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正好解出了一道物理题,特别开心地仰起头对他笑道:“你好啊顾同学!我叫陆南北,欢迎你加入我们班!”
他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右脸颊的酒窝凹陷下去,语气更加温柔,轻轻地说到:“你好,陆南北。”
陆南北眨眨眼,看着顾明枭,有些不解的说道:“啊……第一面?你是被我认真刷五三的模样迷住了?”
顾明枭没忍住笑了一声,揉揉他的头发:“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嗯?”陆南北心道你不会又要掉马了吧?上辈子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是因为上高中的时候跟我接触多了,日久生情啊!
怎么这辈子变成了……一见钟情?还是自己不知道的“一见”?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见过呢?”陆南北耸耸小鼻子,微皱眉头。
“你还记得你在高一的时候救过一个被人欺凌的男生吗?”顾明枭说完自己也顿了一下……不对,现在想来,这也是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高一的时候……陆南北仔细回想了一下对他来说已经是10年前的事情,说实话,除了是和明枭相处的事情,其他大学之前发生的事情,基本上他都不怎么记得了。
“啊!那个私立高中的体育馆!”陆南北想起来了——
陆南北当时是要参加一个国家级的英语演讲比赛,比赛的地方是在A市的“贵族学校”的大礼堂里面,怕第二天早上去的时候找不到地方耽误了比赛时间,就提前了一天去踩点。
因为他也是等自己学校下了课才去的,所以那个私立高中里基本上也都放学了没有人在了。他只能到处找地方,路过体育馆的时候听见了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以为还有人在里面打球,就走进去问一问他们学校的大礼堂怎么走。
然后一进去就看见三个人,手里拿着羽毛球拍、棒球棒还有一把小刀,在殴打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有一个个子特别矮的站在一边笑,拿着手机拍,还有一个很高的男生按着那个被打的男生的肩膀,好像是让他跪下来。为首的那个人坐在离他们几米的篮球裁判座椅上看着他们,笑的很放肆。
陆南北瞬间就爆炸了,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大喊一声:“喂!你们在干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人会在学校,骂道:“关你几把事,滚。”
陆南北可不是会怂的人,一边录一边往他们那边走,厉声说道:“放开他!”
为首的那个人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陆南北说到:“你他妈是谁啊?你要是再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
其他的人也全都停下来转身看着他,那个被打的男生抬起头,他脸上都是细细的刀痕,满脸的血,眼神晦暗不明紧盯着陆南北。
陆南北冷厉地说到:“好啊,你来啊,我已经录了视频,你要是再敢动手,我马上就报警发给警察。”
说完又看了一眼那个被打的男生,他感觉这个男生看起来一点都不弱啊,怎么会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站着被打都不还手的。
是被他们威胁了……?
为首的人得意的笑起来:“你知道我爸是谁吗?还报警……警察管得住老子吗?”
陆南北对这种藐视法律的无知小屁孩儿根本不想多说,沉声说道:“行,你要是觉得报警没用。明天你们学校要举办英语大赛而且还要全国直播的事情你知道吧?你说要是我当着成千上万观众的面把视频播出来,你猜效果会怎么样?”
“你妈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为首的人听到陆南北这么说,色厉内茬地喊起来,他自己也是经常上网看微博什么的,这要是真的直播出去,他爸是天皇老子都没用。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开他。”陆南北语气冷静地说道。其实他自己也很没底,他打架并不在行,只能用这种方式威胁他们,而且他知道只有自己越冷静才能够越震慑他们。
为首的人低骂了一声,这是遇见硬茬了。他对那个被打的男生恶狠狠地说道:“你给他说让他别管闲事,让他赶紧滚。不然我马上把东西掰烂。”
被打的男生没有动,为首的人气急了,让那个高个子直接踢了他小腿骨一脚,站在一边喊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要你那个疯子妈留给你的东西了?”
