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揣测林医生话里的意思,点头道谢,说完转身离开,完全把带路人忘记了。
凌晨的寒气很重,冷风带着磨人的刀子,秦浩让司机把自己送回了沈玉的公寓。
幸好密码还没有换,顺利进入室内。
沈玉把留在繁华故里的痕迹清空了,却并没有把秦浩留在公寓的痕迹抹掉。
他洗漱完换好睡衣,在书房找到了擅自被带走的两人共同创作的画。
暖色台灯照耀下,秦浩盯着画看了很久,仿佛要把每个细节刻在脑海里。
“想去看雪,怎么不告诉我?”
短暂的时间,能干的秘书已经打听好沈玉的行踪。
秦浩知道沈玉下榻的酒店,但是不打算这么快去找人。
信中提到沈玉有些累,秦浩还没想明白这件事。
是他做的还不够好吗?
还是一些误会让他累?
或者跟他在一起本身让沈玉累?
秦浩走到窗户边,呼出的气息让玻璃一片模糊。
“你想休息,我给你时间。你不安可以告诉我,但是擅自离开是要付出代价的。”
北方冰雪天气,晚上虽冷活动却不少。
冰雪小镇夜间营业,奇形怪状的冰雕寒风中屹立身姿,加上灯光的装饰,黑夜里光彩夺目。
沈玉三人穿着厚棉服,身上贴着好多暖宝宝才敢踏足室外,享受冰天雪地的浪漫。
“帮我拍照。”沈玉看到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狮子,站在身侧模仿。
蒋江用手机拍下,通知栏跳出陈杰的信息,他选择了忽视,很快加入打卡队伍。
“前面就是冰雪城堡,等会儿我帮你们拍照,还有录像。”李迟看地图回来说。
“看完城堡,我们坐雪橇去吃夜宵吧。”
沈玉兴奋地像个小孩子,把感情问题抛到一边,他依旧是那个自信有光的沈少。
“玉哥,你这状态着实好过头了。你看作者哥,好歹还偶尔看看信息,你看看你完全就一个离开家的野孩子。”李迟没大没小真心吐槽。
沈玉戴着皮手套,扭了一个圆球一下砸中了李迟的肩膀。
“我把联系方式都删了,看什么看。”
“哥,你挺狠的啊。估计这会儿,秦总满世界找人。”李迟边说边回击,一个雪球丢过去,被沈玉灵活闪躲。
“你好意思说我,敢情你不是为了躲人?”沈玉又一个雪球完美落到李迟腹部。
李迟“嗷”了一声,迅速反击。
“你要么就叫我哥,要么叫学长,能不能不叫作者哥三个字,听着别扭。”蒋江对称呼表示不满,加入打雪仗的队伍,背后夹击李迟。
“你们这是联手对付啊,看我完美反击。”李迟说完,加快揉雪球的速度,沈玉和蒋江趁人不注意,偷偷逃跑。
李迟反应迟钝,发现的时候,人已走远。
他不甘心地携带着雪球,百步追人,最后被漫天的散雪攻击,侥幸者挤进了脖子,让他冷颤投降。
“不玩儿了,雪进我衣服里了。”
大个子李迟小心翼翼解开围巾,把残存的雪抖落出来。
沈玉和蒋江收起欺负学弟的心思,等人收拾妥当,共赴冰雪城堡。
时间太晚,游客有限,三人玩儿地起兴,还让工作人员帮拍了合照。
城堡,多么童话的元素。
沈玉突发奇想对着城堡许愿,引来蒋江和李迟的效仿。
三人默契地都没有问对方的心愿,看了最精彩的几个部分,走马观花逛完了剩下的景点。
乘坐特别的交通工具到达吃夜宵的地方。
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小木屋像蘑菇一样可爱,别看面积小,里面温暖仿佛春天来了。
木屋烧烤,是他们下榻酒店的特色服务之一。
三人卸下围巾和手套,被热奶茶唤回了正常的知觉。
“景是真地美,天气也是真地冷。”李迟迟来的觉悟。
“那么下一站目的地交给你来选择。”沈玉说。
“嘿嘿,那我可要好好策划。”李迟拿到下一站旅程的支配权很开心,夜宵上来之前,已经开始准备计划,并没有理会v信里面的信息。
蒋江查看陈杰的信息,大概是察觉自己撒谎暴露,一个劲儿道歉。
沈玉见蒋江一直不说话,低着头看手机,关心问:“怎么呢?”
