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我对你是越来越没有自制力了。”
以前就算有人用信息素影响他、往他床上塞人、用手段让他和想蹭热度的发情期Omega共处一室,又或者下药,他都能安然无虞地离开。
可唯独面对沈听白,浓烈的信息素要将他的全部理智吞没。
不为其他,因为他动心了。
他喜欢沈听白,想标记他,想让沈听白染上他的味道,成为他名副其实的Omega。
可是沈听白似乎不这么想?
至少,他在抗拒。
贺翊无奈地叹了一声,取出车里备着的毛毯替他盖上,又开了空调,才朝锦江花园驶去。
沈听白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个噩梦。
只记得周围很黑,一丝光也没有,他在黑夜里拼命睁大眼睛,企图看到一点光明,可不管怎么样,他什么都看不到,抬起手,也什么都没有,只有隐约的手划动的一点虚影。
他没有瞎,是周围太黑了。
也没有声音,他只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还有自己制造出来的响声,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所有人都不在,把他抛下了。
他拼命地制造声音,想引起注意,或者让自己不那么空虚。
可最终只是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他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周围是什么,只知道没有人,只有他自己。
再后来,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时间的流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没人和他说话,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他看不到这世间的一切,只有偶尔丢了食物进来的声音,可也没有什么光线,看不到东西。
他开始贪恋每天准时准点丢东西给他的声音,那是他能听到的唯一的声响,让他觉得还有人在,他并没有被抛弃。
可这声音仿佛机械一般,日复一日,久了他也麻木了,他渴望有其他的声音。
他和自己说话,可自己和自己说话也有说完的时候,也有累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快被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与空虚逼疯。
直到他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男主贺翊的厌恶值目前为九十。】
沈听白这才清醒了过来,噩梦烟消云散。
他依旧躺在贺翊的怀里,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把头埋进了贺翊的胸口。
难怪他做噩梦了,这闷都闷死了。
然而沈听白不知道的是,是他先做了噩梦才钻进了贺翊的怀里,而贺翊看见他睡得不安稳,顺势搂住了他。
沈听白抬头对上贺翊关怀的目光,只听见贺翊问:“沈老师感觉还好吗?”
贺翊不问还好,他一问,沈听白便觉得太阳穴有些刺痛,他脱离贺翊的怀抱,靠坐起来。
而贺翊也十分自然地把事先备好的水递给了沈听白。
“头疼?”贺翊也是醉过,知道醉了之后人不好受。
沈听白轻轻点了点头,抿了口水。
贺翊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那沈老师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沈听白:“?”
昨晚…
记忆逐渐回笼,沈听白记得他和齐川正说话,贺翊就来了,然后…
他缠着沈听白,喊他哥哥,要他带自己回家。
再然后…
有些记不清了。
沈听白抿着水,嘴唇沾到水蓦地一痛。
沈听白蹙眉,抬手去碰自己的嘴唇,不止是唇,还有下颌也有轻微的刺痛。
沈听白又想起贺翊似乎在车里吻他,还咬他。
回忆着回忆着,沈听白的耳朵烧了起来。
贺翊见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全部想起来了,低笑道了一声,沈听白的心也随之一颤。
他发情了,而贺翊也被他影响了,还好他残存的理智救了两人,不然贺翊就要被读者骂渣男了。
虽然他现在也有点渣男的意思,但保不齐都是演戏,可如果标记就不一样了,跟他标记最后还得和齐川在一起。
齐川得介意。
沈听白只好飞快道:“不记得了。”
贺翊知道他在说谎,也不点破,问:“沈老师是做噩梦了吗?”
沈听白点头:“嗯。”
“梦见了什么?”
沈听白:“不知道。”
贺翊挑了挑眉头:“没关系,梦都是假的,沈老师不用在意。”
“我知道。”
沈听白正要起身,忽的想起什么,问贺翊:“有创可贴吗?”
