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孙子胡闹着,还挺有意思的。
不情不愿的加好了微信,事情这才作罢。
该热闹的也热闹过了,宴席吃不吃无所谓了,反正陈喜现在是完全没胃口,而两位老爷子年纪大也都累了,和宾客们打了声招呼后,两对祖孙离开了婚宴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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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某条胡同,至今还留存着以前四合院改建而成的大杂院。
虽说看起来杂乱无章,也有些拥挤,但是至今还有许多人住在这里。大杂院的温馨,是现如今居住楼房的人们所体会不到的,那是一种近乎亲情的邻里之情。
陈喜的爷爷就住在这边。
进了家门,将老爷子扶进房间后,陈喜转身去了厨房。
虽说人老了,一天就两顿饭,但是刚才他爷爷又是打他又是骂他的,估计这会儿也应该饿了。
陈喜下了点面条。
热气腾腾的面条一好,陈喜去叫他爷爷,不过这会儿老爷子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爷爷满头白发以及深深的皱纹,陈喜居然一瞬间想明白了。
之前他爷爷说什么‘他住在这里,别人不敢上门’,那完全是开玩笑了,这几年他稳重了许多,见人也有笑模样了,还是挺有人缘的,但是他爷爷依然不让他住在这里,估计是不想拖累他。
其实他什么都明白,如今老爷子给他找搭档,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寒天野这个人……
算了,不就是以前上过床么,反正他也爽过了,现在要说现在的事情,只要寒天野能和他好好地说相声,当个搭档而已,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最重要的要他爷爷开心就好。
想通一切的陈喜,浑身轻松。
也不再打扰,他又转身出了房间。
这时,保姆买菜回来了。
嘱咐好保姆照顾好他爷爷,陈喜直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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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昌平,玫瑰园。
某装修富丽堂皇的别墅内,坐在沙发上的寒老爷子,摸了摸盖着毯子的双腿,笑眯眯的问向身旁的寒天野:
“大孙子啊,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乖。”
寒老爷子当初也是因为经济条件不好,才毅然决然放弃了喜欢相声出去做了买卖。
虽说事业有成,但是内心里还是非常憧憬相声的。
一转眼人老了,眼看着自己时日无多,那想把相声传下去的想法更加强烈,也因此他看上了自己的孙子寒天野。
“爷爷知道你懂事儿,你也是可怜爷爷,教你说相声,你也就学了。”寒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大孙子,眼中有着一片赞赏之色。
他这个孙子不仅聪明而且孝顺,真是非常的好。
“爷爷,你说这个干什么啊。”寒天野笑了,“其实我觉得说相声挺好的。”
的确是挺好的,尤其是和陈喜说相声。
话说刚开始,寒天野也是有些懵。
他这几年自己创业干得好好的,没想到他爷爷居然让他学相声。
看着他爷爷苍老的面容,以及那已经无法行走的双腿,寒天野二话没说同意了。
对于相声他并不陌生,小时候学过,如今重新捡起来并不难,不过当他得知,他爷爷想让他和别人一起登台表演的时候,内心却有些抗拒,毕竟相声可从来不在他的职业规划之内,他也不打算吃这碗饭。
但是当他爷爷小心翼翼的跟他说,‘可以看看他老朋友的孙子再做决定’的时候,寒天野心软了,直接跟着他爷爷去了婚礼现场,然后这一看,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原来他爷爷给他找的搭档居然是陈喜。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要说陈喜这个人,寒天野一开始也没看上。
这人就是个小混混,性格冲动,和他这种三思而后行的人绝对是两个极端。
但是没办法,陈喜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身材也好,而且和他居然一样喜欢男人,这不就巧了么,在荷尔蒙的作祟之下,上床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虽说两人有过这么一段,但是寒天野对陈喜的评价却是‘无情的小王八蛋’,当初给他伤得不清。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又看到了陈喜,这小混混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了相声演出队的队长,这可有意思了。
虽说这人还和以前一样有些冲动,但是不得不说,这人成熟了许多,之前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一名稳重青年。
沧海桑田,人的成长,居然让寒天野感受到巨大的好奇,他不禁想看看陈喜现在的生活。
而且,这人的魅力,也随着岁月的沉淀,变得越发的浓郁,也让寒天野再次有了撩拨的心思。
“爷爷,我发现今天我和陈喜还挺默契的,而且这相声实在太有意思了,也很有魅力,您放心,弘扬民族文化、振兴传统艺术,我不会让您老失望的。”说到最后,寒天野露出了一个坏坏的微笑。
寒老爷子:“……”他怎么感觉有人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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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的陈喜,翻看着邻居阿姨传过来的婚礼照片,当看到穿着一身明黄色大褂的寒天野的时候,他居然有些微微失神。
这人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依然是那仿佛汇聚群星的眼眸,依然是那高挺的鼻梁,依然是那惊心动魄并且非常符合他喜好的面貌。
白皙的脖颈,凸起的喉结,散发着极浓郁的男性魅力,顺着脖子往下,陈喜知道,那里有着他曾无法自拔的一片春光。
而如今这人穿上大褂,居然也会如此有魅力。
想入非非的陈喜,居然觉得白天被寒天野摸过的手背以及大腿,有些痒痒的,那种痒,仿佛撩拨到了心里。
陈喜吓了一跳,立马坐起身,使劲挠了挠自己的手背以及大腿,并且还呸呸了两口。
好不容易感觉退下,陈喜重新躺回了床上。
“完了,后悔了!”
