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看到徐凤来和赵龙启已经退了场,他连忙拿着话筒走了上去。
“下面请欣赏相声《马前泼水》,表演者白瑞宁、池瑞泽。”
这话一落下,全场居然响起了女孩们的尖叫声。
寒天野退场,心中思量,不知道他们的作品如何,看着观众的欢迎程度,倒是可以配得上倒二(压轴)的顺序了。
要说这倒二的顺序绝对不好干。
不仅要比前面的节目精彩,而且风头还不能压过攒底(大轴)的演员,节目的火候分寸非常讲究。
来到舞台旁边站好,看着登上舞台的白瑞宁和池瑞泽,寒天野有些好奇。
“这《马前泼水》好像并不是传统的腿子活,应该说就没有这个活,但是我记得京剧里有《马前泼水》。”
《马前泼水》这个故事源自《汉书·朱买臣传》,后经人们多次编改,最终形成了今天这个覆水难收的故事。
《马前泼水》讲述汉朝有一名书生朱买臣,虽家境贫寒,但非常好学。
不过他妻子却不耐贫困,离他而去。
后来朱买臣考取功名得官太守,他妻子又想来复合。
朱买臣在马前泼水,让他妻子收回泼出的水,他妻子无法收起,羞愧难当,朱买臣叹息而去。
这也是成语覆水难收的典故之一。
陈喜微微一笑:“不光京剧里有《马前泼水》,二人转里也有!今天这场腿子活,是以二人转版本为基础的改编的!”
寒天野挑眉:“你确定?”
“我确定啊,你以为我招两个二人转徒弟是因为什么!”陈喜不再回话,而是看向自己舞台上的两名徒弟。
其实本来在一场演出当中,如果都有腿子活的话,应该越着演,但是无奈陈喜的演出队人员太少,开场的和攒底的节目固定下来,中间就两个节目,难免就会出现两个腿子活撞到一起。
虽说一般是由陈喜这个队长来定节目单,但是如果有谁特别想演哪个节目,他也会通融一下的。
好在这两个腿子活,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如果说之前的《汾河湾》是一出学唱的腿子活,那么《马前泼水》就是一段为了表演剧情的腿子活。
白瑞宁扮演的一名接到了私活的演员,这私活就是一名老富翁想要找两名演员演一出二人转《马前泼水》,所以他得找个搭档,而他的目标就是池瑞泽。
其实这个作品前面的垫话,比较类似《福寿全》、《树没叶》、《口吐莲花》,逗哏的忽悠捧哏的,然后占捧哏便宜。
《马前泼水》也是这个套路。
不过这段相声,却是经过陈喜精心设计。
《马前泼水》的结局是‘覆水难收’,但是在这里却变成了要看二人转表演的老富翁,想要大团圆结局,也就是说,最后覆水收了回来,朱买臣和他妻子复婚了。
如此一来,扮演妻子的池瑞泽,就得想方设法把这个水收回来,而这期间,扮演朱买臣的白瑞宁,就得百般刁难,由此引发一系列笑料。
果然这么一改编,并且加入二人转元素,舞台风格变得特别劲爆,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只见场内的观众们已经笑得快不行了。
“我的相公哎,你就可怜可怜奴家吧!”这时扮演朱买臣妻子的池瑞泽,抱着白瑞宁的腿就不撒开了,一边哭着,他一边还用白手绢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别看平时池瑞泽这人冷冷的,但是舞台上的表演还是挺劲爆的。
“行!”
白瑞宁直接拿起场面桌上一瓶矿泉水,洒在了舞台上,“你只要把地上的水舔/干净,咱俩就复婚!”
听到这话,池瑞泽不干了,顿时站了起来,生气的大喊道:“不演了,不演了,哪有这么干的,你这不是刻意为难我吗,还让我舔/干净,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啊!”
“你还想不想挣钱了!”
白瑞宁也是生气了,直接上前推了池瑞泽一把,然后又将人拉回来,虎口婆心的说道,
“那老头那么多钱,就想看咱们这个戏,你得把这个水接住啊!我刚才泼水已经泼的很慢了,你倒是拿嘴接着点儿啊,算了,你不演,我去找别人。”
听到涉及钱了,池瑞泽立即拉住了白瑞宁,苦苦哀求:“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我演,我好好演,行不行?”
