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反正机会在这,不去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说完,赵睿一脚踏上自行车,顺着小路骑了老远。
见钟闻紧紧闭着嘴巴沉默着,李晓远拍拍他,小声问:“赵睿说的话不能全信,你不会心动了吧?”
“李晓远,”钟闻看着他,“万一这回他靠谱了呢?”
李晓远张张嘴巴,不知道怎么说。
两人站在马路边上吹了会午风,李晓远才开口:“我还是觉得,你跟我一起去会比较好。”
“李晓远,你知道的,我不想再跟他们开口要钱了,”钟闻叹口气,“而且川海的兼职工资太低又费时间,我完全没有办法去唱歌做音乐。”
“可是……”
“元城也不远,赵睿不靠谱我大不了再回来,”钟闻说,“试试呗。”
李晓远干瞅着他叹口气:“我还是觉得赵睿不靠谱,不过你要是想去我也拦不住你,但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知道吗?”
“放心吧!”钟闻笑得十分阳光,“要真是个机会,等我过去混好了,你考完研来我带你飞!”
“成!”李晓远也跟着笑,“等你带哥飞。”
……
没几天,赵睿就告诉钟闻,元城那边的酒吧已经联系好了,同意去试唱。
和赵睿一起坐火车那天,李晓远还特地到火车站送了他们一程,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安全。
绿皮火车开得很慢,这样的旧式火车除了生活较为拮据想要省钱的农民工以外没有人愿意坐。可为了梦想,钟闻跟着赵睿上了这班车,在拥挤的车厢内晃了好几天才进入元城的轨道中来。
只是这样的绿皮火车和元城显得格格不入。
钟闻出了车站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赵睿忽悠着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除了他俩以外,车子里还有三个人。他们一上车就嘘寒问暖的,还让钟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没过多久,钟闻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辆车行驶的地方越来越偏僻,看周围的环境,根本不可能有酒吧会开在这里来。
“赵睿,我们到底去哪儿?”钟闻问。
“快到了吧。”赵睿目光闪烁着,根本不敢看钟闻的眼睛。
他有个小动作,一撒谎就蹭脚,从小到大都这样。
钟闻一看他动作就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被这小子坑了。
“我想上个厕所。”钟闻咽了口唾沫,再看那三个人,觉得他们个个都不怀好意。
“马上就到了,忍忍吧。”其中一个人说。
“可我忍不住了。”钟闻假装很急的样子,他指着路边的矮丛,“我就在这解决,花不了多长时间。”
“就让他去一下吧。”赵睿低着头说。
司机瞅了后视镜一眼:“那你快点。”
钟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车子一停下,他拉开车门就要跑。可身后却有几只手一下绞住了他,在他挣扎时,一块白色毛巾捂住了嘴,一股刺鼻气味钻进鼻腔,身体瞬间瘫软下来。
意识混沌时,他仿佛还能听见赵睿的声音。
“你们别弄伤他,他……他是我朋友。”
然后就是三个人极度讽刺的笑声。
朋友?呵!
……
“怎么不说话?”
迟淮的声音一下把他拉回现实,钟闻用手指勾了下眼角的湿润,回答得云淡风轻:“为了唱歌,大城市嘛,机会多。”陷阱也多。
“在元城你有熟人?”迟淮又问。
“没有,就认识江庭,一个医生。”钟闻说。
迟淮看他一眼:“怎么认识的?”
钟闻怔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迟淮冷笑着说:“拜迟总所赐,还是华助送我去的医院。”
原来是那件事情之后……迟淮想到先前看到的江庭的资料,“肛肠科”这三个字让他顿生不爽。
随后的路程,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直到回了家,在迟淮准备进房间时钟闻才叫住了他。
“迟总。”这是钟闻鲜少不带讽刺口气地叫他。
迟淮回过头,看他带着妆容却依然有些疲倦的面容,忽而心下一动。
“什么事?”他的语气也跟着亲和不少。
钟闻咬咬嘴唇,迟疑了几秒后说:“想请你帮个忙。”
迟淮轻笑:“难怪突然顺了毛。”
“什么毛?”钟闻满脸诧异。
“没什么,”迟淮大方道,“帮什么忙?”
“我想找个人,他叫赵睿。”钟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样。
“赵睿……”迟淮喃喃这个名字,又问,“他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找他?”