被打的男生拳头攥的紧紧的,手背、手臂上青筋都崩出来了,全身的气势阴沉的不像话,看了他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要。”
为首的人被他那一眼看的身体颤了一下,声音都下意识的发抖了:“那你妈的快点让他滚。”
陆南北心道果然是被威胁了,但是怎么感觉那个傻逼挺害怕这个被打的男生的,站的离他几米远,都不敢靠近他。
他对自己说到:“跟你没关系,你走吧。”声音沙哑又难听,也不知道是在变声还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陆南北皱了皱眉收了手机,他缓步向后移动着,但是却默默横向靠近那个为首的人站的位置。
被打的男生看着他的动作喉头滚动,他……在干什么……他还是要帮自己吗?
然后下一秒陆南北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向为首的人,直接飞起一脚回他一记膝盖腿弯踢。
陆南北动作太快,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自己的老大直接哀嚎了一声,疼的站不住直接滚在地上。
然后陆南北直接拿起旁边的羽毛球拍,把杆子立在他身子正上方,冷声说道:“把东西还给他,不让我直接把杆子杵到你的小弟弟上,把你废了。”
那边几个人看着自己老大被打了,连忙准备跑过来帮他,被打的男生像是解开了束缚一样,直接一个过肩摔把按着自己肩膀的男生狠狠地摔在地上,其他几个就算拿着东西在他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直接被撂倒。
“卧槽,你这么强?!”陆南北惊地直接爆了粗口。
被打的男生没有回他,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满脸的血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陆南北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还抱着自己腿哀嚎的人,这傻逼惨了。
“拿出来。”被打的男生直接用脚踩住了他的手,语气冰冷的感觉都要掉冰渣了。
“啊!”
陆南北看着那个人被他碾着的手,“嘶”了一声,我的妈,这也太痛了吧!不过他又看了看那个满身都是血的男生,又觉得这个傻逼活该。
“我给你,我给你!”他涕泗横流,用另一只没被踩住的手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碟片。
但是他拿出来后那个男生并没有马上接过,反而是愣住了一般,看着那盘碟子。
“喂!同学!”陆南北看着他发着愣,对他挥挥手,提醒他回神了。
那个人看了他一眼,敛下眉目,把手上的血在自己衣服上仔细擦干净了才拿过了碟片,仔细地看着碟片。
那几个人趁着他发呆的时候,连忙爬起来跑了。
然后仿佛刚才吊着他的那口气没了,整个人晃荡了两下感觉快要站不住了。
陆南北看他这副模样,连忙上去搂住他,“你还有别的东西没有?没有的话,你赶紧跟我去医院。”
那个人看着搂着自己的陆南北,看着他干净清澈的眼里流露出那么真切的急迫和关心,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他摇摇头:“没有了。”
“你还能走的动吗?”陆南北搀扶着他让他完全靠在自己半边身上,一边掏出手机拨出120,“我扶你到那边坐一会儿吧。算了,你这身上全是伤,估计不能随便乱坐。”
陆南北就一直站着让他靠着自己等着救护车来,那个人看着他明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还在咬牙顶着,艰难地开口问道:“为什么……帮我?”
“啊?这不是应该的吗?”陆南北拧着眉毛,“难不成我洞中仙要袖手旁观?”
“可是我都叫你走了。”那个人喘着气。
“你一看就是被威胁了没办法那么说的啊。”陆南北轻轻地安抚他,“别想了,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啊,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啊。 ”
“你现在也可以走了,为什么不走?”那个人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陆南北说话,还在低声问着。
“你伤成这样,不把你送到医院,我怎么可能走?”陆南北还以为他怕自己抛下他走了,“别怕啊,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个人浑身一颤,沙哑难听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一直……陪着我?”
“对啊。”陆南北觉得他有点点奇怪,不过想想遭受到了校园暴力这么恶劣的事情,估计身心都受到了创伤,露出甜甜的笑容和可爱的小虎牙温柔地安慰他说道,“相逢即有缘,我们交个朋友吧,我是市一中四班的陆南北,你要是想见我,就直接来我们班上找我吧。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不会拒绝的哦!”
