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瑜赶紧摆出笑脸:“我觉得你说得对,不管有没有他,我都会保护好你的,他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余言满意了。
拉着阿瑜的手也松了一些。
“那我们走吧。”
如果派出陆江和时景的人,就这点阵仗。
那这个地方,确实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早点将阿瑜逮回去,逼问出那种药的解药呢。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亲近了。
他憋得慌。
沈子瑜还是没动腿,他双手拽着余言的胳膊:“那个,余言啊,时景那个坏蛋把我师兄送我的虫子劈死了好多,你得替我找他算账去!”
他的可可爱爱的小虫子哇。
本来想毒鲨了时景,给小虫子偿命的。
谁知时景竟然和陆江不是一伙的。
沈子瑜不能用毒了。
桑心……
时景:他刚刚不还是恩人吗?
前一秒沈子瑜还暗示余言对他好点呢。
怎么转眼就要找他算账了?
余言也无语了:“就这么想让我和他说话?”
明知道他不愿意,阿瑜还一个劲想着法让他和时景说话。
自从母亲来了,阿瑜胆子是大到天都不够他包的了。
沈子瑜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
他怎么可能会很想让余言和别的男人说话呢。
尤其是这个男人曾经和余言很熟很熟,情同兄弟,据说还曾同被而眠。
“我就是觉得,你们俩要是有误会,一直没机会说清楚,我怕你以后会遗憾。”
今儿这出就像是闹剧一样。
陆自城和陆江折在这里了。
余言和阁主一派也彻底撕破脸了。
但是仅凭他录音的那点东西,远远不够绊倒阁主的。
余言往后和阁主一派,势必你死我活。
而时景,这次背叛了阁主的事也瞒不住的。
这次不好好说个明白,以后……他俩可能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沈子瑜不怕时景白做好人,不被余言领情。
他只怕余言心里留下遗憾,后悔当初怎么没问清楚。
余言这才恍然,他的阿瑜不是同情心泛滥,什么都不懂就滥做好人,想要让他和时景重归于好。
阿瑜所有的行为,为的,都不是时景。
而是他……
也对呢,阿瑜心里眼里都是他,所思所想全是他。
不为了他,还能为谁呢。
“真拿你没办法。”
余言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做下了决定。
这么多年,他都对时景恨之入骨,却又碍于父亲,不能杀了他。
好像也确实……
没有给过时景,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哪怕余言从不相信解释,他只看结果。
却也愿意,为了阿瑜的这份心意,而退步一次。
第167章 阿瑜是他的,谁都不能抢
沈子瑜见余言愿意和时景说话了,语气也软化了。
还以为这两个曾经的好兄弟,能打开心结。
他脸带清浅笑容,笑着重重点了下头。
就连时景,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重新抬起了头,看向余言。
在干爹刚出事后,时景无数次想要和余言解释自己的苦衷。
解释自己的两难。
可余言从未给过他开口的机会。
每一次对话,他能得到的,都只有对他恨之入骨又不得不按捺不杀他的态度。
几年下来,时景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干爹回不来了,他也没脸去照顾干妈,和余言当好兄弟了。
可谁知柳暗花明,余言忽然又肯听他说话了。
时景感激的看了眼沈子瑜。
就是这个人,让余言愿意重新联系他,给他发短信。
也是这个人,让余言愿意再听他说当年事。
时过境迁,时景已经不指望余言能理解他,并原谅他了。
但有些真相,不该被时间掩埋。
不管余言信不信,他总该告诉他们。
事实上,时景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就连遗书,他都写好了。
里面有所有事实经过。
一份会发往谢家,一份会以文档形式,自动发到异人阁除阁主以外的高层手里。
余言注意到了时景对自家阿瑜的眼神,心中警惕起来。
阿瑜是他的。
谁都不能抢。
不管是敌是友,实力高低,都不行。
“我的猜测,是误会还是事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醋坛余言冷冷的问。
时景苦涩的承认:“不是误会,干爹他……是我害死的。”
他还以为,余言是真的想听他说当年的事情。
可听这语气,时景便明白了。
余言只是为了枕边人,勉为其难才和他说话而已。
似乎也并没有多想听他说什么。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余言要的是结果,那他就给他结果。
“但也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父亲,现任异人阁阁主,向俊。”
沈子瑜震惊了。
时景是阁主向俊的儿子?
