柳南幽从衣柜底层的抽屉找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手提袋:“用这个,明天走时候别忘了。”
第二天他们起床时,家里的阿姨还有几个小时工正在打扫楼下客厅。
宋薇已经穿好衣服,化好妆,在二楼的小客厅等他们。
孔令轩被保姆带出去上兴趣班。
宋薇的精神状态还好,完全看不出昨晚的事情,见到曲烬比昨天更热情:“小烬昨晚睡得好吗?”
曲烬把手里提着的袋子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笑着点头:“很好。”
宋薇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
曲烬傻了,眼神询问柳南幽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给红包?
不等柳南幽说话,宋薇已经把红包塞他手里:“拿着,第一次来家里,要收着的,密码我写在卡的背面了。”
曲烬紧忙又把红包塞回宋薇手里:“谢谢阿姨,不过我不能收。”
宋薇又给他塞回去,两人尴尬地来回推让,最后还是柳南幽帮曲烬接过来:“拿着吧。”
宋薇本意是要带他们俩出去吃饭,然后再送他们回学校。
但柳南幽拒绝了:“曲烬开车来的,吃饭下次吧。”
宋薇还想再劝,但她昨天联系的律师正好打电话过来,约一会谈离婚协议的事情。
柳南幽和曲烬没再多留,离开了家。
回到市区,曲烬还在想柳南幽妈妈为什么要给自己红包:“你带回家的朋友阿姨都会给红包吗?”
“我昨天把咱们俩的事告诉我妈了,她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曲烬震惊:“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昨晚忘了。”
曲烬沉默好一会儿,忐忑又紧张:“阿姨她……对我,怎么说的?”
“我妈说,她很喜欢你,让我和你好好相处。”
曲烬松了口气:“找个时间你也去我家里一趟吧。”
“嗯,好。不过我们现在先去一趟书店。”
“你要买书?”
“给你买。”
“哦。”
给曲烬买的书加上过生日时曲烬送他的礼物,回寝室的时候东西有点多。
还好遇上孙宁他的室友,不然要走第二趟。
孙宁一路唠唠叨叨:“你们这把家搬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我艹!烬哥你买这个游戏机了?怎么样,手感是不是特好?”
曲烬抖了抖自己手里的两袋子书和卷子:“这些是我的,那些都是我室友的。”
孙宁伸头看他提着的袋子:“你这是什么?卷子?你买这个干什么?”
曲烬慷慨激昂:“学习,只有学习才能使我快乐!我爱学习。”
“疯一个。”孙宁在不屑中加快脚步。
但曲烬没疯,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记得前几天在楼梯间和柳南幽说的话,他会努力的。
毓仁的老师也许只有判卷子核分数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与其他重点高中的老师。
周一下午,成绩已经出来了。
柳南幽的分数毫无悬念遥遥领先,赵靖远拿着成绩单和其他班主任一起走在走廊里时,气场莫名变得高大许多。
见到主任也是昂头挺胸,和去年佛系安静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由此可见,他之前一直是被迫佛系。
看外边的大榜时,柳南幽没看自己,而是从后向前找曲烬的名字,比看他自己的分数还紧张。
倒数第一不是他,松了口气
倒数十名里没有他,又松了口气。
最终在倒数五十名里找到了曲烬的名字。
意料之外,曲烬这次竟然有一科及格了,数学92分。
其他科目依旧惨不忍睹,尤其是英语,23分,总分287。
曲烬在一旁也沉默着。
柳南幽的分数差不多是他的2.5倍。
陆扬查了自己的排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太理想。
第一件事就是找柳南幽:“我以后回寝是能不能去你寝室补会英语……”
曲烬擦着柳南幽肩膀:“你英语也不好?”
