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哲摇头笑了笑,走近总裁办公室,在门口收敛了表情,随后抬手敲了敲。
“进来。”
向哲按下把手,推门进去。
……
晚八点,祁霍名下的会所,贺燃照着柏锋临给的地址,司机左拐右拐才找到位置。进入毫不起眼的大门,跟随身穿旗袍的服务员,经过幽静小道,假山后面,视野豁然开朗,暖金色的灯光在夜色中更显迷人。贺燃忍不住感慨,还真是闹中取静,别有洞天。
顶层包厢,贺燃推门进去的时候,原本喧闹的众人有过一瞬间的安静,这次来的都算是柏锋临的朋友,多多少少都听说过柏锋临身边有贺燃这么一个人,但具体怎么样他们却是不了解,因此难免会有些好奇。
贺燃环视了一圈,祁霍,向哲,俞岚,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生面孔,应该都是柏锋临的朋友。
向哲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揽着贺燃的肩膀,“不用介绍了吧?贺燃,前不久才拿了影帝的。”
“肯定不用啊,看过电影的都知道贺燃,是吧?”
“哈哈哈哈是,只要关注娱乐圈的都知道啊。”
众人起哄开了,贺燃微微颔首,对各类赞赏一笑而过,丝毫不放在心上。他逮着空,问向哲,“他呢?”
向哲说在路上,临下班有事绊住了。
贺燃瞥了他一眼,很想说人总裁都加班呢,你一个助理倒是跑得积极。
向哲无辜耸肩,“我也想留下来着,但他说不用,让我先过来招呼着。”
要向哲说啊,就是柏锋临怕贺燃来了没个熟人尴尬,他自己又暂时脱不开身,只能让自己先过来。
贺燃只好在沙发上坐下来,向哲怕人无聊,问他想不想唱歌之类的。贺燃一口回绝,他虽然混娱乐圈的,但其实五音不全,跑调跑得厉害,就是专门的声乐老师培训都无法挽回的那种,所以他平时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从来都不在公共场合唱歌。
在一旁倒饮料的祁霍闻言笑了,他把橙汁放在贺燃面前,作为曾经有幸听过贺燃唱歌的极少数人之一,他可以作证,贺燃不是谦虚推脱,他是真的唱歌五音不全。
别人好歹还有个调调,他是完全没有,关键唱得还很投入,你都完全没法说什么话,怕打击到人的自信心。
贺燃:“……”
想到祁霍也是听过自己唱歌的,他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很是理直气壮,“我不喝橙汁。”
祁霍眨巴眨巴眼睛,“抱歉,忘了你已经成年了。”
他印象里,贺燃还是那个在整天跟在柏锋临身后跑的小朋友,尽管可能脾气怪了点。
想当年,他去南城找柏锋临,一起出去耍的时候,祁霍那时候还怂恿老是跟在柏锋临身后的贺燃喝点酒,小朋友那时候虽然冷淡着一张脸,但眼神里写满了渴望,但都被柏锋临一个眼神瞪回去了,然后乖乖坐在一边喝橙汁。
哎,岁月不饶人啊,喝橙汁的小朋友现在早就到了可以喝酒的时候。
祁霍感慨岁月无情的时候,贺燃已经自己给自己倒了两杯酒,喝上了。
柏锋临来的时候,贺燃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了,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还清醒着不到醉的地步。他就那么抱着杯子坐在沙发角落里,看着柏锋临被众人围起来。
他们起哄着迟到了要喝酒,照老规矩,喝三杯。
柏锋临笑笑,一连喝三杯。
旁边沙发陷进去了一块,贺燃回过头,俞岚端着酒杯坐在了他旁边。
不同于一贯的美艳性感,现在俞岚就像参加老朋友的聚会,穿得很随性。
“怎么不去灌他酒?”俞岚指了指一堆人里头灌得最起劲的祁霍,“像他每次都是最积极的。”
贺燃不知道俞岚什么来意,只是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柏锋临被他们闹着,脸色却是难得轻松的笑意。
摇头笑了下,贺燃说:“挺好的。”
他并没有回答俞岚的问题,只是说挺好的,俞岚却好像是明白,也跟着笑了笑,然后举起手里的酒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贺燃迟疑了一瞬。
他从没想过,他们有一天能坐在一起,然后碰杯的场面。
但这恰恰发生了。
贺燃也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下。
柏锋临终于喝完酒,被众人放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碰杯喝酒的两人。
眉梢一挑,他走了过去,贺燃仰头喝酒的间隙,余光就瞥见了朝这边走来的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俞岚先起的身,“大忙人终于来了?”
