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怔几秒,他忽然想到之前在客厅吧台那次,那瓶油剂就没放回来过。
这事儿尴尬,没人想现在跑出去,都在兴头上打断一秒都不行。
薄汗挂上了眼睫,萧程低头吻着祁夜的眼尾,猛得拉回他的双手,死死扣住。
呼吸交错间,祁夜紧抓着萧程的手腕,尚能思考的时候还能揉几下,濒临失控了就用指尖死死扣着,刻入对方的皮肤。
忽然,他的视线垂落在那个被称作“家居用品”的纸箱上。
——两年前的那次同居,他们没用上的东西都存着。那玩意儿保质期长,当时祁夜就备了,只是没好意思说。
“等等。”祁夜费力地把字串成句,“纸箱里放着,应该还能用。”
萧程听闻一顿,亲了下他后目光循过去。
这一下,给了祁夜些许的平复时间,他伸手用指尖刮了下萧程的脸颊,抹去了薄汗。
“之前同居就买了。”祁夜揉了揉萧程脖颈上凸起的青.筋,“当时买的东西多,家装挂饰用的铃铛、细绳,还有休息用的眼罩都有,箱子里都不缺。”
说完,祁夜顺势勾着对方的脖子亲了下:“夸我呗。”
萧程就是笑,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明知故问地低声问:“什么?”
“备了那么多家居用品。”祁夜也跟着笑,用指尖一下下拨着萧程的耳垂,邀功似地问,“来吗?”
毕竟已经敞开了最隐蔽的灵魂,想玩什么,怎么玩都可以。
夜光从窗外照进来,让周围一切镀上冷白的调子,却没再让室内的温度下降半分。
黑暗在此刻给祁夜带了一种额外的、新奇的经历,柔软的布料蹭着肌肤,让每一处毛孔都盛满了极端的感受。
纹身处早被刻上了占领的符号,而有的也不止这些,臂膀、手腕、脚踝以及其他地方,都被对方牢牢掌控住了。
小提琴和吉他安静地放在桌上。
月色带出了乐器的影子,伴着纸箱的滑落声,银铃彻底盖过细微的摩擦声,把剩余感官里的一切无限地充盈、放大。
而能映照的也远不止这点交影——那是灵魂缺口处的双向契合,音符缠绕、交叠、最后迸发出最优美的旋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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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番外四
[1]
回国小半年, 祁夜的音乐机构就已经初具规模。
——不仅开了班,还办了不少活动。
和他在一起创业的弟兄也都是玩音乐的,同时对教育行业都挺感兴趣。怎么说呢, 术业专攻加上热爱,这两项一凑上,换谁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忙碌了这些日子没给自己放过假,于是回家看爸妈的日程又被祁夜提上来。
萧程在暑期基本都是空档期。
之前在日韩的巡演超出了主办方的预期,在去年东京末场前又续签了两年。等今年十月,又要进行为期两个月的亚洲巡演。
俩人在年初商量这事的时候,时间直接定下了。
而这日子一天天过, 转眼间, 手机上的倒计时变成了“0”。
两年没回去过, 祁夜一路上都十分兴奋,三十岁的人了,毛躁得像是刚进大学的小伙子。
上飞机后, 他还拉着萧程聊了许多南方的事儿, 说家门口的无花果树这几年长得好, 拿杆子一打就能下来好多。
萧程笑了笑, 问空姐要了薄毯, 盖在祁夜身上。
“还有两个多小时。”他说, “睡会儿吧,等到了还得坐车。”
祁夜摇摇头,笑着往萧程肩膀上靠:“不用。”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天的萧程和平时不太一样。
等空姐收完餐,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降落的时候, 祁夜瞥了一眼萧程, 瞬间就乐了。
“萧教授。”祁夜摸着下巴看他, “别紧张啊。”
萧程看了他一眼,说:“不紧张。”
“你这身板挺得太直了。”祁夜说,“还有快三个小时的车程,得多累啊。”
萧程笑了下,伸手揉了下祁夜的头发。
怎么说呢,这次是第一次带萧程正儿八经回家,其实紧张也正常。
但祁夜却忍不住想逗逗他,简直反差得可爱。
下了飞机,俩人等了会儿行李,就一起推着车出去。
大夏天没让老人家折腾,萧程很早就约了车。
“我给爸妈发个消息。”祁夜说,“省得他们一直在楼下等,天热吃不消。”
萧程点头,应了声,隔了一会儿,他看向祁夜说:“礼物爸妈会喜欢吗?”
