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舒似乎察觉到了他想要离开,于是伸手抓住了秦意的手,他抬眼看着秦意,语气茫然又委屈:“你不要我了吗?”
“你要走?”殷舒转了转眼睛,豆大的泪从眼眶掉落,“你又要扔下我了吗?”
听见殷舒这几句话,秦意心口一痛,他连忙抬手擦掉殷舒的泪水,语气慌乱:“我不会,我没有不要你……”
“那你为什么要走?”殷舒问。
秦意喉间一阵苦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殷舒的问题才不会让对方感到难过,倘若他留下来,只会让清醒后的殷舒恼怒,可此刻的殷舒却又红着眼挽留。
他在犹豫,在徘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又应该怎么做才不会再次伤害殷舒。
没有得到回应,殷舒吸了吸鼻子,甩开了秦意的手,自顾自地动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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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舒从睡梦中惊醒,身边空无一人,也没有温度。
他呆愣地坐在床上,脑袋里慢慢重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被下药,被秦意带回民宿,自己缠着他做了那种事情……
殷舒慢慢睁大眼睛,耳根和脸颊发烫。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秦意怎么可能这样陪着他胡闹……
殷舒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秦意。
明明是他口口声声、反反复复地说要断绝联系,如今却又是他做出那些越矩的事。
这算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比较特殊,现在发,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一章
特殊情节特殊地方见
*微博仅粉丝可见
第65章
殷舒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正穿着从家里带来的睡衣,浑身舒爽没有任何异常,他用手指抠了抠被子,视线晃了晃。
他记得自己抓住了秦意的衣服,也知道秦意帮自己疏解了,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身后的那个触感……
但后来他便昏睡过去了,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此刻看来,自己和秦意之间并未发生太过火的事情。
殷舒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感到不自在。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姜云白从外边冒了头进来:“殷宝!”他兴致勃勃,“快快,收拾一下,咱们要去岚海了!”
殷舒挠头:“好。”他从床上下来,打算换衣服。
另一边皱巴巴的枕头被姜云白发现了,他看了看殷舒,又看了看乱糟糟的床,随即说道:“殷宝,你昨晚……”他昨晚也喝醉了,缠着宋长谦闹了一晚上,没回房间。
殷舒身子一僵。
“你昨晚没事儿吧?”姜云白问,“我早上醒了才知道你被人陷害的事情……”他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朋友。
殷舒张了张嘴:“我没事……”
“嗯!”姜云白看了看屋外,又偏头小声说,“秦意昨晚帮你报仇了。”
“他做什么了?”殷舒睁大眼。
姜云白回想着当时的场面,但那个时候他头脑不清醒,被宋长谦限制在座位上不允许离开,只看到了拥挤的人群,听见了一个男人痛呼的声音:“好像揍了那个男的吧,我听见他求饶了,今早宋景明他们跟我说那个男的还不小心把脑袋摔破了。”
他撇撇嘴:“活该他摔破脑袋,这人怎么这么坏,被拒绝了就下药报复……还好秦意发现得早,要是你被别人拉走了怎么办?”
害怕姜云白继续问下去,殷舒连忙清清嗓子,说:“我换个衣服。”
“好。”姜云白点头,离开房间,回到了客厅里,“他醒了,马上就出来了。”
宋长谦这时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递到了姜云白面前:“不着急。喝点牛奶,现在头还疼吗?”
姜云白端着牛奶:“一点点,不是很疼了。”
“以后还乱喝酒吗?”宋长谦问。
姜云白摇头,老老实实地答道:“不喝了不喝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喝醉以后会变成一个能折腾的麻烦精。
“秦意呢?”他望了望四周,没发现秦意的身影。
宋长谦正拿着手机:“马上就回来了。”
等到殷舒换好衣服洗漱完从房间里走出来,秦意碰巧从外边儿回来,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
殷舒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我准备好了。”
“吃点东西再走?”宋长谦问。
殷舒摇头,他已经起晚了,耽误了大家不少时间,不愿再耽搁。
于是众人便做好准备,出发了。
越靠近岚海,天气便越暖和。
这一次,殷舒依旧坐在了后排,而秦意和姜云白互换了位置,秦意坐在了副驾驶。
姜云白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殷舒时不时地回应几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而秦意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安静得有些反常。
两人从今早的碰面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对视,便再没了其他的交流。
殷舒有些尴尬,也有些懊恼,他昨晚的行为分明就是违背了自己一直所强调的“保持距离”,如今秦意好不容易收敛性子,眼看着就要放弃了,可他又做了什么?他拉住了秦意的衣服,企图挽留对方。而秦意正如他当时所想的,留了下来,甚至好心帮助了他。
这算什么?