“不好,107。你多少?”陆扬满脸写得愁字。
“我?”曲烬看了看自己二开头的分数,默默闭上嘴,自己不该问。
柳南幽脸上也都写满了愁字:“嗯,可以。”
说完在曲烬腰上掐了一把,吐字有点狠:“你一会儿出去买个台灯,要蓄电量大的,你这个分数每天十二点前别想睡了。”
曲烬啄米似的点头:“不睡,相信我,期末我一定及格。”
曲烬为了表示自己会利用一切时间学习的决心,出去买台灯的时候还顺便给自己买了个老年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其余功能一律没有。
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游戏机,电脑全都交给柳南幽锁在柜子里。
晚上曲烬真的听话,学到十二点多睡得,柳南幽以为他第二天会不适应,结果还好,早晨还是他先醒的。
洗漱准备去食堂,结果刚一出寝室楼,就被四白眼堵住:“你们俩,下了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要是敢不来,我去班里拽你们!”
第35章 约谈
主任要和他们说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四白眼张口就要把人吞了的口气,他们俩今天这关似乎不大好过。
也不能怪四白眼这么生气,论坛上传得确实有些过火,终归是学校论坛,影响不好。
曲烬看着四白眼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以后是不是没法在论坛磕CP了?”
天气冷,他说话时面前生起一小团白雾,耳边儿冻红了一圈,他有些后悔今天穿呢大衣出门,风度有了,温度没了。
冷还不好意思说,出门前柳南幽告诉他今天冷,穿厚点,他非不听。
柳南幽怕冷,里边穿了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干净又秀气,外边套着个过膝盖的羽绒服,他个子高,腰背又直,厚厚的羽绒服却丝毫不显臃肿,穿出了平面模特的效果。
早晨路面上覆着一层薄霜,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颗粒感,柳南幽觉得有点好玩,走得很慢:“估计帖子已经被屏蔽了吧。”
曲烬跟着他并排走,一脸惋惜:“没有快乐了。”
下了早课,他俩老老实实地去办公室,不然以四白眼的风格,真的会来班级拽人。
说意外也不意外,被叫到办公室的不止他们俩,还有许老五和宋薇。
柳南幽之前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幕,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场五个人,神色各异,四白眼的脸色尤其难看。
他原本是想叫曲烬父母来学校的但是没想到却把自己老板叫来了。
这么一闹,他提前准备好的腹稿都废了。
而且他的老板戏还有点多,很客气的和他道歉,正儿八经地自我介绍:“老师您好,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是曲烬的舅舅,由于曲烬的父母现在不在国内,所以我就来了。”
说完客气又热情的向宋薇伸手:“您是柳南幽的母亲对吧,你好,你好!我听曲烬提起过南幽,非常优秀的孩子。”
“你好,曲烬这孩子也很好,我很喜欢他。”宋薇妆容精致,穿着得体,显然是惊心打扮过。
柳南幽有些看不懂,这打扮是不是过于隆重了一些?
许老五笑容里有些意外,但都是打拼多年的生意人,察言观色功夫一流,无需宋薇多说,他已经明白她对两个孩子的事的态度:“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瞒您说,来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就怕您不同意他们……”
“咳!”宋薇咳一声,顺带瞟了四白眼一眼。
许老五也知道自己有些说漏嘴,立刻收声。
四白眼此时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他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看到双方家长见面后如此……喜气洋洋的?
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俩人今天不是来商量如何解决问题的,而是来会亲家的。
这就离了大谱!
四白眼将视线落到了曲烬和柳南幽身上:“二位家长,最近学校论坛里有很多学生在传,他们两个关系过分亲密,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
“知道。”
俩人回答的干脆整齐。
四白眼凌乱中感到一阵窒息:“二位你们这是……?”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说出来,他今天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他老板又开始装腔作势:“老师,是这样的,我认为这件事老师和家长先谈一谈,咱们先对事情有个充分地了解,然后再和这两个孩子进行沟通,您觉得这样行么?”
