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程依旧是在思考,祁夜就看着他。
隔了会儿,他忽然问了句:“那你会怎样?”
听着这话,祁夜一怔,就见萧程很淡地笑了下。
过了几秒,祁夜这才反应过来,是想让他轻松点呢。
可能是刚才表现得过于紧张,担心了。
“换作是我……”祁夜也跟着笑了下,“打印成相片放家里挂着还差不多。”
萧程牵了下嘴角,拍了下祁夜的手背。
“没事的,不用担心。”他安慰说,“快点菜吧。”
话说到这儿其实都明白了。
正常粉丝拍多了就藏着,实在要发一张就够了,再不济发个两三张乱序的。
像这样从入园开始,一个个挨着顺序来,巴不得完整一条时间出来的,那叫狗仔,或者说得更重一点,是跟踪狂。
祁夜在这方面不是被动的人,当时在酒吧也遇见过这种事。
什么偷拍下班照片,发社交网站上打包卖出去,或者被醉醺醺的客人堵巷子口勒索,这些事儿过了这么点年头,依旧记得清楚。
不过这种都没和萧程说过,以后也不打算说。
但怎么说呢,因为遇见的太多了,对于这类事情祁夜还是留了点路子的。周群这些年交了不少行业人士,多少能托关系帮忙调查下。
茶餐厅出来后,祁夜就给周群发了短信。
听着萧程在电梯那儿喊了声,他才赶紧暗了屏,一起上了三楼。
三张赠品兑换券,换了一大把玫瑰。
不是厄瓜多尔的那一款,这些花苞都还藏在网兜里,没人工处理过。
“看着大概有五十支。”祁夜把兑换的玫瑰平放在购物袋里,“这下都可以开花店了。”
萧程帮着一起放玫瑰,说:“全带回洋房吧。”
“那怎么成呢。”祁夜想象了一下就乐了,“要是我带回去摆一圈儿,人家隔着铁窗还以为里面住了个睡美人。”
“本来就是。”萧程的语气还挺肯定。
“哎你就别逗我了。”祁夜笑了下,忽然想到什么:“姐姐那儿要吗?”
萧程微微一愣:“嗯?”
“你不是说最近要去看她吗?”祁夜说,“把花儿也带过去呗。”
不知为何,祁夜跟着一起叫姐姐后,萧程看起来总是很开心。
就算平时再怎么情绪内敛,祁夜和他处久了也能通过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看出来。
两人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就抱着大把的玫瑰回了家。
祁夜坐在客厅里,把玫瑰都修剪了遍,而萧程在厨房准备晚饭。等到玫瑰全插进瓶子,沿墙放了一排,就听萧程说晚饭做好了。
——罗勒意大利面,红酒,外加一大盘鸡肉凯撒沙拉。
没有什么比这刻更能让人感到温情的了。
面前是日夜陪伴的爱人,吃得是简单的饭菜,平淡,舒适,美好。
等吃完饭一切收拾了后,他们就把客厅的灯光调暗不少,靠一块儿看起了电视。
其实没别的,就一老电影,内容正常,还是胶片的。
但氛围上了就是上来了,身体上的感觉也是,电视机里黑白的光影闪烁,他们闭眼互相吻着对方,从轻抚到纠缠,再到紧紧贴在一起。
衣衫垂落在腿侧,祁夜搂着萧程的脖子,长腿不轻不重地碰了下他的胯。
这是一个极其富有语言的肢体动作。
萧程轻笑了下,热气扑在祁夜耳边:“膝盖好了?”