殷舒皱着眉,心里责怪着自己。
没一会儿,众人便赶到了岚海附近的酒店。
殷舒下车,绕到后备厢去拿行李,他刚把自己的箱子放在地上就碰见了秦意。
秦意看着他,嘴唇微动,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反倒是缩了缩右手,往一边靠,给殷舒让出路。
殷舒也没说话,他低头拖着行李箱往酒店走去,只是两人擦肩而过时,殷舒随意一瞥,便瞧见了对方藏在衣袖里的那只手,而手掌露出来的那一片皮肤裹着纱布。
殷舒停下脚步,又想起姜云白之前的话,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秦意察觉到他的视线,受伤的右手动了动,面上强装镇定地开口:“怎么了?”
“需要我帮你拿行李箱吗?”他问,“还是想换一家酒店?”
殷舒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他抿了下嘴唇,视线往下移,来到对方受伤的手上:“手,怎么回事?”
“没什么。”秦意眼神闪躲,扯了扯衣袖,遮住了不小心露出来的白色纱布。
“是因为昨晚那个人吗?”
秦意有了很明显的停顿,随后他咬牙,回答道:“他做了那种下流的事情,我没办法视而不见,所以用了一些手段惩罚他。”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下去:“我……我没办法,陈钦然不断出现在你身边已经让我有些崩溃,昨晚那个男人还想趁机对你做那种事情,我没办法接受,他做错了事,活该他受到惩罚。”
下一秒,殷舒便开口:“谢谢你。”
秦意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
说完这句话,殷舒便拖着行李箱往酒店里走去,留下又惊又喜的秦意。
“在这傻站着干吗?”宋长谦有些怪异地看着秦意,“走了。”
秦意回过神,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他说:“殷舒知道我做的事了?”
“嗯,小姜说了。但我没跟他说你拿酒瓶开别人脑袋的事情。”宋长谦说,“以后别这么冲动,万一真出事就糟了。”
秦意应了一声,心中的不适被掩盖,勾着嘴角往酒店里走去。
找到自己的房间,殷舒把行李随意一扔,倒在了床上。
人一空闲下来,就总会想起在意的事情。
秦意缠着纱布的手又重现在他的脑海里,殷舒趴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床单。
昨晚……
秦意的话,秦意的手,秦意的动作……
殷舒突然一愣,既然秦意昨晚伤到了手,那自己的衣服上为什么没有血迹?为什么床单上、浴室里全都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痕迹?
他起身跳下床,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找了找,果然没找到自己昨天穿的那套衣服。
殷舒的手有些颤抖,他把行李箱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一件沾了血的衣服,就连他的睡衣,也干干净净地躺在里边。
第66章
秦意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拉上窗帘,遮住了优美的风景,也隔绝了窗外的太阳。
屋子里瞬间变得昏暗。
打开灯,秦意便开始不慌不忙地整理起自己的衣物,伤了一只手,整理的时候始终是有些不方便,动作牵扯着伤口,疼痛源源不断。
低头看着右手上的纱布,秦意微微失神。
他原本以为自己昨晚足够理智,却没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了疯。
昨晚埋下一个隐秘的吻痕后,心中的占有欲并没有停止作祟,那一个吻痕反倒像是星星之火,燎起了名为痴迷的原地。
在心中作祟的不只是他对殷舒的渴望,还有晚上那个陌生男人带给他的刺激和嫉妒。
秦意嫉妒对方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可以坦坦荡荡地表现自己的爱意,可对方的行为无疑是激怒了秦意,他能在殷舒面前压抑控制,却只能在黑暗寂静里任由这些疯狂的情绪蔓延。
心爱的人昏睡在自己身旁,殷舒毫无防备,棉被之下是他赤.裸的身子。
秦意侧躺在床上,抬手轻轻抚摸着殷舒的脸颊,眼里的情.欲波涛汹涌,他咬牙和欲.望作对,却在殷舒靠向他的时候彻底崩溃。
疯狂的念头占据着秦意的脑海,可理智警告着他,随心所欲的代价自己没有办法承担,倘若做了,迎接他的便是万丈深渊。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打断了秦意的思绪。
他来不及合上行李箱,连忙起身:“来了。”
打开房门,入眼的是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来了?”秦意惊诧地看着门口的人,“需要什么帮助吗?”
