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手环一端连着的狰狞锁链的话。
纪眠竹瞪大眼睛,顺着链子一端看去,然后在自己床头看到了另一端,被紧紧固定在墙上。他使劲扯了扯,那头纹丝不动,像是直接嵌进了墙体一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眠竹恼怒起来。
江敛在他身边坐下,指腹轻抚着银环和他的手腕,目光温柔,温柔里又隐含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疯狂。
“显而易见。”
“把你锁起来,是不是就不会背着我偷偷溜出去了?”
江敛微笑着说出这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纪眠竹哑然失声。
看着手腕上的银环,似乎是被冰冷的金属质感所影响,他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盯着眼前男人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纪眠竹平静地出声:“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敛抿了抿唇,不说话。
纪眠竹心里有了个数,不禁揉了揉眉头。他道:
“给我打开。”
江敛充耳不闻。
纪眠竹气得狠狠踢了他一脚。
“先是大半夜强吻我,后来又是监听,现在还搞出这玩意把我锁起来。你是不是非要我恨你才开心?”
这句话出口,江敛神情有了变化,喉结也跟着动了动。他看向纪眠竹即使是生气着也十足漂亮的面容,低低出了声,嗓音带有一丝哑意。
“......不想你恨我。”
想你爱我。
纪眠竹见他有听进去,不由松了口气,继续道:“那你给我打开。”
打开了再收拾你。
江敛闻言,却是一点动作也没有。
纪眠竹见状刚消下去的怒火蹭地又冒了出来,他一把揪住江敛的衣领拎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不想我恨你又不给我解释,还不给我解锁,你怎么这么别扭啊,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敛还是没有说话,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纪眠竹,忽地闭眼吻了上去。
纪眠竹剩下的话语被迫全都吞了回去,感受到唇上的湿润,又气又委屈,一发狠,第一次回吻了过去,带着发泄的味道。他没有章法,就只顾着往上冲,以至于江敛都被这劲头带的往后退了点。
江敛顿了顿,而后伸手扣住纪眠竹的后脑,彻底加深了这个吻。
纪眠竹心有不甘,唇舌接触间狠狠咬了好几口江敛,以至于这个吻里都带着些凶猛的血气,独属于血液的腥甜味道渐渐弥散开。
分开的时候,江敛的嘴唇都被咬破了,有缕缕血迹从嘴角溢出来。江敛不在意地随手抹掉了,看向纪眠竹。
“纪总这么主动,我很高兴。”
语气仍是一如既往,只是眸光闪烁了两下。
纪眠竹气喘吁吁着,激动的情绪仍未消散,带着点狠意,抬眼看过来时,有一种和平常的温润感不一样的、惊心动魄的美。他的凤眸里有一层水雾,眨眼间落下了两滴,像是委屈到哭出来了一样。
江敛瞧着,心跟着动了动。他想为纪眠竹抹掉,一伸手却被怒气尚未消散的纪眠竹拍掉了。江敛沉默了一下,指腹碾磨了磨,而后温柔又强势地把纪眠竹的双手背到身后,垂眸吻掉了对方眼尾处的那一点泪滴。
面对心上人怒气冲冲的眼神,江敛的表情仍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静默了一瞬后,他狠了狠心,站起身来,只简单留下一句“纪总好好想想吧,待会我再过来”,便离开了。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纪眠竹看着江敛离去的方向,舔了舔唇,似乎还能在唇边舔到一缕血气,他屈腿坐在床上,身子往后靠在了床头。
这个动作牵动了锁链,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纪眠竹不由低头看去,索性直接研究了起来。
他试图将自己手腕上的银环往外拔,可这银环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大小正正好好,既显得美观,又不能拔下来,正好卡在腕骨上。纪眠竹折腾这一会,银环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的手腕,被摩擦的一片通红,火辣辣的疼。
纪眠竹只好放弃。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连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自己不时动了两下锁链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纪眠竹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也终于有心思去好好想想这前因后果。
已知他趁江敛不注意跑出去履行和顾仞的约定,回来时江敛气极把他锁起来。推测江敛是因为吃醋这样做,且真实性十之八九。那监听怎么解释呢,莫不是也是因为吃醋?