“可不是。”祁夜又亲了他一下。
萧程笑着看他,用指尖摩挲着祁夜的耳钉,咬了一口低声说:“那也不行。”
祁夜知道萧程对于这种事很小心。
膝盖的淤青没有完全褪去前,肯定不会动他。
“但你把我勾起来了。”祁夜拿手在萧程的腰线那儿画圈,语气十分理所应当,“就说怎么办吧。”
萧程的呼吸重了点,他抓住了祁夜的手腕,哑声笑道:“我负责。”
混着桌子上的玫瑰香味,在昏暗的灯光下融合了更浓郁的芳香。
等解决了他们就互相搂着,该平复就平复,继续看了一会儿电影。
老实说,祁夜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就像个流氓,天天不干别的,就光馋着人家。
不过这个话题从不需要被遮掩,无论是情侣间还是在其他的什么场合,没必要一听或者一想就害羞,躲得远远的。
也是,都单身好久了,这股憋的劲儿哪有释.放的多,想来就来,做就做,几次都行。
等到洗漱完毕,祁夜披着浴巾就去了主卧。
这周他们一直在客卧腻歪着,睡在一起,分房的确没什么意义。
萧程已经靠在床上,戴着眼镜看起了资料。见祁夜抱了本书躺进来,他把靠枕放到身旁,又抬手打开另一侧的夜灯。
平板显示的资料不需要翻页,于是萧程圈着祁夜,一边看资料,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拨着他的耳钉。
“这是什么书?”萧程有点好奇地问。
祁夜软糯地“嗯”了声,合上把封皮露出来:“《斯普特尼克恋人》,客卧那儿放着就拿了。”
萧程笑了下,没再说下去。
沐浴露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两人就这样靠在一块儿,各自看着书。
在这种时候,连着窗外的冷调月光都是温暖的,像是保护着他们的守护者。
等过了一会儿,祁夜想换个姿势。
正当他打算靠到萧程腿上时,床头柜那儿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视线短暂地落在上面几秒,祁夜摸了摸萧程的侧脸,又轻轻捏了下。
“要不要喝牛奶?我帮你去热。”
萧程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怎么突然想弄这个了?”
“睡眠质量不好就得找点方法。”祁夜掀开被子,又看了萧程一眼,笑得贼,“除了牛奶,还有更助眠的方法,以后再说。”
萧程眯起眸子看他。
其实不完全是温牛奶的事儿。
把牛奶倒进玻璃杯,祁夜就去了晒台,顺便从睡衣口袋掏出手机。
侧边架子上放着的烟灰缸是全新的,看起来是萧程专门为他这个老烟民准备的。
祁夜点了一支烟,靠在窗台那儿。
烟雾氤氲,慢悠悠地往窗外飘,他也像是在沉思什么,盯着外头看了会儿。
隔了半晌,他掐了烟,给周群发了短信:
兄弟,我这儿的五个媒体账号都发给你了,麻烦你那朋友查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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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闹铃响起的时候, 萧程已经不在卧室了。
祁夜习惯性想伸手去搭腰,却摸了个空,醒了。
见着四周黑漆一片, 他眯着眼睛调整了一会儿。
昨晚的窗帘没拉上,因为月光洒进来挺漂亮,俩人都喜欢。而今早就被萧程拉了个严实,可能是怕影响睡眠,把整个房间的光线全挡了。
身侧的被子还带着体温,祁夜不用多想,就知道萧程肯定在厨房忙活。
他们同居的时间满打满算两周, 萧程几乎把早饭全包了。
老实说, 最开始的时候, 祁夜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时间久了,他就厚脸皮了许多,待在床上直到挨不住饿了, 才慢悠悠地起床。
萧程的确是在厨房。
桌上还放着生鸡蛋的盒子, 他拿着煎锅, 望了祁夜一眼后笑着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都九点半了。”祁夜走过去, “过会儿到午饭的点了。”
萧程笑了下:“那就一起吃了。”
“祁夜得保持身材。”祁夜拍了下萧程的肩膀, 就站后面看他煎荷包蛋。隔了会儿, 祁夜往空纸盒里那儿望了一眼,就去洗漱了。
同居的这一周,祁夜买了很多瓜果蔬菜。
要说他是吃货那一类的呢,什么可生食鸡蛋,部队锅, 寿喜烧, 每天晚餐都翻着花样给萧程做。
走去洗手间的时候, 他又拿出手机,点了很多半成品和蔬菜。
下完单把手机放架子上,祁夜双手撑在洗手台,一边洗漱,一边盯着流水看。
微凉的水花溅起湿了碎发,等差不多了,他拿起毛巾,就感受到一双手圈上了腰。
他们都喜欢这个拥抱姿势。
怎么说呢,贴着能感受彼此的呼吸和温度,侧头能感受对方温热的吐息,很有安全感。
“嗯?”祁夜偏头靠过去,和萧程鼻尖相对,“怎么了?”
“今天就要回去了?”
