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突然向前逼近,神情阴冷,目光里隐隐透着愤怒,陶见月见他这样有点害怕,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他紧张地垂下眼,避开那可怕的眼神:“你……怎么了?”
“我这就是C服,你看不出来吗?我COS的这个人你应该很熟。”江畔的语调四平八稳,一如既往,不像他表情那么吓人。
“什么C服,明明就是你的衣服。”
江畔突然抬起右手,抵在陶见月背后的墙上,仗着身高差把他整个人笼在怀里,左手捏起他的下巴,逼迫小陶与自己对视。
“是啊,我COS的就是我自己,江畔。”他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陶见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一个爱着陶见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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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ly……
Chapter.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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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表情一直凝重,陶见月知道他一定会说些严肃的话,毕竟是自己逃跑了一个月才回来,对方生气,想对自己发火,都是应该的。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表了白。
方式还这么……那啥。
陶见月心脏狂跳,脑子里一会儿“卧槽江畔你太二了吧”,一会儿“啊啊啊啊他说出来了”,两个念头彼此交织,搞得他脑子一团浆糊,再对上大狗那双盛满了深情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且江畔说的是一个陈述句,不是问题,没有让他回答。
“我的心已经翻给你看了,陶见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江畔誓要把霸道总裁演到底,盯着他认真道,“你还要跑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这么叫自己,突如其来的恐慌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心上,陶见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对不起,江畔,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个月里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江畔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语气明显温柔了下来,“小陶,我喜欢你,想追你——我可以追你吗?”
陶见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哭着说:“不用追!我一早就喜欢你了,我很喜欢你啊江畔!”
江畔扒开他,轻柔地擦掉他脸上的泪水:“所以,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骤然听到“男朋友”这个词,陶见月觉得有点不真实,他呆呆傻傻地看着江畔,犹豫了一会儿:“我很想答应,但是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我要跟你坦白。”
“坦白什么?”江畔微笑,“坦白你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
陶见月:“……”
什么情况,江大明白又上线了?
“你知道了?磊子哥说的?”
江畔笑笑,拉着陶见月到一旁沙发上坐下——还是让他侧坐在自己大腿上那种坐法,把人扣在怀里,生怕他再跑掉似的:“那天莎莎说漏嘴,我觉得不对劲,后来把磊子叫出来单独盘问,他这个漏勺没两下就招了。”
“他都怎么说的?”陶见月惴惴不安。
“他只是说了自己怎么卖兄弟的,我现在想听听你的说法。”
陶见月本来打算回来就坦白,猝不及防面对这个情况,还是多多少少有点紧张,他靠在江畔臂弯里,伸手紧紧抱住对方的腰,忐忑道:“就、就是那会儿4月份吧,我经过你们健身房,看见你和其他教练一起发传单,当时我一眼就看上你了,还偷偷拍了你的照片。”
无图无真相,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裤袋里抠出手机,狂翻了几个月相册,把最初偷拍江畔的那几张给他看。
“拍得有点糊,因为当时太紧张了,怕被你发现。”陶见月心想毕竟偷拍不对,面对正主有点心虚。
江畔捧着手机看照片,一看场景他就有了印象,那天是健身俱乐部搞活动,希望多拉点会员,就让教练们都穿了白衬衫黑西裤,打扮得很斯文地去发传单。
