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抖动的镜头中,一道奇怪的白色一闪而过。
“等等,刚才那是什么。”文熙淳拖动进?度条往前推了几分钟。
当他看清那道白色身影后,恐惧感霎时袭来,背后嗖嗖冒着冷气?。
女生好像也没注意到,还在语气?轻快的同大家介绍这里的植被。
那道白影,那张熟悉的,眼眶空洞的鬼脸……不就是死者?裘亚杰和赵小琪的案发现场中曾经出现的那个……人?鬼?
白影站在一棵人腰粗的大树后面,正一动不动地望着镜头,再一次,和文熙淳对视上了……
他扯起如深渊般的大嘴,笑得极度恐怖。
但也就在这时,视频忽然黑了,显示信号中断。
退出去再重?新?搜索,这条视频却鬼魅的消失了。
文熙淳感到浑身的肌肉一点点僵硬,那股强烈的重?力感再次压上肩颈。
他呆呆的,木然地望着手机屏幕,手心一片冰凉。
“文熙淳?”姚景容直起身子,眉头不自觉微微蹙起。
“你?看到了么。”文熙淳机械地转过头,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恐惧,“那个人,你?看到了么。”
姚景容的目光悄悄转向文熙淳的肩膀,忽然抬手摆了摆,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像是在驱赶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文熙淳睁大双眼,睫毛微颤,“你?在赶什么。”
剧烈的恐惧感致使他声音都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姚景容怔了怔,伸出一只手按住文熙淳的肩膀:“别怕,我?在赶蚊子,才四月份就有蚊子,看来全球气?候变暖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文熙淳摇摇头,不自觉地咬住指尖:“那个于天师说的,第三个人,是不是,你?……”
他变得语无伦次:“你?是不是,看到了啊。”
说话间,文熙淳又摸了摸脖子:“我?感觉肩膀很重?,是不是有人一直骑在我?的肩膀上。”
姚景容手指瑟缩了下,赶紧凑过去轻轻揽住他的肩膀,温柔地拍了拍:“别疑神疑鬼的,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存在,你?也知道那个于天师不就是靠装神弄鬼混饭吃,别想太多,你?太累了,我?再帮你?揉揉肩膀,然后早早睡觉吧?”
文熙淳半信半疑:“可是视频为什么消失了,就像一股神秘力量一直在阻止我?们继续调查。”
至于为什么,姚景容也说不出来,但现在绝对不能再让文熙淳怀疑这个世界观:“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你?也知道国家在大力打击怪力乱神,兴许是刚好检测到了这条视频,就删掉了。”
“可这是外网啊!”文熙淳猛地坐起身子,声音嘶哑。
“就因为是外网更要严格管控,维护国家形象,很正常。”
文熙淳失了力般瘫了下去,脑袋里犹如塞了一团线,剪不断理还乱。
“你?说有人骑在你?脖子上,你?这么大能耐谁敢骑你?脖子上,这不是找挨骂么。”
听到姚景容这么说,文熙淳原本紧张的情绪才稍有缓解。
姚景容的双手已经不重?不轻地替他揉起肩颈:“肩颈发沉是因为长期低着头做事或是看电脑看多了,大部分人都有这种职业病,我?也有过,揉一揉就会好很多。”
感受着姚景容的双手在颈间温柔划过,文熙淳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有点为刚才的失态感觉不好意思,思忖良久才极不情愿道了句:“谢谢。”
姚景容冷冽的目光看向窗口,语气?却是与?表情不符的柔和:“以后有事你?可以跟我?说,也可以,完全依赖我?。”
文熙淳点点头,舒适的手法惹得他困意上涌,不大一会儿,脑袋一歪便倒进?了姚景容怀中。
阒寂的黑夜中,姚景容的声音低沉严厉:
“警告你?,以后别再来了。”
翌日?一早,文熙淳猛地睁开了眼,脑袋下是说不出的柔软。
他扭头一看,面前是无限放大的艳丽面容,而脑袋底下,则是薄健有力的臂膀。
他脑袋“嗡”的一声,赶紧坐起来往旁边移动两?下。
似乎是被文熙淳过于激烈的动作吵醒,姚景容也坐起来,掌心轻轻擦了下惺忪的睡眼:“才六点,再睡会儿吧。”
文熙淳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疾速跳下床直冲卫生间。
太TM尴尬了,这要是躺在黄赳怀里自己都能接受,偏偏是姚景容。
考虑到这一点,说明?他似乎根本没把昨晚那些怪异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姚景容总有办法令他忘却。