陈喜欲哭无泪,他好像又要沉溺于这人的皮囊之下。
“陈喜,你还记得这人对你做了什么吗,这人就是个渣男!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你清醒一点!”陈喜开启自我催眠。
在床上滚了滚,最终,陈喜蔫了,好像不怎么管用。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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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北京的天空,难得蓝得发艳,一丝杂云都没有,偶尔几只飞过的白色鸽子,到成了唯一的点缀。
清晨的前门商业街上,游人有些稀疏,不过一家有着仿古装饰的二层茶楼,却已经开始迎来送往。
‘一杯春露暂留客,两腋清风几欲仙’
来到门口,还能闻到淡淡的茶香、听到悠扬的琴声。
这家名叫悠然居的茶楼,正是国内相声团体、吉庆堂第四演出队常年驻扎的地方,也是陈喜他们小队常年表演的地方。
吉庆堂是如今国内以传统相声为主、知名的大型相声团体之一。
民国时期,由两位民间艺人—九彩堂和红衣先生创设,他们的真名现已不可考。
话说这两位民间艺人,并不在天桥卖艺,而是随着戏班游走民间各处跑堂会。
在唱戏的中间来几段相声,活跃活跃气氛,这种别出心裁的表演方式,一下子就受到了广泛欢迎。
渐渐的,九彩堂和红衣先生的相声出了名,他们也开始‘开宗立派’。
有着那么些年在戏班中的生活,两人直接设立吉庆堂,取义‘吉祥喜庆’,也是应了每回戏班接的堂会,不是给老太太庆寿,就是人家接亲,几乎全是红事。
至于为什么要叫‘堂’,而非和其他民间团体以‘班’或‘社’来命名?
那是因为在创立初期,九彩堂和红衣先生觉得这‘班、社’二字不好听,叫起来也不气派,况且他们又是经常跑堂会的,所以直接定下来‘吉庆堂’这三个字。
这种任性的做派,在当时那个年代还是挺有争议的,毕竟‘吉庆堂’这个名字在艺术团队中实在有些格格不入,也有些不合‘规矩’,更会让人误会是中药店。
但是在两人来看,名字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最终这名字也就定了下来,并且沿用至今。
如今的吉庆堂,旗下相声演员包括学员多达200人,并且还拥有四个演出小队,常年活跃在国内各大小剧场之中。
如果两位先生在天有灵,也会惊讶如今吉庆堂的发展。
此时,悠然居大堂里火热一片,不少人都是冲着早茶来着。
随着服务员的忙碌,茶楼后方的后院,倒是显得冷清了些。
有着回廊、青砖铺地、古色古香的后院里,正或坐或站着六个人。
“大王!”
