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凑活起来的商业联姻。
但好歹也有夫夫名义在,同床共枕,也算是一个进步。
但这点名义价值在刚才已经被陆嘉延彻底亲手掐断。
一直到了晚上,盛明稚都没说话,单方面跟陆嘉延冷战中。
吃过饭,他直接转身就走,没打算等陆嘉延一起。
陆嘉延瞥了他一眼,放下筷子,紧随其后。
到了二楼,盛明稚果然头也不回的就走进自己房间。
“砰”地一声,砸门砸的整个别墅都能听见了。
陆嘉延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祖宗又在闹脾气。
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今天的一切流程都很正常。为了去接盛明稚回家,他还推了晚上的一个会议,行车途中主动去买了药膏,为他涂上。
理论上来说,他已经做到了一个丈夫应有的体贴与责任。
按照正常的发展。
既然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盛明稚与他应该睡在一间房,至少看上去已经与普通婚姻相差不了多少。
陆嘉延站在门口,叩了下门:“明稚。”
“你又怎么了”和“我又怎么惹你了”两句话同时冒到了嘴边,但在说出来的一瞬间,陆嘉延及时刹车。
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
要是说这两句话,盛明稚今晚可能门都不会让他进。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在生气吗?”
房间内传来盛明稚阴阳怪气的声音:“我没有生气啊。我这个不入流的糊咖小艺人哪儿敢生你堂堂陆总的气啊,把你给得罪了我还怎么在娱乐圈混?哦。我想起来了,反正娱乐圈都要完蛋了,我也不用混了。”
说完这句话,房间里就再也没动静了。
是打定主意不会给陆嘉延开门。
男人在门口站了五分钟,最后被特助的电话打断,去处理了半小时的公务。
书房中,陆嘉延放下手机,不知为何还有些在意盛明稚的事情。
等他的思绪又不受控制的飘到盛明稚身上时。
陆嘉延这才发现,他近来对盛明稚的关注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以至于头一次是在处理工作的途中,也没有忍住开起了小差。
陆嘉延知道自己一向被员工称作工作狂,甚至他也知道盛明稚背后也爱偷偷吐槽他跟工作过一辈子。
只不过,他生在陆家,注定要比别人的路走的更艰难一些。
陆嘉延的父亲与母亲是很典型的商政结合的联姻,高门财阀中婚姻几乎都是由利益构成。
到了合适的年纪,自然会有合适的人选,然后利用这段婚姻将利益最大化,就像他跟盛明稚一样。
陆嘉延和他大哥陆骁不是一母所出,他父母没有感情,而陆父在年轻时有一位爱的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后来被家里安排跟母亲结婚,才被迫与初恋断了关系。
陆骁就是陆父初恋所生的孩子,赶在陆嘉延之前来到了这个世界,并在陆嘉延母亲去世后不到一年,就堂而皇之的以大少爷的身份被接进了陆家。
他母亲苦苦维持的婚姻,就像个笑话。
印象里,她很少笑,也很严格的要求自己,即便娘家势大,可豪门婚姻依旧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惹了父亲不快。
陆嘉延敛了笑意,目光落在了远处。
不知怎么,他又想起盛明稚。
同样是商业婚姻的结合,也同样与母亲拥有一样的处境。
但完全不同的是,盛明稚活泼的过了头,一举一动都生机勃勃,灵动盎然,一副天塌下来都自己最大的狂妄。
他哪有一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给他一点颜色,以这位小祖宗的脾气,恐怕要骑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
陆嘉延的思绪已经完全落在了他身上,想起盛明稚在别墅里自娱自乐唱歌的事。
随后又陆陆续续想起他在互联网上气急败坏的和网友对骂。
又想起他为了逞强在外人面前把自己一通狂夸。
盛明稚好像有出不完的岔子,丢不完的人。
而且次次都让人忍俊不禁,虽然骄纵任性,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厌烦。
反而……有时候还作的挺可爱的?