那这醋劲也真够大的,和上回那十斤有的一比了吧。
纪眠竹垂眸拨弄了两下自己手腕上的银环。
冷静下来并好好想了想后,他觉得最初的原因还是在自己。如果他早上好好和江敛沟通一下,而不是趁着对方不注意跑出去,或许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江敛也不会被刺激到最后选择拿锁链来控制他的行动。
纪眠竹揉了揉眉。
等会儿好好说清吧。
把自己出去、锁链,还有监听的事一次性说清。
想通了后,纪眠竹心情也稍稍好了一点,委屈感渐渐散去。他靠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手腕上银环,顺便研究一下。
好一会儿的工夫,房门外才重新出现了脚步声。
随后是江敛高大的身影。
纪眠竹眼睛一亮,而后收起,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他在江敛走近,坐在自己身前时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向你认错,我不应该骗你然后趁你不注意时跑出去,应该好好给你说清的。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有。”
江敛闻言惊讶了一瞬,唇无声抿了抿,黑眸看向纪眠竹,泛出一点柔和。
“我承认我的做法有问题,所以我向你道歉。相应的,你是不是也应该就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比如——”纪眠竹抬了抬手腕,锁链顿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似在应和。“还有监听这事。”
江敛又抿抿唇。
纪眠竹见此,抢在对方开口前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不想让我因此恨你的话,就应该把事情给我说清,毕竟限制行动和监听这件事真的很严重。”
说完,他便闭了口,紧紧盯着江敛的反应。
江敛迎上纪眠竹的目光,黑眸里沉意不减。
然而他最终还是开了口。
“锁链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在你带我回老宅、住在竹屋里时,我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回来后按照你的尺寸专人定做了一个。今天看到你偷溜出去和顾仞见面,没克制住自己,所以才应用了的。”
他一字一句地缓缓陈述着自己的想法,嗓音低沉悦耳,令人感觉耳朵像是要怀孕了一般。若是忽略内容的话。
“至于监听。”江敛看了纪眠竹一眼,忽然倾身过来,双臂环住纪眠竹,把正在认真倾听着的纪眠竹吓了一跳。江敛垂着眸,在纪眠竹身上摸了摸,然后不知道打哪摸出来一个极其微小的电子设备,交到纪眠竹手里。看着纪眠竹懵逼的面容,江敛默默解释起来:“这也是早就有准备的。”
“我不放心,当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时,我就会坐立不安,尤其是那回我到迷迭去寻你,结果却差点以为你和别人......”江敛气息重了重,声音也愈加哑。“我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后来就准备了这个,监听定位一体,能够确保你的安全。”
纪眠竹闻言,明白了的同时也不由得有点生气。
他气得又踢了江敛一脚。
“你这就是有问题,做这些事情前,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两个人相爱是要互相信任的你懂不懂?”
他一生气,大脑不经思考地蹦出一串话。
江敛被纪眠竹踢了一脚也没多大反应,习惯了一般,他兀自平复了一下胸中郁气。但听到身边人说出最后那一句话时,江敛却是霍然睁眼,看了过去。
江敛的眼睛黑沉一片。
“......两个人相爱?”
“那你爱我吗?”
