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真的有病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百里桃酥

作者:百里桃酥  录入:01-01

  秦昭伸着手,发狂般挣扎起来,然而他根本不是那两个人高马大的黑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摁住,然后被拖进了村子外一排临时搭建的板房。
  这些的板房和秦昭在非洲沿路所见的临时隔离病房别无二致,房与房之间的间隔都很大,足有30米之遥,用尖利的铁丝栅栏分开,所有帐篷之外还又围了一圈密密匝匝的铁栅栏,每隔一段,就有一个MSF志愿者穿着防护服,拿着电击棍站岗。
  “对不起,按照楚队长的指示,你必须要在这里接受医学隔离7天,如果身体一切正常,才可以出村。”
  黑人志愿者一脸严肃地把秦昭关进了隔离板房。
  原来,无国界医生组织MSF来到这个德拉病毒闹的最凶的亚姆村后,为了防止疫情扩散立刻就封了村。但是,如果彻底封村,村里贫瘠的医疗条件是根本不够支撑MSF工作的。因此,为了保证物质供应,仅有给村子运输物资的志愿者可以出村。
  不过在出村前,所有志愿者都必须经过全身消毒,然后在这排隔离板房中度过七天,才能获得通行证。
  “不是,你们讲点道理行不行?”
  秦昭浑身都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又气又急,心里直冒火。他拍着门,隔着窗户咆哮:
  “我又没说要出村!我是来找人的。现在我人找到了,我要陪他,我不走!!我不走!”
  “对不起,是楚医生说你要离开村子。我们只听他的。”
  志愿者冷冰冰地说完,把门锁咣当一挂,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秦昭着急地喂喂大喊了几声,四周却没一个人搭理他。他一个人折腾半天,直到把嗓子都喊痛了,才精疲力竭地停下来,打量着房子里的环境。
  很小的一间隔离房,倒是设施齐全,也很干净。几乎所有东西都是一次性的,角落里还放着事先备好的方便食物和水。秦昭在房子里转了好几圈,依旧没找到任何可以溜出去的办法,只得气呼呼地坐在小床边。
  虽然这几天为了赶路,他一直没怎么好好吃饭,但这会儿人气极了,却是觉不出饿,只拧开一瓶凉浸浸的水,仰头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
  他本来藏了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柔情,只想在见了楚斯年的面后好好地倾诉。谁能想到,他刚摸到楚斯年的头发丝,就被楚斯年不由分说地赶了出来?
  隔离,隔离!他当然知道楚斯年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防止他接触村里可能的病毒而被感染。可是,难道他就不想保护楚斯年吗?!他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变卖了大部分资产,甚至连父母后半辈子的生活都安排好了。他还怕什么?他只怕楚斯年陷入危险。可楚斯年怎么就不明白呢!
  现如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救死扶伤,可自己却被关起来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滋味,简直被被人捅了几刀还让难受。
  想到这,秦昭不仅感觉胸中憋闷委屈,甚至连胃部都跟着绞痛起来。
  “咚咚咚!”
  秦昭捂着胃部,在床上蜷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他心中一动,立刻跳起来。然而结果却让他失望。窗户外立着的人影,分明是那个络腮胡安德鲁。
  安德鲁带着口罩手套,一身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上面还留着没来得及蒸发的消毒液的痕迹。一双蔚蓝色的眼睛狡黠地冲秦昭眨了眨。
  “嘿!伙计!有办法让我出去吗?!”秦昭扑倒窗户前,扒着铁栅栏可怜兮兮。
  “有啊。”安德鲁耸了耸肩,向西边望了望:“等七个日落。着急什么。”
  “我当然急了!你知道我过来是为什么——”秦昭突然一顿,不服气地指着对方喊说:
  “诶你怎么没有被关起来?你不是运输志愿者吗?凭什么只关我一个人!!!”
  “我半个月后才有出村任务。现在关我做什么?”
  安德鲁像看大傻子一样看着秦昭:“伙计,老实点吧,这地方可不是你这种小朋友呆的。楚队长可是为了你好。”
  “你说谁是小朋友,你全家才是——诶?”
  秦昭被安德鲁的态度激怒了,正要反驳,却见对方从栅栏外递了一个小筐进来。
  秦昭低头一看,只见小筐上面也仔仔细细喷了一层消毒水,摸起来还有点潮潮的。打开盖子,,竟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还有一卷纱布和治疗伤口的药粉。
  秦昭一愣:“……你,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安德鲁装作没听见,转身就想走,却被秦昭喊了几声叫住:“问你呢,是你给我的?”