“没什么关系,”钟闻说,“一起来元城的,突然断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怎么样了。”
迟淮不太相信事情会像钟闻说的这么简单,光看钟闻脸上厌恶的神色就不难猜到,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说不定,会和那天的事情有关。
“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钟闻也没想迟淮能答应,只不过抱着一试的心态才鼓起勇气问了。
他有些失落地转过身,一手搭上门把手按了下去,却听身旁的迟淮说:“待会把这人的名字和你尽量知道的信息在微信上发给我。”
“真的?!”钟闻抬起头,高兴地看着他,你同意了?!”
他脸上的笑容如同八月盛开的夏花。
“嗯,不过别高兴的太早,我帮你忙也是有条件的。”迟淮说。
“……”钟闻脸上的笑容垮下一半,“什么条件?”
“以后看见我不许阴着脸,刚刚那样的笑容就挺好。”说完,迟淮转回头,径直走进房间。
???
钟闻看着隔壁那扇门满脑子浆糊。
回到卧室,钟闻对着洗手池前的镜子边笑边自语:“他提出的条件是什么意思?”
“嘻……”
“嘿……”
钟闻对着镜子摆出几个笑容,突然眼珠一转,镜子里的人儿坏笑起来。
“行啊,你迟大总裁想看我笑那我就笑!”
第二十章 好像有端倪
临睡前,钟闻把赵睿的一些信息以及之前一起拍过的合照发给了迟淮。
迟淮是星启的总裁,手上的人脉信息一定很广,让他帮忙去找赵睿这个狗东西,应该会比自己大海捞针要快很多。
钟闻闭上眼睛,满脑子都在“打仗”。他预想着把赵睿找到后怎么揍得他鼻青脸肿都不够泄愤,心里头算了无数种整死他的方式,不知不觉就想着睡着了。
睡前忘记拉窗帘,一觉醒来,卧室里满是刺眼的阳光。窗外的热浪像魔鬼一样透过玻璃窗在卧室里喧嚣着驱赶凉气,钟闻浑身湿漉漉的,单薄的白色睡衣黏在身上,隐隐约约地透着胸肌线。
“都三点了……”钟闻扔掉手机,慵懒地抱着被子,脑子嗡嗡的想再多睡一会。
“咚咚咚——”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在敲门。
“谁啊?”钟闻眯起一只眼睛。
门口的人得到回应,立马放大音量:“我是华铤,你起了吗?”
“等等啊……”钟闻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搭上拖鞋过去把门一拉,散漫地靠在门框上,“什么事啊?”
“迟总吩咐我今天带你去购物。”华铤自己也很郁闷,明明公司里那么多事,却偏偏让他陪钟闻去。
“购物?”钟闻诧异地看着他,“买什么?”
华铤上下瞄了瞄他洗得有些起球的睡衣,保持着良好微笑指指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不一会儿,钟闻戴着一副有他半张脸大的墨镜出现在了各大商场。
对于这些奢侈品,钟闻本来就觉得太过昂贵,更是在华铤让店员拿出一块价值四万元的浪琴时觉得头都在发昏。
“这……不好吧?”就算想狠狠宰迟淮一笔,钟闻也没觉得自己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戴着吧,”华铤笑笑说,“迟总特意让拿的这款。现在你刚有些名气,不宜太高调,等广告投资合作到位,会有赞助商给你更好的。”
看钟闻还有点犹豫,华铤又加了把“火”:“迟总还说,别给他客气,他不想丢这人。”
“卧.槽,”钟闻冷笑一声,拿起手表往胳膊上一套,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是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吗,走吧,咱不能给迟总丢人。”
最后几个字,钟闻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跟在他身后的华铤不由得抿嘴笑笑,迟总的这招果然够灵。
离开商场时,钟闻和华铤的手上提得满满当当,身后还有两个营业员推着小车帮他们把其他东西运到停车场。
“欢迎下次光临~”营业员帮他们把东西整理好后深鞠一躬,目送他们款款而去。
钟闻浑身上下的行头都被换了个干净,一应衣服鞋子都被华铤扔进了垃圾桶。唯独那块手表,钟闻把它放进了本该属于浪琴的盒子里,当个宝贝似的收在包里。
“那块手表有什么故事?”华铤忍不住问。
“是十八岁的时候,一个朋友和一个龟孙一起送的。”钟闻说。
“龟孙?”华铤轻声笑笑,“是赵睿?”
