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管什么造型什么风格,他都能驾驭得住。
钟闻环视了棚里一圈,目光定在监视器前坐着的迟淮身上。
不就是演戏嘛,行呗。
原本平平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钟闻笑得像夏日的阳光。
“淮哥,好看吗?”
全员屏住呼吸。
“好看。”迟淮笑着点点头。
“……”旁边的易婧有点受不了了。
“拍吧拍吧,抓紧时间。”她把钟闻推上了前。
之前总觉得钟闻身上有一股硬气,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气质忧郁沉稳,就连参赛的歌曲都不张扬高调,也没觉得他还能这样软绵绵的啊?
她又转头看向迟淮。
迟淮没盯着监视器,而是直接走到镜头后面近距离地看着钟闻。
他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满眼都是钟闻。
易婧浑身一颤,真是活久见了。
三个小时后,拍摄结束,迟淮在化妆间等着化妆师给钟闻卸妆造。
“闻闻,饿吗?”迟大总裁开口就是温柔。
钟闻差点没腻死。
他扯着笑脸看着镜子里的人:“饿了,待会去吃饭吗?”
“嗯,顺便再约个会。”迟淮说。
什么玩意儿?不应该吃完早点滚回家,各回各的房间睡觉吗?
又不是真情侣,约个什么会?
钟闻倒吸一口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二十五章 不走你睡哪?!
钟闻打死也想不到,会有和伤害自己的流.氓“约会”的一天。
华铤开着车把他们送到一家别致的餐厅门口,停好车后将钥匙递给迟淮。
“迟总,那我就先走了。”华铤说。
迟淮指着钟闻,对华铤说:“通知易婧,以后每天早上4点到家里接他去学车。”
“还学啊?”钟闻觉得两眼发黑,“不是有婧姐吗?”
“她是经纪人,不是司机。”说完,迟淮拉住他的手往里走。
起初,钟闻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可迟淮的手掌很大,将他握得严严实实。
“别乱动。”迟淮嘴唇翕动,压低声音说。
钟闻看着他们紧紧牵着的手愣了一下,虽然有些抵触,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他走进餐厅。
一个穿着白色工作裙的女孩儿微笑着对他们说:“欢迎光临,迟总,楼上房间已经准备好,这边请。”
“不用,就在那。”迟淮指着落地玻璃窗前的一个沙发座。
女孩儿神情有些恍惚:“可是那边不能保证您的隐私不被泄漏。”
钟闻笑笑:“今天的热搜看了吗?”
女孩儿看着他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吃惊地捂住嘴巴:“你是……你是钟闻?”
钟闻用食指轻轻挠了下迟淮的掌心:“淮哥,什么时候能吃饭啊?我累一天了。”
“他的话听到了吗?”迟淮看着女孩命令说,“立刻去准备。”
“是!”女孩儿盯着他们紧紧牵着的手,脸一红立马走开。
终于松开了。
钟闻坐下来后第一要紧的就是用湿巾把手擦干净。
他一边擦着,一边嫌弃:“夏天太热,手心里都是汗,还是尽量别牵了吧?”
迟淮满眼温柔地看着他,嘴上却一点也不留情:“你在跟我谈条件?”
“……就是个建议。”钟闻别别嘴,粉红小舌在干燥的嘴唇上舔了舔,“不听就算了。”
迟淮眉心皱了皱,拿起浅蓝色的透明玻璃杯抿下一口水:“我说过,以后别做这个动作。”
“哪个?”钟闻不自知,只觉得涂了一天唇彩的嘴巴干得难受,不经意又舔了舔。
……
故意的?迟淮冷哼一声,眼看着服务员端着菜品排着队过来,便不再说什么。
就在菜品一一列在餐桌上,钟闻准备痛快吃喝的时候,迟淮突然站了起来。
“往里面坐。”
“??”钟闻抬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干嘛?”
干嘛?不明显吗?
