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朔没敢用劲,他们的体型悬殊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磕碰到,但游戏效果还是要有的,他低声道:“乖,你动动。”
叙白明白,奋力撑着身子企图摆脱横在腰上的手臂,可惜无果,不是他不配合,而是沈青朔力气太大了。
余光瞥见衬衫下包裹的紧实肌肉,他甚至能想象到手臂遍布青筋的模样,更要命的,沈青朔穿了西装,满脸轻松的笑意,两人靠的太近,沈青朔的腹肌压在他肚子上,硌得慌。
叙白脸烧的通红,不知道的以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有他自己清楚明白,当沈青朔扑过来,膝盖顶在他双腿之间时,他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快。感。
沈青朔盘算着时间,等差不多了,手臂使劲将叙白从球里捞出来,身子故意向后倒,打算摔出去让他赢。
但叙白信以为真,生怕他磕到受伤,什么都来不及想,下意识扑过去护住他的脑袋,两人就这么齐刷刷地摔出池子,打了个平手。
“没事儿吧?”
叙白吓了一跳,管他游戏输赢,统统抛之脑后。
沈青朔颔首,背对着镜头,低声道:“本想让你赢的。”
“我又不在乎这个。”叙白小声嘟囔,帮工作人员把垫子撤下去。
其余人凑到镜头前跟弹幕互动,沈青朔躲在后面跟他讲悄悄话:“真的?”
“嗯。对手是你,输了又怎样。”叙白表情认真,没开玩笑的意思,沈青朔一时滞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
…
直播结束之后,工作人员请客犒劳他们。
选址在公司附近的烧烤店,光啤酒就点了不少,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沈青朔拒酒的借口都想好了,但一看他们要把酒杯往叙白嘴边递,急切地挡下来,悉数代劳。
他的酒量不错,这些年在圈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叙白不懂桌上的弯弯绕绕,看沈青朔一杯接一杯的喝,担心地扯他衣角,“哥,我成年了,喝几杯没事的。”
沈青朔温和地笑,没答应。这种事不能开先例,否则往后就有人源源不断的往他跟前递,拒都拒绝不了。
“你乖,去帮哥买包口香糖。”
叙白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烧烤店对面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叙白在路边等红灯,左旌追出来,怀里抱着沈青朔的衣服,“沈前辈让我交给你,说外面太冷了,你感冒还没好。”
叙白穿上,道:“谢谢。”
“不客气。”
绿灯亮起,行人纷纷过马路,左旌依旧跟着他,叙白觉得奇怪:“你不回?”
“一起呗,我也有东西要买。”
口香糖在柜台旁边,叙白拿了,付过钱,等他出来,见左旌只拎了瓶矿泉水,心里犯嘀咕:烧烤店不能买吗?
“你跟沈前辈感情真好。”左旌拧开瓶盖,又拧紧,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句话他今天说了很多次,或许是第六感作祟,叙白总觉得左旌没表面上展现的那么简单。
过马路时,他突然道:“沈前辈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叙白脑中警报声起,蹙眉,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左旌坦然地耸肩:“能看得出来,你喜欢同性。”
叙白脸色更差,却被他堵回去,“如果你否认,那我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对沈前辈下手了。他长得帅,身材好,业务能力强,性格也好,没人能拒绝这样的男人。”
“…你故意的。”
叙白捏紧拳头。
“对啊。我老早就对他有好感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费劲心思回内娱发展。”
左旌蓝色的瞳孔澄澈,说出的话却非常欠揍:“挺奇怪的,你跟他认识那么久,竟然还没拿下。是不是,沈青朔不喜欢你这款啊?”
“…说够了?”
叙白冷淡地抬眸,怒意沸腾,仅仅一瞬,这些感情便稳妥的收起。
“……昂,说够了。”
左旌觉得有意思,看他在沈青朔面前伏低做小的卑微模样,还以为是只纯良无害的兔子,如今试探一下,才知道这种生物也吃肉,还有锋利的爪子。
而沈青朔的态度,不像对他没感觉,两个人始终没在一起,也真稀奇了。
左旌没再多言,他还得忙着哄那个土豪笨男友,找个双方都不撕破脸的借口分手,赶在叙白之前向沈青朔下手,这才是正事。
—
那边,沈青朔已经灌的有些神志不清了,手肘抵在桌上,不停揉太阳穴。恍惚中,听见有人问他要不要回宿舍。他慢半拍反应过来是叙白,立刻点头。
怎么上车的忘记了,叙白捏着他下巴,嗓音轻柔,哄:“哥,吃糖。”
沈青朔稍微坐直身子,嚼了几下,清凉的薄荷味回荡在口腔里,直冲太阳穴,他清醒不少,但视线还有点模糊。
车停在小区门口。
叙白问:“能走吗?”