洗漱好之后,喊来楼下的老板把坏掉的房门破开,一出门,正好碰上同样?早起的云牧遥。
“昨晚听到你?房间有动静,发生什么事了。”云牧遥细细打量起文熙淳。
“没什么,就是有耗子。”文熙淳可不敢说姚景容就在他房间,这要是传出去,童嗣他们可能要笑掉大牙了。
只是话音刚落,姚姓大耗子便黑着张脸穿着睡衣从文熙淳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带着满脸戾气?如一阵风般刮回了自己房间。
气?氛是说不出的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姚某人:“尽力安抚你紧张情绪的我,原来不过是只杰瑞。”
第77章 血祭(10) 你还真想让他死啊。
“这就是你说?的耗子?”云牧遥微笑。
文熙淳尴尬地挠挠腮帮子:“反正都是哺乳动?物, 没?差。”
三人下了楼,看到老板正搬个?马扎坐门口四?处看风景。
老板逗逗笼子里的鹦鹉,抬眼看着蓄势待发的三人,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觉得, 既然三人心意已决就找去找死,那自己也不必再?多费口舌, 索性?随他?们去,俗话书,吃亏了才?能长记性?。
坐上车,按照导航,一路开往黑水村附近地丰明?山。
望着河面?上氤氲的黑色雾气, 文熙淳可以确定这就是视频中女孩渡河的地点。
“过了这条河,翻过一座山,穿过一道森林, 就能找到黑水村, 那个?视频博主是这样讲的。”文熙淳掏出手机打开画图,在上面?简单做了个?标记,“也就是说?, 我们要一路向北。”
但是环顾一圈,虽然看到一条小破船停在渡口随着水波荡漾, 但始终也没?看到撑船渡河的船夫,周遭一片阒寂,一点人气也没?有。
“这是让我们自己撑船过去的意思?”云牧遥走到船边,上下打量一番,“可这船看起来年岁久远, 真的能承载三个?人的重量?”
姚景容嗤笑一声:“那你游过去呗。”
面?对姚景容的挑衅,云牧遥却丝毫不为所动?, 甚至还冲他?友好一笑表示大度。
这样倒显得姚景容是个?无理取闹的小人一般。
就在两?人心中互相卯着劲儿时——
“五百走不走!”一声高喊,惊动?了枝头的鸟儿,它们扑棱着翅膀瞬间四?散而逃。
“走——走——走——”尾音回荡在空悠悠的山谷湖面?。
“你看到船夫了?”姚景容环顾一圈,还是没?看到半点人影。
“没?看到,但钱看到了。”文熙淳漠然回应道。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水里猛地钻出一颗脑袋,湿漉漉地冲着众人憨笑:“走走走,几位往哪去?”
水里钻出的这人,和视频中的船夫明?显是同一人。
“黑水村。”文熙淳毫不犹豫应声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笑呵呵的船夫瞬间垮起个?批脸,从水里爬上岸,拧着湿透的大裤衩:“黑水村?还有人找这地方呐?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是好心劝你们,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姚景容讥笑:“这倒是奇了,社会主义之下,还有有去无回的地方?”
船夫把拧成麻花的大裤衩摊开抖了抖,抖的文熙淳一脸脏水。
“上个?月吧,也有个?小姑娘让我载她渡河,听口音还是京城来的,约好了接她的时间,结果我在对岸等了她三天愣是没?等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们想去,可得有脑袋拴裤腰带上的觉悟才?行?。”
文熙淳看了看船夫用?一根粗布条系成的腰带:“放心,我们腰带结实得很。”
船夫无奈地叹了口气,撑起船桨:“上来吧,不过我可说?好了,收了钱咱们自此谁也怨不着谁,在那边甭管出了什么事可都跟我没?关系,我可是早提醒过你们了。”
三人虽然心中稍有犹疑,但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再?打退堂鼓。
小破船在水里东倒西歪,三个?大男人的重量压上去之后,更是一度要翻进河里。
文熙淳紧紧抓住木船边缘,望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丰明?山,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来着渡河去黑水村的人多么。”
“多啥啊,加起来五个?指头能数过来。”
文熙淳:“你不问问我们去那边做什么?”