四叔没告诉过他这个啊……
而且堂堂阁主的儿子,居然只在异人学院当个总教官。
向俊下属的儿子,陆自城都敢对时景颐指气使,大呼小叫的。
这里面一看就不简单啊。
余言眼眸微动。
有些意外。
时景他……不是孤儿么?
这一层关系,是余言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当年始终想不通的东西,也渐渐有了线索脉络,连接成串。
为什么时景要背叛父亲,背叛将他当成一家人的谢家?
因为他也有父亲,他只是在为自己的父亲做事。
当年时景并不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
更可能是早有预谋,接近谢家。
他的心和肺,情和义,都不在他谢家。
余言以为,时景接下来会诉说自己当年的纠结,这些年的折磨。
可时景并没有废话,去解释自己在亲生父亲与义父之间的两难纠结,没有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找借口。
他只是淡淡的,说出了害余言父亲死亡的元凶。
他把自己,直接归结到了帮凶的行列里。
换了往常,余言也不会多问。
时景愿意承认就好。
承认了,就顺从的根据当年罪行,伏法认罪。
可想到阿瑜,想到阿瑜满心满眼都是他,生怕他可能留有遗憾的模样。
余言想,他到底是不一样了。
心中戾气消除了大半。
甚至产生过安于现状,岁月静好,一直这么平静过下去的想法。
此时的他,满心仇恨被化去大半。
好像有些懂了,父亲临终前逼他发下的誓言。
余言清楚的感知到,他心底不再痛恨时景,甚至觉得时景情有可原,至少不算罪无可恕。
而父亲也不算瞎了眼,彻彻底底看错了人。
余言眼神渐渐趋于平静:“哪怕你是害死我父亲的帮凶,但为了我以后不留遗憾,我给你一次解释清楚详细的机会。”
其实不用解释,余言已经能想透大半了。
哪怕时景什么都不说,余言也自信,不可能会留什么遗憾。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聪明。
还是需要时景,去说清楚的。
比如在场诸人。
比如他家懵圈的阿瑜。
时景以为余言只想要自己承认罪行,却不想他还愿意给自己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余言,我真羡慕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恩爱的父母,现在又有一个爱你的人……”
时景忍不住感慨着。
余言本不想打断。
羡慕就羡慕呗,他无所谓。
可后面的话,余言实在忍无可忍。
“虽然我很不想打断你的陈词,但有些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不得不打断你。”
“我是有一个爱我的人没错,但幸福家庭和恩爱父母,你是不是对我家里有什么巨大的误解?”
明明时景和他一起目睹过无数家暴现场。
怎么在时景眼里,就成了恩爱又幸福了?
从小看着母亲暴打父亲的余言,实在无法接受这与事实完全相反的言论。
时景呆了一下:“额,咳咳,反正我很羡慕你就对了,我只是个私生子,不被允许和母亲见面,也不被父亲在意,就连被安了一个孤儿的身份,被侮辱折磨,都是我父亲的安排,只为了接近干爹。”
他被安排接近谢家,成了谢家养子,与余言也就是谢遇成了好兄弟。
而他的父亲,也成功接近干爹,成了干爹的好兄弟。
“说来也可笑,我是私生子,我父亲也是私生子,我和你成了好兄弟,而我父亲,和你父亲也成了好兄弟。”
时景自嘲的笑了笑。
可惜,曾经的谢遇把他当好兄弟,干爹把他父亲当好兄弟。
却不知,他们俩,都是心怀叵测之辈。
区别只在于,他在谢家的温室里,产生了眷恋。
而父亲报复的心不死。
沈子瑜默默伸出了爪子,像个课堂上举手想要给老师提问的学森:“我有个问题,你说的这些,和你们要害谢爸爸,要害余言,有什么关系吗?”
