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南胃里一阵翻涌,猛地推开沈辰峰,冲进了卫生间,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沈辰峰跟进来,跪在地上帮他拍着后背顺气。
“光是想到你的母亲,我就觉得很恶心。”
顾泽南哭着说:“但我就是犯贱,我就是喜欢你,我以为我会对你恨得牙痒痒,可只需要你的一点点示好,我就丢盔卸甲了,不然我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和你上了床,领了证。沈辰峰……你说你从未缺席我的十年,可我不同情你,我要同情你了,谁来为了十年前的遭遇买单。”
“即使你现在是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我和你的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和解,永远都不会。”
“讨厌我吧,我也好讨厌我自己。”顾泽南哭着说:“我就是恨透了你的母亲,我恨不得她也能体验一下我的遭遇,让我也能拍下她的裸/照,让她夹紧了尾巴做人。一个给别人做小三的,她凭什么耀武扬威的。自己管教不好儿子,却往别人身上怨。她凭什么?凭什么?”
沈辰峰将他抱在怀里,安抚着他的情绪,而他自己的心深深地被撕碎了。
“这就是你想要听到的真相,满意了吗?”顾泽南推开他,怒吼:“你满意了吗?这就是我当年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消失,连高考都不参加,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你们欠了我的!这就是你上赶着要的真相,现在你全部都知道了,满意你听到的吗?”
“对不起。”除此之外,沈辰峰一遍遍的亲吻着他,“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我所遭受的一切,呵呵……沈辰峰,是我错了吗?是我爱你爱错了吗?”
“没有,宝贝,没有,没有,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母亲的错,你没有错,对不起。”
沈辰峰心都空了,他怕顾泽南不要他了。
顾泽南只是看了他一眼说,“睡觉吧,我累了。”
十年过去了,他依旧会愤怒,只是不会再像十年前那样,一想起来,就想死。
他要活的好好地,要好好地恶心易小兰。
他不仅要活着,还要精彩的活着。
——
十年前。
高考前夕,顾泽南在家里复习,他心心念念的想要考A市的两所顶级大学,以他的成绩,努力一下不是没有可能。
吃完晚饭,顾泽南正在背英语单词,收到了沈辰峰的短信。
【阿南,来西河边一趟吧,我在桥边等你,不见不散。】
顾泽南没有多想拿了手机便出去了。
到桥边,他并没有看到沈辰峰,而是五六个小混混。
他以为是自己来早了,便决定在桥边等。
那些小混混们突然朝他这边走过来。
“你就是顾泽南吗?”
顾泽南看他们不像好人,警惕的问:“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带头的那个染着黄毛的说,“小子,你摊上事儿了。拖进巷子里。”
顾泽南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要跑,可他没想到,桥对面也有两个人,把他逃跑的路堵住了。
“你们要什么?”顾泽南见无处可逃,只能壮着胆子问。
“要什么?”黄毛笑的猥琐,说道:“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配合我们,乖乖的脱掉衣服,让我们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
顾泽南一听,也不管什么危不危险了,推开一个人撒腿就跑,然而一个人还是干不过人家那么多人,还没跑出去他就被摁倒在地上,拖进了一条肮脏且黑的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两个混混在巷子口望风,一般人即使看到了也不敢进去,何况还有人呢?
顾泽南惊恐极了,问他们:“你们到底要什么,要钱我可以给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
“呸。你一个臭高中生,能有多少钱?当老子傻吗?”
黄毛和其他的人说,“麻溜的给我把他扒光了。”
“放开我。”
顾城南挣扎着想要挣脱钳制,一脚揣在了那个男人的腰上,脱他衣服的男人被他踢到在地,起来后就给了他一耳光,就是那一耳光,把他打出了脑震荡。
被人扒光,拍了照片。
黄毛拨通了一个号码:“你要的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钱什么时候打过来?”