  “……昂……对。”安德鲁摸了摸后脑勺。
  “还有给我包扎手臂的纱布?”
  安德鲁的额头微微发红,含糊嗯了一声。
  秦昭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安德鲁,亮出手臂上的伤口:“这伤,是被爆/炸碎片割伤的。你身上也有。因为伤口很浅,所以你我从来都没当回事。怎么现在,你倒突然关心起来我的伤了?”
  安德鲁的神情更尴尬了,忙用大嗓门掩饰着:“烦不烦!给你的就给你的,哪来这么多事!”说着就忙不迭地溜了。
  秦昭抱着筐坐在地上,两手捧出那只盛粥的大碗,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米粥熬得熟烂,味道也并没什么特别。但是温温热热地入了口,秦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暖地热乎乎,胃一下就不疼了。
  喝完粥,秦昭又摸了摸那一卷纱布和一小瓶药粉,摇头轻轻地笑了笑。之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都一扫而光了。
  哎,真是他的小傻瓜。
  *******
  说来也是奇怪,虽然秦昭被隔离的那一夜不甘心地闹了一阵,但从那以后,秦昭就突然变得乖顺起来,每天例行配合消毒、检测,甚至碰到每天给他送饭的安德鲁,都是笑眯眯的,笑得安德鲁心里直发毛。
  这小子突然变得这么安分了,莫不是再打什么鬼主意?安德鲁不安地想。
  还真让他猜对了。秦昭的确是在打鬼主意——“越狱”。
  不过这次“越狱”,秦昭却并没打算在隔离的七天中进行——万一自己之前不慎沾染了德拉病毒,那岂不反而害了楚斯年?想到这里,秦昭自然乖乖配合,直到七天隔离期满。
  门依旧锁着。按照安德鲁的说法,明天一早他将被送上被彻底消杀过的汽车,离开亚姆村。
  夕阳慢慢落了下去,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场大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听到雨声,秦昭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朝窗外望了望,眼睛一亮。
  这场雨太大了。隔离区的守卫们也站不住,纷纷跑到一边躲雨去了。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隔离区的栅栏上一跃而下,瞬间就消失在了黑色的雨幕中。
  豆大的雨点啪啪地打在薄薄的门板上。楚斯年刚冲了个简易的澡,还没来得及擦干身体,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
  楚斯年问了一声,没人应,敲门声却更大了。楚斯年心中咯噔一声,他以为又是夜里有病人突发了状况,连忙随便扯了一件衣服披上,急匆匆就去开门。
  可开门一看,竟然没有人。楚斯年一愣,正要往外看去,却只见一道身影突然从门侧抢过来,一把将楚斯年摁在门板上,扳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唔——!”
  楚斯年的眼底俱是惊愕,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秦昭那股熟悉的,充满雄性侵略性的气息就瞬间席卷了他的唇舌。他吻得那样急切和渴求,简直像把楚斯年吃了一样,楚斯年越挣扎,他就吻地越深入。直到激烈的缠搅中甚至不慎咬破了楚斯年的唇瓣,他才恋恋不舍地在那小小的伤口处舔了一舔,分开他的唇。
  刚分开,他就被楚斯年用力一推,脊背咚地一声抵在门板上。
  楚斯年退后两步,呼吸急促地盯着他:“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秦昭向他摊开掌心。那是一小段细细的铁丝。用来撬隔离板房上的那种粗陋的门锁,最合适不过。
  “我看到送饭的小筐把手上栓了一段用来固定的铁丝,就拿来试试,没想到真好用,嘿嘿嘿!。”
  秦昭狡黠地冲楚斯年眨了眨眼,神情无比骄傲得意,活像是一条摇着大尾巴,等待主人夸奖的二哈。
  可是一见秦昭想靠过来,楚斯年又立刻向后退了一步,他偏过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线不要抖得太厉害:
  “你不要过来!”


第74章 有蚊子!咬人!
  秦昭看着楚斯年, 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问道:
  “你怎么啦?大半年没见,你不想我吗?”