“嗯。”钟闻不难猜到,迟淮已经把这件事交代给了华铤。
华铤问:“你和他有过节?”
“对!”钟闻狠狠道,“不共戴天!”
虽然华铤很好奇,但后视镜里钟闻要吃人一样的眼神让他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回到别墅,华铤帮他把东西拿下来后就走了。
钟闻把这一套套崭新的“装备”换进橱子里,将原先江庭给自己买的那些衣服全部打包寄回川海,然后给李晓远打了通电话。
“大明星!”李晓远开口调侃,“忙里偷闲想起我啦?”
“什么鬼话?李晓远,帮我个忙,”钟闻笑笑说,“我刚刚让快递把我一些衣服什么的寄回去了,你帮我处理了。”
“行,给你捐了吧?你每次都把衣服弄得干干净净跟新的似的,要不是做明星了再穿两年也没问题……”李晓远说着说着,突然长吐一口气,“钟闻,你知道吗?我昨晚一夜没睡。”
“嗯?”钟闻坐在床上,对着放在窗前桌上的旧手表发愣。
“我特别庆幸,当时没拦着你先来元城。”李晓远有些哽咽。
“……”想起这之间种种,钟闻苦涩地笑了声,“这就是命吧。”
挂了电话,钟闻大字躺在床上,逐条翻阅着易婧给他发的最近一周的通告行程。
其中最要命的竟然是每天凌晨四点半就要到驾校学车?Wtf!迟淮还真和易婧说了这事?
“这总裁闲的吗?管这么宽?”钟闻不满地嘟囔两句。
说曹操曹操就到,突然一个人影倒着出现在视线内,钟闻一惊连忙蹦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钟闻问,“你到我房间干嘛?”
“我敲过门,是你自己想事情太投入,”迟淮把手里一个透明文件袋扔床上,“是不是他?”
钟闻拿起文件袋,将里面两页薄纸抽了出来,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赵睿那剃得恨不得秃了的小平头证件照。
“就是他!”龟孙!钟闻咬牙,“他在哪?”
“和你确认身份信息后会继续查……”迟淮说着,清笑一声,“不过你昨天答应过,你会……”
“笑,对吧?”钟闻跪在床上咧开嘴角,笑得让人发怵,“迟总,满不满意?”
“……换一个。”迟淮不仅没被恶心到,反而坐在了床边。
钟闻嘴角僵了僵:“呵呵……迟总的癖好还真是和常人不同啊。”
说着,他又抿唇笑得夸张:“行了不?”
迟淮否决:“不行,和昨晚那个笑容不一样。”
“卧……”一个“操”字刚要脱口,两只冰凉的手指按进脸颊。
钟闻浑身为之一僵。
迟淮的手指在脸颊上勾来勾去,一会儿扯开嘴角一会儿往上提:“你别不动,笑啊。”
“呵……呵……”
“太假了,”迟淮放下手,“没想到你身上肉不多,脸上倒挺软。”
“……迟总,你这话有违‘同居条约’哦。”钟闻故意把脸凑过去,笑着恶心他。
在迟淮的世界观里,他可以去侵略别人但不允许被侵略。而现在钟闻跪在床上笑脸贴近的动作,就让他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就在钟闻以为自己成功恶心到他而窃喜时,迟淮突然用力按了按床垫。跪在床上重心不稳的他往前一下就扑过去。
“卧槽!”钟闻稳稳当当地倒在了迟淮的大腿上。
“啧……”迟大总裁眼角带着笑,“这次好像不是我违反的‘同居合约’。”
“我……”钟闻一时哑口,挣扎着要起来,“我这不是故意的。”
“那你为什么刻意离我那么近?”迟淮两手圈着他压得死死的,语气也骤然冷下来。
“是你让我笑的!”钟闻瞪着他说。
“那上次呢?”迟淮低下头,直视他的双眼,“为什么接近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名?利?还是有人让你这么做?”
一股淡淡的酒精气味钻进钟闻的鼻腔。
喝酒了?钟闻眉头一蹙。
他使劲挣开迟淮的胳膊,一骨碌爬起来离他一床远:“上次?我.他妈还想问上次到底怎么回事呢!”
“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他妈被人打晕了,一觉醒过来就是你在扒我衣服,我能知道什么?”钟闻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