这两人在舞台上拉拉扯扯的,底下尖叫声就没停过。
“卖CP啊?”一旁的寒天野道出玄机。
“是啊,现在不正流行这个吗?”陈喜撇了撇嘴,有些无奈。
“那咱俩也搞一个呗。”寒天野笑着,用肩膀撞了撞陈喜。
陈喜:“……”他没说话,以沉默表示拒绝。
舞台上,白瑞宁满意了:“唉,这就对了。”
“你下回泼水的时候泼慢点,好家伙,你还想让我舔呢,这地毯比我舔的还快呢,水都没了!”池瑞泽一脸无奈的说道。
观众:“哈哈哈!”
“那这样吧。”白瑞宁想了个招,“我也不泼水了,我喷水,然后你拿/嘴/接住。”
池瑞泽愣在舞台上。
观众都快笑疯了。
“接,必须拿嘴/接!”
“接!”
“直接亲一个得了!”
不过想象当中,什么两人互喷水、接吻之类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反而有些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白瑞宁直接从桌子后面拿出了一把滋水枪。
“相公,这是何物啊?”池瑞泽看着白瑞宁手中的滋水枪抽了抽嘴角。
“此乃泼水之物,你只要好好的接住就行了!”说着白瑞宁拉开了点距离。
“哈哈哈!”
这等有些脏口的段子,更加让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这池瑞泽还真表演了拿嘴接滋水枪,端得是一身好功夫。
一旁的陈喜和寒天野也是笑的不行。
最后喝了满肚子水的池瑞泽,看着白瑞宁道:“我的技术不错吧,咱能挣钱去吗?”
“能挣钱。”白瑞宁点点头,却又话锋一转,“不过现在那老头死了,他姑娘们要看悲剧结局,所以你还得舔地上的水!”
“去你的吧!”这个时候终于知道自己被耍的池瑞泽,直接骂了一句。
节目结束,两人退场。
观众们鼓着掌,吹着口哨欢送两人。
整场节目看下来,寒天野除了佩服白瑞宁和池瑞泽相声基本功扎实,同时他也是佩服陈喜这相声创新的能力。
说是创新,其实并不是一味的脱离传统相声,而是要将传统相声技巧与新事物结合在一起,与时俱进,这才是传统相声的发展之道,俨然陈喜已经做到了。
“行了,该我上了,你得给我好好报幕啊。”
“没问题。”
寒天野现在对陈喜的节目是越来越期待了。
“下面请欣赏单口相声,表演者陈喜。”
这可是今天整场节目的攒底(大轴)了,所有观众都提起了精神,而且这可是陈喜拿手的单口相声,他们直接报以热烈掌声欢迎。
报完幕的寒天野倒是有些好奇了,陈喜的单口相声没名字,让人无法猜出节目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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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前泼水》作者君原创改编,如果真有这个活表演出来应该会很有意思,当然了,作者君不是专业的,真要表演的话还得攥弄攥弄(当成真事说了。。。
倒数第二个节目和最后一个节目,在戏曲里叫压轴和大轴,在相声里叫倒二和攒底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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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口相声是相声的一种,一人表演。
它既有相声逗乐的技巧,又融合了故事、评书的表现手法。
精彩纷呈,倒是全凭一人之口。
陈喜走上了舞台,来到了话筒前。
寒天野依然站在舞台的一侧,打算看看陈喜的节目。
摆弄好话筒,陈喜笑了,他首先来了一段定场诗:
“人生在世得为本,千万可别坏良心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定场诗念完,再一拍醒木,今天的节目正式开始了。
“大家也都知道,我刚才念的是定场诗,起到一个压言的作用。这定场诗,可有可无,但是为什么我要说呢,那是必须得显示我这个队长学识渊博啊!”
观众们开始轻笑。
“前面那几个节目都没念诗,就我一念诗,人家一看,嘿,这人学问高啊,一看就是文化人,他的节目肯定好,然后就不会有人退场了。”
说话间,就有三位姑娘,匆匆站了起来。
“你说我都这么有文化了,居然还有人退场!”
这话一出口,正好和此情此景配上了。
其他观众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三个姑娘被点了名也不尴尬,冲着舞台上陈喜喊了一句‘赶火车’,然后退了场。
“噢,原来是赶火车,那是情有可原,我还以为喜哥我魅力不在了呢!”
