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使个坏。
来自绅士的‘礼貌’报复。
然后祁棠双手合十搁在桌前,优雅又无害地盯着林安,眼睁睁看他喝了一口辣椒汤。
“咳咳——”林安被辣得喘不上气,眼睛通红一片。
他下意识张嘴想散散热,但对上祁棠的目光后,又注意形象地合上了唇。
祁棠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嘴角:“辣的,你不行?”
林安眉头皱了下,很快就松开了。
他最不爱听的两个字,就是‘不行。’
没什么他不行的。
“没,刚才那是被呛了下。”林安故作淡定,又喝了几口汤。
他感觉喉咙都要被烧穿了,但看见祁棠温和又透着点蛊惑性的笑,林安不自觉地眯起眼,硬着头皮多喝了些。
笑得真好看。
操他妈,怎么这么好看。
等回过神,半碗辣椒汤都给他喝了,林安感觉嘴里在爆发火山。
嗯……美色误人。
“吃好了吗。”祁棠又问。
林安辣得眼睛都睁不开,全是泪花,还得保持优雅的体面:“吃好了。”
祁棠:“走吧。”
片刻后两人一起出了餐厅,还是林安开车,但他的状态逐渐不对劲儿。
这车跑在马路上,跟喝醉了在梦游似的。
其他车辆怕出事,纷纷避让不及。
祁棠扭头看他,身旁的人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开得很认真,另一只捂着肚子,脸色好像也有点发白。
祁棠有些无奈:“停车。”
刺啦一声,车子停住。
林安回头看他,满头冷汗还不忘勾起一个调情似的笑,:“怎么了?”
祁棠没回答,拉开车门长腿一伸,再哐当一声,车门被关上了。
他弯腰,目光从窗户看进去:“在这儿等着。”
丢下这么一句,人就走了。
林安可算是松了口气,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又看向自己的肚子。
“真不争气。”
不过他也没想到,祁棠看似温和绅士的一个人,也会做出这种小动作。
但玫瑰就得带点刺儿,摘下来后才有成就感不是吗?
很快祁棠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包东西,还端着一个纸杯子。
等他坐进车里,把袋子解开,林安才注意到那是一盒胃药。
祁棠把杯子递给他:“原本接的热水,但外面下雪,可能有点凉了,将就下。”
林安唇角缓缓挑起笑,接过来三两下就把药吃了。
所以这是在弥补自己犯下的小罪恶?
要命,后知后觉的温柔也很性感。
“谢谢,祁先生可真体贴。”
祁棠没说话,买药这事儿,其实他只是觉得林安算起来怎么也比他大个几岁,刚才那副脸色苍白的样子,他莫名有种欺负了老年人的罪恶感。
老年人啊……
完蛋,他觉得老年人痛得要死也不吱一声的倔强有点可爱。
只有一点哦。指甲盖那么大一点。
车子在道旁停了十分钟,等林安状态好了才重新发动。
一路上林安都在琢磨着,怎么约下一次。
祁棠想的却是,总算摆脱了这个妖精。
等到了家,祁棠说了谢谢,然后转身就下了车,林安想说两句话愣是没找着机会。
看着那个身影逐渐走远,他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只要项目还在合作,以后见面的次数多着呢。
不急这一时。
等门关上,祁棠才听见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
他脱掉外套,随意地往沙发上一坐,气都没喘匀,张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啥,那个聚会他们定在了后天。”张丞说。
祁棠拿起桌上的眼镜,用布擦了擦:“知道了。”
张丞:“啧,那个,提前知会一声哈,秦砚也在……”
操,不就是秦砚也在吗,他怎么跟犯了错在这儿检讨似的。
祁棠把擦眼镜的布叠好,放在沙发上:“所以呢。”
张丞怔了下,对啊,他妈的在就在呗。
“所以,咳,你俩别闹起来……难看,主要是,大家都在呢,你俩闹起来了我还得拉架不是?就当是给我点体面,行吗?”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祁棠把眼镜带好,打开电脑浏览文件:“认识多少年了?你有看到过我失体面的时候吗。”
这不是个反问句,这是个称述句。
来自于一个绅士的自信和优雅。
张丞挠头:“也是。”
就之前祁棠跟秦砚感情深的时候,觉得秦砚可能出轨了,都没失过体面。
当年祁棠想出国留学,跟家里人闹成那样,连临走都没个人来送,他依旧保持着优雅。
有时候,祁棠真显得挺冷情的,要不是了解他,张丞可能真会觉得这人没有感情。
“那行,那就这样呗,挂了。”
祁棠嗯了声,正打算把手机放一边,下一秒林安就来短信了。
林安:我到家了哦,报个平安[狗头]
祁棠指尖放在林安的头像上,想把人删了,但经过今天的约会,他又觉得林安似乎没他想象中那么差。
……要不就留着?