一名穿着白色衬衫、咖色西裤、有些阴柔的男子,翘着兰花指,抱拳拱手,来了一句念白,同时他那丹凤眼眼波流转,看向身旁男子,道不尽的万种风情。
身旁男子穿着黑色大背心、大裤衩,虽长的浓眉大眼,一脸坚毅,但是有些不修边幅。
他看到阴柔男子的动作,立马上前配合了起来。
“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他也来了一句念白。
阴柔男子名叫徐凤来,不修边幅的男人则叫赵龙启。
他们是陈喜演出队队员,是陈喜的师哥。
随着这两人排练《霸王别姬》,另一边石桌旁,正坐着两名穿着蓝白运动服式校服的少年,他们正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来劲。
只见这两名少年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双胞胎,校草级的长相,眼神灵动,说话间露出的小虎牙,平添一抹稚气。
“快啊,快开大啊!会不会玩游戏啊!”方左摆动着鼠标、敲击着键盘,一脸着急。他是双胞胎哥哥。
“你绕过去不就得了吗?”坐在他旁边的则是弟弟方右,与哥哥不同,这弟弟倒是个淡定的。
另一旁,长廊处,还有两人。
这两人单从外貌来看非常抢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偶像明星。
他们身量都很高,差不多都超过了180cm,长相也都不俗,穿着更是时尚。
那穿着黑色骷髅印花棒球外套、脚踩马丁鞋的青年名叫白瑞宁,微卷的头发、配上一双笑眼,显得欢喜十足;他身边穿着工装风衣的青年则叫池瑞泽,相比起前者的活泼,他倒是看起来冷了许多,不笑的时候特别有疏离感。
他们两人和之前那对双胞胎,同样是陈喜演出队的成员,不过他们四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他们是陈喜的徒弟。
此时,白瑞宁和池瑞泽正对着面前的手机进直播。
“老铁们,谢谢你们刷的礼物了。”白瑞宁拼命在摄像头前表演着。
“行了行了,别直播了,这个点哪有人啊!”池瑞泽反倒有些烦躁,他直接将直播关掉了。
“你手怎么这么快,刚才那人快要打赏了,这可是钱呢!”
“什么钱不钱的,咱俩还是拍点儿短视频吧!”
就在两人讨论拍什么短视频的时候,那边玩着游戏的方左、方右终于输了游戏。
“我艹了!还能不能行了,这是什么猪队友!”方左大喊了一声,那声音直接响彻整个后院。
听到这句国骂,徐凤来不乐意了,他停下排练,看着方左骂了一句:“喊什么喊,我看你之前学习都没这么来劲,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正在直播的两人也听到了,只见白瑞宁笑嘻嘻的道:“不是队友的问题,我看你是你脑子的问题!”
“你说什么呢!”方左怒了,直接站了起来。
方右也跟着站了起来。
说他哥哥脑子有问题,不就是变相说他这双胞胎弟弟脑子也有问题吗!
他们兄弟二人可是一起出生的啊!
看到对方怒了,索性也不直播了,白瑞宁拉着池瑞泽,打算和这两个小朋友玩一玩。
这两人从长廊,向着方左、方右走去,期间经过徐凤来和赵龙启,也不知道这路是怎么走的,当不当、正不正就踩了徐凤来一脚。
徐凤来当即就怒了:“你干什么,二白!”
“不好意思啊。”白瑞宁连忙道歉。
“你们两个一天天的是不是太不像话了,我们在这儿排练,你们不会绕道走啊!”赵龙启也怒了。
“大爷,二白不是都道歉了吗,您别不依不饶啊!”池瑞泽连忙帮自己搭档。
“哈哈,你们两个就是该!”一旁的方左看到这四人对上了,立马鼓掌叫好。
“闭嘴!”徐凤来回头瞪了方左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什么小孩,我们今年都高一了!”方左梗着脖子喊道。
“说你小屁孩就小屁孩!”白瑞宁上前一步,绕过徐凤来,直接推了方左一把。
“你居然还敢动手!”方右看到自己哥哥被推,立即上前推了白瑞宁一把。
这可好,就此乱了套。
不知谁踹了谁一脚,也不知谁打了谁一下,总之这六个人是你推我,我推你。
最后只听得‘咕咚’一声,六人才齐齐停了下来。
“什么声音?”被徐凤来锁喉的方左,环顾四望。
“完了,好像是这个。”趴在石桌上、被人压着的白瑞宁脸都白了,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大水缸。
六人互相撒开,连忙来到水缸旁,向里望去。
原来就在他们刚才互相推搡之间,那石桌上面的笔记本电脑,直接掉进了大水缸里。
现在整个电脑,沉在了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