对方说:“开免提。”
黄毛开了免提和顾泽南:“有人要和你说话。”
“顾泽南。”
顾泽南愣住了,这里面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你的裸/照在我手里,我劝你最好离开我儿子,不然你的照片就会被我发到网上去,这样全网的人都能看到你的裸/照了。”
“易小兰!是你。”
易小兰轻笑:“没错,是我,看来你还记得我的声音,我警告过你,你不听,就别怪我做的绝。”
“你在敢出现在我儿子面前,你就试试看,我儿子要是知道了你被别的男人玷污了,估计也不会要了你吧,我儿子洁癖,你不会不知道吧。哈哈哈——”
易小兰挂了电话。
顾泽南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粉毛的男人看着顾泽南的身体,舔了舔唇:“这小子的身子,可比女人的还漂亮,不知道滋味怎么样,要不哥几个爽一爽。”
“我还没碰过男人了,不过他这个腰,肯定比女人软。”
顾泽南晕晕乎乎的,能感觉到那些人的手在摸他,可他睁不开眼。
他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死了,一了百了。
“你们快些,来人了。”站在巷子口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喊道。
“艹,老子还没让他给我爽一下呢,这小嘴,看着就爽。”
“艹他丫的,真败兴。”
另一个说:“把他再往里面拖拖,轮了吧。反正也没人敢进来。”
“好主意。”
过来的是个夜跑的男人,身形健硕,而这条巷子是他的必经之路。
两个混混拦住他,不让他进巷子,男人看到巷子里躺在地上赤/裸的人,也不和他们客气了,直接就动了手。
“艹,出来夜跑都能遇到人渣!”
男人的战斗力很迅猛,很快就把他们打服了,并且直接报了警。
好在刚好有巡警在附近,很快就将那些人抓进了派出所,一问就全都招了。
而救下顾泽南的男人,就是顾泽南够来加入战队的队长,苏翼斩。
展翼电竞俱乐部的队长兼股东。
苏翼斩发现,自己捡回家的小朋友打游戏非常的厉害,而他又不想回家,就问他要不要跟着自己打职业。
那时候顾泽南并不知道打职业是什么,他只是想,能离S市远一点就好了。
于是,他跟着苏翼斩去了W市,加入了他们俱乐部,开始和其他选手一起训练。
他在这方面天赋超群,因此他脱颖而出,在二队混了一个赛季。接替了退役的老选手,和苏翼斩成了队友,一起打进了总决赛,拿到了世界总冠军。
他以为他的人生会从此走上巅峰,然而一场车祸,让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胳膊因为损伤严重,没有截肢已经是万幸,被迫只能退出电竞,回归校园,复读了高三,考了W大,同时做一名娱乐主播。
他依旧留在俱乐部里,做一名教练,指导选手,负责挑有潜力的选手。
见证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更替后,最终选择了回到S市。
这才有了他和沈辰峰的重逢。
顾泽南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救他于危难的苏翼斩,没有苏翼斩的舍身相救,他或许已经被那些人彻底的玷污了。
第8章 分居了(捉虫)
过去对顾泽南来说已经是过去,可对于毫不知情的沈辰峰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沈辰峰一夜都没睡着,看着躺在他怀里的顾泽南,顾泽南的不幸来源于自己的母亲,这让他无法释怀。
熬到天亮,沈辰峰躺不住了便去了客厅。
顾泽南醒来看到旁边又是空的,不免有些失落,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床。
拉开卧室的门,顾泽南看到坐在客厅里的沈辰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踏实了不少。
昨晚发泄了心里所有的不痛快,现如今顾泽南的感觉好多了,他和沈辰峰之间的隔阂,算是被他打破了。
只是沈辰峰的模样明显看起来不太好,顾泽南估摸他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没睡好,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男朋友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是很难消化。
但顾泽南不后悔说出来,那些就是他过去的经历,不把事情说开,他自己就很难摆正自己的态度和沈辰峰之间的相处模式。
顾泽南看了他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的进了卫生间洗漱。
他前脚刚进去,后脚沈辰峰就跟着推门进来了。
顾泽南不明白他进来干什么,沈辰峰走到他身后,环住了顾泽南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沈辰峰低声说:“对不起。”
顾泽南尝试挣脱失败,只能通过镜子去看沈辰峰,他的状态不太好,顾泽南说不心疼是假的,他握住了环住自己腰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沈辰峰抬起头,与镜子里倒映的顾泽南对视,眼眶微红。
顾泽南还是没忍住出声安慰:“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我说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同情,也不是为了让你难过,只是想给十年前的我们一个交代。”
“阿南。”
这一声,带着哭腔,顾泽南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啊,让他无法保持镇定。
顾泽南拿了毛巾擦干脸,问道:“几点的飞机?”
