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真的都不行。
霍璟看了眼正恍惚着的陈副导演,心里暗暗想着,就算不能找个和柏生分庭抗礼的,也绝不能找诡计多端的直男M——他不想自己的剧组变得奇怪起来啊!他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这么想着,他的神色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一个合格的导演,是绝不会被自己的演员牵着鼻子走的。这不仅是对导演能力的蔑视,这同时也是对他职业素养的一种残忍亵渎!
助理:“霍导,柏老师刚刚发消息过来说男主角选完给他看看。”
霍璟:“噢噢好的。”
陈副导演差点心绞痛:“…………”
世风日下,人性沦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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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本该被激烈争抢的男二火速就定了下来,狗都不要的男主反而被当成香饽饽,而柏生这边,也出现了一个新的难题。
一个方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差错的难题。
“不是说好了八点起来锻炼的吗?”方圆又在车上揪柏生的耳朵,“你昨天答应的好好的,八点一定来——结果呢?十八点才来是吧?怎么那么懒!”
健身房的私教无聊地等到花儿都谢了,獭儿还没来。
他在一旁如坐针毡,实在是太丢人了。
柏生据理力争:“我昨天没有说‘一定’,我昨天明明说的是‘尽量’。”
方圆气了个倒仰:“你好意思!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三次了!!”
《痴心暗刻》里的余边这个角色,柏生的外貌条件的确不太贴原始设定。这不仅仅体现在脸上,余边作为一个黑社会打手,他的体魄一定是相当精瘦坚实的。
中后期还有一段雨中的裸露戏份,余边身上常年笼罩着的破旧制服除去,底下伤疤纵横的惨白肌肤在黑夜中静默地展露着,像水鬼,亦像压抑的猛兽。
毕竟是明星,而且方圆也一直有意识地在控制柏生的身材管理,结果他昨天把人衣服一脱,发现一整个秋天养膘下来,柏生白皙肚皮上倒还有腹肌,再一捏手臂,全是软的。
软乎乎的,看上去别说是猛兽了,看上去像食铁兽,别名大熊猫。
方圆无语凝噎:“……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的那股神秘力量来自东方。”
就这能把砖劈裂?你这手劲挺能藏啊?
这样到时候演戏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方圆紧急联系了健身房的私教,试图进行增肌。
他想的倒还很好,就算柏生偷懒,增不了多少肌,但好歹能结实一点也行啊,但他万万没想到——
私教课买了一周,柏生鸽了三天。
要不是小门卫每天守在门口,方圆真是恨不得冲进柏家把他从床上狠狠地铲起来。
还睡!还睡!
柏生自觉理亏,在那嘟囔:“知道了,下次会去的……”
方圆才不信他的话,“管家,你明天记得把他铲起来。”
一旁的管家垂头,“我会的。”
他最近终于结束了任务,能跟着柏生一起行动了,面上却总是带着些挥之不去的疲惫,平常五点起十一点睡的人,方圆竟然也从他脸上看出了黑眼圈,“你最近出什么事了吗?搭鸡窝有这么累?”
管家怔了怔,随即瘫着脸道:“是家里的事。”
柏生闻言也眨了眨眼:“很严重吗?”
“不。”管家摸了摸他的脑袋,垂眼道:“…只是有点麻烦而已。”
见管家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二人也没再多问。
小门卫把车往公司开,还有半小时的车程,柏生为了抵御困意,又把手机提溜了出来,准备用【睡饱饱】这个小号窥屏大伯们又在干什么。
嗯?为什么最近突然被塞了这么多粉丝?僵尸粉吗?