“对,洋房那儿好久没去了,得打扫呢。”
萧程把头埋在祁夜的肩膀那儿,没吭声,要说萧教授就跟孩子似的,在祁夜面前一点儿没个精英样。
“这是怎么了?”祁夜见着挺乐,又明知故问地重复问了一遍。
水还在洗漱台那儿冲着,萧程伸手把龙头关了。没等祁夜再说什么,就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亲了下。
都舍不得呢。
但没办法,无论是和周群碰面,还是偷偷出去调查,祁夜都觉得住萧教授家里总有点儿不方便。
其实这事儿在祁夜看来真不急,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同居,而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那个跟踪萧程的人给揪出来。
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一种直觉上的担忧,关键还是在评职副教授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上。
祁夜洗漱完,把敞开的睡袍稍微系紧了点。
这是萧程的衣服,昨晚那件新的被弄得全是痕迹,又和沙发套子一起扔洗衣机了。
在晒台上抽了根烟,祁夜就坐到餐桌那儿,开始吃早餐。
葱花鸡汤面,水煮青菜,两杯冰豆浆。
简简单单。
见半熟流黄的荷包蛋卧在上面,祁夜把筷子递过去,忽然说:“萧教授教教我呗。”
“教什么?”
“做饭。”祁夜说得一本正经。
萧程听闻笑了下:“不需要。”
“嗯?”祁夜乐了,“难道你能忍受我这样的水平?”
“你做的怎么都好吃。”
萧程说着起身,隔着桌子又亲了下祁夜的额头。
吃完饭后,祁夜就推萧程去了书房,自己留在厨房洗碗。
昨晚上接到了夏老师的电话,似乎说合作的期刊发表有个问题,需要校正。
尽管祁夜听到夏兴言的声音就不舒服,但退一步说,毕竟是工作上的同事,萧程没办法完全不接触他。
把碗碟放进消毒柜后,祁夜的余光注意到放鸡蛋的纸盒。
最后的四个鸡蛋,刚才全煎了。
包括冰箱里最后剩下的鸡肉,青菜,也全部用作早餐了。剩下的只有两个苹果,正放在透明的束口袋里,搁在一边。
祁夜把它们用水冲了下。
摩卡壶煮了咖啡后,就带着水果和书进了书房。
萧程依旧打电话,见着祁夜进来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到电脑上。
祁夜见着他皱眉严肃的样子,就知道工作上又有什么烦心事儿了,八成和论文指导有关。
没有出声儿,祁夜轻轻地把浓缩咖啡和水果放书桌上,然后蹑手蹑脚地抱了个枕头,安静地坐一边看书。
萧程接完电话,又在键盘上打了很多字,噼里啪啦。
隔了好一会儿,萧程才轻呼了一口气。
祁夜吹了下咖啡,看他:“论文的事儿吗?”
“前几天的初稿什么样,今天他们交上来还犯同样的错误。”萧程蹙着眉说,“根本就是没把修改的事放在眼里。”
平时萧教授在院里的严格程度,连祁夜都有耳闻。
有几次去办公室,总是见同学拿一大叠论文装订册从里面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见着祁夜也是沉默着从身旁走过。
其实祁夜劝过,或者说以前本科时候也感同身受过。
但萧程总是会说这是对学术的不负责。
没人比他更追求这种严谨了,起码祁夜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会这样。
祁夜跑过去想给他揉揉太阳穴,却被萧程抓住了手腕,意思说不用。
“没事。”萧程对着祁夜笑了下,他摘下眼镜,闭着眼捏着鼻梁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嗯。”祁夜尽管这么应着,但还是帮他轻揉了几下。
隔了几分钟,见着萧程的神色放松下来,祁夜低头,笑着安慰了句:“萧总息怒。”
他总是有很多称呼。
比如萧教授萧老师,还有萧老板、萧总什么的。
而至于用哪个,要根据祁夜自成一体的语境体系来看。
总之要用到点儿上就行。
萧程是真的有点疲惫了,等把该批改的论文全部批注完成后,又接了两个夏兴言的电话,处理期刊发表的事。
忙得像在上班。
祁夜不懂学术圈的事情,只知道这次期刊的影响因子很大,是整一个团队合作的,而萧程会作为第一作者进行发表。
等好不容易空下来,萧程被祁夜拉着去休息了会儿。
今天没有阳光,晒台那儿都晾着衣服,他们就坐在飘窗前的软垫子上,一人抱着一个乐园买的玩偶。
“累不累?”祁夜说,“累了就靠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