沈辰峰回答:“晚上八点。”
顾泽南将毛巾挂回去,稍稍回身,“想回学校走走吗?”
“你想回?”
“想。”
“那我陪你。”沈辰峰凑近了顾泽南,顾泽南也没躲开,沈辰峰便吻了上去,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喘息之余顾泽南说:“别在这儿,去卧室。”
“好。”
两人一路亲回了卧室。
之前两个人都是醉酒的状态,都放得开一些,如今清醒的状态下,都有些矜持,以至于两个人都觉得别扭。
顾泽南胳膊不行,沈辰峰放不开,别别扭扭的做了一次,没爽到还累得不轻。
顾泽南吐槽他:“你的技术是真的烂。”
沈辰峰摸了摸鼻子,也有些尴尬:“没什么经验,多练练就好了。”
顾泽南嗯了一声。
沈辰峰摸了摸他胳膊上的伤疤,问:“要去复查吗?”
“半年一次。”顾泽南苦笑:“都十年了,复不复查也就这样了。”
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顾泽南就满意了。刚出车祸的时候,顾泽南确实很不甘心,不敢上网,不知道网上会怎么看他的笑话,但这么多年过了,顾泽南已经接受事实了。
所有的不幸,磨平了他的棱角。
沈辰峰亲了亲做手术时留下的疤,说道:“以后我都陪你一起复查。”
顾泽南嗯了一声,十二点的闹钟响了,沈辰峰关掉闹钟。
“洗澡吧,该出门了,我也好饿了,吃了饭回学校看看,你还要去机场。”
沈辰峰用公主抱将顾泽南抱起,顾泽南被吓得不轻,“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沈辰峰提醒顾泽南:“上次你喝醉了,说我从来没有公主抱过你,现在你记住了,我抱过。”
“我还说过这样的话?”顾泽南一点记忆都没有。
“当然说过了。”沈辰峰一边放水一边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泽南想了想,那确实是没有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自己洗。”顾泽南要去拿淋浴。
沈辰峰按住了他的手,“一起洗。”
两人又在浴室做了一次。
沈辰峰说:“我要和你解锁所有的地方。”
两个人墨迹到了一点半才出门,顾城南都快饿扁了,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了中午饭,就匆匆的赶去他们读书的高中。
现在还没到开学的时候,学校里只有留校看门的保安。
保安还算好说话,登记了他们的身份证,就放他们进了学校。
沈辰峰拉起了顾泽南的手。
顾泽南试图挣脱失败,问他:“干嘛。”
沈辰峰拉着他朝球场跑去:“不干嘛,拉我老婆。”
顾泽南被“老婆”二字弄得面红耳赤,或许是因为两个人把当年的事情说开了,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变心,沈辰峰慢慢的在顾泽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影子。
不是他们重逢后冷漠的顾泽南。
走上体育场,从前觉得很大的体育场,现在看起来越觉得不过如此,却承载了他们的青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沈辰峰问。
顾泽南点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高中刚开学是军训,那时候顾泽南和沈辰峰并不是一个班的,教官组织两个班打篮球的时候,沈辰峰和顾泽南分别就在不同的队伍。
两个人抢球的时候,沈辰峰将顾泽南撞倒了,顾泽南情急之下拉了他一把,两个人就一起滚到了地上。
好在两个人都没有受伤,倒是因为这样,加深了彼此的记忆,篮球赛结束后,沈辰峰因为撞倒顾泽南心里过意不去请了顾泽南喝水。
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后来高中第一次摸底分班,顾泽南和沈辰峰分到了一个班。
高中那会儿,彼此都不认识,走进陌生的班级里,沈辰峰第一眼就看见了顾泽南,朝他招手,提前确定了他们两个未来三年的同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