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时他脸都红了。
能与偶像一起拍吻戏,是天大的荣幸。
陆瀛州没接,眼皮甚至都没掀:“谁说我们要拍吻戏?”
“啊?”陈浩思愣了一下,“剧本里这么写的……”
陆瀛州:“我从来不拍吻戏,必要的话只借位。李导对这场戏要求比较严格的话,或许你得跟我的替身拍了。”
陈浩思:“……”
从天堂坠入谷底。
并没有在意少年的沮丧,陆瀛州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迅速补拍完最后几个错位镜头,他便换衣服下班了。
目送鹿见保姆车远去的黑影,陈浩思仍有些失魂落魄。
本来确定鹿见也是弯的,他萌生的欣喜现在完全没了。
是自己太没有魅力吗?
刚才拍戏时鹿见不得不抱他,触碰到他手臂肌肤时都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虽然鹿见在镜头注视他的眼神十分深情脉脉,但陈浩思却很确定对方……在嫌弃自己。一拍完戏,人就去洗手了,还用洗手液来来回回搓洗了十几遍。
似乎注意到陈浩思的不对劲,李导上前安慰他道:“你现在情绪很正常的,之前很有演员也曾被鹿见带入戏过走不出来。没事,等拍完之后去做个心理咨询就好了,剧组会给报销的。”
陈浩思勉强挤出一抹笑。
他的确有听说过,圈内关于鹿见的一些“传说”。曾经有女演员和他对戏时真产生了感情,以至于闹上吊。
但是陈浩思知道,自己是从很久以前就喜欢鹿见了。
-
谢遇从医院回来,洗了个澡。
浴缸里氤氲着雾气。
他笨拙地起身,一不小心滑倒。谢遇下意识捂紧肚子,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降临。
谢遇缓过神时,才发现就连浴室地上不知道何时也铺上了厚厚的羊毛软垫。
他发了会呆,慢吞吞地起身披上真丝睡袍。
以前还显得空荡的睡袍,如今穿在身上都有些紧了。
房间仅亮着一盏灯,稍显寂寥冷清。
谢遇坐在桌前,本打算给自己倒一杯睡前红酒。不知想到什么最后只倒了点温水在高脚酒杯里,微微晃动,他慢条斯理地辍饮着。
美国进口唱片机里放着胎教音乐。
肚子里的三个小混球大概在打架,连着踹了他好几脚。
他心情终于阴转多云,打开电脑准备处理今天的邮件。
微信:[您有一条新消息]
谢遇的手比大脑先一步移动鼠标,火速点开。
看到页面跳出来的傅修之,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然而再定睛一看,谢遇僵住了。
傅修之:[图片.JPG]
傅修之:[这就是孩子他爸?一天到晚在外头跟别的男男女女拍吻戏……小遇,我觉得你应该,哎算了。]
对方的欲言又止让谢遇感到莫名烦躁。
谢遇此刻甚至痛恨起傅修之来。为什么要给自己发这些东西?
除了让他嫉妒得发狂,根本毫无作用。
毕竟就算陆瀛州当着他的面和别人接吻,也不会减轻哪怕一丝一毫他对陆瀛州的喜欢。
谢遇阴沉着脸,把傅修之拉黑了。
另一边傅修之来加了好几遍,他也没管。
谢遇的心情变得很差。
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他大半夜睡不着,拿电动挤奶器坐在床头给自己挤奶。
挤着挤着,谢遇更烦了。
还是被人吸出来的感觉更舒服。
一个小时后。
望着地上那几袋奶,谢遇鬼使神差地捡起来尝了一口。
呸呸。
太甜腻了吧,简直跟加了糖似的。
母乳味道都是这样的吗?
谢遇脸皱成一团,难以置信那天陆瀛州居然喝了那么多。
他不是最讨厌甜味了吗?
