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着何璟嫁给何商继,她希望的可能?只有一个东西——何璟能?有个家。
可是?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何商继呢?小小的何璟不懂,现在的他也不懂。
或许在孔灵的小小角落里,一直以为这?个男人会给何璟一个体面的未来。
但现实给了她一记重击,他们之间的不和越来越多,家里逐渐乌烟瘴气。
直至家庭矛盾的巅峰,在她终于?要带着何璟逃的时候,却逃不掉了,她自己?先不行了。
而何璟,就这?样?被遗弃,也堕落。
本来不是?自己?的人生,却因为身在其中而生出诸多感?慨,孔灵还挺可怜的,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儿子考虑。
立在何商继可以称得上典雅实际很虚伪的房间里,何璟脑子里像过电波似的,半蒙半推,把原身和孔灵与何商继之间的纠葛理出了个大概。
即便可能?或多或少受到原身的影响,他对“何璟”这?个身份拉扯的来往有那么一点共情能?力,但说到底是?别人的故事,何璟相对还能?保持平静。
并四下走着看桌上、书架上,哪里有退烧药。
果然是?一个“虚伪”的地方?,桌面收得齐齐整整,桌柜乱得一批。
何璟眼尖,还没扫视完一圈就瞥见了桌柜里装着药物的塑料袋。
捏着两个指尖,何璟伸手一勾,一不留神?将里面的三五张照片带了出来,撒落一地。
将药袋子换了只手,何璟蹲下把照片捡起?来想要放回原处。
但睁着的眼睛却避无可避看见了照片上的人。
应该说很多人。
有两个人的,三个人的,五个人的,一群人的……
每张照片上都有两个共同?的人——孔灵,和上次摔坏在他门?口地上的那个男人。
而在这?些人中,让何璟驻目的,却是?中间看起?来最有威信最年长的一位——
他市竞赛时在厕所?碰到的那位老头。
其他的还有何商继自己?,有汪胜渊,有很多他不认识的人。
看起?来,那个老头是?这?些人的老师,这?和毕业照差不多。
何璟记得之前那个老头说过,他长得像他的一个学生……
不是?何商继,不是?汪胜渊。
不知为何,何璟自动排除孔灵,而是?将目光放到孔灵旁边的那个青年身上。
眉眼、轮廓、笑容、嘴型……
不能?说一模一样?,但相似度十之五六。
这?是?何璟亲生父亲吗?
这?个猜测一点都不大胆,何璟拿出手机将所?有照片拍下,放回原处。
孔灵是?怀着自己?嫁进来的,那让她怀孕的人上哪去了?
照片中这?个男人,暂且当他是?原身的生父,他去哪了?
原身只是?个小配角,那本书里不可能?介绍到这?些,何璟此时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这?些往事的记忆。
自己?做为“儿子”有没有必要去弄清这?件事?
何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脚尖踢到门?底,房门?应势而开,里面安静一片。
谭译真在信守诺言不吱声?
何璟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将药片取出来,清清嗓子做出响声。
床上的一坨却毫无动静,扭都没扭一下。
他抬起?腿,膝盖顶着被子动了动,“吃药!”
什么时候居然轮到自己?伺候人了?伺候的人还是?谭译!
人家还不理他!
何璟有些不高兴,清淡的眉毛小幅度往中间缩了一下,转到床的另一边。
还是?没看见头,该不会埋被子里睡着了?
耐心几乎耗尽的他一个大动作高高落下,却在被子掀出一角的瞬间生生停住。
怎么着也算是?一个病人,不给被子盖万一病情加重就是?他的锅了。
何璟还算善良地将被子盖回原处,见挡住眼脸后帮着往下扯了一点。
睡得跟猪一样?,这?药爱吃不吃!
“好冷。”床上的人呢喃了。
“呵!”何璟冷笑一声,平时多不羁一个人,病倒了还不是?这?个鬼样?子,犹如翅膀没长全的鸡崽子。
想是?这?么想,但他动作还不算不近人情,捏着被子揉了揉,不薄啊,还开了空调。
何璟折返,从衣柜底部?翻出一条毛绒毯子,笨手笨脚抖了抖,天女散花一样?往谭译身上铺盖。
毯子是?备着深冬用的,比较厚重,天女散花散得歪歪扭扭,何璟微微伏着身子,将边边角角掖严实,掖着掖着,腰间一个力道?,多了只乱抓乱放的手。
谭译没什么意识,困,烧得更困,还冷,怎么蜷缩都冷。
所?以在摸到一个大大的、软软的,带着满满热量的大物件时,他想都没想,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并将其搂入怀中。
尽管很想骂骂咧咧,很想给某个傻逼一拳,但整个身体被紧紧箍住,何璟嘴里能?吐出的只有烦躁的郁闷,手下能?捶的只有软绵绵的毛毯。
真他妈烦人!
