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忍不住想要说什么。
却在开口的那一瞬间,李清楷说话了。
“要不要我让人送你。”
周许惊讶的看着他,却对上了李清楷的眼睛。
想要质问的话咽了回去,他强扯出一个笑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好,你也知道,我车开的不好。”
周许站起来,王弃突然开口:“青州苑没有司机。”
李清楷和周许同时看向他。
王弃凑到李清楷的身边,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吻了吻他的脖子,轻缓的说:“青州苑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是知道吗。”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王弃又说道:“除非,我来送……”
“不……不用了。”
周许看着王弃那双乌黑的眼睛,连连摆手。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我自己慢慢开,还是可以回去的,反正也是这么来的。”
李清楷抬起眼,看着周许往外走的背影。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医生了,我的腿还是一直没有知觉,不知道……唔……”
周许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再回头,便是王弃跨坐在李清楷的身上,和他吻的难分难解。
他动了动唇,却忽然对上了王弃阴冷幽暗的眼睛。
心口猛地一紧,他连忙抬脚离开。
在转身的那刻,他的眉心越拧越紧。
……
王弃搂着他的脖子,勾着他的舌尖辗转吮吸。
吻渐渐移到了他的脖子。
他抬起头,抚摸着王弃的发丝,睁开的双眼一片清明。
“如果能把你关起来就好了。”
听到耳畔喑哑低缓的呢喃,李清楷弯了弯冷淡的唇。
“王弃,我饿了。”
身上的人扭动着和他贴紧,轻轻的摇晃着紧致细窄的腰。
他看到王弃舔了舔嘴角,眼尾泛红。
“别急,等我饱了,我就来喂你。”
他抓住王弃的头发,用力的将他扯开,冷清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十二点半吃饭,八点半上床。”
王弃眼里勾人缠绕的火热逐渐褪去。
他直起身,慵懒的合了下眼皮,伸出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额发。
“你说得对。”
李清楷猛然间看到王弃手背上的咬痕,他眼眸微沉,一把抓住王弃的手腕。
“你的手怎么回事。”
王弃坐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漫不经心的说:“有时候很困,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李清楷眉心微蹙。
因为药物的作用和王弃的索求无度,他晚上睡得会比往日要更沉。
每每都是他睡前王弃还醒着,醒来的时候,王弃已经睁着眼睛在看自己。
起先他想过王弃是不是因为照顾自己,所以总是等他睡着,又比他先醒。
现在想想,他以前那些感人的想法简直天真至极。
王弃永远是王弃,就算做了他的猫,可猫不仅仅只会乖巧的守着你。
他还会用他漂亮乖顺的外表俘获你,引诱你,然后占有你。
李清楷眼眸微动,他抓住王弃的手,看着那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背有着大大小小的抓痕和咬印。
他抬眸看了王弃一眼。
王弃微微歪着头,神色漫不经心。
他扣住王弃的手指,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他的手背。
王弃浑身一颤,黝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抬起眼,直视着王弃的双眸,伸出淡粉的舌尖缓缓的舔舐。
王弃抿了抿唇,双眼染上了深沉的欲望。
他从王弃的手背舔到他的手指,轻轻的咬了咬他的指腹,又插进他的指缝和他五指交握。
“猫要学会自己舔伤口。”
他面无表情,薄唇带着湿漉漉的水光,就如王弃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样。
王弃呼吸加重,紧紧的扣住他的手,突然倾过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腹,近乎贪婪的吮吸着他的唇。
“晚半个小时再吃饭吧……”
他挑了挑眉尾:“半个小时?”
