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锋临问:“是什么?”
贺燃说:“很好听。”
柏锋临一下笑开了,“好听的话,那怎么感谢我?”
贺燃眨了下眼,动作迅速地在柏锋临额头上亲了下。
跟阵风似的,转瞬就没了。
柏锋临双手环抱着胸,故意拉长了语调,“就额头啊?”
贺燃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视线往下,落在柏锋临微微张开的薄唇上。
没有过多的思考,他闭着眼睛,把自己的唇送了过去。
温软的触感眨眼间又要消失,这次柏锋临先一步,单手扣着贺燃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吻。
贺燃僵了一瞬,便放松了下来,任由眼前的人为所欲为。
怀里的人气息渐渐不稳,柏锋临意犹未尽地放开人,低头笑道:“换气啊,傻。”
贺燃转过头,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快走吧,电影应该快开始了。”
说着他站起来,率先拉开门出去。柏锋临好笑地摇了摇头,起身跟上。
出了狭小的空间,贺燃才惊觉自己背后已经湿了一片,黏糊糊的,十分不好受。而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地拉住他的手,“还有十来分钟,不急。”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等站在一排粉粉嫩嫩的抓娃娃机前,贺燃十分无语地侧过头,“就这?”
柏锋临一笑,“是啊。”他在贺燃旁边站定,弯腰投了几个游戏币进去。
“试试?”
贺燃想要拒绝,柏锋临就已经拉着他的手放在了游戏杆上,“试试看,”说着他扬了杨下巴,“一杯子游戏币呢,不玩也是浪费。”
贺燃只好应下了。
人生第一次抓娃娃,旁边还有一个柏锋临看着,贺燃不自觉的紧张了。
他盯着眼前透明的柜子,选中了一个看起来就快要掉下来的娃娃,按下了按钮。
两人紧紧盯着缓缓降下的夹子。
夹子勾中了小玩偶的衣服。
贺燃高兴的一下抓住了旁边柏锋临的手。
“抓到了——”
柏锋临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跟着他乐,“嗯,挺棒的。”
贺燃回过头去准备拿娃娃了,结果发现高兴早了。
夹子晃了几下,娃娃又被晃回去了。
贺燃:“……”
柏锋临忍着笑拍了拍他的手,“没事,这东西就这样,有概率的,要是一次就让你抓到了,人还怎么做生意啊?”
“我跟你说啊,”柏锋临弯腰又投了几个币进去,“以前上学那会,我跟祁霍就经常过来,往里头白送了不少钱,主要他带着小女生,非要给人家抓到几个。”
提到以前年少,柏锋临慢慢笑了,“抓娃娃花的钱都够他去买几个大玩偶了。”
“不过呢,”柏锋临话锋一转,“还是他智商问题,我带表弟也来玩过,人家就能抓好几个。”
说话的功夫,柏锋临已经操纵着操作杆,按下了按钮。
贺燃才不想管他表弟抓到几个,就只是盯着夹子,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直夹子收紧,娃娃掉进洞口,他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柏锋临把抓到的娃娃塞进贺燃怀里,低下头在他耳边笑道:“喏,那个吻的报酬。”
说完他就撤开了身,贺燃愣了有一会,才慢慢眨了眨眼。
“那我收下了?”
柏锋临弯着眼睛嗯了一声。
那一盒游戏币终究没有用完,贺燃又抓了几次娃娃,只成功收获了一个后,就不玩了。
剩下的游戏币被他送给了旁边的一个小朋友,小朋友欢天喜地的跟同伴抓娃娃的时候,贺燃手里拿着两只娃娃,心情愉悦的跟柏锋临一起走了。
到了观影厅,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的时候,贺燃摆弄着手里的娃娃,看到柏锋临手里的票,突然说:“临哥?”
