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场乐队不能抢了主角的风头,但是自己的专场就不一样了。
第一首曲子就炸裂全场。
夏秋身为夏家大少爷,从小接触高雅艺术,都是在各大音乐厅、剧院看表演,长大后执掌光夏传媒,签约艺人和主播都是从能否给他带来利益、能否给光夏的app带来流量的角度出发。
其实越长大他就越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艺术或者音乐的本身。
气氛超好,他从二楼的包厢出来,下到场内,站在疯狂甩头的乐迷中间。
炸耳的乐声、激烈的鼓点,引领着他的心跳和灵魂,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摇滚精神,那种自由不妥协、不盲从不追求流行,永远忠于自己的精神。
那种与任何利益、金钱和物质都无关的纯粹的精神。
总是有点木讷瑟缩,去哪儿都提着保温杯,看牙怕疼的快要哭出来的宅男老师,摘掉了眼镜,把额发连同头顶耳畔的长发都抓起来绑在脑后,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化身为贝斯手站在舞台上,舞台背光打过来,他就像是在闪着光。
中场休息时,夏秋来到后台,吴伯书靠在桌子上,正在跟乐队的人一起聊天,见有人进来,起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啊,你是……牙医?!”
后来弄清了夏秋的身份,他不好意思地摸了半天,拿过自己的保温杯,腼腆地问道:“不好意思啊夏总,您喝枸杞吗?我给您倒点?”
“……”夏总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爱养生的摇滚乐手。
再后来,他总是想见到吴伯书,看他今天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
但吴老师大多数时间就是那个宅男,厚厚的眼镜和长长的额发挡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
但是看牙的时候他会把眼镜摘掉。
眼镜、贝斯、保温杯、格子衬衫和皮衣,组成了一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面。
夏秋越来越着迷于挖掘他矛盾的两面,几乎天天缠着他,甚至无心于撩妹和各种party。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牙科诊室内,夏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个遍,把探针和内窥镜放下。
哎,复查这个借口不能再用了。
“……谢谢夏总。”
“不客气。”
“……”
“……”
尴尬又开始蔓延,为了缓解这种局面,吴伯书没有起身,而是看似不经意地抬起手臂,指着左手边的出水口和小白盆,没事找事地问道:“这个盆……你们牙科怎么称呼它?”
夏秋看了眼说:“盆。”
“……”吴伯书不死心,又指着头顶上的灯问道:“这个灯呢?”
夏秋把手套摘了:“灯。”
“那这个管呢?”
夏秋:“管。”
吴伯书:“它们难道就没有什么专有名词吗?别告诉我水管里的水就是自来水。”
夏秋:“不是。”
finally!
吴伯书一脸求知欲地看着他,听见他无比专业地说:“是干净的自来水。”
“……”吴老师心想,一定是因为平时都是学生问自己问题,所以自己提的问题才没什么水平。
他破罐子破摔指着“盆”旁边的一个塑料管问道:“那这个呢?这是什么?”
夏秋喜欢听他说话,宅男老师问的问题明显是在没话找话,跟之前总是躲着他的态度比起来,这让他很开心。
他边收拾着东西边笑着说道:“这个叫吸唾管。”
“嗯?”总算是一个没听过的名词了,吴伯书又问道,“它怎么在这边?”
其他仪器和工具都在牙医那边的操作台上,这根管子却在“盆”旁边。
夏秋的手按在他脸旁的椅子头枕上,从他身上探过身,去拿那根管子:“因为这是助理的工作,助理一般坐在那边,协助我们的工作。”
离得太近了!
吴伯书又开始紧张,双手捏着手机,掌心都是汗。
夏秋洁白的工作服中,是一件水蓝色的衬衫,因为上午刚从剪彩现场回来,穿得很正式,打着衔铁暗纹的墨蓝领带,领带后面是精致的银色穿孔式领针,领针两端的钻石在灯光照耀下,晃了一下吴伯书的眼。
在吴伯书的印象里,夏秋永远是穿着得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从内到外都透露出一种高不可攀不容亵渎的气质。
和他宅男风格子衬衫还有老干部风格的夹克、冲锋衣完全是两个世界的。
夏秋附在他胸口的热度消失时,他已经经历了心跳加速到低落的全过程,硬着头皮问道:“这是怎么用的?”