最后祁棠只是关掉了手机。
*
后来的两天,出乎意料地,林安再也没给他发过消息,就连最平常的早安都没有。
祁棠也不大在意,他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仪表就出门了。
今天是聚会的日子,他们把地点选在了一家带KTV的餐厅。
一边吃一边嗨,年轻人的快节奏生活。
祁棠过去时,张丞他们已经到了,正在对瓶吹,看见他进来都起哄似的闹了一阵。
他礼貌地点头微笑,默不作声找了个角落坐下。
秦砚本来也在唱歌,忽然就放下了话筒,巴巴地凑了过来。
先是扯了扯祁棠的袖子,又拉住他的手:“棠棠,那天是我误会你了,张丞都跟我说了,你没别人。”
祁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秦砚不依了:“我都承认是我错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祁棠有些无奈:“知道了。”
见他愿意跟自己说话,秦砚脸上又有了笑容,想提复合的事儿,但理智告诉自己,不可操之过急。
祁棠这种性格,就是你越逼他,他越跟你想的背道相驰。
“那个,棠棠,我回去想了下,以前,确实是我对不住你,我太挑剔了,太任性了,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两眼一抹黑,看不见你的好。”
秦砚认错认得十分诚恳。
但话是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
把所有原则性的错误,都归结于自己的性格缺陷,简而言之——我没犯过大错,我就是性格差点。
祁棠垂着眸,屋里光影闪烁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秦砚趁热打铁:“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也不奢望能跟你复合,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普通朋友,就,像你跟张丞那样的。”
半晌都是沉默,耳畔是几个年轻男生煽情的歌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何来亏欠……”
祁棠指尖动了动,最后还是点了头。
算了,如果做朋友,就能让彼此放过的话。
更何况,他们在一起时,秦砚也真的带给了他很多开心。
出轨那事儿,或许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秦砚开心地尖叫了一声,想扑到祁棠身上,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包间里的歌也切了一首欢快的。
张丞在一旁看着,恨不得掐死这些人。
什么嘛,这说得好听是想哥几个聚聚,这他妈明摆着就是为了帮秦砚把祁棠约出来,还间接利用了他。
这帮孙子。
秦砚因为高兴,酒也多喝了点,整个人飘飘然的。
他是真喜欢祁棠,喜欢得要命。
反正现在人是留住了,以后再慢慢让祁棠回想起他的好,要复合那只是时间问题。
“棠棠,我上个厕所去,你在这儿等我啊,”他起身摇晃了几下,又满脸熏红地回头说:“不许走!”
俏皮又可爱,这样美好的样子,很容易勾起人心底的回忆。
祁棠心一软,无奈地应:“嗯。”
秦砚刚走不久,祁棠就听到了电话铃响,他找了找,最后在自己大衣底下把手机抽了出来。
这手机,是秦砚的。
祁棠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就挂断了。
同时几条微信从屏幕上蹦了出来。
Q:宝贝儿,你让我帮你做的期末项目,我做好了
Q:你先交上去,让导师看看及格不,不行的话,我再帮你弄弄
Q:别担心啦,有学长在,肯定给你搞定
Q:就是你答应我的约会,别忘了哦
祁棠静静地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屏幕暗下来,他才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着写着,睡着了QAQ滑跪道歉
想快进到谈恋爱QVQ
第5章 伤口 手真好看
歌声很喧闹,房间里所有人好像都很高兴。
但又只是好像。
张丞很快就注意到了祁棠的不对劲儿,他拎着酒瓶子坐过去:“怎么了?”
