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林琳看见商景拿出贺绛的巨大保温瓶,倒了两杯枸杞水,和庄衾一人一杯。
两人就坐在那儿一杯一杯地倒,一杯一杯地喝,然后一起跑厕所。
林琳:“……”行,她又想多了。
商景借着喝茶,稍微了解了一下庄衾,他和岑非诺在综艺里当实习情侣,人设还是现实里的前辈和后辈。
商景听他提起岑非诺时的语气,满满都是敬重。
庄衾:“贺老师和岑老师的粉丝很多,还是尽量跟他们和谐相处。”
商景嘴上说着“当然”,心里已经把庄衾标定为参照组。
庄衾干什么,嚯,他反着来就行了。
……
综艺如期拍摄。
四组嘉宾和主持人被商务车运到一个豪华大酒店,每人分了一间房,房间能拆的软装全拆了,留下空荡荡的四面白墙,和一张床。
杨钺:“结婚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领证前,我们要做很多准备,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人出现分歧一拍两散,有的人互相协作互相体谅,感情升温步入婚姻。”
“我们综艺就是还原婚前这一个过程,你们需要完成布置新房、见家长、求婚等任务,按照完成程度获得不同积分。”
“新房布置是一项很重要的打分项目,最后才会评比,每一组嘉宾活动资金一万元。”
一万元算是非常大方了,布置一个新房绰绰有余。担心节目组变态,今晚睡床板的嘉宾纷纷松了一口气。
“穿插五个游戏环节,每个环节胜出者都有积分,最后总积分最高者,将获得节目组提供的神秘大奖!”
工作人员将装有活动资金的信封交给小家庭,在镜头下,男嘉宾都非常绅士地表示家庭财政大权交给女方。
庄衾摇头:“岑老师,我不太会管钱。”
岑非诺:“实习情侣,不应该像其他人学习吗?你收着。”
商景看了看对照组,坦然地接过信封,看了一眼,里面不是现钞,而是节目制作的面额不同的券。
厚厚的一叠,拿在手里非常踏实。
节目一共才三四天,一万块钱多享受啊。
杨钺微笑地看着大家清点财产,然后道:“现在,进行第一个游戏环节,见家长。摄像师,开直播。”
直播预告发出去后,早就有无数人蹲守直播间,弹幕乌央乌央的。
只见直播间里,每组都被安排在一个类似科举考场的小隔间里,互相看不见对方。
导演似乎知道大家最期待什么,镜头从第一组的柳鑫鞠州给特写,最后才定格在贺绛和商景面前。
商景笑眯眯地和观众打招呼,猫中布偶级别的美貌一下子击中观众的心。
“我死了我满足了!我同意这门婚事!”
“颜粉一把满足,贺绛从不让粉丝失望!”
“又乖又奶又帅!贺绛哪里找的我可以知道一下地址吗?”
“麻麻把民政局搬来了,请二位立马结婚。”
仍然还有理智婆婆粉发言:“还是看看性格。”
“看个屁性格,看脸就够了,人家真实性格能给你看?”
“贤不贤惠总能看出来吧?做饭洗衣什么的。”
“还真有人把自己当个婆婆了,从今天开始,商景就是我的崽儿了。”
杨钺:“从古至今啊,结婚就是两个家庭的事,说媒、下聘、过三金。小礼怡情,大礼伤身,本轮游戏就是看看各位准新郎的诚意,愿意给丈母娘多少见面礼。”
丈母娘就是导演组。
导演组简直就把“活动资金太多了搞个回收”写在脸上:“本轮游戏计入总积分,见面礼最高的得3分,第二名1分,第三名不得分,最后一名倒扣1分,且有惩罚。”
嘉宾面面相觑,一万块还没捂热就要收走了,这是人干事?
如果直接躺平能不能省点钱?
杨钺:“不要小看惩罚,游戏环节不多啊,大家珍惜得分机会。你们商量一下,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来。”
第一组的鞠州立刻会意,道:“我们那儿不兴这个,不用给。”
柳鑫:“那……一块钱?”
第二组
宦娜兰:“咱给个888吧,吉利,争取不当最后一名。”
陆高杰:“我看行。”
讨论的声音是都能听到的,因此嘴上说的不一定代表真实想法,都是心理博弈,有些人想抬价,让其他人布置婚房的钱少了,有些想压价,然后自己出个小高价,轻轻松松获得第一名。
岑非诺询问庄衾:“咱爸妈那里是什么礼数?”