贺翊闻言,目光落在沈听白下颌的伤口上,他微笑道:“沈老师不觉得,在这个位置贴创可贴更加引人注目吗?”
沈听白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谁让你咬这的。”
贺翊不在逗他,拿了隐形创可贴给他:“用这个就好。”
沈听白接过,道了声谢。
用完早餐,随后两人便各自去上班。
好巧不巧,刚进X大的大门,就遇到了许老师。
许老师见沈听白朝他走来,本来想避开,却避无可避,只好迎面打招呼:“沈老师早啊。”
沈听白瞥了他一眼:“你和齐川是什么关系?”
许老师面色一瞬间僵硬:“没什么关系啊…”
沈听白面不改色:“齐川昨天找人意图对我不轨,KTV的摄像头都记录下来了,等警察调查,你就是从犯,这样不打算说一说吗?”
“啊?”许老师一愣,“我,我不知道他要对你做这种事啊,他只是让我帮他把你引到KTV去,就这么点小忙,我就帮了…”
“哼,”沈听白冷哼一声,“X大的教师工资也不低吧?”
许老师脸色发白,他昨天还没感觉到沈听白的气场这么强大,原来只是沈听白给陈教授面子,可他忘了,沈教授本身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许老师:“我…我…沈老师,你别生气,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要早知道,我肯定不会帮他的!你别闹大了,我会被辞退的。”
作者有话要说:贺翊:终究是我不配。
第37章 临时标记
昨天发生的不过是劝酒和在走廊里与齐川说了几句话, 并没有下药和找人,沈听白故意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探听一下许老师和齐川的关系。
现在看来, 许老师不过是看上了齐川的钱和沈家的背景。
不过, 虽然他需要走剧情尽快回到现实世界,但也不想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门。
原本以为有何青的例子在, 应该没有人会再对他做什么。
是他低估了金钱和权势的魅力。
沈听白看向许老师:“可我不想就这么算了,从刚才到现在,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不是吗?”
许老师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没听说过何青的事, 但他也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连忙拉住沈听白:“别,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听那个齐川的话, 但我没做什么,就是劝了几杯酒,我没想害你的…”
沈听白用力将手抽了出来:“学校会给你什么处分是学校的事, 我只是陈述事实。”
沈听白说完便离开了,没再给许老师求情的机会。
沈听白上了一天的课, 下了课只觉得腰酸背痛,之前也没觉得上课这么累,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今天觉得累得很。
他正要去研究室再待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最近的陌生号码挺多, 沈听白从前不接,但想来这个世界没什么诈骗电话, 他怕错过什么剧情,还是接了。
手机里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女声,像是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仍留下的温柔:“你好。”
沈听白一下子就被这道声音吸引:“你好,我是沈听白,你是…?”
那人应了一声,道:“我姓付,我叫付小娟。”
沈听白一怔,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他只好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付小娟默了几秒,问:“我可以请沈…沈教授见个面吗?”
这个邀请有些冒昧,付小娟想来也是明白,言辞颇为恳切。
沈听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答应她。
这个念头一起来,沈听白便压了下去。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个会轻信别人或是冲动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冲动的念头?
沈听白还没有回复他,付小娟听他沉默,连忙道:“没关系,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只是…”
她还没说完,沈听白问她:“我和你,似乎没有见过?”
手机那边的付小娟再次沉默了一下,随后似乎想起什么,道:“哦,是,那你应该认识齐川吧,这两天我经常听小川提起你。”
沈听白挑眉:“您是齐川的…?”
“我是他的母亲。”
沈听白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才一瞬间的心悸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
这又是什么意思,贺翊的父亲被贺翊拦住了,未来的亲家开始帮自己儿子来棒打鸳鸯了吗?
沈听白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那我觉得我们并没有见面的必要。”
付小娟微愣:“这是为什么?”