柏生没想太多,又兴致勃勃往下翻。
前几天,《江山困》剧组被观众们抓着抖了又抖,终于从角落里又掏出了隐藏花絮,那时还在夏天,剧组人工降雨时大家又开始打水仗了,周忆宁穿着裙子在一边不敢下场,柏生唰地把自己的大裤衩拿来,再征用了沈潜的上衣和刘谨的腰带,成功拼凑出了一套战神套装——
最后的结果,就是柏生毫发无损,沈潜被柏生biu成了一只落汤鸡。
底下的CP粉们又嗑疯了:
「赫赫,你就宠他吧,为什么不还手捏」
「有人注意到旁边刘谨小可爱的眼神吗……为何如此渴望……真的好像柴犬,谨柏燃又磕到了」
「我们獭交付后背的对象是忆宁妹妹好吗,兄妹忆生一起走才是最吊的!!」
「好了!都不要吵了!就这么一点点事!请用一个词语来描述这个画面,
「洗马獭」
「…………我真的救大命了,不要再玩谐音梗了我求你们放过我!!!」
柏生:“……”
用检测机查询一下大伯的含量,大概除了50%的怒然大勃就只剩下50%的谐音梗了吧。
他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一些粉丝的洞察力,那就是同一个片段站在不同立场上能抠出三种不同口味的糖,他怎么就没感觉到其他人有什么特殊的?
方圆凑过来看了眼,幸灾乐祸地嘎嘎笑了两声,“你不知道,最近你的CP粉们正在打架呢。”
柏生顿时警觉:“嗯?吵架?”
“也不是吵架,”方圆知道他最怕粉丝吵架,说明道:“她们举办了一个抠糖大赛,正在试图证明到底哪对CP最真……目前第一名是獭马遥遥领先。”
柏生:“最后?”
方圆:“闻鹤和你。”
柏生:“。”
想想也是。
说起来,闻鹤这几天好像还在忙呢,都不问他有没有穿秋裤了。
也不知道之前那么闲是不是都把工作推到后面去做了。
随着恋综的放送,CP之间打起架基本算是司空见惯了,柏生倒也没有特别在意。
如果是这种小打小闹的话,粉丝们开心就好——但是只要有一丝火药味,他小水獭就会亲自上阵掐断!
说到这里,方圆又开始暗搓搓了,“今晚就是第二次心动短信发送时间……柏生,你要投给谁?”
管家温和的视线也聚焦在了柏生的脸上。
柏生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被这两人这么大张旗鼓地紧张注视,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随便谁都可以啊。”
方圆:“那可不兴随便啊!”
管家:“小少爷,随心就好。”
柏生在两人的视线中,挠了挠鼻尖,抿着嘴唇随口道:“那就……封安国吧。”
毕竟,他成功拯救了一个女人逃离苦海,也算是大有功德。
值得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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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快被人遗忘的角落。
闻家。
圣诞过了,日子离元旦越来越近,附近已隐隐约约有了新一年朝气蓬勃的氛围,而闻家,闻家正一片凄风苦雨。
闻父真是茶都喝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别这样了?”
大白天的,客厅角落里蹲着个游魂般的身影,一转头过来,脸白惨惨的,不仔细辨认都看不出来那是闻萧:“爸……我失恋了,你知道吗?我失恋了!”
闻父吹胡子瞪眼:“你再这样下去都冰恋了!还失恋!”
闻萧:“…………”
爸,你好会说呀。
他一腔猛男泪往肚里吞,没憋住,嚎出声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愿意给我哪怕一次机会?我只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男人就是嫉妒心强这有什么问题吗?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能这么无情……这个坏女人!呜呜呜呜!!”
院子里的哈士奇跟着嚎起来:“嗷呜呜呜呜~~”
闻父:“……”
这个小号是不是养废了,在线等,急。
闻萧真是万分委屈。
刘韬说分手就真的分手,天知道他次日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情侣空间都被解绑了是怎样的如遭雷劈,自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闻父真是看他这幅样子就不顺眼。
为了个对象,至于吗?
幸好大儿子就不会这样……
说谁谁到,闻鹤顶着寒风进屋,脚步罕见地轻快。
“哟,”闻父喝了口茶,被小儿子毒害了好几天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闻鹤闻言停下,勾了勾唇角,道:“没什么。”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眼睛里不是这么说的——写满了期待。
闻父一头雾水。
今晚有什么好期待的?难道是要出去约会?可是看闻鹤一头直接钻进书房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出门啊。
闻萧还在干嚎:“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世界的错——”
闻父被傲音灌耳,烦的想把他丢出门外:“你从小就是这样,也不学学你哥的好。”
“?”闻萧不可置信地含泪看他,“我哥哪有比我好多少?”
