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觉得,如果关初去了易天凡那儿,有什么危险,智齿怕也是坐不住的。这样倒是一石二鸟了。
太子便道:“好,我认为可以。”
在旁一直沉默的易博士却开口了:“可是,现在关初手上还有两件大项目在办,怎么抽得开身?”
太子不以为意地说:“关初是个能人,他可以的。”
易博士还想劝阻,却听得关初截口道:“我确实可以。”
“啊……”易博士无奈一叹气,说,“行,你说可以就可以吧。”
关初便留在了皇家病院。
易天凡嘴上说借用关初是为了让他操办寿宴,而实际上,他根本没安排关初任何工作。但他也没对关初下手,只是晾着他。
或许,他是想看鱼儿被捞上岸后垂死的跳动,等它跳累了,再来一刀。
可是,关初看起来却如鱼得水,完全没有刀悬在头上应有的恐惧。
他甚至还十分招摇地每天送花到易天凡的床前,让易天凡闻一闻。
到了第七天,关初再次来到病房。只见易天凡独自坐在床上,阅读着一本书。
关初捧着一束白色的六出花,依旧递到易天凡面前,叫他闻一闻。
易天凡也不拒绝,嗅了嗅,说:“这花味道淡了些。”
关初道:“你再闻闻。”
易天凡又用力嗅了嗅,说:“确实淡了。”
关初冷笑:“前几天的花都是好的,唯独今天的下了药。”
易天凡闻言,脸色并无变化,只是把书放下,双手交叠在胸前,说:“能说说吗,你为什么要杀我?”
关初冷冷看着他,却不言语。
易天凡不依不饶,又问:“是不是为了智齿?你爱死他了?”
关初听得火冒三丈,牙关一咬,抬手一拳就把易天凡揍倒在床上。
易天凡倒也不反抗,就让他打,只是双手捂住脸:“打人不打脸。”
“我就要打脸。”关初是气得,扯开易天凡的手,非要打他的脸。易天凡哪里肯依,索性“啊哟”一声叫唤,摸着胸膛的位置,说:“这儿太疼,伤口疼。”
关初冷道:“这儿怎么会有伤?”
“前些日子被一枚钻石胸针给刺了。”“易天凡”笑眯眯答道。
所以现在已经十分明白了,关初发热那天,智齿到底忙着干什么去了。
智齿给给关初送爱心熊,是可以选择更隐秘的方式的。可他偏偏走明路发快递,故意用“聪明牙科诊所”这样的字眼去吸引太子党的注意,为的就是分太子的神。
太子不是没考虑过,智齿这样大张旗鼓可能有诈。然而,太子又认为,智齿本来就是一个放浪形骸、无法无天的家伙,不能用常人常理去判断。因此,太子还是花时间精力去查那个“聪明牙科诊所”了。
让太子忙别的事情去,智齿趁机潜入皇家医院,偷龙转凤,易容改貌,假扮易天凡“死而复生”。
关初自然不知道智齿的计划,但在看到“易天凡”的时候,他却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个智齿顶着一张易天凡的脸,却依旧透露出仅属于他的气息,只有关初能够闻得见的气味。
关初气狠狠地拿起那束六出花,冷道:“我可没开玩笑,花苞里是真的放了毒药。”
智齿也笑了,说:“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是你送我的,再毒十倍的药我也吞得下。”
关初不为所动,说:“那你吞一个给我看看。”
正文 第22章节2
智齿还真的把六出花的花苞抓过来,往嘴里塞。
关初倒是有些讶异,自知花里的药是毒不了智齿这个改造之躯的,但也觉得这样吃花不太卫生。关初便有几分无奈地说:“你还真的什么都吞得下。”
智齿猛把关初按在床上,笑吟吟说:“我还能吞一些别的呢。”
亲亲
关初一拳打在智齿脸上。
用力之大,让智齿捂着鼻子说:“这个鼻子很贵的,打歪了修复的材料要二十万。”
看来,这个以假乱真的易容,不但需要高超的手艺,还需要鼓胀的钱袋子。
这对于关初而言也是一个新领域,他便好奇问道:“这一张脸拢共花费多少?”