船夫斜了斜眼:“知道的太多容易惹来杀身之祸,规矩我懂。”
一阵沉默,船夫似乎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又开始絮絮叨叨:
“要说?这黑水村的人,成天神?秘兮兮神?神?叨叨的,我就见过一次,穿着黑斗篷,包得像个?粽子,从对面?渡河过来,也没?见他?回去过,再?其他?的,也没?见过了。”
“不过您劝我们别渡河,总得有个?理由吧,您知道点什么?”摸清了船夫的性?子,知道他?是个?嘴上没?把门的。
“我也只是听说?,那里有个?老婆子,不少有钱人找过她办事,办的还都是些歪门邪道的事,而且去了那边,如果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别回头,一回头,就再?也回不来啦。”
船夫紧绷的老脸,看的几人心中打怵。
真的有这么邪乎么?
“不过说?实在的,你们要是平安回来了,要是见到当时我带渡河的那个?小姑娘,也给我报声平安,毕竟离那村子这么近,我睡觉都不踏实。”
文熙淳点点头,再?次看向远方那座被雾气笼罩的山谷。
小破船在河面?上飘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抵达岸边。
船夫将绳子往渡口一绑:“我啥时候来接你们。”
这个?问题,文熙淳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三天之后吧,正午时分,这里碰头。”倒是姚景容,说?得信誓旦旦,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船夫点点头,又是一声长叹,待三人上了岸付了钱之后,解开绳子,冲着三人挥挥手。
黑气飘浮在河面?,随着船只的离开很快模糊了船夫的身影。
黑气缭绕中,船夫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扯起嘴角,诡异的笑容瞬间爬上面?庞——
三人的面?前是高不见顶的丰明?山,这里植被稀少,到处都是盘虬交错棱角分明?的砾石。
“这山怎么爬。”没?有任何登山设备的姚景容顿时犯了难。
“小姑娘都能爬过去,你别说?你不行?。”文熙淳白他?一眼,率先向前一步,鞋底踩在砾石上,硌得脚底板生疼。
“这山坡度小,几乎是个?直角,没?有登山设备往上爬但凡踩空,必死无疑。”云牧遥抬头分析着,“不然就绕点远路,从山的侧方过去。”
此时此刻,在文熙淳的心里,云牧遥这人不光温柔善良性?格好,脑袋还转得快,再?看看姚景容……
姚景容内心OS:我早就想到了,我就是不想绕远路。
绕着山脚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处山涧峡谷,就像是把这座石头山劈成了两?截,断开的地方下面?形成了长长的水流,而黑水河的水,正通往这里。
山涧间隙非常大,只有一圈一人宽的凸起横亘在半山腰,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姚景容提议,大家把外衣脱下来绑在腰间,然后三人绑一起,这样如果有人踩空也不至于丢命。
文熙淳又白他?一眼:“拜托你有点常识,就咱们这体重,一个?下去了剩下的都得跟着下去,要死你自己死,我还想活。”
姚景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情绪:“那你说?怎么办,都听你的。”
“手牵手,拉得住就拉,拉不住就松手。”
拉不住就松手,极其绝情的一句话,但生死之间便是这样,毕竟三人也没?好到能一起去死的份上。
三个?人紧贴在石壁上,尽量减小占地空间,这样手牵手做一排,慢慢沿着环山凸起侧身移动?。
底下是湍急的河流,河水打在石头上激起万丈水花。
文熙淳往下看了那么一眼,眼晕,腿霎时软了三分。
这时候,握住自己的含#哥#儿#整#理#手忽然加了力,温暖透过掌心传来,一点点注入无形的安全感。
文熙淳侧过头看了眼,只能看到姚景容精致的侧脸,以及……
他?耳朵上有耳洞?!
记得警局不允许打耳洞的,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仔细数数,从耳廓到耳垂,足有五个?之多。
“专心点,不要东张西望。”似乎是感受到文熙淳灼热的视线,姚景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接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虽然文熙淳说?,拉不住就松手,死一个?比死一群要好太多。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姚景容就下定决心,无论是生是死、贫穷富贵,都不会再?放开这只手。
但是作为善后的云牧遥就没?那么舒服了,姚景容走多快他?就要跟着走多快,如果姚景容忽然放慢脚步,由于惯性?自己还会出现轻微踉跄的情况,再?加他?人高腿长底盘不稳,稍微有点异动?就得大头朝下跌入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