叮咚。
[您有一条新消息]
“傅修之你有完没完!”谢遇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正准备问候一番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凌晨1:21
陆瀛州:[我想你了老公]
盯着屏幕,谢遇瞳孔骤缩。
*
作者有话要说:
《精分日常》
白天陆瀛州:再见了孩子他爸我今晚就要远航(冷漠脸)
晚上鹿见:我想你了老公QAQ
第31章 *白玫瑰*有些人嘴里说前任死了,说不定心里连坟墓都是粉色的。
看到这条消息, 谢遇的第一反应是陆瀛州喝酒了?
以前对方出去应酬到半夜,时不时也会给他发类似的话。
他从最初的欣喜, 到后面已经完全麻木。
因为知道不是真心的。
谢遇又想到对方的精神病情,犹豫了一会,回复:
[你喝酒了?]
陆瀛州:[没有]
谢遇本来打算当做没看见,可是下一刻门铃响了。
叮——
叮——
晚上的湖区别墅很安静。
刺耳的大门铃声回荡过来,他根本忽视不了。
谢遇走到对面,掀起窗帘。
夜色下,雕花大铁栏门外停着一辆共享单车。
隐约能看见一道人影。
谢遇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脑子里霎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那人该不会是陆瀛州吧?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管家已经先一步披上外套往门口走。
谢遇转身披上外套,急匆匆地拨通内线电话:“外面的人是谁?”
管家:“陆先生。”
谢遇脚步一滞,旋即飞快地奔下楼。
砰砰。谢遇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快到外面时才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 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向门口那人。
树影晃动,路灯掠过枝叶投下一片剪影。
光线晦暗, 男人站在灯下, 帽檐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模糊的下巴。
“抱歉, 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他声音有些喑哑。
谢遇看见共享单车后面捆绑的一大束白玫瑰,愣住。
“你这么晚过来就为了给我送花?”
“嗯, 你不是喜欢嘛。”男人把自行车后座的花解下来递给他。
花瓣鲜艳, 上面还沾着几滴深夜露水。
管家惊讶道:“陆先生, 你骑车来的?”
男人腼腆地笑了笑说:“出租车不愿意开这么远, 我就扫码借了一辆。”
管家:“……”
神人啊。
他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打湿, 发鬓也泛着水色。
谢遇接过花, 看着他。
男人有些慌乱地避开视线, 抓着车柄说:“我、我要回去了。”
谢遇确信。
即使他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绝对不可能是陆瀛州。
陆瀛州也绝不会在半夜给他送花。
谢遇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
“你是谁?”
话音刚落。
男人就像触电般倏地弹起来,翻身上车,蹬着踏板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谢遇:“???”
管家也茫然了。
谢遇在他身后喊:“喂!都这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但男人依旧充耳不闻。
他把共享单车骑出了玛莎拉蒂的架势,一溜烟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谢遇:“……”
管家:“……”
管家一脸复杂:“陆先生他……”
今天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一个纯情少年?
谢遇抿了抿唇。
今晚的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难道这就是陆瀛州精神病的表现吗?也太奇怪了。
他低头凝视着这束花,幽幽叹了口气。
-
次日,陆瀛州从床上醒来,“嘶——”倒吸一口凉气。
他昨晚干了什么?怎么全身骨头都跟快断掉似的。
“喂。”陆瀛州艰难地直起腰,“是不是鹿见昨晚上又跑出来了?”
第三人格难得安静如鸡:
“……我不知道。”
“算了。”陆瀛州自言自语:“反正我安装了秘密监控,等会一查就能看出来,他背着我干了什么事。”
第三人格依旧不吭声。
为了掩人耳目他昨天特地骑共享单车,之后连同手机里所有信息、定位都清理了,不可能被发现。
退一步讲,就算事情暴露,他也可以把锅推给鹿见。
因此昨晚他才大着胆子去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那件事。
拉开窗帘,阳光照进屋子。
又是新的一天。
陆瀛州本来有点怀疑是第三人格,毕竟对方今天出离沉默。
然后他去查了监控,发现昨天自己在快凌晨时离开房间,还带了一大捆现钞。
陆瀛州:“……”
肯定是鹿见那个家伙!!
他第一反应是鹿见去找了谢遇,点开微信,迟疑片刻发过去一条: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来找你了?]