王弃弯起唇笑:“那就晚上再吃吧。”
两双漂亮修长的手亲密的缠绕在一起,不消片刻,伴随着一声闷哼,其中一双更纤细的手就紧了紧,有些颤抖的扣住了另一双有力的手。
这一次,王弃是掌舵的人,可风浪却颠翻了他的船。
……
王弃光裸着身体趴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腿。
他抚摸着王弃的头发,看着他有些迷蒙的颤抖着睫毛,疲惫的眼皮颤颤巍巍的闭紧。
随即,王弃轻轻的动了动,下意识的抬起手放进嘴里。
只是李清楷比他更快。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感受着王弃轻微的颤动,他轻和的抚摸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摩挲着他殷红的唇。
“睡吧。”
王弃颤了一下,挣扎着想要醒来。
他低下头,冷清又不失柔和的说:“我哪里也去不了。”
王弃缓缓的抿了下唇,逐渐放松下来。
他看着王弃还有些湿润的眼角,目光扫过他清瘦美丽的身体。
好像,他变得更瘦了。
……
这是在青州苑的一个月。
李清楷从一阵剧痛中醒来,他猛地睁开双眼,两手紧抓着床单,浑身都绷成了一条线。
来了……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瞬间就布满细密的冷汗。
这是他的腿恢复知觉的第一步,他必须要忍耐。
李清楷缓缓的挪动着身体,将腿踩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好像碎裂的筋骨重新被连接一样的痛。
几乎是瞬间他就忍不住跪在地上。
只是在双膝落地的那一刻,他撑着床沿,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
那双冷冽的眸子幽深阴冷。
他这一辈子,还从没有在任何时刻跪过。
哪怕是病痛,也仅仅只能让他弯了膝盖。
李清楷的腿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几乎无法挪动一步,光是抵抗那种钻心的痛苦,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扶着旁边的床头柜,慢慢的撑起双腿,仅仅是这么一个站直的动作,他也做得十分艰难。
汗水布满他的脸颊,撑着床头柜的手指用力的泛白,骨节根根突起。
他抿着唇,苍白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眸子变得越来越暗,越来越冷。
终于,他的双腿慢慢挺直,他抬着头,直视着前方升起的太阳,整个人宛若俯瞰众生的王。
手上一个卸力,他直直地倒在床上,微闭着双眼,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一个星期才能站起来的动作,他今天已经完成了。
因为这一个月,是他给自己的极限。
王弃,纵容你的时间截止了。
……
王弃将买好的菜放进厨房。
从住进来开始,青州苑除了每周过来打扫的阿姨,再也没有了其他人。
王弃接手了其他的大小事。
包括做饭,从一开始的兵荒马乱,被溅的满手水泡,到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做任何李清楷喜欢吃的菜。
回来的第一件事,他就是走进卧房。
李清楷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十分疲惫。
他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晚都没有起床,王弃静静的看了两眼,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唇。
将窗帘拉好后,他并没有打扰李清楷,而是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李清楷睁开双眼,因为剧痛而紧紧捏着床单的手缓缓松开。
……
今天还是由王弃将李清楷抱出去,从半个月之前,轮椅就看不见了。
不过李清楷什么也没说,就像从某种程度默认了王弃的行为,这也就导致他越来越放肆。
一直到今天,就连吃饭,王弃也要一口一口的喂他。
他看着王弃眼里的满足,垂下眼,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我的腿好像有一点感觉了。”
「当啷」一声,勺子掉进了汤碗里,王弃脸上的浅笑瞬间就变成了风雨欲来的阴暗。
他平静的问:“你不为我感到开心吗。”
王弃用手指擦掉他嘴角的汤渍,低声说:“开心。”
“那你为什么不笑。”
王弃看向他,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不是所有的开心都要笑。”
他收回视线,侧头看着阳台外的风信子,没有说话。
王弃起身将碗筷放进厨房。
很快,他就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他轻轻的弯了弯唇,朗声道:“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静静的等待了几秒。
