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时吻了Z,要求Z下次出门打猎带上自己,他会指导他怎样不被动物察觉、怎样快速而致命地杀死猎物、怎样给猎物剥皮。Z含住他的嘴唇吮吸直到唇瓣充血嫣红,说他会的。
他们打猎时Z总是打偏,射伤动物的腿或腹腔,Z喜欢追寻着血迹一路跟踪而去。他们把奄奄一息的动物拖到卡车后面宰杀剥皮,Z故意把血弄得到处都是。他甚至带尼尔去看了那个曾经囚禁过他的地下室,说这里关过的人都没有尼尔这么让他喜欢。每次打猎回来Z都会要求尼尔和自己做爱。有次他们一无所获,Z瞄准了林间空地一只低头吃草的鹿,枪却放空了,小鹿受惊跳起来狂奔,他咒骂着从藏身的灌木跃出,追上去连开几枪,都打在树干上。他下唇咬得发白,留下深深的齿痕。尼尔说天色已深,劝他早点回去,Z干巴巴地说看来今天只能这样了。他驱车回到屋里后拽着尼尔冲进地下室,把尼尔吊在曾经吊过他的地方。尼尔顺从地举起手臂让绳子一圈又一圈绕过手腕。Z确定他扭伤的关节已经痊愈,面对镜子从背后干他。他轻而易举找到那个能激发快感的地方用力顶弄,尼尔腿脚发软,朝后倚靠在他胸口,粗重的呼吸中含着快意。Z的舌尖滑过他耳廓便令尼尔整个面部涌上一层潮红,眼底湿润。他拨弄尼尔勃起的阴茎时尼尔不自觉挺腰在他手里蹭动,尼尔不愿看到镜中因被插入而沉迷欲望的自己,视线四处飘忽。Z扳着他的下颌叫他转过头来,用恳求的语气让他看看自己,说只有他能让自己满足。Z察觉到他们的蓝眼睛是如此相似,之后每一次做爱都会吻尼尔的眼睛,用舌尖抹掉他眼角的泪水。
天气渐冷,夜里尼尔不得不抱紧Z依靠另一个人的体温取暖。他几乎不再去注意置物柜里的东西,有时他们会谈到Z的童年,提及西蒙,Z总说西蒙在家时会变着花样给自己做饭。尼尔想到冬天之后春天便不远了,他听到耳畔那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只当是幻觉。他旁敲侧击地问起利亚姆·梅恩和巴利尔·韦斯特伍德,两人的伤痕均显示生前被囚禁过一段时间,而Z最终还是杀死了他们。Z说其实自己已不大记得那些人的名字,尼尔转问起其他被Z性侵过的受害者,Z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说因为他们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们刚做过爱,Z还插在尼尔的身体里不肯出来,随着呼吸起伏,尼尔能感觉到精液从身体相连的地方溢出。他已经不怎么排斥Z操他了,Z总是细致耐心地抚弄他所有敏感的地方,尽量使他愉悦、先达到高潮。Z喜欢从正面来,舔吻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时尼尔不由得呼吸加快。他舔舐尼尔眼睛的动作令尼尔把他夹得更紧,四肢痉挛、声音颤抖。Z刚射过的性器在尼尔身体里不断蹭动,含住他的喉结啃咬。尼尔想问Z所谓的喜爱的标准是什么,他不知道Z能否感受到爱。Z埋在他身体里停留了一会儿才退出,激起又一波战栗。尼尔说自己被他折腾得很困了,让Z放他去浴室,Z捧着他的脸颊问你喜欢我吗,尼尔看着他的眼睛,无法撒谎。
“我不知道。”
第7章 鸡尾酒时间 02
Z不急于得到他的回答,在他身上细致舔吻。距离尼尔被抓住已经过去近三个月,窗外飘起雪花,落地即融。尼尔猜自己现在身处更北的地方,至少不在加州。他不知道其他受害者是否也曾被囚禁如此之久。屋里唯一能看到时间的地方是一座古旧的大钟,需要定时维修和上发条,时刻已不大准确。尼尔在心里缓慢计算着日期,在拖车和阁楼昏迷后的时间算作两天的话,他已在这个屋子待了八十四天。
