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意才反应过来殷舒生病刚好没多久,他皱眉,似乎是在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随后说:“吃清汤火锅吧。”
殷舒呆在原地,双手还搭在推车上,不明白为什么到嘴的红汤火锅突然没了。
“你忘了你昨晚还在发烧?”秦意把买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结账,见殷舒站在原地,问道,“你现在嗓子不痛了?”
“不痛了。”殷舒摇头,眼巴巴地看着秦意。
话是这么说,但秦意态度依旧坚定:“有机会再吃红汤火锅。”见殷舒有些失落,秦意又开口说,“下次给你做,嫩牛肉、肉丸、毛肚都给你准备好。”
“你别说了……”殷舒不情不愿地跟在秦意身后,早没了一开始的那股兴奋和期待劲儿。
作者有话说:
秦意:太可惜了,不能吃辣,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91章
纵使失去了火辣辣的汤底,殷舒还是接受了秦意的番茄锅。
秦意和殷舒挤在厨房里,一人准备锅底,一人准备蔬菜和肉,刘曼德留在客厅里收拾餐桌,知趣地没有闯入厨房——虽然殷舒解释了他和秦意之间的关系,但刘曼德对此有些半信半疑,不愿去打破厨房里的二人世界。
冰镇的可乐被倒入玻璃杯中,餐桌正中间的火锅发出咕噜的声响,三人入了座,正打算开始吃饭,便听见门铃声。
殷舒有些疑惑,抬头却发现刘曼德比他更加茫然,显然,屋外的人不请自来。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殷舒便听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舒,你还好吗?”珍妮问,语气中带着担忧和焦急,“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电话也没有接,我很担心。”
殷舒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机一直被遗忘在楼上的房间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将珍妮迎进屋子里:“抱歉,手机没有在身边。我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珍妮松了一口气,她耸耸鼻子,闻见了满屋子的香味:“什么东西?好香。”
“要跟我们一起吃吗?殷舒和他朋友亲自准备的火锅!”刘曼德出声,一双眼亮闪闪的,满脸期待地看着珍妮。
珍妮问:“可以吗?我可以留下来吗?”
“当然可以。”殷舒笑着。
听见对话,秦意便默默起身,替珍妮准备好了碗筷。
“要试试辣酱吗?”殷舒问,“中国辣酱。”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小炫耀:“我朋友亲自制作的,味道很不错。”
“好。”珍妮点头,随后接过秦意递来的碗筷,“谢谢。”
秦意摇头,没有说话。
看见秦意,珍妮的视线微微停顿,但她没有找殷舒询问,只是在吃饭的途中,时不时地看看秦意,又看看殷舒。
刘曼德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趁着二人不注意,小声询问道:“你怎么了?”
“这是舒的男朋友吗?”珍妮好奇。
“不是。”刘曼德摇头,“他们是朋友关系。”
听见这个回答,珍妮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对面两人身上,此时的秦意盛了一碗银耳汤,他先是试了一下温度,随后才递向殷舒,而身旁的殷舒正忙着啃卤鸡爪——这是秦意因为殷舒不能吃辣而做出的弥补——双手不得空,直接就着秦意的手喝了一口。
甜滋滋的银耳汤冲淡了嘴里的咸香,殷舒抿了抿,点头称赞着:“味道还不错,没想到第一次就能做得这么好喝。”
听见对方的夸赞,秦意扬着嘴角,他也不在意殷舒用过这碗,三两口将剩下的银耳汤喝了。
珍妮悄悄关注着他们,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心中有些茫然——难道中国的好朋友,是这样的吗?
两人气场和谐,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些默契,甚至在说话的语调上都有些相似。
珍妮不太相信刘曼德的话,觉得对方是在忽悠自己。
一餐吃完,众人分工明确,珍妮和曼德负责洗碗,殷舒和秦意二人则只需要擦拭餐桌和拖地。
最后,珍妮吃饱喝足地躺在沙发上,神情惬意。
“感冒还难受吗?”秦意低声问。
殷舒摇头,摸了摸肚子。
他今晚一不注意便吃撑了,胃有些难受。
见殷舒不难受了,秦意便把药递给他。
“对了,”此时,珍妮突然开口说话,“下个月就是校庆,舒,你要不要准备一下表演节目?”