柏锋临在贺燃旁边坐下来,“别埋汰我了,哪有你忙啊。”
俞岚顺手给他倒了杯酒,“来吧,刚都没去灌你,”她说着撇了撇旁边不动如山的贺燃,“喝一个?”
柏锋临笑笑,又陪她喝了一杯,“满意了?”
俞岚放下空了的酒杯,“不跟你们家小朋友喝一杯?”
柏锋临脱了外套,顺手就把橙汁拿过来,贺燃伸手按住他,“我都这么大人了,不喝橙汁。”
柏锋临说:“我喝。”
贺燃:???
俞岚:???
“我都已经喝四杯酒了,”柏锋临眨了眨眼,“撑不住,你喝酒我喝橙汁。
第26章
贺燃松开了手, 脸却慢慢红了。
他讷讷的哦了一声,“那,那你喝……喝吧。”
柏锋临轻笑出声, 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橙汁,贺燃低下头,给自己倒酒的时候,轻轻呼出一口气,等和柏锋临碰杯的时候, 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盛满橙汁和酒液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贺燃说:“祝贺你啊。”
柏锋临挑挑眉,“谢了啊。”
俞岚在一边看得有趣, 祁霍也围上来,看见柏锋临在喝橙汁,十分不给面子的笑出来,“啧啧啧, 我说柏二,你也真可以,人喝酒你喝果汁?”
“好意思?”
柏锋临放下空了的杯子, 瞥了祁霍一眼, “我乐意。”
言下之意关你屁事。
“成成成, ”祁霍举手投降,“还要橙汁不?我叫人再给你拿两瓶上来, 管够。”
“滚吧你……”柏锋临笑骂一声,他又不是真的喜欢喝橙汁。
祁霍跟他又玩笑了两句,就拉着他过去唱歌了,沙发上又剩下了贺燃和俞岚。
俞岚坐了一会也被人招呼过去玩,她问贺燃要不要一起, 贺燃摇了摇头说不了。
一方面,他本身就不是很喜欢往人堆里凑,另一方面,来得这些人他大多也都不熟,所以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就好。
俞岚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说好吧,她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他啊,别一个人待在这里。”
贺燃愣了一会,等回过神,俞岚已经在隔壁打起了台球。他把桌上喝了一半的酒喝完,然后起身,环视了一圈,柏锋临正在打牌。
而且是十分简单粗暴的斗地主。
贺燃走过去,他们刚好打完一把,祁霍正在洗牌,看着好像是挺炫技的,要不是脸上快贴满了白条,配上他那动作,还有点小帅。
柏锋临呢,是不是也贴满了。
他突然就想看看柏锋临脸上贴满白条的样子了,可能柏锋临跟他心有灵犀,他刚念叨着,背对着他的柏锋临就回过头。
噢,失望了。
柏锋临牌技不错,没贴上白条。
“怎么着?失望了?”柏锋临似笑非笑地问他。
贺燃摇头,祁霍刚好洗完牌,招呼贺燃坐下一起玩。贺燃正想拒绝,说你们玩,他看看就行,
谁知道柏锋临站了起来,不由分说把贺燃按在自己座位上,“你玩,我出去抽根烟。”
祁霍笑开了,“等会小朋友要输了,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柏锋临说:“输了算我的。”
“啧,这么护犊子啊。”祁霍撇了撇嘴,手下开始发牌,到贺燃的时候,他笑了笑,“放开玩啊,输了也是他担着。”
贺燃笑了笑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霍觉得贺燃今天心情不错。
十分钟后,脸上又被贴了白条的祁霍欲哭无泪。
错觉,都是错觉。
走了个大魔王又来一个小魔王,真是一个路子出来的,下手一点也不软。
又打了两轮,柏锋临才抽完烟回来,祁霍看见他跟看见亲哥一样,“我的哥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都快哭了。”
“赶紧赶紧,你玩,我太菜了属实不配。”。
他实在想看看是大魔王厉害还是小魔王厉害了。
柏锋临挺意外,贺燃打牌竟然还不错?他都做好了回来之后被祁霍贴白条的准备了。
贺燃朝他骄矜地扬了扬下巴。
虽然很克制了,但柏锋临还是看出来了,小朋友满脸都写着求表扬了。
于是他揉了一把小朋友的脑袋。头发长长了些,没有拍戏那会的毛寸那么扎人了。
“你要玩吗?”贺燃扬起脑袋问他身后的人。
柏锋临说你先玩,我看看。
贺燃噢了一声,回过头去专心看牌。
祁霍捏着一把牌愁眉苦脸,输了也就算了,还要被迫看着这戏码,真是……太过分了。
他这一把输得更快,几乎牌都没出几张,柏锋临在那笑开了,众人被这边的热闹给吸引过来,包括向哲,祁霍输麻木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向哲来来来,哥给你让位。”
向哲推了推眼睛,说:“不玩,玩牌哪有看你输有意思?”