八十四天,他观察过所有Z允许他接触的地方,除了那个上锁的房间,其余房间的摆设都很平常,看不出什么端倪。他以为上锁的房间是西蒙曾住过的,但有一天Z打猎收获颇丰,回来后兴致勃勃地说要给他看点东西,保证是他期望看到的东西。Z掏出一连串挂在金属环上的钥匙,用其中一把开了锁,推开门叫尼尔瞧瞧。那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和其他屋里的一样,都是上个世纪的旧货,但尼尔觉得Z不像是复古物件爱好者。屋内有喷射状血迹,喷射轨迹汇聚到地毯,血腥引来昆虫,把地毯咬出了洞。Z发现尼尔用审视证物的目光查看血迹,咕哝着“我叫你来看可不是为了这个”,粗暴地哐当一声关上门,他没有再给房间上锁。尼尔不认为他是忘记了。
他的活动范围再次延伸到客厅边缘、厨房之外。Z带他外出打猎时仍铐住他的双手,不让他碰到任何枪械刀具。
Z每次外出采购都会跟他说一声自己去做什么,甚至给尼尔带回各种报纸杂志,日期很混乱。尼尔从报纸提供的少量信息里没有看到关于自己失踪的通报,但也没有看到可能是Z犯下的凶案。他问Z是否想睡前听自己给他念故事版里的短篇,Z很高兴,说他喜欢尼尔的声音,各种场合下各种音调的都喜欢。尼尔知道他一定是又想歪了,用指背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Z已经很少提到西蒙了,只在尼尔一再提醒他谨慎时抱怨两句,说西蒙不会这么多话。那天刚下过第二场雪,气温没有回暖的趋势,尼尔想到雪不会很快融化,而是保留下动物死亡的证据,招来渔猎局警官的血迹也会引来其他种类的警察。他提醒Z枪口瞄准的不是野猪的心脏,Z漫不经心地说自己已经成年,相比之下西蒙更信任他。尼尔不顾自己双手还被铐着扑向Z,猛砸他的手腕夺过猎枪,对着他耳边连开两枪,问如果西蒙也这样他是否会长教训。Z看上去被他吓到了,也可能是装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按着尼尔的后颈下压,吻他,眼神充满痴迷。枪声惊到了林中的野猪,尼尔听到身后的窸窣响动,抱住Z翻滚,躲开了那对坚硬锋利的獠牙的冲击。野猪重重撞击在树干上,獠牙戳进木头,蹄脚在泥土里不断挖刨,雪沫飞溅。尼尔发现落在灌木丛中的猎枪,扑过去拿,太晚了,野猪已经拔出獠牙再度气势汹汹冲向两人,Z左手按在腰后的刀柄,冷静地等它冲到近处,侧身一滚,猎刀从柔软的腹部斜插进了野猪的心脏。
他的大衣肘部撕裂了一个洞,尼尔扒开破裂的袖管要看看他是否受伤,Z不甚在意,把尼尔压倒,尼尔抱怨着身下的雪会弄湿衣服,Z说没关系的,骑在他胯上解开拉链。他趴下含住尼尔的阴茎直到它勃起,纳入自己的身体。他们身边是抽搐着仍在苟延残喘的野猪。Z撑着尼尔的肩膀缓慢摆动腰部,喘息粗重,呼吸间歇小声请求着尼尔摸摸他。尼尔没有动作,问他有没有让西蒙操过他,Z更快地摆着腰说没有,希望尼尔专心一些。尼尔掐着他的盆骨把他牢牢固定,用力顶了一下,问他那有别人吗,Z的腰臀在尼尔手中不住扭动,扬着头呻吟,说没有,蓝眼睛水汪汪的,抓着自己的阴茎按在尼尔小腹不断磨蹭。他求尼尔快一些,让他射。Z饥渴难忍的表情令尼尔想到年轻无知时玩弄过的那些柔软火热的女人。但她们都没有Z这样疯,这样令他激动。他叫Z趴在自己胸口,褪下他的上衣狠狠咬住Z的肩头,Z痛叫一声,在尼尔的撞击下高潮了。