迟淮懒得解释,直接坐在他身旁往里挤了挤。
服务员见状,特别有眼力见地把餐具也给他挪了过去,还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请慢用。”
操?钟闻赶紧往玻璃边上靠了靠。
“这边的牛腩味道不错,尝尝。”迟淮倒比他自然地多,还夹了块牛肉放进他的盘子里,就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一样。
钟闻嘴角抽抽着咬下牛腩,含含糊糊地问:“那么大地儿不够坐吗?非得跟我挤。”
“不然呢?”迟淮转头一个微笑,“别忘了,我们在约会。”
“咳……咳咳……”牛腩噎住了喉咙。
钟闻赶紧拿水猛灌一口:“迟……淮哥,你能别这么故意膈应我吗?”
想到他刚刚的两次舔舌,迟淮嘴角一翘:“不能。”
“你最好早点习惯,如果穿帮了,不仅得不到底薪,还会被安排去上表演课。”
你、大、爷、的!
钟闻咬牙切齿,拿起筷子夹了块蒜送到迟淮嘴边。
他笑盈盈地说:“淮哥,这个味道也不错,尝尝呗?”
“不要。”迟淮直接拒绝。
“外面有狗仔的话,被拍到会穿帮的。”钟闻笑得龇牙咧嘴。
以牙还牙,谁不会啊!
迟淮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菜,轻声问:“其实,最难受的不是吃蒜。”
什么鬼东西?
钟闻眨眨眼:“什么意思?”
“最难受的是,和吃了蒜的人接吻。”
你、他、妈、的!
钟闻的手僵在了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分明就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迟淮此刻已经是千疮百孔。
“怎么样?还要我吃吗?”他突然贴了过来,张开嘴巴就要咬那块蒜。
“我操!”钟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腕一摆,直接把大头蒜塞进自己嘴巴里。
一股热辣直奔脑门。
操啊!迟淮你个畜生!
“好吃吗?”迟淮笑里藏刀,十分“贴心”地拿起一张纸巾帮他掖了掖嘴角。
“好……吃……”钟闻含着泪,一口吞下大头蒜。好吃你.麻痹!
这泪不是他委屈哭的,是被大头蒜辣出来的。
迟淮浅浅笑着,把杯子往他旁边一放。
正被大头蒜折磨得“痛哭流涕”的钟闻把杯子一拿,一口干尽。
“嗝。”
“……”
迟淮嫌恶地别过头,这味道,一言难尽。
钟闻一怔,看他皱眉的样子顿时豁然开朗:“淮哥,您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太不值了吧?”
迟淮冷笑一声,低声嘀咕:“不着急,早晚会讨回来的。”
经过这一番折腾,钟闻终于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
迟淮却在心里盘算着从此把这家餐厅拉入黑名单。
一顿饱餐后,钟闻开始有些犯困,他坐在车上左一个哈欠右一个哈欠,眼皮子直打架。
“淮哥,能回家睡觉了吧?”钟闻靠在椅子上,脑袋跟着颠簸一晃一晃的。
“约完会再睡。”迟淮开着车说。
还有没有天理了?
钟闻强撑起一只眼皮:“我明天三点多得起啊。”
“我知道。”
这就完了?操!丧尽天良的迟老狗!
“十点,准时到家。”迟淮说着,稍加用力地踩下油门,把钟闻带去临江公园。
这是元城最大的公园,因为靠着江,便得了个“临江”的名字。虽然名字起得草率了些,但这里的景色堪称元城一绝。
这儿的花花草草根据一年四季的特点间接种植,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闻到花香。整座公园以“迷宫”为主题新颖别致,特别是在晚上,从进去的那刻起就面临着抉择。走对了,能欣赏沿途风景,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走错了,就是乌漆麻黑的一条道,好像随时都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两边的树后跳出来。
钟闻站在公园前的广场上,嗤之以鼻:“我还以为迟大总裁能有什么别出心裁的约会地点呢,原来是逛公园啊?”
“进去吧。”迟淮没多说,拉着他直往里走。
可没走多远,钟闻就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
“迟……淮哥?”他抬头够着往远方看了看,虽然植物只比人高一点,但在灯光微弱的晚间看上去却显得十分高大,且无边无际。
“什么情况?不会来坑我的吧?”钟闻站在原地想了想,打算直接回头。
可走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这回头路也不对啊。
怎么跟鬼打墙一样的越来越黑了呢?
“淮哥!”钟闻心里没了底,又大喊了两声,“迟淮?!淮哥?!”