沈青朔点头,可脚底发软,一个踉跄趴在了他背上,叙白没站稳,扶了下树干,搀扶他的胳膊往里拽。
沈青朔却攥住他的手,脑袋蹭进冰凉的颈窝,抱怨:“多穿点…”
叙白无奈:“你的外套还在我身上披着呢,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唔。”
沈青朔浑身不舒服,胃里烧的难受,靠着电梯里冰凉的金属缓缓,没用,脑袋越来越沉。
出了电梯,叙白输入密码,让他先进去,屋里一片漆黑,沈青朔凭借感觉往楼上走,摔进被窝里,还不忘拍拍身边的位置:“早点休息。”
“……”叙白叹:“傻。”
全世界也就只有他还拿自己当小孩子看。
叙白爬上床,想帮他脱掉毛衣能睡得更舒服,抓住衣摆的时候,突然转变了主意。
屋里只开了盏昏黄的夜灯,沈青朔躺在深色被褥里,天生的冷白皮因醉酒泛着红晕,脸部线条凌厉又添柔媚,真是矛盾的帅……
叙白喉头不自觉地滚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贪婪扭曲,抓住自己的东西,嘴里疯魔似的不停念叨:“哥,阿朔哥,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眼前短暂白光闪过,叙白瘫软在他怀里,又回忆起今晚做游戏时,沈青朔膝盖抵过来,裤料摩擦的感觉。
他克制不住,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脸颊贴了下沈青朔的唇,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显些哭出来。
再开口,还是那句:“喜欢你。”
沈青朔睡得昏沉,下意识翻身,把他抱了个满怀,嘟囔:“睡吧……”
叙白回抱住,鼻端是熟悉的味道,还有结实有力的臂弯,他弯了嘴角,心满意足地合眼。
第9章
宿醉的感觉一塌糊涂。
沈青朔只记得叙白将他扶回房间,剩下的,完全没了记忆。
早晨睁开眼,阳光顺着窗帘缝隙透进来,叙白大喇喇的敞着肚皮,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被子被踢到床下,空调没开,竟然就这么睡了一晚。
沈青朔头痛欲裂,蹑手蹑脚地下床,捡起被子给他盖好。感觉喉咙干涩难忍,胃里也烧的慌。
昨天那群人完全疯了似的灌酒,拿着“趁机尽兴”当幌子,又都是公司熟人,日后要合作,他没法儿撕破脸不给面子,得亏有季岳在,帮他说了几句好话,他才免掉晕在酒桌上。
客厅沙发上一边横着一个,睡得正香。厨房里飘出香味,柳铭轩在煮醒酒汤,端着早餐出来,打了声招呼。
沈青朔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倒了杯水,随口问:“什么时候走?”
为了这次团队合体,他们都是推了外面的活动回来,结束之后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柳铭轩:“下午。”
“他们俩呢?”
“明早。”
沈青朔颔首,没了话。
柳铭轩性格温顺,一直不争不抢的,如果不是公司怎么瞧叙白都不顺眼,恐怕被透明化的就是他了。
吃过早饭,沈青朔上楼,叙白已经醒了,睡眼惺忪的坐起身,瓮声瓮气地问:“还难受吗?”
“不了。”
沈青朔扯出桌下的行李箱,打开衣橱,准备收拾东西。
叙白跪坐在床上,看着他走动收拾,视线随着转,心里不舒服,“走多久啊?”
“不知道。”
选秀综艺都是边录边播,他要一直跟着进程,有几个月不能回来。
叙白更加不舍,但没多说什么,过来帮他收拾东西,“今天就走?”
“是。下午三点左右的飞机。”
叙白看了眼时间,表情更加落寞。
沈青朔摸摸他的脑袋,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叙白答应,心里更加落寞,他工作忙,再见恐怕要等年后了吧。
没来得及吃午饭,季岳开车接他,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看没看热搜?”
