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弦音结束,场下传来热烈掌声。
苏迟鞠躬,灯光暗下来,他平复澎湃心情,向台下看去。
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梁丰举着个印有他名字的大型灯牌,高大的身材格外扎眼,激动地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迟爸爸,我永远爱你!”
“迟爸爸,我是你的终身粉丝!”
“迟爸爸是永远的神!”
苏迟对着梁丰扬了扬嘴角,把视线向左移,梁丰身边他预留出来的位置空空如也,温晏亭并没有坐在那里。
此前营造出的种种迫不期待、兴奋异常,这一刻都如同在严冬腊月从透顶浇过清水,冰凉刺骨。
苏迟又扫了一圈周围,并没有看到期望中的身影。像是喝了一整杯酸涩不加糖的柠檬汽水,他背着吉他走到台下,如果温叔叔不来,他唱的歌还有什么意义。
苏迟不想提,可他就是不太高兴。
梁丰早就在后台等候他多时,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爸爸你太帅了,儿子以你为荣!”
苏迟根本推不开,快被梁丰勒得喘不过气,“我要憋死了,你快松开我。”
“我不我就不,我要抱爸爸一万年,我爱爸爸!”
“小迟。”一个沉稳熟悉的嗓音沿着身后传来。
梁丰的拥抱也随着声音松开。
“温叔叔,你来了!”苏迟走过去,刚扬起的嘴角没几秒就拉拢下来,“我都唱完了你才来。”
还有什么用。
“我听到了。”温晏亭上手亲昵地捻他发尾,“我很喜欢这首曲子,谢谢。”
“你听到了?”苏迟眼睛亮起来。
“都听到了,每一个字。”
温晏亭专门强调,反而让苏迟的脸发烫起来,他开始回忆歌词内容,纠结是不是写得太直白,改成亲情会不会更合适一些。
他低下头,蹭了蹭鼻尖,不敢看温晏亭的眼睛。
“这人是谁?”梁丰又嚷嚷着争宠,“爸爸为什么你的朋友我不认识。”
苏迟这才意识到梁丰还在身边,他赶忙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梁丰,我给你发过照片的。”
苏迟又向梁丰介绍,“这位是我的叔叔,温晏亭。”
“你哪里来的叔叔?”
此时此刻苏迟坚信,有一个头脑简单的直男朋友真是件无比烦躁的事情。
可他也不好解释和温晏亭之间的关系,如果让梁丰知道,温晏亭就是他一.夜情的对象,估计又要鬼哭狼嚎。
“你别问了,走吧,我们先回去看表演。”
苏迟的心思都在温晏亭身上,“温叔叔,咱们一起去。”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吃晚饭好么?”
“不行,迟爸爸你比赛结束了怎么也得和我一起吃饭吧!我才是爸爸最爱的儿子!”梁丰非要在旁边煽风点火。
苏迟:“......”
这种只能当电灯泡的儿子,要他还有什么用。
“我比赛结束后学校有聚餐。”苏迟如实道,这次孙教授也会去,苏迟不能请假的。
“啊?迟爸爸你又这样,上次就不要我,现在又不要我。”梁丰不甘心,杵在原地抱怨。
温晏亭微微弓身,凑到苏迟耳边,轻声说:“你先去吃,快结束的时候打给我,我去接你。”
温晏亭的声音磁性又动听,顺着苏迟的耳廓徐徐灌入,温热的气息不经意碰到他的皮肤,烫红柔软的耳朵。
苏迟心脏砰砰直跳,他抿着嘴唇,对温晏亭点头。
梁丰还在他身边叽叽喳喳抱怨,苏迟的视线落在温晏亭的背影没分毫移位,直到西装革履的男人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迟爸爸,我不管,你下次得带我去吃烤肉,我要吃烤肉!”
“爸爸你听到了没有,我说我要吃烤肉,烤肉!”
“嗯?”苏迟回过神,“好,下次一定。”
*
温晏亭从礼堂出来,步行来到车上。
“怎么样?”
助理递来电脑,“嘉悦那边要再降一个点,但愿意多增加百分之十的订单。”
“可以。”
助理在另一台点电脑上,继续主持视频会议,“下面一个项目是......”