闻父:“你哥就算感情受到挫折,也能照样保持冷静。”
闻萧差点被他爸逗出鼻涕,“爸,别闹了,你再看看吧!”
今天可是恋综第二次心动短信的发送日,晚上八点到八点半,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闻父觉得小儿子就是单纯拖大儿子下水。
他们家闻鹤,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像AI,和小儿子是两种方向上的看起来不太拟人,但最近一段时间好起来很多了。
他们闻家,一向宠辱不惊,这是他们传承的美好品德,闻鹤更是其中翘楚。
闻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晚饭后还是忍不住走到了书房门口,开始徘徊。
门没关,漏出一道缝隙,他刚想威严地咳嗽一声,就听到闻鹤站起身,随即,脚步声缓缓响起。
一直重复,闻鹤好像是在书房里来回走。
闻父:“?”
在干嘛?
时间走过了八点,脚步声骤然停住,就这么足足僵持了五分钟,闻父都忍不住紧紧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大气,五分钟后,传来了闻鹤手指点在屏幕上的声音,挺急促。
他应该是交了话费,因为又过了几分钟,书房内传来了他冷淡的声音,“请问我刚才充值的一千元话费到账了吗?”
对方甜甜地答了好多句,闻鹤又问:“会不会出现收不到短信的情况?”
挂掉电话,他又开始在书房内啪嗒啪嗒转圈走。
大白鹅焦躁踱步.gif
分针在走动,终于,它缓缓走过了一半,就在这时,脚步声又停下了。
闻父忍不住提起了耳朵——
闻鹤:“哼。”
闻父:“?”
他真是抑制不住自己汹涌澎湃的好奇心,于是他做出了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他探着脖子,往书房内看去:
明亮的灯光下,闻鹤正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个娃娃。
20左右的棉花娃娃,脑袋顶上两个小小圆圆的灰耳朵,很霸道地咧着嘴笑,还有一颗小虎牙。
一看就知道是哪位了。
闻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闻鹤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揪棉花娃娃的脸颊包包。
闻父:“?????”
儿子你……在干什么啊!!!
他目瞪口呆之际,闻鹤冷着的脸骤然一凝。
有声音!
闻鹤猛地转头!
书房外空荡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保持着“=^=”这个表情盯了好一会儿,确认解除危机后,转回头,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壳子。
给棉花娃娃脸上扑小腮红。
新手上路,下手太重,棉花娃娃的脸颊瞬间红扑扑一片,他缓缓举起在灯下观视,最后满意地将娃娃放了下来——
继续揪!
动作相当狂野!
闻鹤没有察觉到,不远处阴影里仿佛瞬间减寿了三十年的自家老父亲沉默了良久:“………………”
闻父恍惚地想。
闻萧。
或许,是爸爸真的错怪你了。
第81章 是感情戏
闻鹤真的心碎了。
他拿着手机等了足足半小时,前后查询了好多次手机是否停机欠费,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收到——他甚至翻了垃圾箱。
但还是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冷冽的眼看着桌上傻笑着的棉花娃娃,这是他之前半夜不睡觉蹲守在O宝抢到的首单,即使是现在看到那颗小小的虎牙,他也不能被治愈了。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蒙上了阴翳。
柏生……没有发信息给他。
尽管再确认了无数遍,他也必须接受这事实,那就是柏生发给了别人。
闻鹤站在书房中央,面对惨白的灯光,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心碎到了极致。
但,闻家人一向很有顽强不屈的气魄,闻鹤默默再花了半小时把自己碎了一地的玻璃心黏起来,随后再次开启了焦躁踱步模式,他在进行新的思考——
没有发给他,那柏生发给谁了?
周忆宁?不可能的,第一次已经发过了,柏生那么聪明,第二次肯定不会再发给她,免得女孩子遭人闲话。
刘谨?更不可能。他在柏生这里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
难道是薄瑜?不,这不可能,直接排除。
其他几位嘉宾更是没什么交情,排除,排除,排除……
闻鹤开始头脑风暴,在脑海中精细地列了一张10X10的表格,又拉了一张精准到饭搭子的关系网,最后面目凝重地得出了一个再精确不过的结论,结论成型,缓缓变成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