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在一起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咸盐不甜

作者:咸盐不甜  录入:02-12

赵雷愣了愣,赶紧去追:“老婆,老婆!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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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久久久久等了……!
不知道很早开始追文的小伙伴还有多少人还在追这个故事。年末的几个月各种忙,下卷的更新时间一直不太稳定,真的非常抱歉,也非常感谢大家一路看到了这里。明天晚上最后一更,完结全文~!!


下卷丨28、礼物

在转到普通病房的同时,程末也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复健。
左臂伤了肌肉神经,手术刚结束的时候,程末几乎感觉不到整个左臂的存在。随着持续的复健,胳膊逐渐能动,只是暂时还是伸不直,也抬不高。
程末被宋煦阳搀着,从复健室慢慢走回来,看到父亲宋子明站在病房门口。
宋煦阳叫他:“爸……你来了。”
“嗯……我不进去了。你妈叫我送红枣粥来。我来看一眼小末,等下直接去高铁站。要去沈阳出几天差。”
“爸爸,”程末轻声说,“十二月了,那边都下雪了。你穿厚一点。”
宋子明把手里的保温桶和一只塞得满满的购物袋递给宋煦阳。“给小末买了点吃的。”他说,“照顾弟弟辛苦,自己也注意休息。”
说完,便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三个人沉默了几秒钟,宋子明说:“走了。”
父亲的脚步声沉甸甸的,在走廊里越来越远。他原谅了两个大逆不道的孩子,摘下了他们颈上的枷锁,又把那枷锁套在了自己的脚上,后半生甘愿为两个儿子负重而行。
宋煦阳把保温桶和购物袋搁在桌上,扶程末坐下。父亲买的东西太多,袋子在桌上没有立稳,放在最上面的一件东西头一歪,从袋里栽了出来。
旺旺大礼包。
旧时光排山倒海而来,融化在洗衣机里的半袋QQ糖永远是世界上最苦的,而吃进肚子里的那半袋又永远是最甜的。程末心酸得不能自已。他用右手扯扯宋煦阳的袖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哥哥,去送送爸爸。”
“好。”宋煦阳大步追了出去。

受伤的左手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痉挛起来,程末按住左臂,调整着呼吸,等着这条还不怎么听话的胳膊安静下来。然后他突然发现,之前只能控制到手腕,但今天左手手指似乎也可以动了。
他倒了一杯水,尝试着抬起左手颤颤巍巍端过了杯子。虽然手指依然没有知觉,但久违的可以做精细动作的感觉已经让程末万分惊喜。
宋煦阳推门回到了病房。
欣喜代替了心酸,程末抬起头,刚想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余光扫过去,就发现左手手指上燎起了一片水泡——没有知觉的手指一直紧紧抓着水杯,水那么烫,他竟然毫无察觉。
程末立刻不知所措起来。想把手往身后藏,却已经来不及了。
宋煦阳几步走上来,拉过他的手,看了一眼,又看看旁边的水杯,半天没动。程末刚要开口,宋煦阳说:“别乱碰,等着我。”
宋煦阳转身出了门,找护士要了烫伤药和纱布来。他半蹲在地上,小心地把程末手指上的水泡挑开,细细涂上了药膏,裹好了纱布。细瘦的手指一下变成了一排裹得厚厚实实的小雪人。宋煦阳拉起弟弟手上的笨拙的小雪人,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帮他活动,给他按摩。
宋煦阳什么都没说,眼圈却红了。
程末看不下去,急忙安慰他:“哥哥,不疼的,没知觉的。”说完后悔死了——宋煦阳眼圈更红了。
程末沮丧地想,怎们办,我又伤到他了。
他用右手拢过哥哥的头,又从宋煦阳手里抽出那只不太灵活的左手,努力够到哥哥的后颈,他环着宋煦阳,小声说:“我会好的,我保证,好不好,我和哥哥保证,再也不让自己受伤。”
“你那时候说你永远不离开我的。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末末,我,你……”宋煦阳突然就委屈起来,满腹如履薄冰的心事讲也讲不明白,可怜巴巴地把头埋在了程末膝间。
“哥哥原谅末末一次。”程末再次努力使唤着那条笨拙得好像不属于他的胳膊,去捧宋煦阳的脸,“等我手好了,还给哥哥刮胡子,好不好。”