夏秋把换好新吸头的吸唾管伸到他嘴边说:“来,张嘴。”
吴伯书张开嘴,管子就放进他口腔内,贴着下颌舌侧,嘶嘶地吸着唾液。
“这是用来吸出多余唾液的,唾液多了不方便医生操作,而且可以挡住舌头……”夏秋看着吴伯书的口腔内部,哄小病人哄惯了,好听的声音似乎也在哄他:“吸住它……”
吴伯书闭上嘴,乖乖吸住管子,管子里发出沙沙的声音,瞬间把他嘴里的唾液全部吸走了。
夏秋没说松开,他就那么轻轻含着,感觉自己舌头上的味蕾都张开了,越是被吸走唾液,口腔内越是不断地分泌出新的唾液。
其实只有三秒,但是吴伯书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听到夏秋说:“好了,张嘴。”他才反应过来,把已经不自觉咬出了个牙印的吸头吐出来。
夏秋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么用的。”
吴伯书咽了咽几乎是涌出来的口水,突然猛地坐起来抓住他拿着吸唾管准备放回去的手。
他也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宅男,上台表演实际上很耗费体力,而且乐队的扩音器合成器什么的都很沉,总是搬来搬去的,再加上他作息规律,不抽烟不喝酒,吃得健康,所以体脂率很低,身材和身体都很好,甚至有八块腹肌。
印象中的宅男从平躺直接坐起来丝毫不费力,甚至带着些强硬的态度,夏秋被吓了一跳,脱口问道:“干嘛?你还想了解什么吗?”
吴伯书没戴眼镜,离他很近才能看清他的脸,他拿过吸唾管:“我、我自己放回去……”
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放在哪里,夏秋又探过身去,抓住他的手,想帮他放回去。
好闻的气味又传了过来,吴伯书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本能地一转头,双唇从夏秋脸上滑过去。
夏秋的心漏跳了一拍,有什么东西突然断了。
他右手依旧沉稳冷静地把着吴伯书的手,先把吸唾管放回原处,然后左手一把按住他的肩,把他按回牙椅。
“你知道吗?我妈在温室里养了两颗铁树。”夏秋一条腿的膝盖顶在牙椅上,一只手按着吴伯书的肩,另一只手稍微松了松领带。
吴伯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铁树,下意识摇摇头。
夏秋:“不得不说,铁树开的花,真特么难看!但它,就是开了……”
“??”吴伯书听得一头雾水。
“再给你个奖励。”他听到夏秋这么说,突然眼前一黑,被牙医伸手遮住了眼睛,随后一双温热柔软的嘴唇附了上来,吻住了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嘿,明天回归小夏和小谢~
明天我要带pony去打针和驱虫,我尽量写!
爱你们~
第80章
新年第一天清晨, 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一丝阳光特别清透明亮,看来是个好天气。
黑猫深渊卧在床下散乱的毯子上假寐。
它本来是只流浪猫,碰瓷了夏稚, 就被谢兰舟和夏稚一起捡回来的, 性格比较高冷, 爱粘着谢兰舟, 夏稚判断是因为谢兰舟喂它,自己不服气,喂了几次,把猫喂吐了。
他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都是猫粮和罐头,他喂猫猫就吐,谢兰舟喂就健健康康呢?
他懒得想,干脆就全权交给谢兰舟了。
四年前深渊碰翻了酒窖里的红酒, 谢兰舟离开,他跟着用人学了学怎么照顾猫,才又开始喂猫。
深渊勉强跟夏稚亲近了些,晚上会爬上夏稚的床,跟他一起睡觉。
不过后来谢兰舟回来了, 它就立刻抛弃了主人,跟谢兰舟一起睡。
再后来这两个人睡在一起了,它屡次想要上床睡觉, 但是要么刚睡着就被床的剧烈震动弄醒, 要么像今天这样, 它本来睡在被子上压着被角, 天还没亮的时候, 感觉到被子里不停蠕动, 然后床开始晃,而且幅度越晃越大。
它简直无语,现在在这张床上睡个觉怎么这么困难!?