“什么都可以。”祁夜拍了拍他的手背,“他们都会很开心的。”
南方县城不比大城市,小路挺陡,红灯也多。
等车子绕了好几条巷子,停在小区门口的超市店前,老祁早就等着了。
见萧程提行李过来,他把凉扇收进布袋子里,伸手想要拎包:“小萧,我来帮你。”
“不用,没事的。”萧程说着停顿了几秒,又喊了声“爸”。
听着萧程喊的这个称呼,老祁一下就笑了,连忙“诶”了一声。
“爸。”祁夜提醒,“你儿子站这儿呢。”
“哎呀看见了。”老祁敷衍了一句,然后客气地问萧程吃饭了没有,饿不饿。
祁夜见状不禁乐呵,对着萧程咕哝:“都不知道谁是亲儿子了。”
听着这话,萧程有点紧张地笑了笑,没吭声。
祁夜父母家在老式小区,面积不大,不过好在有个晒台,老祁那些花花草草都能放上去,也算是弥补了一点。
开了门,晚饭很早就准备好放桌上了。
凉菜被赵女士用塑料纸封着,热菜的食材全切在盘子里,就等老祁上楼后做热腾的。
见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老祁乐得多喝了好几杯黄酒。
萧程就陪着祁国强聊天,也喝了很多杯。
这两年没有正式来过,但平时家庭群视频有过不少,客套话没有,问的全是过日子方面的事儿。
萧程的背景老祁和赵女士早摸清了,而祁夜事先私底下说过他家里的特殊情况,于是二老就没多问,把重点放在衣食起居上。
等都吃得差不多,萧程就起身收拾碗筷,说他来洗碗。
老祁坐在躺椅上,摇着扇子看了一眼厨房,对祁夜说:“不错。”
“这什么话。”祁夜剥了橘子,递给祁国强,“你儿子眼光怎么可能会差。”
老祁听着笑了笑。
看着他的神情,祁夜就明白了,原来还在悄悄观察着萧程呢。
“总是有点担心。”赵女士端着茶杯坐过来,“不过这一回,我们是彻底放心了。”
怎么说呢,这种情况祁夜也理解,毕竟父母都是过来人,说完全不担心那是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他们算不上大众群体,父母总会往能不能踏实过日子这方面考虑。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赵女士就说侄孙这几天从美国回来了,后天就住过来。
祁夜笑着点头,接过萧程切完的果盘,放在茶几上。
陪二老聊聊天,说说在日本的趣事,再沏茶吃果盘,时间就到了晚上十点。
挨个去洗漱的时候,老祁把衣柜里很多没穿过的衣服拿出来,问萧程要选哪件当睡衣。没等祁夜叼着牙刷跑过来说不用,萧程就选了一件格子T恤,笑着说谢谢爸。
见着萧程十分放松的神情,祁夜的眼神也跟着柔和起来。
回家总是最放松的,晚上和萧程聊了会儿天就睡了,等第二天清晨,祁夜习惯去抓萧程的手时却落了空。
他眯眼思考了几秒,才想起他们住在爸妈这儿。
祁夜支起身子,往地板上瞥了眼,发现被窝已经空了,叠得方正的被子放在凉席上,人不见了踪影。
听着客厅轻微的动静,他拿手机出去。
“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祁夜指了指老式时钟,轻声说,“才凌晨五点半。”
“去买早点。”萧程说道。
他穿着素色的运动套装,是昨天老祁给睡衣时一并给他的,说着遛弯穿不上。当时被祁夜嫌弃说不要,萧程却收下了,看着特别开心。
祁夜盯着看了他几秒,暗自心说能把中老年衣服穿出模特样子的,还真是没几个人能办到。
祁夜跟着一起出了门。
凌晨五点半的街道没人,剩下的只有闷热的夏风。
俩人并肩走在路上,听着隐约从街角传来敲锣的声音,祁夜说:“隔壁巷子有家早餐店不错,要不去那儿?”
