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情人一向体贴,将裴星渺送去韩国后也没苛待对方,甚至塞钱让人好好照顾裴星渺。
裴星渺自幼父母双亡,也没有什么亲戚,人生地不熟加上语言不通,在异国他乡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的年纪在练习生中偏大,没什么本事却过得顺风顺水,自然会招一些人的嫉恨。
季宵不屑做太过表面的报复,这种兵不血刃,折磨人心的报复才是他喜欢的。
时隔三年,还是因为弈星公司买下了韩国选秀节目的版权,季宵的助理提醒他,他才想起裴星渺。
他让助理去收集了对方的近况,照片传过来的瞬间,他着实被照片里的人惊艳到了。
三年,当初骨瘦如柴的少年不知不觉长成了一根青竹。
他开始心痒。
不管怎样,这次他都要将裴星渺吃进肚子里。
况且,他的朋友们都在对面看着,他总不能在他们面前丢了脸。
“没有事就不能叫你回来吗?”季宵轻笑,替裴星渺倒了杯水,递到对方面前。
裴星渺扫过眼前的杯子,抬手推拒,再次问道:“我和SY公司的合约怎么办?”
按理说,他还有半年的练习生合约。
季宵:“合约作废,你不用担心,你在韩国锻炼了那么多年,我想着是该让你回来发展了,时机正好,公司最近要开一档选秀节目,你去参加,我保你出道。”
剧情没有变,他当初回来,季宵也是这一番说辞。
裴星渺:“然后呢?”
季宵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气势被裴星渺压了一个头。
季宵:“我记得你的梦想是成为巨星吧。”
裴星渺背倚沙发,闻言点头。
这确实是他从前的梦想,却不是这辈子的梦想。
他早就决定这辈子随缘过,只要能平安快乐地走完一生,众人眼光,金钱名利,他都不在意。
他没有否认,想看季宵想要做什么。
季宵说话间,身体不规矩地慢慢靠近裴星渺,贴在他耳边笑道:“星渺,我现在接手公司了,我可以给你好的资源,为你拓宽人脉,你的梦想,我会帮你实现。”
说着说着,裴星渺的手就落入季宵手中。
从前愚蠢的自己相信了季宵这番说辞,他不温不火的那段日子里,季宵从未对他伸过援手。
季宵借两人是朋友,怕引人非议,影响裴星渺名声为借口拒绝给裴星渺资源。
裴星渺知道季宵还没接管公司,无权插手公司事务,他从未怨怼过。
可现在,听着季宵的虚情假意,他只觉得好笑。
季宵是季家的掌心宝,季宵一开口,谁敢不答应?
季宵能给爬床的小情人们资源,偏偏看着他在泥里滚爬,被人肆意辱骂,就是因为他不愿意和季宵亲近。
他从前虽然喜欢季宵,却非常抗拒季宵碰他,每次季宵靠近,他都本能退后。
连原书设定都不能洗刷他对季宵的恶心,季宵是有多脏。
裴星渺忍下全身的不适与胃里的恶心,冲季宵露出一个含着挑衅又不扎人的笑,“哦,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的笑像是掺了毒药的蜜糖,浅眸被卷曲的长睫轻遮,尾音像羽毛般刮挠人的心,季宵下意识就答。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裴星渺那一笑让季宵胸腔剧烈震动,他鬼使神差靠过去,嘴唇贴近,却被裴星渺狠狠推开。
裴星渺抽出自己的手,他和季宵三年没见,三年能改变很多东西,他压根不担心人设崩坏。
“星渺,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吧?”