柏锋临习惯性的嗯了一声,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贺燃叫了他什么。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称呼过他“临哥”了。
柏锋临看过去,贺燃若无其事地笑了下,又叫了一遍,“临哥,拍张照吧。”
两人各拿一张票的手。
虽然视线有点暗,但没什么影响,贺燃心满意足地关了手机。
柏锋临不由得笑了笑。
影厅顶部的灯全部熄灭,大银幕的广告随之结束,电影开始了。
《窥光》贺燃上次已经看过了,这次再看,其实没有多少注意力是放在大银幕上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旁边柏锋临身上了。
他以为柏锋临看不了多久就要睡过去。
毕竟以往柏锋临就是这样,电影对他而言,更多的就是助眠一样的存在。
结果这次,他全程看完了,甚至连旁边贺燃若有似无的视线都没注意。
片尾的字幕滚动时,陆续有人开始往外走。
柏锋临也跟着站起身,只是他的神情半隐在黑暗里,贺燃看不太真切,只听见一句沉沉的“走吧”。
出了影厅,就在贺燃绞尽脑汁,想着说两句什么的时候,柏锋临说:“演得挺好的,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你就是文野了。”
贺燃一愣。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霓虹的色彩闪烁着,贺燃被人一把按进了怀里,耳边低哑的声音有力且坚定。
“你不是文野,你还有我。”
第62章
直到看完电影回到家, 柏锋临那句“你还有我”依然不断在贺燃脑海中回响,一遍又一遍的,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贺燃向后躺倒在床上, 整个人懒懒散散的,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下不去。
你不是文野。
是啊,他不是文野。
当初蔺谋去找他一个在电影方面几乎算得上是新人的演员去扛大旗,演很有挑战的男主角时,路洄都以为蔺谋是脑子进水了。
只不过后来试镜结束后, 路洄就不得不佩服蔺谋了,导演不愧是导演,看人的眼光没得说。
贺燃几乎就是文野。
周围一众人夸贺燃有灵气时, 贺燃摇头笑笑。
他不是有灵气,也不是多努力,就只是文野的某些经历,他真真切切的经历过。
与其说是演文野, 不如说他是在演自己。
一个平行世界,没有遇见柏锋临的自己。
所以演起来得心应手。
贺燃几乎不用想,如果没有在年少时期, 遇见柏锋临, 他自己很可能早就走偏了, 哪还有后来的种种。
文野那束光,从头到尾都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但贺燃,终究是幸运的。
在文野与大众见了面的这一年,他抓住了那道光,并且他的光告诉他——
你还有我。
贺燃手臂横搭在眼睛上,慢慢地就笑了。
下午柏锋临唱的那首歌的旋律不自觉的在贺燃脑海里响了起来, 他猛地一下坐起身。
那会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柏锋临身上了,竟然忘了瞥一眼屏幕去看看歌名叫什么。
“嘶……”贺燃抽了口气,这也太蠢了?
所以网上说谈恋爱降智商都是真的?
天,贺燃摇摇头,一骨碌从床上翻身下去,踩着拖鞋去了客厅。
茶几底下还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贺燃拿着它,顺便抽了支笔,又回了卧室。
盘腿坐在床上,黑色的笔记本摊开放在腿上,贺燃手里握着一支笔,眉头轻皱着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刷刷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恋爱禁忌:不要变蠢,虽然他喜欢漂亮蠢货,但是不能因为谈恋爱,就降低智商,要谨记,漂亮的聪明人才能长久。
想了想,贺燃又打开手机,凭着记忆,打了一句话进去,搜索词条很快跳转出来。
贺燃细细一看,原来柏锋临唱的那首歌叫《不再犹豫》啊。
不由自主的,贺燃点了播放。
前奏如约响起来的时候,贺燃的心也跟着跳了下。
柏锋临的声音被他自动带了进去。
手指随意翻动着纸张,歌曲进入高潮的时候,贺燃低下头去。
一条一条整整齐齐列在纸上的,赫然是他为了追柏锋临,写下的攻略。
贺燃笑了下,在攻略的最下方,写下了“不再犹豫”四个字。
歌曲随之结束,贺燃合上本子,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在他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然后睡觉的时候,通知栏推送的新闻吸引了他的目光。
贺燃随手点进去,营销号发的总结,已经有不少品牌方跟余河结束了合作。
底下评论都是叫好的,劣质艺人就应该这样对待,还有评论@依旧没有解约的品牌。
贺燃今天心情好,特意点开热搜榜去看了看。
从贾总老婆开锤开始,到现在各路网友深挖,余河素人时期都给扒了个底朝天。
除了有个从中学时期就在一起的体校男友,还有一些影响不太好的言论。
国骂的精髓让他展示了一个淋漓尽致。
贺燃边看边啧了两声,他不凉谁凉啊。
贺燃以为就这样了,等品牌方都解完约,余河出来发个道歉声明,就差不多结束了,谁知道第二天到了公司,陈言一脸喜色地跟他说:“那谁凉了,估摸着得退圈。”
贺燃一愣,“不至于吧?”