宋煦阳成了程末病房的常驻陪护。到底还是有好事的人议论:“隔壁病房那两个男的不是兄弟俩吗?是在搞对象吗?太奇怪了也。”
那个被程末救了的小护士捧着一大束鲜花来看程末,恰巧听到了,狠狠瞪他们一眼,回嘴道:“那又怎么样。兄弟怎么样?在谈恋爱又怎么样?‘奇怪的人’敢豁出命去救我,你们这些不奇怪的人敢吗?”
“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他救了人,确实是英雄。我们本来以为英雄很伟光正的。”
“英雄也是人!”
……
程末和宋煦阳在病房里听到了,宋煦阳打趣道:“你的小粉丝来看你了。”
程末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去,不一会儿又扭过来,半是撒娇半是郑重地看着宋煦阳:“小粉丝有好多。小哥哥只有一个。”

农历春节前,程末终于出院了。
家里的暖气这一年格外热。屋外大雪纷飞,在屋里只要穿一件薄薄的单衣就够了。只有程末身体弱,被周莹勒令穿了厚实的秋衣秋裤,外面又套了一身加绒的家居服。
晚上洗澡,程末小声和宋煦阳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冷,我都出汗了。妈妈夜班出门了,爸爸也不在家,我能不能少穿一件。”
宋煦阳在这一点上坚决和周莹站在同一战线,他说:“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还又补充一句:“你哥也觉得你冷。”
宋煦阳边说,边帮程末脱掉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然后迅速地用一条大浴巾裹住了他。
程末身上又多了六个疤,在浴霸的照耀下格外刺眼。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嫌弃地皱皱眉头。宋煦阳搂住了他,像小时候一样用沐浴花打出好多柔软的泡沫,覆在了那些新添的伤疤上。
“哥哥给你揉揉。”
“哥哥,不疼了。”
宋煦阳握着程末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疼,这里,好疼。”
程末眼里泛起一层水光。“我也给哥哥揉揉。”
他们吻在一起。

程末休学了一年,也趁着这一年好好查了导师的资料,打磨了研究计划书。宋煦阳也在这一年年末交接妥当了工作,通过了郑致远朋友所在的日企繁琐而严格的重重面试。
等两人终于安排好一切动身去日本,已是三年后的春天。出发那天,恰是两个人的生日。
周莹一大早爬起来,从碟子里捞出前一夜泡发的香菇,剁了姜片和葱段,开起小火,加了龙眼和枸杞,慢慢煨好一锅鸡汤,煮了两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熟悉的鸡汤味道一直从家里飘到窗外去,馋得小区里的杨树和柳树直晃脑袋,一片片春日里的新芽和新叶在龙城的晨光中随风飘舞。
周莹看着两个孩子吃面,絮絮叨叨地嘱咐道:“小末,放假要回来,别像你哥当年一样,一走了就不着家。从小身体就弱,学习别太累。”吩咐一句,就抹一把眼泪。
宋子明一直沉默着。这短短几年之间他似乎一下老了很多。宋煦阳看着父亲头顶新生的白发,说:“爸爸,该染一下了。”
宋子明终于开口:“别勉强自己。日本人干活都不要命,压力大就回来,爸爸的生意做得不大,可是养两个儿子还是养得起的。”
宋煦阳忍住心头的酸涩,努力寻找轻松的话题:“爸,末末签了新书,等畅销百万,我们就在家坐着等末末给养老了。”
程末脸刷一下红了,立刻摇头:“没有的事,我很糊的。”
宋煦阳说:“才不糊,我们末末是大作家。”

上了飞机,宋煦阳把程末照顾得很妥帖。腿上搭了毯子,手轻轻覆在他胸口受过伤的位置,问:“有没有不舒服。”
程末说:“没有的。”
宋煦阳想了想,说:“你知道吗,五岁那年生日,因为你出生,爸爸忘了给我礼物。”
“哥哥……”
宋煦阳没给他说出对不起的机会,继续道:“所以!你要补给我。”
“好,我补给哥哥,哥哥想要什么我都补。”程末急切又真诚地承诺。
“我被你吓怕了,万一你又说了不算。所以——”宋煦阳看着程末的手指。
程末以为哥哥要像小时候那样和他拉钩,赶忙乖乖地交出了手。
程末伸出小拇指。
宋煦阳勾住弟弟的小拇指,继续顺势捉起了无名指。“要这个。”
一枚戒指套了上去。
再把我的礼物套牢点吧。宋煦阳想。