“噫——!”观众们不由得起哄。
话说别看陈喜就一个人,比不上之前逗哏和捧哏的互动,也不像白瑞宁和池瑞泽那么能卖CP,但是陈喜是真真正正地依靠自己的语言魅力以及故事,将观众们留了下来。
“我爷爷那个人,大家已经从我以前的相声当中听说过了,要说人家说相声,可是这个。”
陈喜比了一个大拇指,
“就在最近,老爷子把我叫家里去了,又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香椿大家都吃过吧,非常的鲜美,但是里面含有大量亚硝酸盐和硝酸盐,最好做菜之前拿热水焯一下。”
“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老爷子居然能从一个香椿引出一段爱情故事。”
原来这爱情故事的主角,居然是一个由香椿修炼的精怪。
“要说那香椿精啊,直接拉住了书生的手,娇滴滴就说……”
陈喜翘起兰花指,开始模仿少女,那模样让寒天野忍俊不禁。
“小公子你好好心,奴家可未经人事,不如您今天就教教奴家如何?”
“那书生也是动了心,这就春风了一度!”
“但是哪里知道,自此以后,书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不得已,请了郎中查看,郎中看后连连摇头,书生一看就知道自己糟糕了,果然郎中诊治的结果是药石无医!”
“书生叹了口气,自觉可能是人妖殊途,自己逆了天道,但是哪里知道,郎中却说另有原因!”
看到观众们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最高点,陈喜也不再继续故弄玄虚,直接揭开谜底:
“郎中说啊,嘿,你这是‘亚硝酸盐中毒’,老夫我也没有办法!”
这话说完,全场爆笑。
寒天野也笑了出来,他觉得陈喜这个单口有意思极了。
与传统相声有些不同,倒是像是现代的脱口秀,但是又比脱口秀规整了许多。
也算是传统与现代形式融合的一种尝试了,陈喜还挺会琢磨的。
话说寒天野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陈喜的表演。
一看之下,他发现这陈喜的台风非常稳健,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年轻的相声演员,不论怎么装老成,总会透露出点毛头小子的青涩味,但是陈喜不一样,观看他的演出,会忘记他的年龄,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相声作品当中。
这正是一种舞台魅力。
看着舞台上,穿着一身黑色大褂口若悬河的那人,寒天野那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过。
这人没有了原先的棱角,倒是看起来温柔了许多,也稳重得多,不过他知道,这人骨子里还是那个直爽劲儿……
想着陈喜的寒天野并不知道,就在二楼一处包厢,正有几名粉丝将相机镜头对准他。
“你刚才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人,的确是太帅了,刚才出来报幕差点没闪瞎我的狗眼!”一名女孩一边拿着相机猛拍,一边小声说道。
“就是他,跟陈喜关系特别亲近,我怀疑陈喜要找搭档了。”她的同伴分析道。
“天哪,就这么好看,如果还能跟咱们喜哥搭档的话,那还不得杀疯了啊!你看看他这眼神,看着咱们陈队长太欲了,感觉要将人吃下去了。”女孩手下一激动,那相机开始‘咔嚓咔嚓’连拍起来,并且也没忍住,直接叫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有些突兀,舞台上陈喜被吓了一跳,他顺着声音看向了二楼,顿时挑了挑眉。
“对,刚才和那书生在一起的香椿精,就是这么叫的!”陈喜没惯毛病,直接说了出来。
敢打扰他演出,活腻味了,不该叫的地方瞎叫!
“哈哈哈!污——!”观众们笑的不行,尤其其中几个男人笑的最大声。
被陈喜怼的女孩,放下了相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心中有些欲哭无泪。
陈喜哪儿哪儿都好,但是作为队长,有些太严肃、太古板了。
如果有人刨活或者是打扰他演出,那这人绝对会以最严厉的手段进行反攻嘲讽。
舞台一侧的寒天野不由得轻笑了出来。
陈喜身上这较真的劲儿,还和以前一样,现在连观众都怼。
“怎么样,我们的节目不错吧。”这时,徐凤来和赵龙启笑着走了过来。
“真的很不错,出乎我意料了。”寒天野点了点头。
这人带领的演出队,给他的惊喜真是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