季宵本来就在压制火气,当着朋友们的面被拂面子,他快要维持不了假面了。
什么关系?他以为是交往关系,其实不过是包养关系。
裴星渺往角落挤,与季宵拉开距离,眉眼扫过季宵亟待发怒的脸。
季宵能给他想要的,前提是等价交换。
他现在还不能得罪季宵,他不是可以意气用事的年纪,他得想办法赚到解约金才能与季宵正面抗衡。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这几年你都没有怎么联系过我,你不是早就忘了我?”冷静下来后,裴星渺将话抛还给季宵,被裹在高领羽绒中的小脸染上淡淡哀伤,话音夹杂委屈。
看到他这幅样子,季宵莫名消了火气,眼前的人变了许多,变得更加可口。
想到自己将裴星渺扔在国外不闻不问,裴星渺委屈是当然的。
季宵凑上前,讨好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将你一个人扔在国外那么多年,你别生气了。”
裴星渺撇过脸,难过道:“那么多年我早就没有认识的朋友,你突然叫我回来,我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季宵立马道:“你放心,我最近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正好空着,我让人去收拾。”
裴星渺:“A市变了好多,我不认识路。”
季宵:“没事,我给你安排专车和司机,你想去哪跟他说就行。”
裴星渺:“回来的太匆忙,很多东西我都没带。”
季宵:“我叫助理给你卡上打五十万,参加节目前你去买些必需品,不够再跟我说。”
“谢谢你,你真好。”裴星渺冲季宵微笑,眉眼透着狡黠,“季宵,我昨晚没有睡好,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叫人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季宵:“好好好。”
休息室内的众人:“……”
“这小子手段不错,什么都不做就在季宵身上啃下那么多肉。”
“被发了好人卡还不知道,季宵还成天说那小子怎么听他的话,我看听话的人是他才对吧?”
“看他那副狗腿样,我都嫌丢人。”
第4章 我玩得很开心
夏时衍是夏家未来的掌权人,他因为好友的关系,无意中踏入娱乐圈。
一开始,他对新任队长没有什么感觉,等一年合约结束,男团解散后他就要接管家里的产业。
一年的相处,裴星渺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舒心,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喜欢上了裴星渺。
他追随着那人的脚步真正踏入娱乐圈,有夏甜带着,他星途顺利,短短几年就拿下三金影帝。
相反,退团后裴星渺一直过得不顺,他试过给裴星渺抛出橄榄枝,对方却不肯答应。
只因裴星渺为了季宵不想离开弈星。
从小养尊处优、事事顺心的夏小少爷也有了脾气,既然裴星渺不想接受他好意,那他就不管裴星渺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私底下他给裴星渺处理了不少事情,甚至塞了不少资源。
他知道裴星渺喜欢季宵,他保持适当的距离,远远观望裴星渺,为其保驾护航。
季宵订婚他原本不想来,听到裴星渺也会去他才过去的,还没进入酒店大楼,他就看到有人从高空坠落。
那张浸在血泊中的脸是曾经朝夕相处看了无数遍的脸,浅淡的灰眸中早就没了生气。
上一秒他还沉浸在裴星渺的死亡中,下一秒,他就回到了七年前。
重生后,上辈子不懂的问题他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他明明厌恶季宵,却还是和季宵保持往来,因为他是这本书中的主角,而偏偏,季宵是他未来的另一半。
红线将他与季宵连接,让他不得不和季宵靠近。
现在,这根线被斩断,他后怕中带了无上欢喜。
他迫不及待让人调查裴星渺的去向,他不确定裴星渺是不是和他一样重生了,直到看到裴星渺对季宵的态度转变。
他眸色平静,胸腔却在剧烈跳动。
没有错的,眼前那人就是裴星渺,28岁的裴星渺,对季宵看开的裴星渺。
这辈子,他再也不用束手束脚,也不想躲在暗处偷看那个人了。
*
“行了别笑了,季宵不过是想逗那家伙玩玩,等他进来可别乱说话,把他惹恼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有人出来打圆场,他是季宵的好友,也知季宵的脾性。
虽然对季宵倒贴裴星渺的样子看不下去,可仔细想,季宵会是那种笑脸迎人的人吗?
季宵肯定是想玩什么把戏,都是老手了,表面对小情人千依百顺也不失一种情趣。
“不过,那小子还真笑到我心坎去了,何导最近要拍一部戏,里面有个小倌的角色还挺适合他。”
这明摆着是说裴星渺以色侍人。
夏时衍的思绪被打断,他转动吧椅,冷冷看向说话那人。
周围看戏的只以为夏时衍因为季宵对裴星渺上心而动火,纷纷出来打圆场。
“夏少爷,你不用担心,季宵和那小子只是玩玩而已。”
“夏少爷,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呀,正好,我那有个小孩和那家伙挺像,还没□□过呢,你看……”
夏时衍站起身,缓缓走到说裴星渺是小倌的那人面前。
这人是季宵大伯的儿子季凯,正在季宵手底下工作,对比在场众人的身份确实低了点。
往往没什么本事就爱聒噪的都是这类人。
“夏、夏少爷?”季凯哂笑道。
夏时衍如今快要20的年纪,个子接近一米九,两人身高相差不了多少,站在一起,光是气势季凯就矮了一个头。
夏时衍伸手,季凯吓得闭上眼睛,他以为夏时衍是要扇他巴掌。
结果,夏时衍只是错开他,伸手去捞他身后放着的球杆。
夏时衍走到球台边,他抓着光滑的球杆把玩,手指像是抚摸琴键般,让人挪不开眼。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斜眼看向吓懵的季凯,问道:“喜欢玩这个?”