祁棠没说话,眼神还盯着桌上的手机。
张丞看了他一眼,舌尖抵着腮帮子。
这手机是那个妖精的吧?
他也不问了,直接就拿起看。
秦砚的手机一贯不设锁,他美名其曰有对象的人就得这么光明正大,好几年养成的习惯,关系好的这伙人基本都知道。
私下里看别人手机这事儿,张丞做得毫无心理压力。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绅士和君子,他大概也只能算是个护短又爱惩戒贱/货的小人。
直接点进微信Q的对话框,他也没过于往上翻,就随手扒拉了两下。
好家伙,这他妈可太好家伙了。
“这你都不跟他发火?祁棠,你他妈可别做包子,让老子看不起你。”张丞闷了一口酒。
祁棠没说话,只是从他手里把手机抽出来,放在了桌上。
张丞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扶着额头,‘啪嗒’一声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
整个包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有人连忙关了音乐。
“咋了这是?”
“对啊,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张丞一个冷眼横过去:“那妖精出轨了你们知道不?”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半晌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咱们这伙人在国外都几年的交情了,还不至于背着你俩偏袒他,要早知道他出轨,谁会帮他啊。”
“对对,就是。”
张丞点头:“行,那现在都知道了吧。”
众人点头:“得了,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这事儿我们不参与了,祁棠,你跟秦砚自己解决吧。”
“以后秦砚要再求过来,我们谁也不帮,今天搁这儿都说好了哈!”
“行。”张丞坐下。
祁棠在一旁始终很安静,直到屋里人都走光了,他才平静地披上外套准备离开。
这时正好秦砚回来,他看着空了的包间,迷瞪着眼有些不解:“人呢?他们怎么了?”
张丞懒得搭理,直接跨过他往门边走去。
剩下的,还得交给祁棠来处理。
“棠棠。”秦砚去拉他袖子,却被甩开。
祁棠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手机扔过去。
屏幕上正好Q再次发来消息:宝贝儿,怎么不回我
秦砚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立刻扯住祁棠的袖子:
“棠棠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人就是我学院的一个学长,我就是跟他请教了一点专业知识……”
他感觉自己越说好像越说不清楚,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就是他单方面在追我。”
张丞靠在门边,冷笑一声:“得了吧,那聊天记录可以追溯到一年前,你俩早就开始了吧?”
秦砚浑身都发冷:“不是!我没有!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我们一直都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祁棠神色很淡:“你有没有明确拒绝过他。”
秦砚愣了下,他想说有。
但对祁棠,他没办法撒谎,特别是被那样一双深邃又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神注视着。
“没有……”秦砚头快埋到胸膛里去了。
祁棠收回目光:“嗯,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依旧不断地拜托他在学业上帮你,是吗。”
秦砚手死死揪着衣角:“……是。”
他想解释,但每个字都像是刺一般从喉咙里生硬地拔出:
“你也知道我的学校要求有多严格,那门课有多难……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毕不了业,本来家里就穷,我没多余的钱来延业。”
祁棠点头:“嗯。我都懂。”
秦砚松了口气。
祁棠:“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能接受他的伴侣性格上有缺陷,但不能接受人格上有缺陷。
秦砚脸一僵,眼看祁棠提步就要走,他猛地扑了上去。
‘哐当’一声,秦砚摔倒了,还打翻了桌上好几个酒瓶,冰凉的啤酒直挺挺地浇在了他身上。
祁棠回头看了一眼,那张五官温和的脸始终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