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炫,举手让店员过来,点了一大堆菜,三个人碰了会杯子,才开始正式话题。
“简游你把你男朋友带过来是什么个想法?”男朋友归男朋友,带他过来还是怪怪的。
“你上次在乐金喝醉酒的事还记得么?”
“只记得喝醉了酒,不知道是怎么喝醉酒的。”
逻辑很清晰啊,简游指着身边的人说:“你喝醉的时候,他也在,也听到了你抱怨你突然出现的父母的事,所以这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高诚脸色微变,赵琛西诚心诚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跟阿游是一体的,我绝对站你们。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至少能提供一个第三方看法。”
高诚不是那种纠结的人,既然人家都知道了,还跟简游是那种关系,他也不矫情了,拍掌道:
“行,来就来了,我和简游都没有过正常家庭,想法和你们有正常家庭关系的人不一样,你也能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
他说“正常家庭”的时候,赵琛西不由看了简游一眼。这一眼充满了关怀和爱意,简游感没感觉到不知道,反正对面的高诚是看到了。
他心里微微一叹。
#没想到我从小到大眼高于顶的小伙伴竟然是个同性恋#
“就那两个人,之前还是私下里找我,我不理他们后他们竟然到我公司来了,还在门口大闹,摆明了就是不在乎我的脸面。”他冷笑一声: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我的钱,我哪怕破产也不会给他们一分钱。”
简游理智地分析:“可是这样僵持下去,他们的确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对吧?”
“哪支,就快给我工作都有影响了。”
很多工作赚钱的人,他们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挣钱。他不会看你这个合作伙伴有多惨多可怜,他们只会想和你合作会不会有风险,能不能长久稳定。他要是被这对极品夫妇搞得头晕眼花,人家同不同情他另说,质疑他业务的稳定性是肯定的了。
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把那对烂人夫妇给劈了,诚龇着牙咬了一口手上的羊肉串。
赵琛西侧耳倾听这个故事良久,才说道:“所以,我们把这两人当作拿着你的把柄来敲诈你普通流氓无赖看就行了是吧?”
高诚一怔,很快道:“对,就是敲诈,虽然我不惧怕他们的把柄,但是耐不住他们无赖!”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出力。”
男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兄弟你有办法?”
这都叫上兄弟了赵琛西还能推托么?他立刻拍着胸脯道:“放心,包在兄弟身上!”
“哎哟喂哥,来,你是我哥,我给你倒酒。”
高诚连连给他倒酒添菜,连带着旁边的简游也受到了隆重款待,那亲热劲真是……不愧是酒桌达人!
高诚这顿烧烤吃的特别尽兴,非常痛快地买了单,直言酒等赵琛西的好消息了,赵琛西也不推辞,说,等我三天,三天内必出结果,高诚一听就更高兴了。
夜晚的星醉醺醺的,赵琛西喝得有点上头,眼里止不住的笑意,就像星光一样璀璨。简游任由他像一个秋游回来的小孩子一样拉着自己的手,边走边说:
“你说的能帮高诚解决问题的办法,是那种正经的办法么?”
赵琛西给他打哈哈:“什么叫正经的办法啊?那不正经的又是什么啊?”
简游对他冷笑:“正经的就是你能拿出去在大众面前演讲的,不正经的就是说出去要被警察叔叔询问的。”
赵琛西:“……哈哈哈我不说就好了嘛。”
简游:“……”看来是不正经的了。
他头疼地按了一个太阳穴,警告道:“不要做的太过分。”
赵琛西:“得令!”