他趴在尼尔身上喘了一会儿,爬起来穿好裤子,尼尔教他如何捆扎动物双脚绑在木棍上。他们将猪抬到卡车后面解剖。野猪的气味腥臊难闻,但Z又兴奋起来了,扑倒尼尔,在血液和内脏里压住操他。两人带着浑身的野猪血和支离破碎的尸体回到屋里,Z把肢解下的肉块随意扔在厨房地板便拽着尼尔进了浴室,不断亲吻尼尔,他看上去很兴奋,全身痉挛般颤抖,张开腿让尼尔看自己腿间流下的精液,哆嗦着说还想要尼尔干他。尼尔觉得他的样子很不对劲,他想Z是在希望他伤害自己。
他用亲吻不断安抚着Z,希望Z平静下来。Z靠着浴室墙壁滑下,坐在角落里啜泣。尼尔跪下给他洗头,Z抹掉沾在脸上的泡沫,一同抹去泪水。尼尔想到如果Z没有失踪的种种可能,他会在Z小时候和他一起洗澡,故意弄得他满身泡沫,就像现在这样。他给Z擦干身体,搂着他叫他站起来,用手指刮他的鼻子说再磨蹭就要把他扔在这里,Z小声哼唧着要他抱着自己,尼尔说他太沉了,却还是托起他的屁股叫他把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
半夜,尼尔感到异样醒来,身边缺少了另一个人的体温。他摸摸身边发冷的床单,奇怪Z是去了哪里,房间敞开了一条门缝,什么东西被扎破的噗噗声和走廊橘黄色的灯光一同泄露进来。他赤脚顺着声音走到厨房门口,看见Z背对他跪在一滩褐红色的血水中,机械地举起用厨刀一遍遍戳刺野猪肉块,屋中的暖气加速了细菌滋生,奇形怪状的尸块散发出腐败的臭气。溅在Z脸上和睡衣的血点和碎肉块深得发黑。Z听到厨房门口的动静,扭头咧开嘴对尼尔笑,看上去既可笑又恐怖。
尼尔轻声叫着“扎克,过来。”Z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伸手让尼尔牵住自己。尼尔把他拖到浴室用冰凉的水冲洗他,Z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冻得发抖,却不挣扎,狰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尼尔把旋钮拧到热水档,Z脸上的僵硬逐渐融化了,冻得发紫的嘴唇无声蠕动着。尼尔给他擦干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他,Z忽然捧住他的脸问,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尼尔避而不答,叫他稍稍低下头好让自己给他擦头发。Z得不到答案便一直追问,直至尼尔握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到床上让他睡觉,Z回过神来,手臂环过尼尔的身体。
脚镣的锁链把两人的腿都缠住了,Z似乎很享受那冰凉带来的感觉,没有挣脱。尼尔翻了个身,低头看着怀里的Z,星光映在Z眼中,一闪一闪,尼尔低声说了句睡吧。Z往他怀里拱了拱,呼吸逐渐均匀。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此刻Z并没有睡着,Z紧盯着他的脸,又朝下看了看到缠绕在两人身上的铁链。
第8章 鸡尾酒时间 03
暖房寂静荒芜,空气寒冷入骨,玻璃积着厚厚的尘垢,灰蒙蒙一片,紧缠尼尔双腿的铁链结了冰,每一次挪动那冻结在肢体上的铁链都好像要撕裂皮肤。四下响起种子破土而出的轻微爆裂声,水泥墙基撑出了裂缝,那裂隙一直扩大到玻璃之间的钢架。尼尔想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他已不能承受这刺耳的尖叫,那些极欲挣脱水泥挤压的新芽在裂缝后尖叫。他打了个寒颤,裹紧身上的毯子,摸了摸身边的床单,一片冰凉。