正气着的纪眠竹被问的一愣,听清后陡然生出了一些不自然。他慌忙垂下眼,心里纠结了许久,久到江敛落寞地收回视线讽笑一声,纪眠竹才极其小声地说出了一句:“......那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有点突然。”
闻言,江敛头一回有了震惊的神色。他心里泛出了一点甜,看着纪眠竹的眼神也更加炙热,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一般。
纪眠竹与他对上视线,愈加的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开衣物放在江敛面前的一般。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却在触及自己手腕上的银环时找回了理智。
纪眠竹“啧”了一声,抬了抬手腕。
“既然说开了,该给我解锁了吧。”他动了动腕子,略微有点疼,不由抱怨了一下。“都给我磨疼了。”
江敛看向他的手腕,紧跟着注意到了银环之下的一点红意。他像是受了蛊惑般拉过纪眠竹的手腕,银环受到引力作用往后退去,完全露出了纪眠竹白皙手腕上的红。江敛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拉高纪眠竹的手腕,倾身吻了上去。从手腕内侧,一路吻到腕骨,轻柔缱绻,却也炽热难耐。
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温热与痒意,纪眠竹睁大了双眼,耳朵尖顿时染上一抹绯红。他往后抽了抽,却完全抽不回来,只得由着江敛动作。
“别......”纪眠竹蜷了蜷指尖,声音有点抖。“别这样。”
江敛舔舔唇,抬起眼,迎着纪眠竹禁不住逗弄、已经变得有些破碎的眸光,漫不经心地道:“可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做这种事理所应当。”
他又垂眼吻了一下,而后突然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大红本子,放在纪眠竹身前。
看清床上红到耀眼的物件,纪眠竹实打实的愣了。
结、结婚证?!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你得允许我这样~
愣了半晌后, 纪眠竹不敢置信地伸手拿过那个大红本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 结果压根找不出伪造的痕迹,他不禁抬眸看向江敛。
江敛却是不疾不徐,好整以暇地看着纪眠竹动作,甚至手上还有心情轻抚着那个漂亮的银环,表情云淡风轻得就差说“这是真的”了。
纪眠竹再度看向手里的大红本子,凤眸里仍旧有着一丝震惊。
他们俩竟然真的结过婚!刚穿来时看那惊魂的场面,他还以为原主对主角受只是单纯的强取豪夺呢。
然而念头甫一冒出,还没经得起细思,纪眠竹自己就给反驳掉了。
不对啊,原著里说的原主对主角受就是强取豪夺啊,他刚刚穿来那一晚, 按照时间线的发展, 似乎还是什么新婚之夜。纪眠竹指腹摩挲了一把大红本子,垂眸思索。如果按照这个逻辑, 这个结婚证的存在, 应该就是原主为了给自己的强取豪夺行为打的一层掩护了。
毕竟这样,才没人怀疑。
这么一想, 纪眠竹顿时觉得思路对了,眼眸里露出点满意的色彩。
可转眼间便也出现了新的难题。
现在这事摊在了他头上, 这么说的话, 他和江敛岂不是......名正言顺?
做什么事都名正言顺的那种名正言顺?
纪眠竹捏着大红本子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一点。
想起刚才不久前江敛说的那番话语, 他心里在震惊纠结着的同时, 却也有一点无措掺杂在其中。
太快了。
虽然之前一心一意为江敛保驾护航的那段时间里, 两人天天在一起, 相处中他对江敛隐隐有了点好感, 现在将一切摊到明面上来讲也不厌恶,甚至刚刚自己也说了慢慢来的话语,但纪眠竹还是觉得,太快了。
他都没有时间去摸清自己的想法,就骤然直面了他们俩已经是合法夫夫了的事实。
换做谁,都难免觉得太快了,有些适应不来。
况且江敛还一直对他有着那样的想法。
思考着思考着,纪眠竹不由陷入了沉思,渐渐忘了身边人的存在,任由时间慢慢过去。
江敛在一旁默默看着,观察着对方细微的表情,黑眸里有着一丝兴味,给足了对方接受事实的空间。在纪眠竹好半天都不说话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他都给忽略了的时候,江敛眉头皱了皱,像是失掉了耐心。
他忽然有了动作。
“好了,别看了。”
他从纪眠竹手里抽出那个结婚证,放到一旁,而后在纪眠竹诧异看过来的目光中低头轻柔地亲了亲他的指尖,黑眸里除去那些沉沉的情绪,柔和的像一滩水,却也有着捕捉到猎物看猎物反应的那一点慵懒与兴味。江敛抬眼缓缓说道:“所以我之前说的并没错。我不止可以这样——”
“还可以这样。”
正说着时他猝不及防地倾身过来,在纪眠竹唇角边蜻蜓点水的一吻。
“甚至是......”
话落,江敛勾起一点清浅的笑,在纪眠竹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抬手在纪眠竹肩膀处一推。顿时,还处于怔愣状态没明白过来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的纪眠竹就顺势躺到了床铺上。后背和柔软的床铺所接触,眼睛里也落进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纪眠竹被刺激到,不由眨了眨眼,睁大的凤眸里神色茫然,沁出点雾色,倒映出上方江敛缓缓靠近、一点点放大的俊脸。
被底下人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敛的占有欲得到了很大满足,心情十分愉快。他微微笑着将纪眠竹还被银环拷着的手腕拉到上方,使得对方的肩颈拉出好看的线条,而后敛下眸子,慢慢欣赏着,指尖在纪眠竹胸口打着转,一路划到下方,最后在腰带那里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