能不能说重点啊。
比如时景的阁主父亲害人的原因,以及达成目的的具体过程什么的。
他的笔兄都要等不及了!
第168章 但你还有我
“因为,我父亲他……是谢家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啊……”
时景苦笑。
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心中羡慕有之,怅惘有之,更多的,却是后悔。
他的父亲不被祖父承认,便拼了命的想证明自己不比谢遇的父亲差。
就连他,也从小不被承认。
除非……他能证明自己比谢遇更优秀。
干爹谢天运的雷系异能,是天生顶级,还不会控制时,就有惊人的破坏力。
而父亲向俊的,却只是普通雷系异能。
为了争这一口气,努力修成了顶级攻击系异人。
干爹谢天运是阁主,父亲便铆足了劲,想要取而代之,也成为阁主。
私生子与婚生子,仿佛出生就是一对天敌。
哪怕父亲与干爹明里看着和谐非常,亲密非常。
也逃不开相争的宿命。
但父亲争了这么多年,干爹却从没看在眼里,没想与他争过。
“他心里有恨,一心想将干爹踩在脚下,被祖父认可,光明正大进入谢家,可他还没成功,祖父就去世了,我父亲因此变得更极端了,认定了干爹对他是虚伪的兄弟情,才会明知他的身份,却不满足他的执念,把他领进家门,认祖归宗……”
时景这些年,已经渐渐将父亲的心思,看了个七七八八。
父亲想尽办法,只为得到祖父的认可。
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背叛了视他为家人的谢家,只为得到父亲的认可。
可是在父亲和蔼的提出让他去异人阁辅佐时,终于得到了认可的时景,却发现他更想要的……是亲情。
沈子瑜惊讶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什么鬼?
在他所知的信息里,前任阁主也就是谢爸爸,是世家出身,却从小在底层历练,性格沉稳有度,实力强劲。
而他和现任阁主向俊,是公认的好兄弟。
谢爸爸出事后,向俊力挽狂澜,在长老团阻挠下接任阁主之位,得到了谢爸爸旧部支持,并竭力庇护弟子谢遇。
万万没想到,所谓的兄弟情是塑料兄弟情也就罢了。
他俩竟是亲兄弟?
也就是说,时景和余言,也有血缘关系?
还是堂兄弟这种挺亲近的关系呢。
沈子瑜看向他家醋坛子,果不其然发现余言也怔愣了。
或许他早就猜测,背后害他,害谢爸爸的人,就是伪善的阁主向俊。
却着实没有想到,向俊和谢爸爸,竟是货真价实的兄弟关系。
沈子瑜主动抱住了余言,手绕过余言腰部,轻轻拍着余言的后背。
“所以,他对我的好,他与父亲的情谊,还有我们曾经的情谊,都是假的,对吗?”余言双目赤红的看着时景。
他曾将时景当亲兄弟。
父亲也同样这么对待他的师父向俊。
父亲对向俊,对时景,甚至比对他更好,更包容。
而他对师父……也曾无比亲近与信赖。
当一切迷雾散开,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真相,所谓的真情,其实都只是假意。
余言其实很不愿意怀疑师父。
但种种迹象都指向他。
余言想不怀疑都难。
而现在,不只是怀疑了。
是事实……
他和父亲付出的真心,都他妈喂了狗。
沈子瑜没说话,只是双手悄悄钻进了余言紧握的手里,十指相握。
原本险些嵌进掌心的指甲,在遇到更柔软白皙的手掌时,所有力道都下意识退却。
余言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担心,哑着声音安慰:“阿瑜,我没事。”
沈子瑜点点头:“嗯,谢爸爸不在了,但你还有我,还有严妈妈,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踮起脚尖,嘴巴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