咱爸妈……?
庄衾一下子磕巴了:“我、我爸妈说人到了就行。”
商景竖着耳朵,听了听四周的讨论,斩钉截铁地小声对贺绛道:“我们这局要赢。”
贺绛:“好。”
商景眼角一弯,迎风就作起来了:“给低了没诚意,8888。”
接受不了吧?生气吧?敢发作吗?
贺绛愣了下。
直播间。
“商景疯了吧!玩个游戏这么当真,一共才一万块,三千块就能保证第一了,会不会过日子?知道买一套龙凤被要多少钱吗?”
“这一副你高攀不起的样子给谁看,也不看看您配吗?”
“草,是个小作精!你们男神完蛋了!”
“现代人谁还狮子大开口要彩礼啊!我还真就婆婆心态了!”
“以小见大,贺绛,妈妈劝你回头是岸。”
“路人看了两眼,表示贺绛好宠啊!压一根黄瓜他会答应。”
贺绛:“不改?”
商景胡诌:“要赢啊,我们家那边彩礼都这个价。”
贺绛轻笑了声,打开信封直接数了11张一百元出来,剩下的推到桌上。
他伸手捂住话筒,漫不经心地问:“包生儿子吗?”
包什么?
商景猝不及防,耳根爆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话。
怎、怎么回事啊!流氓!!
第21章
“耳朵红了,艹,脸也红了。”
“脸红都能看出来,说明粉打得很薄,皮肤一定很好,我不知该羡慕商景还是羡慕贺绛了。”
“慕了,我要是有这么好看一老婆,我愿意出八万八!”
“有没有人解读一下贺绛那句口型,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敢直播调戏老婆,怎么不敢让我们大家伙也听听!”
“家人们我反复循环十七遍,放大音量调音轨,我解密出来了!但我不敢说。”
“快点说别逼我求你。”
“你们男神问商景包生儿子不!”
“代入商景,我人没了。”
“包!包龙凤胎。”
“太会了!撩死我得了!”
“我能不能看看这个生儿子的过程,主要是想做一下医学研究。”
“我又同意这门婚事了!”
“商崽儿,那是另外的价钱啊!别被老流氓骗了!”
商景手忙脚乱地去捂话筒,发现贺绛已经捂住了,而自己的麦离贺绛挺远,贺绛声音小,应该不会被收录进去。
臭流氓。
商景心里暗骂,手指捏着桌子边缘,万万没想到被迫不能发作的是自己。
他难道要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控诉贺绛满脑子封建糟粕吗?
贺绛肯定不承认,难道还要把原话复述出来……?
他只能当做没听到这句话,强自镇定地给自己脸红做解释:“突然有点儿热。”
贺绛克制着笑意,扭过头,怕自己忍不住再说点什么让商景炸了的话。
商景暗暗瞪了他一眼,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他还是太善良了,只想着节目上当作精气死贺绛,却没想过直接吐槽贺绛。
贺绛大男子主义、绯闻多、不会做饭……一桩桩写在日记里的劣行,他非得让人民群众看清他不可。
综艺节目都有单独心理访谈的,他不急。
工作人员过来收见面礼,商景眼睁睁看着他拿走八千九,看了看贺绛,我们真给啊!
剩下一千一能干啥呢!节目组说了,不提供三餐,只提供厨房,锅碗瓢盆还要自己买。
商景:“你等等!”
工作人员:?
商景小声:“我们给8888,里面是八千九,请找零十二块。”
十二块能买两桶泡面呢。
像他这么会过日子的人不多了。
工作人云顿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一次给8888,却要找零12块的缺心眼:“请稍等。”
不一会儿,四组的统计出来了。
第一组给了1000,并不是口头上的一块。
第二组给了600。
第三组,岑非诺3000。
三千是个比较合适的数字,大家都以为岑非诺要赢了,都夸他大方时,他却摇摇头,“看看贺绛的。”
杨钺:“贺绛、商景小家庭,8888!牛逼!替导演组谢谢你们节省的经费。”
其他组:“……”没听错吧?说好的心理博弈呢?就直接砸钱是吗?
商景等了等,耿直地问道:“没有回礼吗?”