萧程就笑着说好。
这家早餐店开了几十年,祁夜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光顾,每次到要迟到的点儿,就会急匆匆地让老板打包油条和豆浆。
而这一次,看着萧程点早餐的样子,祁夜就忽然想到高中的日子,忍不住笑了会儿。
回到家祁夜把牛奶热上,再过半小时,父母就要起床了。
而萧程在一旁切水果,打算再做几份水果酸奶,放在冰箱里当解暑的甜品。
桌上放着油条、豆花还有粢饭团,锅里热的是包子。
的确是平常不过的早晨。
却又是最不易的长久陪伴所换来的。
等早餐结束,萧程就说这两天他来做饭,早中晚全包。
老祁和赵女士一听自然是开心的,但都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不管萧程怎么劝,都执意说来帮忙。
汤锅里焖着白灼虾,俩人正忙着做菠萝咕咾肉,老祁就拿着大把豆苗进了厨房。
“爸,这边菜已经够了。”祁夜说,“蔬菜也有,萧程刚去超市买了丝瓜。”
“先择了放冰箱。”老祁拉了个下板凳,坐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明天再吃。”
长辈总是会这样执拗,祁夜见着无奈,但也只好笑笑,不说什么。
菠萝带着金黄的诱人色泽,祁夜在萧程把这些切成块的时候,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萧程侧头看了看祁夜,眼尾瞬间染上笑意。
他拿刀切了薄薄的一片。
见着他切菠萝,祁夜用口型轻声说了两个字:“喂我。”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老祁哼港曲老歌的声音。
萧程笑了下,问:“你确定?”
“你先尝尝甜不甜。”祁夜压着声儿,笑却没收住,“如果甜再给我。”
萧程依旧跟着笑,轻轻咬了一口,说甜。
他的唇瓣还抵着菠萝,尚未挪开,祁夜往后看了一眼,趁老祁不注意,迅速地亲了亲萧程的嘴角,叼走了菠萝片。
俩人的小心思全藏在里面。
除了他们俩外,没人知道,也没人看见。
“甜吗?”萧程悄声问。
祁夜低头笑了一阵,不说话。
萧程眼底止不住的笑意,又悄悄切了一块菠萝。
他的指尖还带着清香,祁夜拉过萧程的手指,轻轻咬了下,然后眨了眨眼说:“萧教授,再喂我一片呗。”
[2]
小侄子是萧程开车去机场接的,听说他父母临时公司有事,抽不开身,只好送到机场,让管家陪着坐飞机过来。
过来的前一晚,下了一场夏雨。
枝叶还带着晶莹的水珠,萧程把雨衣收起来,开了门,先让小孩进屋子里。
祁夜正在沙发上调吉他,见萧程他们回来,连忙喊了爸妈,说人给接回来了。
一个人过来,小孩也不扭捏,他的嗓音还带着童声,对祁夜喊“伯父好”。
就听萧程在后面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祁夜乐了,“你不也是。”
他接过小侄子的书包,指了下萧程,意思是要小孩给个称呼。
“刚才已经喊过了。”小侄子说道,“萧叔叔可好了,还给我买了冰激凌。”
“不能叫萧叔叔。”祁夜纠正,“这个称呼太年轻了。”
小孩的倔劲儿上来了:“我就叫萧叔叔。”
“傻孩子。”祁夜揉了揉他的头发,看了眼在一旁忍笑的萧程,无奈地笑了笑:“怎么这么容易被你萧叔叔收买。”
放下行李歇了会儿,小孩就缓过来了。怎么说呢,年纪小玩心重,在家玩了会儿就待不住,嚷嚷要出去玩。
祁夜只好由着他。
本来以为是普通的捉迷藏,却被侄子拉着去玩排球,出门的时候还听他摇头晃脑地说,今年拿了排球队里训练成绩的第一名。
祁夜比了个大拇指,拉了下一旁抱着排球的萧程,说待会儿让萧叔叔请客冷饮。
对于第一名,祁夜想了想,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小家伙相比两年前长高不少,站在同龄人里很显眼。而眉宇也悄悄长开了,精致漂亮,有了清秀的少年样。
当然,娇贵小少爷的脾气也出来了。
怎么说呢,他的父母是做生意起家的,尽管比祁夜小一岁,但早年打拼的资本累起来,已经是同龄人间的佼佼者。
平时上的国际学校不用说,到了暑期还会去美国家庭寄宿一段日子,顺便跟着老师去参观艺术展览。
这次小家伙就带了礼物给他们。
一套精致的画展明信片。
最前的几张,全是星空油画,有抽象派风格,也有写实的——直到看见落款的梁思齐,祁夜才反应过来是萧程朋友画的。
而那副悬挂在客厅的油画,也正是出自这位住在葡萄牙的画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