“没事儿,他说明天回国。”蒋江把手机息屏,端起暖茶暖手。
不一会儿夜宵上来,已经被烤好的烧烤放在保温箱被送过来。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三个人还活力满满。
看着狼吞虎咽的李迟和精挑细选的蒋江,沈玉好像找回了纯粹简单的快乐。
他拍下烧烤的照片,配上冰雕美景,半夜发了朋友圈。
没有文案,他只是想单纯地纪念。
第75章
清晨一早,秦然和周秘书被秦浩叫到沈玉的公寓。
天刚蒙蒙亮,秦然看着严肃的亲哥哈欠连天。
周皓在休息日被叫过来,但是他不敢抱怨,“老板,这么早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手机拿出来。”
秦浩在沈玉的房间简单休息,早晨按照夏天的生物钟醒过来,沈玉不在他没有以前的悠然心思做运动。
太久不见沈玉,他太想了解沈玉的动态,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光看照片也不够。
极力压制自己的秦浩,看上去过于严肃和冰冷。
“哥,这次你又怎么惹小玉儿呢?”秦然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大哥,边打哈欠边问。
“他从我家搬出来,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秦浩拿着弟弟的手机,直接翻看朋友圈,搜索沈玉的动态。
秦然没睡醒反应慢半拍,迟疑问道:“不会是因为白辰吧?”
秦浩听到秦然的话,手上动作一顿,屏幕刚好出现沈玉发布的最新动态。
“应该是。”
一组照片,只有一张合照有正面。最后一张,有着沈玉隐隐约约的背影。
秦浩把照片保存,传到自己手机上,“阿玉发布任何动态,第一时间把照片和截图发给我。”
“卧槽,哥,那你不哄人,搁这儿祸害我们俩干嘛?”秦然终于清醒。
周秘书刚好也翻到沈玉发的朋友圈,秦然夺过手机,“太不仗义了,居然出去玩儿不叫我。”显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程问题。
秦浩把手机还给弟弟,“我说的记住没?”
周皓点头回应,秦然不情不愿点头。
“哥,我跟小玉儿的关系,好像因为你变得岌岌可危了。明明以前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说的,现在出去玩儿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我了。”
秦浩让周秘书先行离开,留下满嘴抱怨不停的弟弟。
突然变得单枪匹马,秦然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到亲哥那张过分严肃的脸,还有握紧的双拳,“哥,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秦浩突然起身,吓得秦然生理性后退,然后不经主人的同意,拿出了收藏的红酒之一。
高脚杯被放到自己面前,秦然为难:“我下午有行程。”
“推迟了。”
大哥让通告推迟的方法有N种,秦然没问为什么,端起自己那杯酒晃了下饮下一口,“这酒不错,我们喝完了,你回头记得给小玉儿补上一瓶。”
秦浩端着酒杯没有喝,“你觉得我是一个好的恋人吗?”
秦然放下酒杯,靠着沙发说:“你对他很好,他很依赖你。但是你们每次吵架都是大吵,这一点我觉得哥你要反思一下。”
“我们没有吵架。”秦浩固执地坚持。
秦然又喝了一口酒,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有些无语。
“你们如果有误会,他会直接告诉你吗?”
“他如果生气了基本能动手绝不动口,不过我们就是闹着玩儿。”
空气没有预兆陷入了沉寂,秦然小口喝酒,等着这场兄弟对话的结束。
“他有问题不会告诉我,不会问我,会直接离开。上次是,这次也是。”
秦浩有些无奈,有些迷茫。
“那说明你们的问题比较严重,并不是几句话聊聊就能解决的。以小玉儿的脾气,他还愿意跟你吵跟你闹,那说明问题不算太大。”
秦然看了看秦浩,又补充:“这次可能是非常严重的程度。”
秦浩抬起眼皮看向弟弟,示意秦然继续。
“白辰这个名字,只要你没把曾经的事情亲口告诉他,无论是在什么场景下从你口中说出来,小玉儿都不会高兴。你知道他不喜欢隐瞒,但他肯定早就把白家祖祖辈辈都查清楚了。”
“我并没有隐瞒,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秦然打住秦浩:“这种话你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拿到他面前去说,听着太像借口了。”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大亮,只看一眼就知道是看不见太阳的一天。
“你们两个吧,对彼此都很重视,但是隐隐约约又蒙着层纱。你温柔地不像你,小玉儿克制地不像他。”秦然喝了酒壮了胆,开始无所顾忌地叙说自己看到的情况。
通过跟林医生的对话,又加上和弟弟的对话,秦浩发现旁人都比他们自己看得清楚。
“如果我不再克制,会吓到他吗?”