四白眼表情极其复杂,他想说不行:“可以,曲烬舅舅您说的有道理。”
于是曲烬和柳南幽一个字儿没说,出了办公室等着。
以为会等很久,但也就过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宋薇先走出办公室,身后跟着许老五和主任。
许老五回身拦住四白眼:“老师,您留步,我们会和他们俩好好谈谈。”
主任顿住步子,脸色难看且目光复杂:“好的。”
宋薇走到柳南幽身边,挽着他胳膊:“来,妈妈和你说几句话。”
曲烬和许老五落在他们身后挺远的距离,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清说了些什么。
“幽幽,你和曲烬的事妈妈不反对,虽然你们两个都成年了,但毕竟还是学生,在学校里……尽量不要表露出来,妈妈的意思你能懂吧?”宋薇语气很温和,出于多年不在他身边的歉疚感,宋薇对他向来都很有耐心。
柳南幽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宋薇捏了捏他的胳膊:“幽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过多的话妈妈就不说了。”
“嗯。”柳南幽抿了下唇:“你和孔祥辉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提起孔祥辉,宋薇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公司最近接了两个单子,很忙,我明天又得出差,没功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交给律师处理了。”
孔祥辉妥妥地一个小人,柳南幽担心离婚的事他不会轻易罢休:“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孔祥辉他……”
宋薇笑了下:“你关心妈妈,我很感动,但妈妈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不用替我担心。”
“还是小心一些。”嘱咐完他又打量宋薇一阵:“今天来是受批评的,你干嘛穿得这么隆重。”
说起这个宋薇心里还觉得有点可惜:“我以为今天会见到曲烬的父母呢,第一次见面,总要打扮得体一点。”
其实四白眼的感觉没有错,宋薇还真把今天当做会亲家了。
边走边聊,柳南幽和宋薇已经走到教学楼下,第一节 课已经开始:“回去上课吧,等妈妈出差回来你带着曲烬去家里玩。”
目送宋薇离开,柳南幽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在楼梯口等曲烬。
许老五这边勾着曲烬肩膀,停在办公楼走廊里:“小子,我和你说的记住了?”
曲烬挥开他的胳膊:“你注意点形象。”
“都上课呢,没学生看见,你平时注意一点。对了,你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一月中旬回国。”
提起曲邵阳,曲烬表情很淡漠,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不如陌生人。
“你妈也会回来,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
“认人吗?”
“我昨天和她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有时清楚有时糊涂。”提起许茹,许老五忍不住叹气,疯疯癫癫十几年了,病情总是反复,幸亏许邵阳一直不离不弃。
“等她回国以后,我想找个机会带柳南幽回家见见她。”
许老五欲言又止,手机忽然响了:“到时候再说吧,我得走了。”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出了办公楼大门。
回班级的这段路曲烬走得很慢,脑子里想的是他父母和许老五临走前的那个表情,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走进教学楼,他想吸一根再回去上课。
走到楼梯口,却见到了柳南幽,眼中烦忧淡去,换上笑意,将烟盒塞回口袋,小跑到他身边:“等很久了?冷不冷?”
“就一会儿,你舅舅和你说什么了?”柳南幽先一步踏上楼梯。
曲烬落在他身后两节:“要我在学校里克制一点。”
克制这个词用的有点微妙,柳南幽停下步子回头看他。
曲烬也随着停下来:“怎么了?”
柳南幽没说话,转头继续走。
曲烬一步跨上两节楼梯,冲的猛了点,双手箍住柳南幽的腰才稳住。
柳南幽看看腰上的手:“不是要你克制一点?”
“克制不住。”曲烬借力又一步跨俩台阶,有点得意:“我腿长不长?”
幼稚!柳南幽面无表情的地看他,下一步自己迈了个三台阶,十分明显的挑衅。
“来,比一下!”曲烬不服气。
最后曲烬是拉着胯走进班级的,刚刚在楼梯上他为了赢柳南幽,抻腿了……
柳南幽毕竟有舞蹈功底,柔韧度比他好太多,即使他抻了腿,也没能赢。
周焕一路盯着曲烬的走路姿势,开始了头脑风暴,再三犹豫,还是没忍住:“烬哥,你们俩刚刚干什么去了?才回来。”
曲烬腿根丝丝拉拉地扯着疼,弯腰坐下时,忍不住吸冷气:“嘶!我们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