……
……
朱大民和赵菊红是一对结婚二十多年的夫妻,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勾搭上了,在那个人人都注重行为品德的时候未婚先孕。他们那时候还没谈婚论嫁,根本不敢把这事告诉对方父母,又不敢打胎,就偷偷生下扔到了附近一个孤儿院门口。
后来刚结婚的一段时间,他们过得非常苦,但那时人人都苦,他们也不觉得特别难过,直到后面有的人富了有的人还是那么穷,他们才心生怨气。他们自己的生活都过的那么差,更别提养孩子了,何况那孩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他们的种,也省了他们麻烦。
后来他们也有了一个孩子,可是孩子也不怎么出息,毕业了混了个普通公司职员,老是埋怨家里连套房子都买不起,害他都找不到女朋友。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找不到女朋友生不了孙子他们也急啊,正好好久没注意的“大儿子”竟然开了公司做了老板。
他是他们的儿子,穷的时候顾不到,也怪不了谁。现在有钱了,总要接济家里。
毕竟他们是一家人啊。
月光下,女人碎碎地絮叨:“高诚那孩子,还不认我们,在那种地方养大的孩子就是没有心。”
“跟他解释过好多回了,以前是家里穷,要不是穷,也不会把他仍在外面,现在家里有人富了,就应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嘛……”
男人的声音响起:“也不要急,多说几次他总归会想明白的,现在他公司的人也都知道了,他当老板肯定要脸的,把自己爸妈接回去才是正事。”
“是,就是。”
他们两人住的一个破旧老城区,有条小弄晚上黑乎乎的,路灯都坏了好久了没人修。他们一对老头子老婆子,也不担心什么,就每天从这里走过。今晚是下玄月,月光又被云遮住了,几乎看不到光,幸好这条小路虽然狭窄,但很平坦,也没什么东西挡着。两个人如往常般快步地走着,忽然,他们的眼前一黑,一个可怕的气息向他们扑来。小弄堂里发出呜呜地挣扎,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
朱大民再睁开眼睛时眼前陡然一亮,过于刺目的光芒让他忍不住想用手挡一下,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不只是手,连他的脚都被绑上了。
他这才慌了起来。
看情形,他像是被绑到了一个毛坯房里,房子特别破旧,地上都还没铺好,墙壁露出白色的水泥。他还有他老婆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都被堵住了,绳子紧得勒进他肉里,让他浑身难受。他才回忆起他们回家路上在到家的小路上被人打了闷棍。
怎么会有人想绑架他们?
他和老婆子一没钱,二没权,也没有有钱的亲戚,绑架他们干什么?他开始疯狂地想绑匪是不是绑错人了,如果有人进来了,他一定要解释。
就仿佛如他期望的般,有两个男人说说笑笑地进来了。那两人长得十分强壮,T恤外手臂肌肉隆起,大腿像桩子一样粗,肩膀还有纹身。他们大概也知道自己是绑匪,脸上带着面具,两人一进来朱大民就疯狂地叫,不断地挣扎着。
“叫什么叫,叫魂呢?”其中一个男人不耐地吼了声,拿着一根粗长粗长的铁棍走来,朱大民吓得立刻缩了起来,只是他这个姿势,连想缩起手脚都做不到。
“你有话说?”男人粗声粗气地问。
朱大民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间刚才的勇气都不见了。男人看他刚才叫得屁响,现在一个屁都不敢放,烦心地把铁棍在一旁柱子上猛敲了一下,大声说: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到底有没有?”
朱大民被这一棍敲得汗毛倒立,下身都软了,疯狂点头。
男人伸手就把他嘴上的胶带撕下。这胶带黏得非常牢,撕下来时朱大民就像被剥了一层皮,痛的他脑袋都抽疼了起来。
他在男人骇人的目光下战战栗栗地说:“两位,两位好汉,你们是不是绑错人了?我们没钱的。”
“我当然知道你没钱,就你们俩,住那破房子有什么钱。”
朱大民一喜——
“但你们儿子不是有钱么?高诚欠了我们大哥钱很久了,一直不还,我这不就只能绑架你们逼他还了么?”
朱大民脑子里飞快闪过他那个便宜儿子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背地里竟然欠人钱的念头,口上下意识说:“他欠你们钱,你去找他啊,你找我们干什么?”
男人又是在地上敲了下棍子,不爽地说:“找他?我把他手脚砍下来能把钱拿回来么?我们都是文明人,不做拿命抵钱的事,这命能抵钱么?”
“我们老大很有原则,只想要钱,我们跟踪他很久了,他就一孤家寡人,除了上班连个朋友都没有。本来我们老大都不知道怎么办他好,没想到出现了你们两个老东西。你们既然是他爸妈,我拿你们要钱总没有问题的。”
朱大民连连叫苦:“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个东西没心肠的,他都不认我们,你绑架我们,他也不会拿钱赎我们的……”
背后的赵菊红也慢慢醒了过来,一看到这阵仗一下子慌了,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们有根绳子是绑在一起的,她越挣扎,就磨得朱大民越痛,朱大民连连叫道:
“别动了别动了,手臂要磨出血了!”