不消片刻,就传来王弃迟缓低哑的嗓音:“手滑,打碎了。”
他低头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冷静的开口:“那就不要收拾了,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有伤口。”
里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弃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手上湿漉漉的沾着水。
他无意的扫了一眼,没什么情绪的说:“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王弃笑了笑:“好,前院我放了摇椅……”
“去外面。”
王弃脸上的笑容变淡。
他两手规整的放在膝盖上,看着王弃说:“快过年了,我们可以去看看需要什么。”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李清楷第一次要求要出行。
在此期间,无论王弃对他的行动把控的有多严密,他都没有说过任何话。
王弃以为,这就是默认。
他垂到身侧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捏着指尖,歪着头说:“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没关系。”
“轮椅前段时间坏了。”
“周许准备了新轮椅。”
王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黑的深不见底。
他直视着王弃的双眼,冷淡的重复了一句。
“王弃,我要出去。”
“不……”
“我要出去。”
那双阴暗的双眸开始变得颤动,里面的黑暗出现了裂缝。
李清楷神色微缓,向王弃招了招手。
王弃像个被牵动的木偶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手,王弃跪坐在他的面前,两手搭着他的膝盖。
“王弃,我们出去逛逛好吗,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年,你可以把青州苑变成你想变成的样子。”
他摸了摸王弃的头发,冷清的嗓音在软化后简直能要人的命。
王弃眼里的阴冷慢慢变成了挣扎,随即变得小心翼翼。
“我很喜欢这样,可不可以……”
“不可以。”
他收起嘴角的那一丝弧度,声音冷下来,手从王弃的头上离开。
王弃睁大了眼睛。
搭着他膝盖的手开始颤抖着捏紧。
他看到王弃手腕上渗血的伤口,低头揪住他的头发。
“我说过什么!”
王弃被迫仰起头。
“说……说……”
“嗯?什么。”
“不希望我的手上有伤口。”
李清楷柔和了轮廓,他松开王弃的头发,改为抚摸着他的脸颊。
“乖,你要听话。”
他低下头,吻了吻王弃的唇。
在王弃伸出舌尖想要追逐过来的时候,他直起身避开。
他看着王弃眼里闪过的一丝怅然与迷蒙,捏着他柔软的耳垂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就回来。”
王弃猛地抬起头:“一个小时!”
“四个小时。”
“一个半。”
“五个。”
“三个小时!”
“好。”
他捏着王弃的耳垂,轻轻的揉了揉。
王弃整个人放松下来,捏紧的手微微松开。
他插进王弃的指腹,扣住他的五指,将他的手腕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今天有些冷,帮我带件外套好吗。”
“好。”
王弃乖乖的应了,直起上半身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好像明白了王弃的意思,如愿的给了他一个吻,允许他的舌尖缠了进来。
在短暂的勾缠过后,他舔断王弃唇上的银丝,拍了拍他的头。
王弃睁开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湿润,眼尾泛红,眼中带着丝丝迷离。
他总是十分享受于和李清楷任何亲密的行为。
有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互相碰着,对于王弃来说也是极大的安定。
在这一个月之中,王弃妄图通过控制他的行动来让他依赖自己。
却不知,到底是谁控制了谁。
……
深冬的日子哪怕出现了难得的阳光,气温也没有丝毫的回升。
h市是典型的南方气候,那种冷不是寒风扑面而来的凛冽,而是能刺进骨头缝里的冷。
哪怕现在暖阳将地面映出了金黄的一片,大多数人还是将脖子缩在了柔软的围巾里。
只偶尔会追着那缕阳光,站在那里拿着一杯温暖的咖啡跺跺脚来驱散身体上的阴凉。
李清楷坐着轮椅,有些苍白的脸裹在围巾里,便散去了他身上疏离的威严,反而因为他腿上的厚毯,有一丝遗世独立的清冷。
王弃在后面推着轮椅,精致的脸埋在同色的围巾里,那双眼睛只有坐在轮椅上的人,漂亮的像个能钻进人心里的瓷娃娃。
周许和青年早早的等在商场门口,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周许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