于是干脆跳下床去,可是刚跳下来,一个枕头飞了过来,刚好砸到它的脑袋。
“嗷呜!喵呜!!”它的抗议被床上做运动的两个人完全无视了,它在枕头上又抓又咬地泄愤。
发泄了一会儿,它舔舔自己的爪子和毛,又恢复了高冷的模样,正要离开,大毯子又飞了下来,直接把它盖在了里面。
如果深渊会说话,肯定会指着他俩骂:“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气死老子了!!哄我!哄我!不哄我好不了了!!”
但它不会说话,只能喵呜,喵呜了半天,也没人过来哄它一下。
房间里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半天才平息下来。
深渊气得不行,但是山羊绒毯子又软又暖和,它垫着枕头,盖着毯毯太舒服,被消磨了战斗力,睡着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它睁开眼睛,看见床沿上垂下来的手臂艰难地抬起来,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另一只手伸过来,先把刚才的那条胳膊塞进被子里,才去摸手机,接了起来:“喂?”
“臭宝!”夏秋的声音听着很开心,“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谢兰舟压低声音说:“秋哥,是我,小稚还睡呢。”
夏秋猛地被喂了一嘴狗粮,替深渊发出了抱怨:“你俩够了啊……都几点了,还不起床?新年第一天就打算这么过吗?”
谢兰舟轻笑了声:“我一会儿先给他做早饭,让他多睡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就回去。”
见他这么疼爱自己的宝贝弟弟,夏秋原谅了他暗搓搓秀恩爱的行为:“行,你昨天发信息跟我说的事,咱俩找机会再聊聊。”
谢兰舟挂断电话,轻手轻脚地下床,套上睡衣,见深渊伸着懒腰喵地叫了一声,就弯腰把它捞起来,一起带出了卧室。
两人从公寓出发回大宅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谢兰舟开车路过海滨路,还有点堵车,因为放假大家都会去海边玩。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天气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海面上波光粼粼,近海有私家游艇和帆船缓慢航行。
“想出海吗?”谢兰舟问瘫在副驾上的男朋友。
夏稚戴着墨镜,下巴往领子里缩了缩:“不要……好冷……”
谢兰舟:“走嘛,下午就暖和了,我妈把小岛给咱俩了,你不想去验收一下吗?岛上的别墅可以重新装修一下。”
他继续畅想:“等放寒假,咱俩去岛上住几天吧?到时候好好规划一下。”
夏稚不说话,转过来从墨镜下面看着他:“……”
谢兰舟笑道:“干嘛啊?”
夏稚:“就住几天吗?什么都不做?”
“!”谢兰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夏稚:“你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谢兰舟单手把着方向盘,在他头上揉了一把:“真的就住几天……”
夏稚表情明显不信任:“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我说的!”谢兰舟信誓旦旦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我要真想做什么,你能拒绝吗?”
“嗯?”他音量很小,在乐声中刚好能让夏稚听见,小王子瞬间炸毛,怒道,“你丫说什么呢!?”
谢兰舟:“就是啊!谁今天早上缠着我不放一直让我不要停的?还有上次……”
他不要脸,夏稚要,赶紧去捂他的嘴:“你给我闭嘴!”
谢兰舟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上亲了一下:“别闹,开车呢,危险。”
夏稚被他弄得没脾气:“我觉得咱们这样不行。”
谢兰舟:“怎么了?什么不行?”
夏稚:“自从在一起,你脑子里好像就只有……那、那种事……”他最后三个字声音很低,让他跟谢兰舟一样厚脸皮他可做不到。
谢兰舟:“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爱你才想跟你做那种事。”他学着夏稚害羞的语气,把最后三个字也放得很轻,还笑着看了夏稚一眼。
“……”
谢兰舟见他不说话了,赶紧问道:“那你想干什么?咱俩这么熟,直接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了。别的情侣都会去约会……”他想到了可以做什么,兴奋道,“那咱俩约会去吧?”
夏稚高兴了一下,然后又迅速低落了,上下打量他,提醒道:“你是嫌绯闻传得不够快吗?”
前面堵着车,谢兰舟捏着他的手把玩:“没几天就期末考了,等我考完,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约会?”
其实夏稚印象中的约会就是去有人的地方,比如游乐场、电影院、公园,或者去爬山、去海边……才不是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没人,谢兰舟这个流氓肯定要做一些符合“没人”这么好条件的事情。
事情陷入两难,夏稚放弃思考了,手枕在脑后:“算了,等考完试再说吧……”
堵车过了海滨浴场度假区入口就缓解了,到大宅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