  楚斯年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骨节都现出白色, 才努力用很冷漠的声音说:
  “你不应该来这里。你在干扰我的工作。”
  秦昭向前走了两步,逼视着楚斯年的眼睛。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秦昭勾着唇角, 标志性的带着点嚣张和痞气的微笑,可他的目光却又格外的认真, 格外的深情。
  “你想不想我?特别想, 还是特别特别想?”
  虽是个问句, 可秦昭语气里却带着堪破一切的笃定。
  楚斯年一下就慌了神, 转身就想躲进里屋, 可是他刚走了半步,就被秦昭从背后紧紧抱住。
  “你……你放手!”楚斯年挣扎着, 几乎要吼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不干净!放手!”
  楚斯年用力地想推开秦昭, 可是他越挣扎,秦昭就偏要把他抱得越紧,体格和力量的悬殊下, 秦昭直接把楚斯年逼到墙角里, 强行擒住他的两只手腕, 胸膛压着胸膛, 鼻尖几乎蹭到了鼻尖。
  “你是说, 德拉病毒吗?”
  呼吸交错。秦昭微微喘着,故意贴着楚斯年的颈窝:“听过那种病毒可以通过唾液传播?唉,真是不凑巧,刚才才亲了你……”
  楚斯年浑身都颤地厉害,他偏着头, 纷乱的黑发挡住了他大半侧脸,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光洁而苍白。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强迫自己开口:
  “……不只是这个,还有……”
  还有那些不堪的照片。那张在烈火和爆/炸中扭曲的面孔。他曾经贱卖了自己的尊严,背叛了自己的良知。他的手上,甚至还沾着血。
  他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更不配别人为他付出一切。
  楚斯年鼓足勇气,嘶哑着声音:“那些照片,是——”
  “我都知道。”
  楚斯年猛然瞪大了眼睛。
  “我都知道了。”秦昭轻轻地抵住楚斯年的额头。
  “我看了你的日记。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些认识你,也许,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楚斯年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昭。许久才嘶颤抖着声音,很小声地说:“可是你不觉得,我做过的那些……很恶心……很,很脏吗?”
  秦昭注视楚斯年闪烁着惊惶和不安情绪的眼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我的傻瓜啊。”秦昭说:
  “我一直认为,在这种事情上,真正被玷污的应该是那作恶的人。他玷污了自己的灵魂。他才是从里到外都烂透的烂人。而你只是被伤害的人,又何错之有?或许你唯一的错,就是不该为那个烂人的死而自责。他是死有余辜,你是替天行道。”
  楚斯年咬紧了嘴唇。千百种滋味在刹那间齐齐涌上心头,委屈的,痛苦的,欢喜的,难过的……对于那些可怕的秘密,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躲藏着不敢出声,本已成为习惯,如今却突然被关爱,被怜惜,他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不是不痛,而是而是心底的伤口太深太深,痛到麻木了。
  待他反应过来时,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脸颊。
  “我这次来,就是要亲口告诉你。”秦昭轻柔地抹去楚斯年脸颊的泪痕:“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很好,很好很好。”
  楚斯年愣愣地任秦昭抱着。一句“你很好很好”足以让他心中筑起的那段理智的堤坝全线崩溃,他满脸是泪,张口想说什么,可是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此时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颤抖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秦昭的脸颊。
  秦昭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虽然楚斯年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秦昭说:“为了你,值得。”
  楚斯年的唇动了动,却没出声。千言万语在此刻都成了多余,他缓缓放松了抵抗的力气,然后轻轻地拥住了秦昭宽厚的脊背。
  回应他的,是一个缠绵又温柔的吻。
  一开始,这个吻还如蜻蜓点水般充满了安慰和怜惜,但是渐渐地就变了味道。太久的思念,在两人唇齿相触的一刻就快速摩擦出灼热的火花,热烈的亲吻和爱抚下,两人的呼吸很快就有点变粗了。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啪啪地敲击着单薄的门窗。突然一声惊雷,轰隆隆在天际炸裂。
  也正是这一声惊雷,猛然将楚斯年的理智拉了回来。
  “不行!”楚斯年突然按住了秦昭的肩头:“你,你得回去!”
  “什么?”秦昭动作一滞,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必须回去。”
  楚斯年的语气更坚定了。刚才他真是昏了头,一时感动下,竟然忘了身处的环境。他可是在德拉病毒最肆虐的地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有可能带着致命的病毒。他怎么可以让秦昭为了他而身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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