会议进行到一个小时后,温晏亭收到苏迟的微信,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奖杯和奖状,上面写着,才艺大赛第一名,最佳原创歌曲奖。
「恭喜你,实至名归。」
「怎么照片上没有你?」
苏小迟:「温叔叔是要看我的照片吗?」
「嗯。」
苏小迟:「我没自拍过,而且现在人好多,这时候自己拍好像很丢人。/害羞」
「没关系,晚一点我帮你拍。」
*
另一边会场内,苏迟看到温晏亭最后发来的消息,紧迫的跟油煎似的。
苏迟从没主动看过成年小电影,但高中时被梁丰和同学硬拉着旁观过一些,里面好像就有那种这样、那样还那样这样后,衣冠不整还要拍照留念的情节。
温叔叔不会是打算拍那种吧,这么刺.激?
“苏迟,快走啦。”,学校安排了车,一起带参赛选手吃饭。
“哦,马上就来。”
他低头回消息。
「那得等没人的地方才能拍。/害羞」
温叔叔:「好。」
*
参赛选手坐上校车来到一家川菜馆,苏迟坐在孙教授身边的位置。
今天苏迟的表现让孙教授大悦,老头子高兴起来就爱多喝两杯,苏迟陪在身边,难免也跟着喝了些。
苏迟本身就不胜酒力,几杯白酒下肚,已经开始头晕,
孙教授还在他身边开怀大笑,“小迟啊,你这场表演下来,估计会有不少经纪公司来签你,老师舍不得你啊。”
苏迟只是想做原创音乐人,对当流量艺人这种事没想过,“那我不签,只跟着您。”
“可不成,我怎么舍得只留在身边,我希望你能被更多人看到。”
苏迟越来越晕,孙教授在他耳边不停叮嘱。教授让他目光要放得长远,不要被表面的小名小利迷惑双眼。让他把提高自身能力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要为了出名和流量盲目跟风,要创作出有价值的作品。
苏迟有的听了,有的没听进去,只是恍恍惚惚点头应和。
他又敬下孙教授一杯酒后,收到温晏亭的消息。
温叔叔:「我在饭店门口等你,不着急。」
苏迟醉得看不清手机键盘,干脆发了条语音过去,“我马上就来。”
苏迟只和孙教授打了招呼,便提前离开宴席,他着急离开,步子都走不稳。
路过的同学拦住他,“苏迟你还行吗,要不叫你舍友回来接你?”
苏迟脸发烫,摇了摇头,“没事。”
他的温叔叔会来接他。
苏迟晃晃悠悠走出来,即便酒精使他视线模糊不清,却一眼看到站在饭店门口的温晏亭。
眼前的男人让他心里咕嘟咕嘟冒泡,开锅般地兴奋。
温叔叔真的好帅啊,就算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好吸引人。
温晏亭快走两步来到他身边,搀扶住他,“喝酒了?”
“嗯。”初冬的晚风拂过苏迟的眼眶,泛红的眼睛与其对视,“不可以么?”
温晏亭心底轻微荡漾,拽住苏迟的纤瘦的手腕轻轻一拉,整个人撞入他的怀里。
温晏亭搂着他温柔道:“可以。”
苏迟顺势环住温晏亭的脖子,鼻尖埋进他的颈窝蹭了蹭,“温叔叔最好了。”
温晏亭揉过他的发尾,“走吧,我们回去。”
“回哪?”苏迟不动,扬颌贴在他怀里问。
“酒店。”
“是和温叔叔一起睡觉吗?”
温晏亭卡顿半秒,轻笑道:“可以吗?”
“嗯嗯。”苏迟想一出是一出,“现在要给我拍照片吗?”
温晏亭又把他往怀里搂,防止苏迟摔倒,“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苏迟吸了吸鼻子,眼底全是委屈,“温叔叔反悔了,不想给我拍照了。”
温晏亭口腔传来的热气喷在苏迟的耳廓,“不是说好等只有咱们俩的时候才拍吗?”
“哦。”苏迟脑袋懵懵的,“也是。”
*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店房间,苏迟惦记着那点事,迫不及待掏出手机,让温晏亭给他拍照。
房间只点着一盏昏黄色的床头灯,厚实的百褶窗帘投影出苏迟青灰色的影子。
照片刚拍没两张,苏迟就开始解自己的上衣纽扣,等温晏亭看完拍照记录留意到时,苏迟的扣子已经解开大半,胸前的细嫩皮肤在暖光灯下若隐若现。
温晏亭喉咙发紧,先一步按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拍照啊。”
因醉酒原因,苏迟全身上下泛着半透明的粉红色,浓重的酒精气息喷在温晏亭周身。
“温叔叔你不知道那种特别刺.激的照片吗?这样那样、还那样这样的。”苏迟昏昏沉沉口无遮拦。
温晏亭无奈捏鼻梁,不禁怀疑,这个小单纯到底都偷偷学过些什么。
“不用脱了,这样就可以。”
“那好吧。”苏迟显然不满这种程度的刺.激,但没再坚持,只是把衣领又往外拽了拽,“温叔叔这样可以吗?”