智齿答:“少说也要一百万。”
关初了解了,拿出支票簿唰唰写下一串数字:“这儿有一千万,买我打你十次。”说完,关总就把支票甩他脸上,然后挽起了衬衫的袖子,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又松了松规整的领带结,充满迫力地趋近病床上的“娇花”。
——啊,这是多么霸道的总裁啊!
疗养半个月后,“易天凡”也该重新回到朝廷上班了。
按照真正的易天凡的个性,也是迷恋权柄,不肯轻易放弃的。所以,“易天凡”那么早就回去工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同时,“易天凡”又以“自己是在钢铁城堡遭遇暗杀的,所以不想再回去住”为理由,搬回了易家祖宅居住——那儿是智齿长大的地方,智齿更喜欢那里。
智齿回去的时候,还带上了关初,指名要关初在他身边侍奉。
关初倒是意外,智齿居然能那么顺利地顶替易天凡。
要知道,在这个易容技术如此发达的时代,朝廷也是会防范这样的操作的。因此,智齿每天入朝,都要通过指纹以及瞳孔双重认证。
让关初迷惑不解的是,智齿居然都通过了。
“你总不至于连指纹和瞳孔都能易容吧?”关初说,“那你这一百万的易容费用也确实是太划算了。”
智齿却笑道:“指纹倒是容易,瞳孔还是有些难的。”
“那你是怎么办到的?”关初疑惑地问。
智齿便道:“我的脸不好改,但数据库倒是容易改。不过是敲几下键盘的功夫罢了。”
关初明白过来:“所以你更改了易天凡存在官方的指纹、瞳孔记录,把这些换成是你的……”
“不错。”智齿回答。
关初仍觉得意外:“官方的数据库是那么容易改的吗?”
“其实从内部看的话,朝廷的网络安全做得还不如反叛党。”智齿相当不客气地评判道,“负责该数据库的官员是皇帝的姨妈的干儿子,平日吃喝玩乐,无心工作,带着底下的人都很懒散。经常收到预警都直接忽视,有时候即便处理了一些安全事故,但也不会进行详细检测和加固处理。要对付起来,其实也不难。”
关初还真不知道有这种事,不禁摇头叹气。
智齿又对关初笑道:“你看看你的房间,喜不喜欢。”
听到智齿这么说,关初便往自己的房间去。
易宅里,关初的房间安排在智齿的下一层,推门进去,也吃了一惊:这里竟然和从前关初那被易闲君改装过的公寓布置一样——靠墙一张牛皮羽绒沙发,地上铺着土耳其真丝地毯,窗边挂着深紫色天鹅绒大窗帘……
关初在沙发上坐下,见头层牛皮上还有着使用过的痕迹,才惊觉:这还真是从自家公寓里搬过来的那一张!
看来,智齿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听说你把自己的家都搬过来了。”
——易天凡副手的声音凉凉地响起。
关初抬起头,便看到副手站在门边。
副手对他十分仇视,冷笑一声:“你对易先生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他如此优容待你,也不过是让你死之前开心几天罢了。”
关初心想:这个易天凡的心腹倒是忠心耿耿,但眼神不好,连自己主子换了人都不知,想必也是智力有限。
关初也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便说:“是,感谢易家主让我开心几天再死。也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临终的心情。”
副手这几天下来,觉得关初和“易天凡”好像过从甚密,隐约有点gay里gay气的。这搞得副手心神大乱,就怕关初引诱了自家主子。
他冷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骚O,别以为你有张俊俏的脸就可以勾搭易先生。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冷淡症患者,也别不知羞耻了!”
关初实在不想与人争执,便从容说:“感谢你的建议,关于你提到的情况,我会核实后再处理。如果没有别的疑问,我们今天的对话就到此为止。”
说完,关初就要关门。
副手气极:“你居然用客服的模板跟我说话!你当我是傻逼吗!”