没想到赵菊红听了他的声音,不仅没冷静下来,反而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吵什么吵!”
面具男又是“砰”得一声,铁棍激的地上尘埃都浮了起来,在惨白的灯光下像是飘扬的羽毛。
“我还没动手呢,你再吵就惹我心烦了啊!”
赵菊红浑身一震,哆哆嗦嗦地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朱大民强撑起胆气:“好汉,我们真的,要不你给高诚打电话,他绝对不会认我们的,你就放我们走吧。”
“放你们走,放你们走老子不是鸡飞蛋打么?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不是绑架,是合理讨回欠款,这就是你们欠我们大哥的。给高诚打电话,告诉他们,把500万都还了我们就把人放回去,少一百万就少一根指头,他要是不肯还,我们就每天给他送一根指头。”
“两人合起来二十根指头呢,我们可以慢慢耗。”
“好汉,好汉不要啊,不关我们事啊,我们跟高诚不熟,我们都没一天养过他……”
朱大民和赵菊红听着都要哭了,男人嫌弃朱大民吵,又把他嘴巴黏住了。另外一个男人开始给高诚打电话。
“喂,姓高的……”
他才一开口,就突然啐骂了一声。
“妈的,这家伙把我挂了!”
他再打,更好,直接拉黑。
“妈的。”男人火气更大了,拿着棍子就要往两人冲,朱大民看的瞳孔都瞪大了,幸好他面前的男人劝住了他,说:“先别急,办正事,我看姓高的那态度是不肯老实拿钱了,到时候你想砍哪根手指都随便你。”
朱大民:“……”
呜呜呜呜!!!
“我就不信他不接他老子的电话。”男人冷着脸从朱大民身上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起初还不愿意接,在响了几声后不情不愿地接了。
“又什么事?我不会认你们的。”
话筒那边传来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朱大民和赵菊红奋力地喊叫,试图唤醒他的“良知”。
“姓高的,你爸妈在我手上。”
随着男人的一句,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只有略微加重的呼吸暴露了他还在的事实。
熟悉的男音说:“那又怎样,你想搞死他们么?随便。”
说完,他就直接挂了。
朱大民默默地流下了眼泪,绝望的。
这一出整得两个大汉都不会了,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懵逼地说:“真这么绝情啊?”
“我不信,他肯定是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放人,我来打。”
他又打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电话那头的男人异常绝情,不说对待自己爸妈了,就算是对一个陌生人都不会这么无情。
“就这么算了?”
“凭什么?他不在乎他爸妈还不在乎自己声誉么?拿来,我再跟他说。”
两个人边说边走了出去,把两人留在里头,好几个小时,一口水都没给。
又过了一个小时。
朱大民和赵菊红已经挣扎得没有力气了,他们身心都受到重创,脸色疲惫不堪。
“他们的儿子还没那么坏。”
听到这话,两人皆是一振。男人继续道:
“他同意用五万块钱来换你们。五万块钱,既不能还债也不能还利息,不过他说,他只出五万,除了钱以后放不放人随我们。”
男人面具下阴森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两人,在两人惧怕中带着一丝笑意说:
“我决定放了你们。”
两人心中一喜——
“这五万块钱既然还不少款我们就不给大哥了,今天要个五万,明天再要个五万,蚊子再小也能当个零花钱。”
“两位老大哥大姐,我们以后就多多关照了。”
朱大民和赵菊红听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的意思是,以后要把他们当作讨零花钱的工具,时不时绑架他们,就当是玩具一样,无限制地玩弄他们。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得救了,还是恐惧今后的每一个日子。
另外一个原来说要打他们的男人走近,跟另外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阴沉沉开口:“虽然那五万算是我们零花钱了,但是姓高的那小子还是让我很不爽,这样放你们回去还以为我们开玩笑。”
朱大民和赵菊红心里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起来了,他们惊惧地看着男人慢悠悠地走近,半蹲到他们面前,男人握住他们一根手指,在那双惊骇求饶的目光下,将它狠狠一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