“可以。”温晏亭喉咙轻滚半圈,拿出自己的手机,也只拍下一张。
他随即把苏迟手机里并不露骨的单人照发到自己手机上,“今天就拍到这里。”
拍照完毕,苏迟转个身,摆成大字躺在床上,“好累啊,可是还要洗澡,好烦。”
温晏亭把苏迟的那张“刺.激”照片放入私密相册,“需要我帮你洗么?”
苏迟翻了个身护住胸口,红着脸气鼓鼓,“不要,你不可以偷看,我要自己洗。”
“好。”温晏亭拦腰把他抱起来,送到浴室。
温晏亭打开浴缸的水,调节好温度。
浴室水气腾腾的潮湿灯光把苏迟的眼睛映得楚楚可怜。
“需要我帮忙脱.衣服吗?”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苏迟把温晏亭往门外推,“你出去,不许偷看。”
“好,有事叫我。”
温晏亭依言关上浴室的门,苏迟看样子喝了不少,温晏亭担心他会有事,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听到水声以后才放心下来。
温晏亭来到桌台边,端起香槟抿下一口,眼神时不时往浴室瞟,确定里面一直有动静才放心。
“唔......好痛!”大约十分钟后,浴室传来苏迟的声音。
温晏亭匆忙放下酒杯推开浴室的门,就见苏迟一丝不.挂蜷在浴缸里,双手捂着左边膝盖,眼眶里布满泪花。
“怎么了?”温晏亭神色惊慌。
“疼,磕到了。”苏迟说话的口气随着水声又湿又黏。
温晏亭轻轻剥开苏迟捂住的膝盖,上面有一小块红色痕迹,应该只是不小心磕到浴缸内壁留下的。
温晏亭稍微放心下来,他拿出一块干燥浴巾,裹住苏迟的身体正要把人往外带。
苏迟推开他不让抱,“我还没洗完澡,脏。”
温晏亭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你想怎么样?”
“洗澡。”
温晏亭轻轻托起苏迟的小腿,另一只手按在膝窝的位置,四周小心旋转。确定膝盖没问题后,他把苏迟的腿小心翼翼放入浴缸中,又帮他加了些热水,“你洗,有事叫我。”
“你去哪?”苏迟拽住他的袖口。
“在外面等你洗澡。”苏迟的眼神对于温晏亭来说,总装着些解释不来的诱惑力。
“可是自己洗澡好累。”苏迟蹲坐在浴缸里,赤.裸着全身抱住膝盖。
温晏亭被他说得没脾气,转过来弯下身子,一手撑住浴缸边缘,另一只手勾住他的下巴,“你说,要怎么办?”
“你帮我洗好不好?”
小单纯醉酒时的无理取闹,在温晏亭的眼中只剩下撒娇的意味,“好。”
温晏亭脱下西装外套和领带,把衬衫袖口挽至手肘,试了试水温。
苏迟拿过刚才裹他身子的浴巾护在胸前,战战兢兢地看着温晏亭,“可是,万一都被温叔叔看到了怎么办?”
“你哪里我没看过,还在乎再看一次么?”
“也是。”苏迟豁然开朗,把浴巾一丢,再也不是刚才害羞的样子。
温晏亭把苏迟扔到一边的浴巾捞出来,取了些洗发水倒在手心,搓揉起泡“我要开始洗头了。”
“好。”苏迟坐得直,等着对方洗。
温晏亭手法轻柔,舒服的苏迟微微合眼,半梦半醒。
“闭好眼,我要冲水了。”
“嗯嗯。”苏迟又乖又听话,“头发要洗两遍才干净。”
“好。”冲干净后,温晏亭又取了些泡沫。
苏迟舒服又满足,“浴液也打两遍可以吗?”
“可以。”温晏亭冲干净头发,又去挤浴液。
苏迟抱着腿指着下.面,“这里也要洗干净,男孩子要讲卫生。”
“好。”
“还有这里。”
“好,都听你的。”
两个人在浴室折腾了半个小时,温晏亭才拿睡袍裹住苏迟,把人抱回床边。
来到床上后,温晏亭已经放手,可他脖子上还挂着一只不肯撒开的粘人精。
“小迟,松开。”温晏亭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臂。
“我不要。”苏迟反而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