殷舒移了移目光,看见了秦意那只受伤的手。
秦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右手忍不住地往后躲了躲。
“秦意,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只手是怎么受伤的?”殷舒问。
秦意僵住,继而说:“怎,怎么了吗?为什么要这样问?”
殷舒向秦意身后望了望,发现了地上被打开的行李箱,他推了推眼前的人,随后走进了秦意的房间。
“殷舒!”秦意喊,见拦不住对方,他只好关上房间门,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
殷舒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相当失礼,但为了印证他心中的想法,只好硬着头皮翻起了秦意的行李箱。
“你在找什么?”秦意问,眼里藏着紧张。
殷舒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一件一件地翻找着。
最后,他在秦意的卫衣里找到了自己昨天穿的上衣。
“秦意,告诉我,为什么这件衣服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殷舒站起身子,拿着衣服质问道。
秦意目光躲了躲,没有开口。
殷舒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的手,究竟是因为我而受伤,还是说,这只是你的苦肉计?”
“因为你想让我因此感到愧疚,所以撒谎欺骗我……”殷舒看着眼前的人,“上一世是欺骗,这一世依旧是。秦意,你没有心吗?”说完这句话,殷舒便把衣服扔在地上,打算离开。
秦意抓住殷舒的手腕,他咬咬牙,说道:“不是……”
殷舒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不是这样的。”秦意说着,把人拉到自己面前,随后他松开握住殷舒的手,一点一点地拆开了自己右手手掌上的纱布。
殷舒看着他的动作。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怕吓到你。”手上的纱布被拆开,秦意摊开手掌,手心的伤口便呈现在殷舒的面前。
殷舒看着秦意手心上的伤,皱了皱眉。
这些伤口大大小小不一,但无论怎么看,也没有到要包扎伤口的程度。
答案不言而喻,殷舒红着眼睛,正打算开口斥责对方的谎言,却又在下一秒,整个人就如同静止一般,一动不动。
秦意翻过手掌,手背的伤口被牵扯,痛感让秦意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急促地呼吸着,声音沙哑,说道:“手心的伤口是因为我用酒瓶砸伤了那个男人,手心被玻璃碎片划破,但它们都不严重,我在酒吧就已经止住了血。”
“至于包扎,是因为手背的伤口。”
殷舒抬眼,声音颤抖着:“那这个伤口怎么回事?它又是怎么弄的?”
秦意犹豫着,不敢告诉他真相。
“你说啊!”
看着殷舒有些泛红的眼尾,秦意有些慌乱:“是我自己割的。”他咬牙,“我,我怕自己发疯……”
他怕自己伤害殷舒,只好用特殊手段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别哭……”秦意想抬手抚摸殷舒的眼尾,却不想牵扯到了伤口,发出一声痛呼。
殷舒拍开他完好的那只手,后退一步:“你是疯子吗?你怎么可以……”
“我是。”秦意说,“我就是一个疯子……所以上辈子才会逼你,逼你自杀。”
他说:“我有努力按照你说的去做,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去做了心理疏导,我也有控制自己的行为,没有为难陈钦然。可昨晚的事情我没办法,我不能看着那个伤害了你的男人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他甚至一点都不感到愧疚。”
“我在问你这个伤口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自残?”殷舒提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