陶见月这几张照片何止有点糊,糊得五官都快看不清了,但是又糊得恰到好处,有点像油画,江畔这个鲜少自恋的都不得不承认,这照片显得自己有点好看,而且穿衬衫西裤身材轮廓确实很不错。
“之后对你念念不忘了好几天,还很痴汉地跑去门口张望过,被你同事拉着安利了好一会儿健身卡。”陶见月越坦白越心虚,小声说,“但是有一次很巧,看见你送客户出来,那个客户应该是个熊0,不用gay达都能看出他是我们这类人,你应该也知道。”
“但你对他态度那么好,那么诚恳,就算那人走远了你也还是一样,有同事跟你聊天,取笑他,你不但没跟着一起取笑,还说了几句维护的话,我当时心里可激动了,觉得你一定是个好人,想认识你。”
陶见月心里小声逼逼,哎呀,一见钟情神马的,说出来有点羞耻。
江畔捏了捏他的鼻尖:“傻瓜,那时候你就戴上那么厚的滤镜了?我那是上班,当然要好好服务客户。”
他听陶见月的描述,心里着实感动,他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小陶怎么跑到健身房门口去等自己,就像一个小粉丝等待自己心心念念的爱豆,自己又何德何能,让一个人这样地守望。
“你就是真的好啊,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陶见月理直气壮地说,“也是我运气好,有天磊子哥给我做按摩,我跟他聊起来,还给他看你的照片,没想到他说和你是朋友。”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激动,要是早知道,说不定我们很早就能认识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可能时机恰到好处吧。要不是你正好失业,也没办法给磊子哥替班,过来给我做按摩——当时是我求磊子哥给我这个机会,他其实一开始不愿意来着,但是最后心软了,你别怪他,他真是个活菩萨……”
江畔并不计较这个,心里还很感谢磊子的“出卖”,此刻他的注意力妥妥跑偏:“等等,磊子之前给你做按摩的时候,你也是脱得光溜溜的吗?”
陶见月:“……”
“这是我要坦白的第二件事。”他讪讪地说,“我找磊子哥只是活动筋骨,穿衣服的那种,不用精油,只做理疗。故意在你面前脱光是想试探你,想……嗯,如果你能接受,就掰弯你。”
江畔意味深长地笑,挑起眉毛看他:“掰弯我?”
陶见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是……想办法勾引你,看看能不能让你自己掰弯自己。毕竟……嗯,那什么,按头不好,天打雷劈。”
“所以租房那事儿,也是套路我喽?”
“那个是因为我不想你觉得是给我添麻烦!”陶见月立即解释,“毕竟刚帮你找了工作,你当时还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其实我早就想和你一起住了,谁不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
他越说越小声,甚至不敢看江畔的眼睛。
江畔声音四平八稳,毫无波澜,听不出情绪:“让我COS叶流霜也是故意给我下套吧?还各种拼命暗示,就是让我自己先开口。”
“那个真的是临时起意!一开始没想套路你的,毕竟你有正经工作了,又没做过COSER。”陶见月说连忙道,“我说的那些理由都是真的,只是想着如果和你一起的话,合作起来我也自在一些,还有可能带你挣点零花钱,双赢!你看现在咱们不是挺好的?!”
江畔看着他,淡淡笑了笑,眼神里没什么怒气,倒是有一些宠溺。
陶见月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说:“坦白完毕,长官可以宣判了。”
“宝,你怕自己太有心机我不喜欢,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江畔收紧了环着他的手臂,“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我自己心无挂碍,你做什么都没用。”
陶见月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动心,第一次按摩那么尴尬,给再多钱我也不可能答应继续替你按,也不会当你的私教,更不会想要和你住在一起,也完全不会主动提出要做你的搭档,我可能只会跟你礼貌地保持距离,在你帮我介绍了工作之后,请你吃顿饭聊表谢意。”
江畔与他十指相扣,认真地说:“我想,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喜欢你了。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可惜我恋爱经验实在太少,用了这么长时间才琢磨明白——咱俩其实一直都在谈恋爱,只是互相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从小到大,江畔也有过不少哥们,可他从没对哥们硬过,没有做春梦梦见过哪个哥们,也没有那么想要和谁一起住过,更不会时时刻刻地将一个人放在心上。
如果这也不能算作喜欢,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
有些事情,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原因早已写明。
听了这番内心剖白,陶见月瞳孔地震,是这样的吗?