药的苦涩在嘴里蔓延,殷舒皱着眉头:“为什么需要我准备节目?”
珍妮耸肩:“因为今天大家抽签决定了演出人员,谁知道最后是两个没有到场的人中了奖。”
刘曼德愣住,难以置信:“你们都没抽到,就刚好是我和殷舒中奖了?”
珍妮点头。
“校庆啊……”殷舒有些哭笑不得。
珍妮看了一眼秦意,补充道:“校庆可以带家属。”
殷舒思考了一下,父母工作忙碌,哥哥也正在关键的转正期,于是道:“算了,他们都挺忙碌的。”
秦意张了张嘴,又想起殷舒之前的话,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珍妮:“哦……”
“男朋友也可以。”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好朋友也可以。”
殷舒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
一旁的刘曼德语气着急:“你要带男朋友一起去校庆?”说这话时,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珍妮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否认。
“珍妮!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呢?我……”刘曼德大声说着。
于是话题便从“带谁参加校庆”变成了“珍妮男友是好是坏”。
殷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尴尬地坐在那两人对面,而一旁的秦意则是完全不在意,他甚至都没有听刘曼德二人的谈话,满脑子想的便是该怎么样说服殷舒带着自己参加校庆。
过了一会儿,殷舒见他们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于是偏头对秦意说:“你要去洗漱吗?现在时间不早了。”
秦意应了一声,起身往楼上走去。
此时,珍妮才意识到时间问题,她停止了和刘曼德的争论,带着歉意和殷舒道别,随后离开了公寓。
客厅里便只剩下了刘曼德和殷舒二人。
刘曼德泄气地靠在沙发上,还有些愤愤不平。
“舒,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把那个男人出轨的照片发给了珍妮,可她仍然和对方在一起。”刘曼德语气中充满埋怨。
殷舒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故事,选择了沉默,但刘曼德不在意他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等到秦意洗漱完下楼,就看见殷舒手里捧着牛奶,安静地听着刘曼德说话,时不时地点点头,出声应和着对方。
秦意看着殷舒明明已经困到眼睛失神却还要硬撑着的模样,心中好笑。
“曼德,”秦意开口打断刘曼德的话,“时间不早了。”他可没有殷舒那样的好脾气,说完这话便夺走了殷舒手里的杯子,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去。
殷舒困得意识都有些模糊,更别说上楼这种事,于是秦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抱起,打算带他进卧室。
谁知还没走几步,殷舒便清醒过来,他不自在地站回到地面,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上楼,趁着秦意还没赶到赶紧冲进浴室里去了。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发现秦意坐在床边,殷舒才意识到一件事情——秦意今晚睡哪儿?
公寓不大,楼上楼下一共只有四间卧室,可除了主侧卧,剩下的一间被改成了活动室,一间被改成了书房。客厅里的沙发又是那种懒人沙发,根本没有办法让人躺着睡觉,殷舒更不可能让秦意去刘曼德房间里。
于是答案便只剩下了一个。
“我打地铺吧。”秦意看见殷舒站在门口不动,一脸纠结,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着,他便起身,似乎是要去向楼下的刘曼德讨要多余的棉被。
Y国的秋天不像国内那般暖和,屋外的风声渐响,晚上温度比白天低上不少。
殷舒一狠心、一咬牙,阻止了秦意的动作。
秦意看着他。
“将就一晚上吧。”殷舒说,心想着反正秦意快离开了,将就一晚上也不会怎样。
他爬上床,往一边挪了挪,空出一半的空间,小声地说:“就一晚上。”
秦意站在原地。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殷舒又从被子里钻出来:“还是说你想睡地板?”