谢遇:[照片.JPG]
谢遇:[你还给我送了一束花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做朋友吗]
“咳咳咳……操!鹿见我要杀了你!”
陆瀛州气得在屋子里踱步,连上班闹钟响起了都没顾。
演多了爱情剧,陆瀛州觉得这种行为非常肉麻。。他这辈子就没送过别人花!
毫无疑问,这肯定会让谢遇误会。
陆瀛州抓了抓头发,打字:[抱歉,送错了]
不行不行。他又全部删除,犹豫片刻,再次打上一行:[这是友谊之花]
扯淡得他自己都一哆嗦。
谢遇:[?]
陆瀛州:[呃,庆祝我们成为朋友的第一天]
谢遇:[……]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发完这条消息时陆瀛州自己都后悔了,想撤回。
谢遇:[明天下午陪我去做孕检]
陆瀛州回了句[好],等到门铃声响起时才想起要迟到了,换好鞋急匆匆出门。
……
在剧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陆瀛州一下班,立即让助理给自己预约按摩马杀鸡。
他感觉自己这腰酸背痛得简直像在坦克里滚过似的,不知道昨天鹿见背着自己去干了什么事。
陈浩思终于大着胆子上前问:“陆哥,今晚能请你吃饭吗?我有一些角色上的问题想向您请教……”
其实如果换在平常,陆瀛州在能力范围之内都会照顾一下后辈的。
但今天他实在太累,疲倦摆摆手道:“下次吧。你有问题可以去找李导,都差不多的。”
“陆哥……”陈浩思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您,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干嘛对你有意见?”陆瀛州一脸莫名其妙,拎起包就跟助理走了。
车上。
助理察言观色,主动开口道:“陈浩思是龙煤地产老板的儿子,以前曾在直播里公开说过他是您的粉丝……”
“呼,呼。”
助理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陆哥居然歪着头睡着了。
-
谢遇在家里处理了一天工作。
傍晚,他打电话给王秘书:“帮我找一个心理医生,做一份资料。”
他说想具体知道精神分裂症的表现,能否有治愈可能。
王秘书小心翼翼:“您亲自去面谈怎么样?”
谢遇反问:“你觉得我有这闲工夫?”
“不是……”王秘书讪讪道:“我只是建议您也去找医生聊聊嘛,您不是总是做噩梦,睡也睡不好。”
事实上,谢遇是上流社会人们公认的“疯子”。
王秘书只是不敢说,您,也许可能也有病。
谢遇面色变幻了一下,道:“那你帮我预约吧。”
王秘书没想到谢总居然如此轻易就接受,面色一喜道:“好,我马上帮您约医生……”
“所以你觉得我有什么病呢?”电话那头传来幽幽的男声。
王秘书忙道:“您没病,您正常着呢。”
谢遇:“可是我觉得我不太正常。”
一个正常人,在受到刺激时会下意识退回安全地带,而不是像他这样一次又一次往前撞,直到头破血流。
自从得知陆瀛州患上精神分裂症那天起,谢遇无时无刻不在反思。
如果他曾经没有囚禁陆瀛州,没有在地下室强迫他用锁精环,没有找人跟踪他,没有像标记一样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占有欲……或许他们不至于闹到今天的地步。
其实不需要别人提醒,谢遇也明白自己不正常。
一段正常爱情、婚姻应该是甜蜜、温暖的,而不是像他们这样的畸形关系。
母亲跳海的那一幕总是在每一个深夜的噩梦中浮现。
他到底为什么要一次次,把自己和陆瀛州逼到绝境?
-
保姆车内。
助理翻出前天买的泡芙、酸梅糕,举着它们道:“陆哥,马上要过期了。”
“哦……”
陆瀛州回过神来说:“你等下找个垃圾桶扔掉吧。”
助理心里不明白。
这么好,这么贵的东西干啥要放着浪费掉呢?他想了想,问:“我能拿回去吗?还有半天保质期,扔掉可惜了。”
陆瀛州:“嗯。”
嗯完低头看手机。
是一些和谢遇的共同朋友发来的消息。
[听说你回国了,改天出来玩不]
[你这一年去哪儿了?环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