祁霍:“……”
他又把注意打到柏锋临身上,谁知道贺燃起身让了位,柏锋临坐了下来。
好家伙,大小魔王轮流上阵,怎么想看他俩自相残杀就这么难啊?
祁霍边哭丧个脸边走到贺燃身边跟他打商量,“你看祁霍哥哥把这个位置让给你,让你跟柏二一起打怎么样?”
不等贺燃说话,柏锋临先踹他一脚,“祁霍哥哥?”
他特意咬重了哥哥两个字,祁霍“哎呦”叫了一声,“我错了哥,你是我哥,柏二哥哥——”
柏锋临又要上脚,祁霍跳着躲开了,这牌是真的不能打了,笑话,这哪里能继续玩下去啊?再打下去腿都要被柏二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给踢废了。
他也不打商量了,直接把牌塞进看戏的贺燃手里,“来,这把你打,我看着。”
贺燃被他按进座位里,稀里糊涂地就接手了祁霍的那手牌。
“贺燃啊,赢他,”祁霍弯下腰,指了指他旁边的柏锋临,“我这把牌贼好。”
说着他拍了拍贺燃的肩膀,一脸的正经,“相信在你的加持下,一定能让他输个底朝天。”
贺燃:“……”
柏锋临面无表情,“你不说我倒忘了,上把谁输了耍赖不贴白条来着?”他顿了顿,语气玩味,“一定不是你吧?”
祁霍插着兜四十五度望天,“肯定不是我。”
祁霍已经选好了最佳观战位,就等着柏锋临和贺燃自相残杀比拼牌技了,结果是旁边那哥们顶不住了,说不玩了,再玩下去就输麻了。
围观的众人关注点一直都在柏锋临,贺燃和祁霍身上,忽略了有个一直输输赢赢的第三人。
祁霍捂着脸,他一直输都没说什么,这家伙好歹还赢了几把呢,真是,抗压能力一点都不好。
柏锋临对他朋友笑了笑,现在桌子上就只剩下了柏锋临和贺燃两个人,三缺一,向哲又不玩,没办法,祁霍只能顶上。
兜兜转转,牌又到了他手里。
本来是想看这俩人相爱相杀的,谁知道自己成了这俩的背景板。
祁霍叹气。
牌局开始,贺燃一反之前不怎么抢地主的常态,一抢了地主。
祁霍隐隐嗅到不一样的气息,有好戏看了,他立马打起精神来,也不管最后究竟能不能赢牌。
这时候看戏最重要,输赢反而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柏锋临笑笑不说话,贺燃打出连牌,祁霍正好大他一些,压上。
柏锋临自然说不要,贺燃接着打出三带。
祁霍抱着大招放最后,过了一轮,轮到下家柏锋临,贺燃一挑眉,多少有点挑衅的意思在里头。
柏锋临失笑,说不要。
贺燃打出更大的三带,祁霍看了眼柏锋临,明明手里有三带,还不出,最后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打出三张K。
柏锋临轻飘飘甩出三张A,压上了。
祁霍立马就炸了,瞪柏锋临一眼,说咱俩是一伙的好嘛?你不压他你压我?
贺燃压下嘴角的一点笑意,说不要。
柏锋临笑得无辜,“不影响,放放牌嘛。”他说着打出了一张小三。
祁霍更生气了,“你究竟在给谁放牌啊?”
用三张A压自己,转头就放给贺燃这个地主一张小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伙的,自己是地主呢。
贺燃哼了一声,顺势出了自己的单牌,祁霍郁闷地压上。
柏锋临出牌前,祁霍警告地看了一眼,柏锋临耸耸肩,不大不小的牌压上。
几圈下来,贺燃报了单,柏锋临手里剩下两张牌,祁霍还有几张。
尽管手里牌多,但他其实就一对对子,完全没法赢,只能靠柏锋临。但说不定柏锋临比他更靠不住,万一手里是两张单牌呢,不就玩完,所以打出一对对五之后,祁霍就抱着看命吧的想法,反正最后输了也没什么,柏锋临陪他贴白条嘛。
也不亏,谁叫他前面不分地主农民,乱压自己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