“你是不是太小瞧了小玉儿,他可是有着天大的胆子,搞事儿第一人。你只要给他搭个台子,他一个人都能给你把戏唱全了。”
秦然说地夸张,但也符合实际。
“他并不喜欢我的做事方式,木泽山那次就是证明。”
秦然叹气,“你如果把木设计师跟白辰放在一起比较,我觉得小玉儿离开你是明智的选择。一刀切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因人而异的对策才能治本。”
“你真地很了解他。”秦浩说完这句话,拿着外套出了门。
秦然酒喝足了,跑去客房补觉。
昨晚被留在林医生家的木泽山,像是被床封印了。
同样是被子,却觉得老相识家里的床比自己家的暖和不少,本来想赖到人下班前离开,没想到出门没多久的人又回来了。
“我买了快餐,要吃吗?”林医生进自己的卧室还敲了门,是个十足的绅士。
“你今天不上班?”木泽山穿上外套,有些舍不得被子。
“今天周末。”
林医生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把木泽山当做留宿的朋友,尽量不去想之前的爱恨纠葛。
这是木泽山回国后这么久,第一次跟林医生碰到面。
他跟到厨房,看林医生在用微波炉加热,靠在橱柜边问:“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林医生回答的时候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不再像以前那般生动活泼,好像因为年龄染上了成熟的味道。
又或许是医生这份职业让他看上去可靠了很多。
林医生说话的时候一直不看木泽山,这让后者多少有点不悦。
木泽山霸气掰过林的头,让林跟自己对视:“没有人教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吗?”
“不想提感情的事情,就不要做多余的举动。”
林医生说完又拉开了距离,把微波炉的东西取出来,转换到合适大小的餐盘,端到餐桌上,放好碗筷,“过来吃饭吧。”
“学弟他应该不严重吧?”木泽山尴尬,不知道聊些什么,随便想了个问题。
林医生停顿了一下:“没事,你不放心可以打电话问问。”
“呵呵,那还是算了,让秦总知道了,不得又找我麻烦。”木泽山埋头吃饭,长发散落在耳侧,有种设计师的凌乱美。
换做以前,林医生会拿出随时准备的发圈,帮人把碍事的头发挽上,只是现在没了合适的身份。
失神了片刻,林医生又移开了视线:“以前没看出你还喜欢小玉儿。”
“学弟阳光开朗帅气顽皮,谁不稀罕。回国后刚起恻隐之心,就被打回了原型。”
林医生没有继续讨论,跟喜欢的人讨论对方喜欢的人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一直到早餐结束,两人都保持了沉默。
木泽山别扭地说:“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吗?”
林医生第一次说话对上木泽山的眼睛:“不能,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又沉默地清理桌子,清洗餐具。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木泽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明明并不希望回国后遇到。
“没有。上一次分开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要么做恋人,要么做陌生人,你不是也默认呢吗?”
木泽山沉默,吃完饭安静离开,脑子里空空如也。
疯狂到半夜才睡觉的沈玉三人,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成功起床,早午饭一起吃了顿暖乎乎的羊肉火锅。
冰雪小镇犹如童话仙境,光秃秃的树枝被冰雪压弯了脊椎,看起来摇摇欲坠。
风一吹,雪瓣散落,宛若被淋湿的小狗,抖动身上的水渍。
沈玉拿着手机记录大自然的壮观,洁白无瑕的冰雪让人心澄澈,所有污秽和嘈杂仿佛被雪地的毛孔吸收,万物归于平静。
可惜沈玉的手机并不安静。
秦然和陈杰轮番轰炸v信,电话被秦浩换着攻击。
沈玉叹了口气,挑了最好糊弄的人回了电话。
“你不赶通告吗,这么闲?”
“一大早被我哥叫来你公寓,通告还被他取消了,你说我闲不闲。”秦然翘着二郎腿仰卧在沙发上,电视被静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