这下秦意回过神,动作麻利地爬上床。
随后,殷舒关掉了床头灯。
房间被黑暗覆盖,也没有人开口说话,窗外的风声依旧。
殷舒侧躺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秦意同床共枕是什么时候,却依旧记得秦意熟悉的气味,殷舒有些紧张,又有些不自在,手指在黑暗里悄悄抓紧了棉被。
另一边的秦意自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欣喜又兴奋,明白殷舒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僵着身子,保持着奇怪又有些委屈的姿势躺在殷舒身旁。
过了一阵,屋子里依旧安静。
秦意仔细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声,知道殷舒还未入睡。
于是他试探着,把今晚耿耿于怀的事情讲了出来。
“殷舒。”他轻声喊。
殷舒眨眨眼,应了一声。
“我……我能参加下个月的校庆吗?”秦意问。
似乎是怕被拒绝,他又补充道:“珍妮今晚不是说了,朋友也可以参加。”
他等了会儿,没有得到殷舒的回答。
秦意有些沮丧,但没有放弃,继续说着:“等到校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准备火锅,辣的那种。”
他说:“到时候我也可以给你做水煮鱼、麻辣肉片,前段时间我专门学了麻辣肉片的做法……”
“好。”殷舒突然开口。
秦意顿住,随即转过身看着殷舒的后脑勺。
“什么?”他怕是自己听错了。
“校庆的事,我说好。”
作者有话说:
听见珍妮的话的秦意:骚话就在嘴边,可我却不敢出声说一句。
第92章
第二天,秦意醒得很早,却没有立刻下床洗漱,他躺在床上,僵着身子保持姿势,低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殷舒毛茸茸的脑袋,他的手臂还环在殷舒的腰间没有挪开,如今人醒了,手臂却有些舍不得收回,纠结了几秒,秦意便又装作不知情一般,该搂着的地方还是紧紧搂着。
两个人靠得很近,或许是秦意主动伸手把对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又有可能是殷舒睡着后松懈下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殷舒睡得很沉,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逾矩,脑袋贴着秦意的胸膛,呼吸浅浅的,一只手抓着对方的衣摆。
重生后,他们从没这样极紧地靠在一起过,哪怕是出了意外,大多都是秦意伸手把人护在自己的怀里,这时的殷舒情绪中或多或少都掺杂着不情愿和将就。
反观今日,就像是意外惊喜一般,殷舒乖顺地靠在秦意怀中,被搂住的人睡得安心,搂人的那个反倒是多了几分不自在,想把人再往自己身边靠,又怕不小心把殷舒惊醒,纠结了好一阵,秦意最后也只是小心翼翼且不甘地吻了一下殷舒的头顶。
吻了头顶,秦意便顿住,就这样僵了好几秒,确定殷舒没有被吵醒,他又悄悄松了口气,心中生出了更多的侥幸。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秦意又大着胆子挪了挪身子,挪到了殷舒面前,两人面对面,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他就这样盯着殷舒看了好一阵,随后伸手轻轻点了点怀里人的鼻尖。
殷舒还是没醒,呼吸依旧平稳。
于是秦意又摸摸他的眼睫毛。
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使坏的手指落在了嘴唇上,先是轻飘飘地抚摩几下,没有得到回应,手指的主人胆子又大了,稍稍用上些力气,按了按,又揉了几下。
这下殷舒有了反应,他微微皱眉,脑袋往旁边偏,想要躲开那只手,却躲不开,就跟小猪一样,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拱,等拱进了秦意的怀里,那烦人的东西就停了下来,他便接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
秦意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味,呼吸轻飘飘地拍打在自己的颈项间,有些暖,又有些痒。
殷舒的嘴唇被他蹂躏得嫣红,秦意突然就挪不开眼睛,喉结微动。
他悄悄挪动身子,动作缓慢地将脸凑到殷舒的面前,两个人越靠越近,呼吸渐渐交缠在一起。
撑着床的手握成拳,秦意紧张得呼吸都乱了节奏,靠到了近到极致的距离,他微微低头,便吻到了殷舒的嘴唇。
这个吻太过纯情,只是轻轻地触碰在一起,平淡,却又盛满了秦意的感情和小心翼翼。
秦意学不会知足,却明白“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很快,他便撤回了身子,柔软的触感随之消失,他心中有些不舍,但又因这个吻,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着。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秦意想不出标准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殷舒,也只会是殷舒。
秦意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搂着殷舒,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细细琢磨着,望着殷舒的脸,双眼微微失神。
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直到床头柜上面的手机响起铃声。
秦意迅速抬手动作利落地关掉铃声,但怀里的人依旧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