又?一次逃脱失败后,何璟真想重重将头对着谭译猛烈一击,但那人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没等他先出击,谭译已经将手掌从他的腰上挪到后脑勺,并用力往下一按。
两个人的面颊贴在了一起?,没留一丝缝。
冷的和烫的,谁冷谁烫不知道?。
何璟只知道?谭译完了。
第27章 勾yin
谭译最终还是没完, 因?为何璟在灭口?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将本来只是贴着的脸抬偏了角度。
而床上?的人火辣辣的嘴唇不偏不倚抵在了他?的脸上?。
如果说刚才两人面贴面让他?很气愤,那现在更加暧昧的接触让他?简直抓狂,谭译的嘴不知不觉中将第一?吻给了他?的脸。
何璟没顾上?让谭译完, 他?自己的心跳已然乱了节奏。
对于谭译此时与他?之间近乎是零的距离, 他?竟然没有十分抵触, 竟然从心底翻腾起一?种异样的接受?!
谭译许是用完了所有力气,放在何璟腰上?和?后脑勺的手都渐渐松了下来,何璟可以轻易从他?身上?爬起来了。
但何璟仅仅偏着头没有起身。
他?像个变/态一?样, 将带着一?丝贪婪的目光从谭译的眉梢移到鼻梁, 再到嘴唇。
这张嘴看起来有些许干,但刚才贴在他?脸上?的触感却那样真实那样软……
何璟眼神变得混沌,想?控制自己, 却难以自控。
鬼使神差地,他?伏低身子, 将自己的唇角贴了上?去, 蜻蜓点水只是一?秒间,但这个时候的变/态何璟,却在上?面停留了好?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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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译是被楼下的各种声音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在懵,糊里糊涂地看着四周。
等想?起自己是在何璟房间时,病白色的嘴角不自觉开?始乐。
他?在何璟家?,且何璟还照顾生病中的自己, 重要的是……自己昨晚做了个梦。
一?个少儿不宜的梦, 梦的主角是他?和?何璟,他?们?像干柴和?烈火,像枯地与雨霖,像水果捞里的水蜜桃和?酸奶……
谭译咂咂嘴, 想?想?自己才十七岁多一?点的年纪,多少有点流/氓了。
而且,这个梦进度条也太快了吧,他?到现在也就是感觉到自己很想?和?何璟待在一?起、很想?和?他?贴得很近很近、很想?……亲一?口?。
而已。
梦和?现实永远天差地别,谭译深谙这个道理,现实中的何璟碰都不愿让他?碰一?下。
说起这个,何璟人哪儿去了?怎么着也得感谢他?照顾自己。
谭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早已没了热气的水,刚想?起身下床,门从外面被敲响。
“小?璟?起来了吗?”是一?个女人,声音刻意放得很温柔。
谭译看了眼浴室,没有人。
他?披上?外套打开?门,“姐,早上?好?,我是何璟朋友。”
周样本来是来叫何璟一?起下去拆圣诞礼物,没想?到打开?门看见的是一?个陌生少年。
她?笑了笑,“你好?,小?璟呢?”
谭译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两人楼上?楼下屋里屋外找了个遍,没找到何璟。
何商继朝周样招招手,“样样,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谭董的儿子谭译,也是咱们?小?璟的好?兄弟。”
“小?谭啊,昨晚我和?样样出去有事,招待不周,早知道你会来我们?就在家?里等着了……”
谭译边给何璟发消息边打断道:“何叔叔客气了……对了,刚才真不好?意思,叫这位姐,应该是阿姨对吧?”
周样没什么情?绪,直言道:“小?璟还说我年轻应该叫姐呢,哈哈,都可以,比你们?还是大了不少的。”
何璟一?直没回消息,就像昨晚一?样。
谭译没留在何家?听他?们?碎言碎语,随意说了声“祝你们?百年好?合”就跑了。
而在他?走后,何商继揉了揉周样的手,大脸上?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样样,好?想?跟你有一?个儿子,笔笔直直的,我一?定不会让他?走弯路。”
周样不明所以,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言:“都已经有小?璟了,咱们?再有一?个女儿不是更好?吗?”