狂喜过后,他想了想,不免又有些丧气:“你觉得是一见钟情,那是因为我像女孩子吧。”
“所以你把那么好的长发都剪了,是吗?”江畔摸了摸陶见月被假毛压得有些塌的短发,“你傻不傻?在我眼里,你的好看,不是女孩或者男孩的好看,是陶见月的好看。”
“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美。”
陶见月被夸得简直要捂脸,小心心激动得几乎破防,脸到耳根烫得不行,低着头道:“江大畔,你现在好会说,这一个月是考了什么话术大师证了吗?”
江畔故作不爽:“哦,我说真心话,你当我是哄你呢?”
阔别一个月,他确实有些生气,一开始装得那么严肃,也是想吓吓陶见月,可是一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紧张成那个样子,他的心立刻就软成了一坨海绵,只想把心里的话全都说给对方听,哪舍得再让自己的宝贝害怕。
陶见月心里高兴,可是又不免惴惴:“做同性恋有什么好,我虽然很喜欢你很喜欢你,但是……但我不想让你……”
“不想让我弯吗?”江畔嗤笑一声,“陶见月,别高看自己,我能弯说明本来就不怎么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同性恋是歧途,那我本来就是歧途,与人无尤,我现在也只是接受自己本来的命运。”
“但幸好命运让我遇见了你——不,不是命运,是你的努力,宝贝,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陶见月听他说这一堆矫情话,感动得一塌糊涂,眼圈又红了,看着江畔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之间,原本他是善于言辞的,今天偏偏掉了个,江畔简直是个人形自走情话机,自己却成了锯嘴葫芦,半句好听的都说不出来。
“今天既然是坦白局,我也要坦白一件事。你看看我脸上的伤。”江畔亲了亲他眼角那颗小痣,“是我爸揍的。这周我回家,跟他们出柜去了。”
陶见月诧异道:“你疯了!谁让你这么干的,你傻不傻啊?!”
“我和爸妈向来没有秘密,而且我希望他们接受真正的我。”江畔心里想,我也希望将来他们能够同样爱你。
“被揍成这样,结果呢?他们是不是很难过?”陶见月捧着江畔的脸,轻轻抚摸那块瘀伤。
江畔握住他的手,得意道:“虽然不能说接受,但我看他们没那么抗拒,我爸说性向掰不回来了,他也没办法,但是得揍我一顿出出气,我就接受了他们的男女混合双打。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应该很快就没事了,到那个时候我再跟他们提起你。”
“你弯得这么顺滑也就罢了,可你爸妈真能接受?”陶见月觉得不可思议,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他身边的朋友们同样没有。
江畔认真地想了想:“只能说做思想工作是我们‘书香门第’的祖传技能吧。”
包括但不限于自己洗自己,自己洗他人,他人互相洗。
陶见月:“……”
“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有个小情况我还没坦白。”
江畔无语:“从实招来。”
“盼盼……本来不叫盼盼,那天我确实是临时起意,为了故意逗你这么说的。”陶见月不好意思,“那时候不知道咱俩还能不能有后续,就没多想。”
江畔哑然失笑:“你可真行!”
“反正猫叫什么都不搭理,也没什么影响不是?”
“那他本来叫什么名字?”
“叫……陶发财。”
“这个名字……”江畔咂摸了一下,笑道,“我喜欢。”
陶见月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我也很喜欢你,男朋友!”
江畔迎上他的眼睛,眸色骤然变得深沉,捏过陶见月的下巴,低头便狠狠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呼吸相融,好一会过后,他才松开陶见月,气喘吁吁地说:“小陶,心肝宝贝,以后别再躲开我,好吗?知不知道这个月我有多想你。”
“我也很想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保准你撵都撵不走,就算出差也得把你揣兜里。”陶见月盈盈笑着,勾下江畔的脖子,这次换他主动吻了上去。
两人亲得难舍难分,极为忘我,江畔的手已经很不规矩地从陶见月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就听到门口突地一响,保洁大叔洪亮的嗓门响起:“要关门了,还有人吗?”
江畔&陶见月:“……”
忘形了忘形了,快溜,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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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为什么突然叫我江大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