沈听白十分直接:“贺翊和我已经结婚了,就算说什么我也不会寒@鸽@尔@争@狸放手的。”
“你误会了,”付小娟明白贺翊为什么突然的冷漠,“我只是…算了,是我强人所难了,抱歉。”
付小娟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沈听白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但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沈听白往实验室的方向走了几步,却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没什么劲儿。
难道又病了吗?
沈听白兀自叹息一声,转头回了锦江花园。
天色逐渐转黑,贺翊终于杀青了最后一场戏,正在卸妆。
林璐走进来问他:“大家说等会杀青宴,叫我们先别走。”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但也才七点的样子,拍完差不多八九点,杀青宴也来得及。
贺翊点了点头,给沈听白发了消息。
贺翊:“沈老师,我回去晚点,你早点休息。”
贺翊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沈听白的回复,目光几次落在没有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隐约察觉有些不对。
沈听白虽然冷淡,但不会看见消息不回复,最少也会回个“嗯”。
贺翊又等了两分钟,见沈听白还是没有回复,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贺翊双眉拧起,卸了妆换上轻便的衣服,对林璐道:“杀青宴你代我去吧,我先回去了。”
林璐:“啊?出什么事了吗?”
贺翊边走边说:“沈老师没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我有点担心。”
林璐:“……”
你俩真够腻歪的!
贺翊赶到家的时候沈听白正窝在沙发上,他一进门,满室的玫瑰花香腻得仿佛踏进了花海。
贺翊步子一顿,他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的沈听白,轻轻唤了一声:“沈老师?”
沈听白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得仿佛睡着了。
贺翊被这满室的花香惹得呼吸一滞,他先给自己打了一支抑制剂,又从沈听白柜子里拿了抑制剂。
沈听白身上又在发烫,贺翊担忧地看着他,打了一支抑制剂,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他身上的热度并没有减退,空气中的花香也没有消散。
贺翊抱起他急匆匆去了医院。
“沈先生他由于分化过迟,又没有针对性的抑制剂,导致发情期一直十分紊乱,最近又频繁发情,抑制剂对他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医生检查完了沈听白的身体状况,对贺翊道。
贺翊狠狠皱着眉:“那该怎么办?”
医生也十分为难:“目前还是没有研究出针对沈先生信息素的抑制剂,不过他因为一直以为使用的抑制剂都是提取您的信息素制成的,所以对您的信息素有了抗性。”
“但同时,他对您的信息素也有了依赖性,我们之前也建议过沈先生,必要的时候可以临时标记。”
贺翊听着医生的话若有所思。
医生接着道:“两位如果认识,或者相熟,那就再好不过了,现在抑制剂对沈先生已经没有作用了,我建议最好是尽快进行临时标记,毕竟目前的医学技术无法让沈老师恢复。”
贺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贺翊走回病房看见沈听白还躺在那里没有醒来,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如同晚霞在他白皙的脸上绘画。
那人因为身体不舒服,轻轻蹙着眉,若不是打着点滴压制一下,恐怕是要乱动。
贺翊走到床边坐下,用掌心贴住了沈听白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他想起沈听白在车上的抗拒,如果他真的对他临时标记,沈听白醒来怕是要生气。
贺翊感受到沈听白呼吸间的灼热,这样滚烫的热度,恐怕又要把人烧坏。
或许是贺翊的手微凉,沈听白无意识地在他掌心蹭了蹭,一如酒醉的那晚,可爱得不像话。
贺翊顿时心就软了,他的手移到了沈听白的唇上,细细碾过,磨了一会儿不知怎的,他的手指便被沈听白含住。
贺翊呼吸一滞,而后又加重。
含了一会儿,贺翊将手指抽/出,按在了沈听白的下颌,被他咬破的地方,那里贴着一张隐形的创可贴。
贺翊轻柔地将那张创可贴撕了下来,露出里面没有痊愈的痕迹。
贺翊俯身,一吻落在了那道痕迹上。
沈听白轻哼了一声,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