杨钺:“没有,但可以留女儿女婿们吃一顿晚饭。今晚酒店一楼,请大家吃大餐!七点之前集合,现在,你们可以去买日用品,布置新房了!家庭困难的小组不要担心,稍后有劳动兑换渠道。”
第二组最后一名的惩罚是帮酒店做晚餐,暂时不能去购物。
豪华酒店算是综艺广告植入,变相展示自己后厨的卫生干净,美食可口。
节目对超市进行了限流,嘉宾进去的时候不会被人围观。
商景被贺绛牵着去超市,他有些心虚道:“别去超市了,去街边小店逛逛。”
超市里的家纺区都很贵。床上四件套下来,至少一千没了,还不包括棉芯。
贺绛:“行。”
偶尔逛逛老街也很有趣。
商景总共花了六百,买了整套床品,价格下来了,花色就很丑,婚房打分一定垫底的那种。
店里还有许多廉价婚庆用品,红色的拉花,歘一下挂满房间对角线,洒满金粉的大红喜字,写着“百年好合”的对联,窗花剪纸,需要自己吹气的塑料气球……
店主不断向商景推荐充满上世纪风的婚庆用品:“现在小年轻都上网买啦,能看到整个房间的装饰效果图,实体店不好做,你多买些,我算你便宜点。”
商景眼里冒着惊喜的星星,店主拿出来什么,他就感叹一声,好像这些压箱底的宝贝。
“喜庆中国风,我都好想要!”
“这个也好!”
贺绛想象了一下,满屋的大红色,配上黑玫瑰图案的白色床上四件套……风格有点诡异。
但是商景买的那么开心,他就没说什么。
如果真的是装点他们的婚房就好了,商景就是装成灵堂都行。
商景抱了一堆拉花和喜字,在柜台那边算账,这些都不贵,加起来不到一百。
商景长得就讨人喜欢,买东西的情绪还特别能感染人,店主跟他呆了十分钟,想起自己当年结婚的场景,当时也没那么多钱,为了装饰婚房到处跑……苦是苦点,但真幸福。
她看了看商景买的最便宜的丝毫不喜庆的被单,道:“我楼上还有一床当年陪嫁的床单,我老公嫌颜色太红,就没用过。被子上有我妈亲自绣的一百个囍字,可好看了。这些年我也常拿出来洗了晒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借你用用。”
商景眼睛亮了:“真的可以吗,谢谢阿姨!”
还是奶奶刺绣的,那不是满满的爱?
店主上楼取被子,用真空袋装着,看着就很干净。红色背面用稍微暗一点的丝线绣字,精美极了,有点磨毛的效果。
“这套黑白的就不卖了,谁给小两口卖黑白的,那不是丧良心。”
不买被子,在这家店基本没什么消费了。
商景:“买,给他打地铺用。”
妄图上床的贺绛:“……”商小狗倒是挺精明。
临走时,店主神神秘秘地拉着商景,给他一卷海报,“我们这买婚庆用品的消费满一百,都赠送这个,记得贴在床头。”
商景从店主脸上看见“清库存”的轻松,便也不推辞:“谢谢阿姨。”
商景在一家店就买完了装饰品,第一个返回酒店,把被子送去酒店干洗,回到房间,指挥贺绛干活。
贺绛搬了梯子,在天花板上挂拉花,挂大红喜字,商小景仰着头站在下面,给他递东西。
他突然感受到一种朴素的充满烟火气的喜悦,仿佛他两就是普通的小两口,用中国人最传统的审美装饰婚房。
第二组的情侣都是男女偶像组合出道,贺绛可以想象他们的预算必然包含了铺满床的玫瑰花瓣。
这本来也在他的计划中。
但现在,贺绛觉得,都挺好。
商景数了数剩下的剪纸:“挂满了,不要浪费,一张都不许剩。”
他把一卷海报递给贺绛:“这个,床头正中间。”
店主阿姨说的肯定有点老祖宗智慧在里面,商景不太懂,但他喜欢。
贺绛展开海报,委婉道:“我觉得我们不是很需要。”
商景:“挂。”
“行。”贺绛把海报边缘涂上胶水,正正方方地贴在了墙上。
商景愉悦地抬头欣赏,赫然看见图上一对双胞胎小崽子。
所以……这是一张求子图?
贺绛从梯子下来,准备把梯子送回酒店工具间,被商景拉住了手腕:“快点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