回应他的只有习习的晚风,吹在身上温吞吞的。
“操,自己走了?”钟闻小声嘀咕着,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儿,顺着自己走过的地方画出一道白痕。
你大爷的!我不就打了个嗝熏了你一下,你至于吗?
我.他妈还吃了一整颗蒜呢!
他越走,眼前越黑越朦胧。
“堂堂一个总裁,你就这点气量,至于这么整我?”钟闻气得牙痒痒,方才的困意已经全被驱尽了。
就在他全身都陷入了黑暗,已经不知要怎么继续走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嗓音在叫他。
“闻闻。”
“迟、迟淮?”他试探着伸手往前走,“是你吗?”
“叫我什么?”那头的人问。
操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纠正称呼?
不过也是,除了迟淮,还有谁会这么没人性?!
“呵……”钟闻冷笑一声,“淮哥,躲猫猫好玩儿吗?”
迟淮没应。
突然,钟闻脚旁的两棵树脚发出一串亮光,这道亮光像会传染一样,一层一层如同海上的浪花一直照亮到黑暗的尽头。
钟闻诧异地看着被点亮的前路,前路尽头站着一个人。
灯光拉长了迟淮的身影,显得十分高大。
“闻闻,过来。”迟淮朝他伸出一只手。
不知怎么的,钟闻的双腿竟不由自主地朝着他一步步迈近。
越来越快,从走到小跑,钟闻能听到耳畔呼呼的风声。
就在他轻轻地踹着气站定在迟淮面前时,“砰”的一声,天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火花。
接二连三的,烟花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直至照亮他头顶的整片天空。
钟闻抬起头看着这些绽放的绚丽,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喜欢吗?”迟淮问。
“啊……”钟闻回过神看着他。
迟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烟花起起落落,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也在浮浮沉沉。
……
当晚,两人约会的剪影被挂上热搜,持续稳居榜首。
钟闻睡前点开微博,私信评论已达四十万条,这样的数字还在持续增长中。
正如迟淮所说,这些声音里有攻击谩骂也有支持,在事情刚刚发酵的这一天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在骂他是靠勾引男人上位。
什么骚.浪.贱、潜规则、出卖自己……甚至更难听的话都有。
他默默地关掉私信和评论,一键清空了所有记录。
刚拿了冠军出道就爆出这样的事,的确很难不让人把冠军和迟淮的总裁地位联系在一起,再多的辱骂抹黑也都在自己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再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为了找到赵睿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了能理直气壮地让迟淮为之前的行为给自己道歉,为了把梦想唱下去,没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哒哒哒——”微信新设置的消息提示“木偶音”让钟闻一下没习惯。
打开微信,他收到迟淮的消息。
淮哥:还能承受吗?
钟闻:我的心是铁打的。
淮哥:那就好,这方面公司公关很快就可以处理,你配合立人设去做就行。
钟闻:好,睡了。
迟淮看着消息,把打好的一串安慰他的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编辑框里删个干净。
还能有心思睡觉,不错。
他嘴角微扬,点开微博就是今晚的烟花照片。
照片里,站在自己身旁的钟闻微微抬着头,看着夜空烟花的眼里仿佛住满了星星。
*
第二天从驾校回到公司后,易婧就拿着一个小本子塞进钟闻的手里。
钟闻翻开一看,笑得前仰后合:“这什么爱好?健身、阅读、弹琴……整天都做这些的人不傻也会呆啊。”
易婧翻个白眼:“这是挽回你形象的时刻,能不能严肃一点。”
“可是婧姐,这样的人设安在我身上,不太适合,”钟闻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放,“我觉得,粉丝最愿意看到的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遥不可及的神仙。”
“神仙怎么啦?做神仙被捧着不好吗?”易婧说,“你说的那些我也懂,可是你现在情况特殊,你再怎么表现得接地气、有血有肉,喷子都不会买账的。特别是在选秀中被刷下来的那些练习生的粉丝,只会抓着你和迟总的事不放,硬说你是黑幕冠军。”
“我是吗?”钟闻笑着问她。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
“你是因为看到了我的练习、努力,所以知道我是凭本事拿的冠军,对不对?”
易婧看着钟闻,忽然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想,把你的生活摊开给他们看?”易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