就这么想着,陆嘉延便轻笑出声,心情骤然放松很多。
他忽然觉得,他以前对盛明稚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虽然认识了十多年,但他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盛旭的弟弟。
记忆里只有十二三岁的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以惊人的方式蜕变了。
变得张扬俊秀,惹眼明动。
夺目的让人有些挪不开双眼。
陆嘉延意识到,那一晚并非全是药效的作用,或许还有自己潜藏的一点私心。
盛明稚长大了,朝夕相处中,他很难像以前一样,再把他当成晚辈对待。
不过,陆嘉延承认自己确实不够了解盛明稚,所以破天荒的给盛旭打了个电话。
响了三声,那头才接上电话,语气不善:“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接受你半夜十二点给我打电话,然后把昨晚通宵开会回来只睡了一个小时的我吵醒。”
陆嘉延开门见山:“你今天是不是跟你弟吵架了?”
盛旭:……?
陆嘉延的思维简单直接。
既然他自认为没有得罪盛明稚,那么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就只剩下盛旭。
“我得罪他?”盛旭气笑了:“你夫夫俩合伙欺负人是吧?他个小讨债鬼早上六点敲我门让我给他做早饭,你晚上十二点打电话吵醒我??谁得罪谁?”
陆嘉延对盛旭的控诉无动于衷,慢条斯理道:“你没得罪他,为什么他一回来就生气。”
盛旭:……
不知道为什么。
陆嘉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打电话的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
半晌,盛旭语重心长道:“哥们。”
他劝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自己得罪他了呢?”
陆嘉延:……
“不是。”盛旭挑眉:“其实我一直都想说了,我觉得你这个人,在恋爱方面,情商挺低的。”
陆嘉延没什么表情的听着。
“虽然吧,你高中大学的颜值仅次于我,但是恋爱谈的却没我多——”
陆嘉延淡淡道:“你也只谈过一次。”
盛旭哽住。
陆嘉延继续轻描淡写:“还是网恋。对方是个男装女的人妖,总共骗了你十万。”
“而且。准确来说,明稚是我的爱人,我们是结婚,不是恋爱。”
……
……
行,有法律保护的婚姻了不起。
“你还想不想听我弟为什么生气了?”
陆嘉延慢悠悠:“你继续。”
“你恋爱谈的没我多的原因,就是你情商太低。”
“跟你的智商一样低?”
“你有没有觉得你说话挺贱的?”
“……”
盛旭大人有大量了原谅陆嘉延。
就像爸爸原谅了自己的儿子那样。
他开口,漫不经心:“你放心,那个小讨债鬼生谁的气都不会生你的。现在麻烦你赶紧滚去过性生活,别打扰你爸爸我了行吗?”
陆嘉延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没听明白盛旭这句话的意思,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小王打电话给盛明稚,安排了一个古装电视剧的试镜。
盛明稚还是头一回参演古装,剧方是上星的电视,之前拍过一部,水花不小。资本见有钱可捞,又趁热打铁地拍了第二部。
盛明稚试镜的角色是个骄纵蛮横的小王爷。
角色定位精准,第三天就传来了好消息,试镜过了,艺人培训一周左右的礼仪就直接开始拍摄。
拍摄的地点在海城。
陆嘉延正好在海城出差,忙起来后,难得空闲,想起有一周没有联系盛明稚了,不知道他气消了没。
他看了眼晚上的行程安排,有一个和贵州地产老板的饭局。陆嘉延唤来姚深,顿了顿,将于盛明稚吃饭的时间安排在晚上。
姚深听完,心中微微愣了下。
与陆嘉延共事四年,这是他头一回看到老板为了私人约会,推掉了工作。
陆嘉延单方面把盛明稚给安排了,想到晚上的见面,心情有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他发了条微信的消息过去。
然后聊天框显示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好友。
陆嘉延:……
很好。
盛明稚也把他的待遇安排的明明白白。
……
休息间内,盛明稚正在试穿第三套戏服。
前两套的定妆已经拍好了,剩下最后一套,工作人员的状态也比较放松,一边给盛明稚补妆,一边跟他闲聊起来。
无非就是夸他长得帅,皮肤好。
呵呵,官方的回答了他的废话,试问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帅吗?