按照昨晚直播的热度,上热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能让季岳特地拎出来知会他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沈青朔立马打开瞧,果然看见榜一后面的“沸”字,跟直播无关,是位旧人。
#阎旸回国#
阎旸。
真是个久违的名字。
算起来,他们还是同门师兄弟。
沈青朔做演员那会儿,在片场见阎旸年纪轻,人又机灵上进,所以把他从群演里捞出来,介绍给大导演认识。
阎旸也争气,有机会就奋力争取,没出多久便混出些名堂,和他签下同家公司。
那时候,昶蓝娱乐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提起公司名讳,非得在前面加上沈青朔的名字,才能给大家留下印象。
整个公司加起来,只有他和叙白两个练习生。叙白先前是最小的,阎旸来了之后,他便体验了一回做哥哥的感觉。哪怕只相差一个半月,也够他端架子了。
阎旸话不多,脾气倔,但怪听叙白的话,只要两人在一块待着,他基本上寸步不离的跟着叙白,再加上小孩儿长得相像,总有工作人员逗他们开心说认个兄弟。
没想到阎旸当真,一直算计着,玩游戏的时候提了一嘴,叙白跟着起哄,沈青朔被闹的不消停便当过家家似的,配合当了个见证人。
如今回想,沈青朔难免感叹一句阎旸好心机。他知道公司的资源侧重沈青朔,自己又不得不仰仗前辈带来的红利,发展空间不大,心里一直憋着股气,故而获得叙白信任之后,劝他跟随自己另投别路。
叙白那时候真心待他,对阎旸说的话深信不疑,傻乎乎的答应,晚上回宿舍找沈青朔,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沈青朔虽说年纪也没多大,但到底明白其中的弯绕。像叙白这种练习生,合同都是五年起步,中途解约不但要赔偿公司一大笔,别的公司也不会轻易接受。
打压一个练习生,岂不信手拈来。
沈青朔拒绝,并给叙白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得失。叙白听不太懂,但在阎旸和沈青朔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半年时间没到,阎旸便投奔了内娱鼎鼎有名的光晨娱乐,经纪人和团队是顶佳的配置,资源也是一顶一的好。
沈青朔自然比不过,公司看他人气逐渐下跌,于是将苗头对准男团市场,恢复他的练习生身份,时隔一年再次出道。
没了沈青朔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阎旸演艺事业可谓如日中天。可惜这行更新换代太勤,阎旸始终没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戏路,很快,玛丽苏霸道总裁剧便过时了。
失去市场的阎旸又想去大荧幕发展,不过,他没混出个像样的奖项,导演们轻易不敢启用。
渐渐的,沈青朔也没了他的消息,后来再听人提起,说是接受公司安排去国外学习了。
对于当年的事情,其实沈青朔并没有心存芥蒂,毕竟人往高处走,有进取心是好事。
唯一不满的就是他当时不计后果想带叙白一起离开,甚至还因为叙白没有同意,故意在记者面前说出一些挑拨离间,暗指昶蓝娱乐内部不合的话。
公司知晓这件事,对待叙白多少会戴着有色眼镜。这些年里,小孩儿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便满脸嫌恶。
沈青朔没点进词条,问:“在国外待的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季岳没来得及回复,停车,和安保人员护着他进了VIP厅,才道:“有位大导请他拍电影,据说三顾茅庐才同意……嘁,好大的架子。”
沈青朔挑眉,没吱声。
季岳点了杯饮料,咕噜咕噜一阵见底,抹了把嘴边的水渍,啧道:“这事儿说来也稀奇,三年间杳无音讯,粉丝量和热度退减不少,竟然还有导演敢用他做男一。”
“有实力吧。”
沈青朔是跟他拍过对手戏的,阎旸几斤几两,他摸得清,不能算最佳,但在当时的新生代演员中也算不错了。
季岳听出来他没心关注这人,换了个话题,从善如流道:“昶蓝的股份,你分多少?”
沈青朔比了个手势,吓得季岳嘴唇哆嗦,“好家伙,你这……忒厉害了吧。”
沈青朔不置可否。
昶蓝算是吸着他的血养大的公司,这些股份是他应得的,沈青朔拿着不亏心。
落地之后,节目制作方派人来接,可惜外面下了雪,又有不少粉丝围堵,耽误了好一阵才迎到人。
“下次说什么也得提前预约VIP通道。”季岳扶正被挤歪的帽子,提醒扒拉车门拍照的粉丝注意安全,等车子驶离机场,小声嘟囔。
沈青朔缩在后排,拉高衣领,脸埋进羽绒服里打瞌睡。宿醉的后遗症就是脑袋不清醒,再加上一路晕机、晕车,胸腔里像堵着块巨石,难受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