私德确实不行,但好像也没到退圈的地步吧。
陈言腿一跨,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来,“又爆瓜了啊,跟粉丝不清不楚的,关键啊,”陈言压低了声音,“小粉丝还没成年呢。”
“那这样就不只是退圈了吧?”
陈言一摊手,“看他背后的人想不想保了吧。”
贺燃哂笑一声,“他背后的人估计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时间管这些?”
陈言点点头,“也是。”
老婆都出来锤要离婚了,哪还有时间管小情人的事。
不过管他呢,管他余河最后退不退圈,反正这次品牌解约,违约金都够他付的了,就算是以后还想吃这口饭,那也基本没戏,
想复出哪有那么容易?
男艺人更新换代多块,就没几个一直处在顶流位置的,可能从糊穿地心到红起来只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反之亦然,余河这样,只能说是以后娱乐圈查无此人了。
本来还要跟贺燃再继续扯两句,陈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猛地跳了起来。
“我擦,老板,咱还有电影跟他合作呢?万一他退圈了,到时候咱不得重拍啊?”
前一刻还在幸灾乐祸,这一刻陈言哭丧着脸,他竟然要希望余河跟粉丝不清不楚的瓜是假的了,这样他就不到退圈的地步,他们也就不用重新拍了。
贺燃想了下,“《紧急行动》他戏份又不重,担心什么?”
戏份不重归不重,但是你俩有对手戏啊,一旦他出问题了,你不得重拍啊。
这话陈言没跟贺燃说,他只是寄希望于这个假瓜是余河团队爆出来洗白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陈言心太诚了,下午余河方就辟谣了粉丝这一条是假瓜,并且对爆料的营销号发了律师函。
陈言第一时间想找贺燃分享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家老板已经已经去驾校练车去了,才不关心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正感叹着,下一秒,路洄的电话就来了。
陈言只能飞快赶去了路大魔王的办公室。
他以为路洄是要给自己叮嘱一些网上的事,结果他什么都没说,给了自己一本剧本,让他带给贺燃。
“蔺谋的本子,让他好好看看。”
陈言忙不迭应下,看路洄没什么要说的,打算退出去的时候,路洄问他贺燃车练得怎么样?
陈言愣了下,结巴道;“……还,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路洄皱起了眉。
“你没陪他去?”
陈言心累,他不想陪自己老板去吗?问题是哪有他的位置啊?柏总就在那,他陈言应该出现吗?不应该,他应该在车底。
“那什么,”陈言弱弱为自己解释,“柏总开车送贺燃去的。”
这下换路洄愣了。
办公室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后,路洄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出去吧。”
陈言如获大赦,点了点头就跑了。
路洄往椅子后一靠,吐了一口气。
虽然他管不了自己顶头上司的私事,但作为贺燃的经纪人,他还是有必要跟他确定一下。
贺燃收到路洄发来的消息的时候,他正在驾校宽阔的练车场踢石子。
刚刚猛踩刹车差点把副驾的教练心脏病给吓出来,他就被教练踢下了车。
路洄委婉地问他,和柏总?
贺燃知道他问什么,稍微有点郁闷的心情变得好点了,于是回了个嗯。
路洄没再发什么,贺燃关掉手机,又踢了两下脚边的石子。
过了一会,石子踢得无聊了,眼看着教练现在也没有再叫他过去练车的意思,贺燃索性蹲了下来。
解锁了手机,对着远方十分明朗的天空拍了张照片给柏锋临发了过去。
柏锋临似乎在忙,等了一会也没给他回消息,而教练正好又来喊他练车。
贺燃只好从地上站起来,甩了甩蹲的有点发麻的腿,叹了口气朝驾校那辆小破车走过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得飞快,站在驾校门口时,贺燃接到了柏锋临的电话。
“练完了?”
贺燃声音带着笑,“是啊,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