面对化妆师的夸奖,盛明稚已经习以为常。
他早上为了拍定妆照,六点半就起来做造型,这会儿已经困得不行。
小王在一旁刷着微博,看到热搜之后,“呀”了一声。
“宋翊回国啦?”
与此同时,盛明稚的手机也疯狂震动起来。
沈苓一连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
【看热搜!!!】
【我草!宋翊回国了!!】
【我他妈以为他要死在国外了,怎么忽然回国了?!】
【我说JFK今天怎么那么多人,原来全都是他的粉丝!!】
宋翊的名字就挂在热搜上。
当然,还挂在盛明稚的聊天记录里,小王的嘴里,他想无视都难。
一时间,如同撞钟似的,在盛明稚脑袋上撞了一下。
把他给撞清醒了。
化妆师听到宋翊的名字,双眼亮晶晶地:“对啊,我一周前就听说他要回国了。我还看了他在好莱坞拍的那个电影,太浪漫了,听说还被提名了最佳外语片。”
小王也点头,像是随口附和了一句:“真不愧是内娱最年轻的影帝。”
沈苓的消息又过来了:【……你还好吧。】
盛明稚盯着手机看了会儿,
回复道:【我有什么不好的。】
【哦。】
【你刚才没回我消息,我以为你已经被气死了。】
然后又没心没肺地补充了一句:【你看到他演得那个电影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奖了吗?】
盛明稚:【……】
谢谢,本来没被气到,多亏你提醒。
宋翊,目前内娱最年轻的影帝,年纪虽小,但在影坛的地位已经初现锋芒。
三年前,他忽然宣布去国外进修,并且在进修的同时受到了百老汇的邀请,出演了两部话剧。
此后,宋翊就像开了挂一样凭借着百老汇的话剧的名气,一举进军了好莱坞,又靠着一部同性文艺电影被提名了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奖。
今年也才二十二岁。
沈苓:【不过他突然回来了,你们家知道吗?】
盛明稚呵呵一声:【他算什么东西,用得着知道?】
沈苓回了个敬礼的表情包。
【好辣,不愧是你。】
【我看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要是他敢回你家继续作妖,你就让你老公把他给封杀了(点赞)】
他是黑社会吗,在娱乐圈说封杀谁就封杀谁?
盛明稚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条消息上,心情莫名的差了许多。
大概是宋翊回国让他很不爽,连带着看陆嘉延也不爽了。
他放下手机,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
宋翊的回归,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第26章 小没良心
盛家作为云京悠久的高门财阀,难免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豪门秘辛。
盛明稚跟宋翊就是其中之一。
二十二年前,盛明稚在出生时被宋翊的亲生父亲恶意调换,直到十二岁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姓盛。
在此之前,他还有个名字叫宋昱树。
恶意调换婴儿的案例,事实上,随着社会和科技的发展,以及医疗制度的完善已经很少见。
但是盛明稚当年的情况非常特殊。
2002年的冬天,盛明稚的母亲秋瑜跟盛远大吵了一架,独自一人到了郊区酒庄过年。恰逢那一年遇上了云京最大的雪灾,秋瑜在酒庄中意外早产,大雪封路,救护车进不去,她也不出来。
几个保姆与工人忙里忙外的守着太太,盛明稚就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来到了这个世界。
其中帮忙的还有一个工人叫宋强,是酒庄的卸货工人,他跟老婆住在酒庄后花园的工人房中,同一天,宋强的老婆与太太同时生产。
宋强为人虚荣狡诈,又爱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不起,于是在看到盛家小少爷的第一眼,就起了念头。
当晚,他就趁着夜色把自己的儿子与盛明稚调换了。
秋瑜在诞下双胞胎之后就因为难产过世,正巧冬去春来,一场流行疾病大面积爆发,云京封锁了城市,盛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中。
等到2003年六月份的时候,盛远才见到了自己的这对双胞胎儿女。
因为是异卵龙凤胎,即便是长相不一样,盛远也并未怀疑。
更重要的是,秋瑜的去世给他的打击过大,办丧礼,吊唁会,以及发讣告,还有应付野心勃勃的的盛家外支,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耗尽了盛远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