尼尔揉了揉眼睛确定已经天亮,窗外阴云密布,无法判断时刻。Z离开前没有叫醒他,没有留下说明自己去向的字条。他去洗了把脸,努力不去想Z出门是要做什么。Z给他留了早午饭,放在客厅的壁炉边上,几乎还是温热的。尼尔估计短时间内Z不会回来了。他想到一直以来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决定着手寻找。看屋子里家具的样式,这可能是西蒙生命最后的时间度过的屋子,任何一本书里都有可能夹着便笺纸条,任何一件家具底下的灰尘里都有可能躺着丢失已久的证件。尼尔吃三明治时顺手插进沙发的两片软垫之间捞了捞,摸到一根软管,脸颊发烧,打消了东西可能藏在缝隙里的想法。
Z喜欢在不同的房间里和他做爱,客厅、卧室、淋浴间,甚至是大门玄关处的地板上,把小管的润滑剂藏得到处都是。尼尔把软管塞回去,想到那间有血迹的卧室。他始终想弄清楚Z身上发生了什么。
尼尔问自己Z对西蒙的感觉是哪一种,亲情、爱情?两者皆有还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单纯依赖?或许其中有一点点憎恨?在此处亲手杀死西蒙会让Z对这栋房子产生特别的感情吗?他该从哪里下手?
他走到曾被锁住的房间门口,拧动把手,房间自死过人就再没有清理,在一个警探眼中混乱不堪、藏污纳垢,处处可采集证据。地毯上除血迹以外还有打斗的痕迹,床单被人用力抓挠着扯下一大块、垂在床沿,矮柜被踢得移了位。尼尔跪下来,弯腰朝床底看,一只杯子可能在挣扎中用来反击,滚落到床底,上面还有黑褐色的污迹。受害者的反抗很快就以死亡结束了。尼尔把利亚姆·梅恩的名字从小屋里曾经的住客名单划去,思考片刻后又放了回来。Z的行为时而反常,难以判定。尼尔翻过所有抽屉,找到了少许和案件毫无关联的基本生活物品,床和矮柜下方只有昆虫尸体和灰尘。床脚有磨损痕迹,看得出Z用对待他同样的方法囚禁过另一个人。打开房间的那天晚上Z提到这里是他第一次绑回受害者的地方,带着羞涩的笑容告诉尼尔血迹太多了他懒得收拾才上了锁,因为不想吓到他。尼尔听到他的描述第一反应是想Z这回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去思考这屋子里有多少冤魂会让他疯掉的。
尼尔认为Z不会纪念性地留下一个染血的房间。他见过的那些连环罪案都有可循的模式,而Z既不留下受害者的部分躯体,也不会精心打扮尸体送去警局以供观瞻。尼尔说不出Z是否对他的受害者们有感情。即使变态的欲望中也会有情感存在。
Z一向很擅长挖掘陷阱。
尼尔搜索过大半房间已经到了下午,天气更加阴沉,冰凉的脚镣让他右小腿冻得麻木,他坐在壁炉旁裹着毯子。如今Z允许他走进厨房,一套大小功能不一的厨刀排列整齐,挂在水槽旁的墙壁上,搁置餐具的抽屉里还有两只餐刀。尼尔没有偷偷藏起一把的想法。
他盯着那只时刻不准的大钟看了一会儿,在客厅地板做起俯卧撑,运动让他感觉身体热乎了些,也感觉饥饿。他坐在沙发上打了个盹,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下起小雪。尼尔忘记了厨房里的微波炉,几下扒完Z留给他的午饭,没注意食物的味道。冷食让他胃里沉甸甸的,好像吞了块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