何商继暗嗤,何璟这样的废物,哪里会配当?他?何商继的儿子……
临昭一?中——
“哎哟这个雪来得可快,说下就下,白咯白咯!”
保安哈着热气将校门打开?的瞬间,一?个头戴黑色兜帽的身影“呼”地窜了进去,速度很快,但他?还是逮住了。
“你是谁,没看见这站个人吗?非校内人员不能随意进出,先登记!”
“叔,是我。”何璟揭开?帽檐,露出冻得通红的小?脸,朝保安叔叔扯了扯嘴角。
保安看清楚了,是何璟。
他?对这个小?孩印象很深,每次周末值班,何璟就会进进出出,他?一?直很疑惑,这孩子是把学校当?成家?了吗?
别的小?孩周末基本都不在学校的。
“何璟啊,你脸咋嫩么红?身上?还冰凉冰凉的哩!咋不多穿点?”
何璟摆摆手,“叔我没事,先回去了。”
保安搓搓手,看着他?走向宿舍楼的背影,疑惑嘀咕:“大清早穿这么单薄来学校,家?里人也不叮嘱加件衣服啥的吗?”
其实何璟一?晚上?没睡,在卧室床脚坐了一?宿。
他?在清晨五点钟跑出家?门,在地铁站等了一?个小?时,搭了最早一?班地铁来到学校,迎着风雪在学校门口?坐了一?个多小?时。
他?现在无比烦闷惶恐。
他?不干净了,还把谭译也弄不干净了。
谭译干不干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不干净了。
何璟是个心比天高气比海傲的人,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伴侣会是一?个温柔贤良、善解人意的乖巧女孩子。
他?告诉谭译他?是直男,并不是借口?,至少他?自己以为他?是。
平时和?谭译发生的若有若无超乎舍友的联系他?选择性忽略或者自圆其说,把这当?作朋友之间都会发生的。
但是现在……不,从昨天晚上?他?趴在谭译身上?亲了谭译后,他?就不干净了。
他?自圆其说不了了!
脚底下的雪“吭哧吭哧”响,洁白得很,不像他?。
何璟嘴抿得很紧,看起来很淡定,但心里上?上?下下一?点都不平静。
他?居然和?谭译接吻了!
还是他?主动、他?偷偷摸摸、他?趁谭译睡得像个尸体一?样没有意识的时候去亲了人家?。
要是谭译真的是个尸体就好?了!
何璟进了宿舍立马将门反锁,脱掉鞋袜脱掉带着片片残雪的外套,躲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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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何璟家?到学校的距离不远不近,打个车用了四十分钟。
司机师傅吹着热气往后座看了一?眼,“今天不是周末吗,也要去学校啊?”
何璟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谭译不想?搭腔,但还是礼貌地“嗯”了一?声。
看出他?不想?聊天,师傅也闭麦了,但可能是个压不住嘴巴的人,还是话痨般自言自语道:“这天儿真冷,开?了空调都没啥用。”
“同学要注意保暖啊,我觉着去外面吸一?口?凉风就能着凉,今年冬天真不厚道哩!”
不厚道的不是冬天,是天气预报,早在月初就说要下雪了,结果一?直没下,现在月底了突然猛烈来袭,让人没个准备。
谭译烧已经退了,但还是有感冒的余热,走在校园里整个人还有点昏昏沉沉。
“谭译?你来学校干什么?”有人叫住了他?。
谭译转身,是于哥。
“没啥事,提前?来写作业。”
什么狗屁借口?。于哥拉拉帽子,“何璟一?大早就来了,看起来状态很差,身上?积的雪像是在室外待了挺久。”
“谢谢!”谭译挥挥手,脚底抹油般往宿舍的方向跑去。
写个屁的作业,认识这么多年,谭译什么德性他?还是了解的,于哥裹紧保安服,一?脸讳莫。
自从上?次谭译找他?帮忙向汪胜渊作伪证套出贾冲,他?就知道谭译对何璟不简单。
他?自己深有感触,哪有莫名?的格外关注,还不是意有所指……
“小?于,你回去吧,接下来交给叔了,你周三再来。”老保安在叫他?。
于哥看了一?眼某处,答应着离去。
404的门没有落锁,谭译站门外几分钟了,快跑的气儿都喘平息了,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