关初答:“不排除这个可能。”
说完,关初就把门关上了。
副手气急败坏地在门外又骂了几句脏话。
关初心态很稳,就当没听见,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待他工作完毕,洗漱过后,准备入睡,竟听见外头一阵喧闹,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这才打开门,走到走廊上,问一个经过的佣人:“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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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忧色满脸地回答:“不得了了,副手大人在门外抽烟的时候,被走廊上的花盆砸到了,现在要送去医院抢救!”
关初听闻此事,默默不语,只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关初穿着睡衣,准备躺床上,却见被子里钻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正是易闲君。
易闲君此刻没作任何伪装,露出真容,端的是艳丽无双,明眸灿烂得让素来冷静的关初都晃了晃神。
易闲君顺势把关初按在被子上,笑着正要亲他,却见关初把脚一抬,径自将易闲君踢下床去。易闲君倒在真丝地毯上,看着倒是委屈。关初拢了拢睡袍,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用冷漠的眼神俯视装可怜的易闲君。
易闲君在地上卧着,灵巧地翻身,伸手握住关初的脚踝,在关初瘦白的脚背上吻了一吻。
关初冷不防的颤了颤,就要把脚收回来,不想脚踝仍被易闲君圈在虎口,是动弹不得。
易闲君把脸贴在关初小腿骨上,轻声说:“那个副手真讨厌,竟敢辱骂你。我替你出了气,你谢不谢我?”
关初回答:“你除掉他,是为了更好地伪装易天凡,我可不领你这个情。”说完,关初用十足气力,猛地把易闲君踢开。
这回,易闲君不像之前那么乖巧,任由关初踢打。他轻盈地往后一退,避过了关初那全力一脚,而后,他又像猫儿迅捷地一样跳回来,轻轻落在床边,挨着关初并排而坐。
这回,关初既没有推他,也没有踢他,只是任他在身边坐着,也不说话。
易闲君却问他:“你杀易天凡,是不是为了我?”
关初看都不看易闲君一眼,也不回答,只是坐着不说话。
易闲君却笑了,笑得跟一个拿了小红花的孩童一样。
关初见不得他这么笑,抿了抿嘴唇,不悦地把脸扭过另一边。
易闲君见他这样,越发得意。
在他看来,关初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害羞。
关初怎么生气,易闲君都不会介意。
反而说,关初越是生气,易闲君就越是高兴。
因此,关初出于恼怒干任何事情,易闲君都十分受用。
即便关初暴揍易闲君,易闲君都甘之如饴。
易闲君把头凑过去哄他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
关初也没回答,但却把扭过去的头偏回来一些,显示出一定的兴趣。
易闲君之所以没死,关初猜测其中有太子妃协助的成分——但这也太难了,太子一定是盯死太子妃的,太子妃又怎么能做到偷龙转凤呢?
所以,易闲君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的,一直也是关初心里的一个谜团。
易闲君说:“因为你不是真的要我去死,所以我不真的去死。”
关初拧着眉毛,似有些困惑地望向易闲君。
易闲君笑着迎视:“如果你哪天真的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的。”
关初觉得这话晦气,便冷冰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无聊。以后再不要说这个了。”
“不说了,不说了。”易闲君一脸乖巧,而后又试探性地用鼻梁蹭了蹭关初的脸颊,像讨好的猫一样。
这回,关初并没有推打他,也没有说什么。
易闲君自是得寸进尺,又凑得更近一些,试图用嘴唇去吻他——关初却一手把他挥开了。看着易闲君怔怔的样子,关初没好气地说:“你要拿那张碰过我的脚的嘴干什么?”
“原来关总这么爱干净啊。”易闲君笑了,说,“难怪关总连脚都是香的。”
关初冷冷说:“谈不上多么爱干净,但我擦脚和擦脸的毛巾肯定是要分开的。”
“可惜啊,”易闲君说,“碰你哪里的都得是同一个人。”
说着,易闲君不由分说地把关初压在床上胡乱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