“陆……南……北……”那个人低低地喊着这个名字。
“嗯,你叫什么名字呀?”陆南北问道。
“陆南北……”那个人还在念着他的名字。
“嗯我在,”陆南北笑道,“你快点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陆南北。”那个人好像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陆南北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救护车的声音,连忙说:“救护车来啦!”
陆南北一直陪他到医院,看着他被纱布、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脸笑道:“好啦,你好好休息,我走啦!”
那个人一把抓住陆南北的手,深深地凝视着他,喊了他一声:“陆南北。”
这别是个复读机吧?陆南北心下觉得无奈又好笑,笑道:“是啦我叫陆南北,我真的要走了,有缘再见吧。”
那个人眸光闪动,点点头,说到:“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第15章 15
“那是……你?!”陆南北的桃花眼都快要睁的跟硬币一样圆了。
那个男生在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跟自己有过任何联系了,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样子和名字,早就不记得他了。
他现在终于想起来明枭那天打架的时候说的自己曾经说过‘很讨厌这种不学无术的男生,还有不喜欢那种不务正业打打杀杀混社会的小混混’这句话是什么时候了,就是他在医院里安慰那个男生的时候说的。
自己正在安慰那个男生那些校园暴力的人有多么的坏,然后加上自己那段时间跟B市那个小混混失联了,心情不爽,顺道抱怨了几句社会上打打杀杀的小混混……
顾明枭轻“嗯”了一声,内心微微有些忐忑。他一直不敢告诉北北,因为觉得那样的自己太过于血腥狼狈和阴沉,跟他这么温暖阳光的人根本是格格不入,自己想要在他面前永远温柔又强大。
但是自己的心底也在隐隐地在期盼着,这样的自己也许北北也依然可以接受,他也许可以爱上全部的自己——哪怕真实的自己又阴暗又狠戾。
顾明枭面上丝毫不显出忐忑,只有微微攥紧的拳头说明着他的紧张。北北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陆南北抬手,面带烦躁地把自己的刘海往后脑顺了顺,低骂了一声他很少说出口的粗口:“我艹!”
顾明枭手攥的更紧了,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自己是不是走错这一步了?北北他是不是接受不了?
然后顾明枭就被扑上来的陆南北拥了个满怀,陆南北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声音颤抖还带着一点点哭腔:“顾明枭你他妈的是不是要心疼死我?”
“北北……”顾明枭怔愣了。
陆南北现在一想到那个人是明枭,他被别人用棍棒狠狠殴打、用小刀划脸,满身是血和淤青的场景,自己就感觉心脏都被人攥在了手里,下一秒就要被捏爆开了。
明枭可是自己连重话都不敢多说、放在自己心尖尖上的人,竟然被那些杂碎欺凌成那副模样。要是自己可以重生的再早一点,就算自己打不过跟他们硬拼也要把那几个人狠狠地揍一顿。
“顾明枭,你这个混蛋!”陆南北又低骂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明明就是自己救了他,却因为害怕被自己知道他真实的过去,只为了让自己看到他最好的那一面,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自己藏的。这不出毛病才怪!
就这么不信任自己吗?如果说这辈子是因为他们才认识两年,也还没有在一起,那上辈子呢?
他们马上就要过交往第七年的纪念日,结婚也快要三年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宁愿一个人自己扛。
陆南北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小心眼和任性,因为自己觉得明枭这样的做法完全就是在小看自己对他的爱——说白了,他根本就不信任自己,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那么爱他。
“北北……”顾明枭手足无措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有湿润的水珠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哭了。
“呜呜呜……”陆南北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委屈,把头埋在顾明枭的脖颈处,低声地呜咽起来。
顾明枭是真的慌了,想要把陆南北的身子抬起来,但是他就是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腰,头也不肯动一下。
顾明枭手忙脚乱地用手回抱住他,用另外一只手一直抚摸着他的头,不停说道:“北北,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北北……”
陆南北哭了一小会儿,止住了抽泣。稍稍转过脸,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吸着鼻子看着他问道:“嗯哼……你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