飞机冲破云层。把所有沉默不语的爱带上万米高空,迎向一场和煦而明媚的春天。
在没有人看得到的更高的天空,有无数无人知晓的星星。星辰懂得另一颗星辰,它们在广袤宇宙中感应得到彼此,穿透百万光年,一刻也未曾停止互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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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追文的大家~~!!!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
虽然这篇文一直很冷门,但终于,终于还是写完了。从去年7月到现在,又糊又倔地写了半年。这半年里,生活里有过非常忙碌和辛苦的时光,想到还有一个故事没有写完,也都咬咬牙坚持下来了。啊,现在十分想要嚎啕大哭一场。
之后计划写写阿修阿远的番外,阳阳和末末的也会写,或者大家可以点点梗,我试着写写看。
再次感谢大家,祝大家生活愉快,有所爱,有所得。也祝宋煦阳和程末好运。人生好难,但爱是甜的。?


番外二、和哥哥在一起的那些年

小年夜。
西伯利亚的寒流一路南下,穿过一海之隔的故乡,带着一场小雪准时降落在岛国南部。程末也不出所料地在这新年的第一场雪里感冒了。
受伤之后的身体好像怎么养都养不回从前的样子,虽然从前也谈不上有多好。程末现在在一家外语教室教中文,勉强上完上午的课,头实在晕,打电话请另一个老师来替他下午的课,提前下班了。
程末在学校附近的诊所开了感冒药,坐地铁回家。不是通勤时间,地铁上人不多。他找个不显眼的位置,安安静静坐下。
地铁卷着地下通道的风呜呜作响,程末觉得南方的寒意又往骨头里钻了几分,努力把大衣裹紧了些。一到天气变化的时候,伤过的左臂总是细细密密地疼,刚来日本读书那年,缠绵的梅雨季简直又一次要了他半条命——剩下的半条是攥在宋煦阳手心里的。
还好只是一场雪而已,明天就该停了,程末想。再想一想,寒风冷雪自北方而来,那寒意中便含了一些温暖的眷恋,雪是带着故乡腊月的讯息的,就快过年了。

回到家吃过药,程末躺在床上休息。
异国没有鞭炮声,雪天的世界更安静了几分。南方的细雪落了又积不起来,阳台上只有一丁点轻柔的水滴声。
程末便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又回到小时候。童年在小县城里度过,县里的年味比城里更足,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过年的孩子们嘴里叼着糖棍儿,手里拎着一兜子甩炮,玩到哪儿就丢到哪儿。
外面的炮声七零八落响了一天,卖糖瓜糖棍儿的老大爷推着一辆板车,吆喝着在小区里转了好几回。七岁的程末扒在窗口,眼巴巴地朝外面望着,老大爷的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每转悠一趟,板车后面堆着的糖瓜糖棍儿就要矮下去一层。
程晓秋那天天黑了才回家,脸上的妆蹭得乱七八糟,一身都是酒气,直接就栽在了沙发上。程末小心翼翼拧了个毛巾来,拍了拍妈妈,被程晓秋不耐烦地一把打掉了。
程末的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
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程末脑子里在想,老大爷车上的糖棍儿都卖光了吧。
程晓秋忽然翻了个身,问:“你吃饭了没?”她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恹恹地说:“没吃就去我钱包里拿钱。”
程末盯着程晓秋脚上脱了丝的肉色丝袜愣了两秒钟,捡起地上的毛巾和高跟鞋,跑了出去。
北风呜呜地拉着哨子,手里的十块钱被程末攥得皱皱巴巴,小区里早没了老大爷和平板车的影子。程末赶在小饭馆打烊之前在外卖窗口买到了最后一个包子,就着风咬了好大一口。
冷掉的包子,再怎么嚼也嚼不出糖棍儿的味道来。
程末的眼泪一半砸在了包子上,一半挂在脸上,风一吹,凉飕飕的。
忽然身后有了响动,程末惊喜地回头,以为老大爷在哪里转了一圈又绕回来了,一回身,脚下就炸开一个甩炮。
程末吓得肩膀一缩,往旁边跳开一步。
紧接着又是一个甩炮。
小孩们在外面疯了一天,玩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了,见到程末,突然有了新的乐趣。都是半大的孩子,没有谁真的含着什么坏心,但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那里听来的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让一群没什么坏心眼儿的小孩变得可怕起来,“好玩”占据了上风,他们已经忘记了过小年为什么要吃糖棍儿——糖瓜糊嘴,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
他们把甩炮往程末脚下丢过去,看他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夺路而逃,嘴里哄笑着,没有一句好话:“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程末没有办法,慌乱中把手里的包子向小孩们砸过去,阻断了他们的追赶,然后飞快地向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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