季凯下意识答道:“偶、偶尔玩玩。”
夏时衍往球台上一靠,他双手依旧把玩着球杆,横着的球杆尖端屡次都要戳到季凯的眼睛,季凯站立不动,也不敢动。
夏时衍:“不用谦虚,听说你在斯诺克大赛上拿过几次奖,刚才看你们在打,我挺感兴趣,季少教教我怎么样?”
夏时衍态度温和,脸上笑容不减,一句季少将季凯砸懵了。
季凯一时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
夏时衍是金字塔尖的人,季凯虽然和季宵是亲戚,身份却天差地别,他走了不少门路才进了这间包房,他一直存着与夏时衍攀关系的心思。
夏小少爷正是刚褪去稚气,玩心不减的年纪,听人说他喜欢玩,只要抓准了夏时衍的口味,想要爬上去还不简单。
可是,这机会真到了眼前,季凯又畏惧了。
夏时衍和传说中的不一样,眼前穿着一身休闲装,姿态懒散的人表现出的,不是一个20岁小孩该有的强势。
不愧是夏家的人。
季凯结巴道:“教、教是不敢的,夏少爷能和我玩一场,是我的荣幸。”
夏时衍收回球杆,笑着看他,问道:“光玩没有意思,你说对吗?”
季凯松了口气,这和他们说的一样,夏时衍玩心重,原来是听说他的事迹,想要和他玩一场。
季凯笑道:“夏少爷想怎么玩?”
夏时衍:“你们平时都喜欢赌什么?”
有人立马道:“跑车、游轮、钱,什么贵就来什么。”
“去,跑车游轮钱那些夏少爷会没有吗?别把夏少爷想的那么肤浅。”
夏时衍点头道:“嗯,那我还真就是一个肤浅的人。”
众人傻眼,只听夏时衍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如果你们公司一个艺人想要解约的话,需要付多少违约金?”
季凯不懂夏时衍问这个做什么,还是老实道:“这要看那人当初签的具体合同。”
“如果是不温不火的新人呢?”
“新人刚开始看不出什么商业价值,合同都是差不多的,我们一般是以他签约后收入最高的那一年赚了多少,再加上他签了多少年来算解约金的。”
夏时衍双眸微敛,光是一个新人的解约金就能喂饱一家公司全体员工好多年,有许多公司甚至签下了无数新人,专吃他们的解约金。
生意场就是这样,他毕竟是水底的人,也不能评判什么。
夏时衍:“我和季少第一次见面,赌那么大也不好,赢一局五百万怎么样?”
“好。”季凯毫不犹豫点头,他家虽然没有什么背景,但胜在钱多。
这场比赛不用打,他就做好了送钱的准备,五百万不过是他一个月的零花,能跟夏时衍过一场,值了。
季凯愁的是,他是斯诺克高手,他该怎么样委婉地输给夏时衍,又不让夏时衍看出来呢?
这可真是难题。
夏时衍:“我等会还有事,斯诺克规则太复杂,我小时候只玩过中式台球,规则倒还记着。”
开球后,众人都当这是一场闹剧,准备看季凯怎么表演忽悠夏时衍的。
因为夏时衍是新人,季凯没有遵循规则,爽快将先手权让给夏时衍。
夏时衍微微躬身,做出一个正确的台球姿势,全色球一杆入洞,有人鼓掌叫好。
所有人跟着附和,这一看就是恭维的鼓掌声才不显得尴尬。
季凯站在一边,略带欣赏地看着夏时衍,脑中却在疯狂思考,等他接手赛场时,要怎样才能将球打歪,看上去又不拙劣?他其实还打着在夏时衍面前秀身手的心思,说不定他表现好了,夏时衍会经常约他打球呢。
夏时衍必须将所有全色球以及最后的黑8打进洞才能赢。
季凯思考的间隙,桌面上只剩下了寥寥几颗全色球,众人的恭维开始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