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尺忙完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书房窗户往下看,正好是花园的位置。
窗外又在飞雪,还不小,顾尺迅速起身,箭步朝窗边走去。
楼下的雪地,于贝还在,他蹲着,头上的棕色帽子都快被积雪染成白色了,面前还有一堆大雪球,双手在上面捣腾。
顾尺心口一紧,转身就下了楼。
楼道口,管家正安排佣人打理客厅。
“下雪了,你怎么不叫他进来。”顾尺这语气,是真发火。
管家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顾尺已经迅步朝花园去了。
管家汗,顾尺安排于贝待在雪地里,他哪敢指手画脚。
两个小时,于贝的雪人刚才堆好下半身,雪球堆起来比他想象中要难很多,他还得从别的地方搬运一些积雪过来。
必须加快速度,不然顾尺回来了,他的雪人还没有脑袋。
于贝又开始滚雪球,动作比起一开始,不知道熟练了多少。
“别弄了,进屋。”黑色的皮鞋踩进于贝视线,阻断了他向前的路径。
于贝抬头,顾尺正居高临下盯着他。
反应过来的于贝朝顾尺摇头,[我很快就能把雪人堆好了。]
于贝手语比划完,指向那团他忙活很久才堆好的雪球。
[会很快。]于贝怕顾尺嫌他笨手笨脚,又一次强调。
顾尺没想到他这么固执,蹲身一把抓住于贝推雪球的手腕。
“下雪了,要弄也等雪停了再说。”顾尺拉着于贝就往室内的方向走,于贝力气小,哪里是顾尺的对手,被顾尺拖着就进屋了。
客厅又是暖气,又是碳堆,于贝刚才在外面忙倒是没觉得冷,这一停下来,反倒觉得冷了。
顾尺看了眼他冻得发红的脸蛋,莫名生气,气他傻。
那么大的雪,也不知道进屋。
“手伸出来。”
碳堆前,顾尺坐在于贝旁边,板着张脸。
于贝下意识觉得一定是自己动作太慢惹顾尺不高兴,顾尺要对他做出惩罚。
只要能让顾尺消气就好,于贝想着咬牙把双手伸到顾尺面前。
顾尺一把捏住他的左手腕,随后却是耐着性子去解套在于贝手上的防水手套,弄完左手,又是右手。
虽然带了手套做防护,于贝的手依旧冰凉,就和刚从冰窟窿里掏出来的一样。
“拿好。”一杯热气腾腾的牛乳茶被塞进于贝冰凉的手心,顾尺依旧板着脸,但是对于贝说话的语气并不凶。
这小孩儿胆小,他怕又把人吓哭,不好哄。
于贝呆呆看着手心那杯牛乳茶,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顾尺并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
顾尺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于贝头顶积了一层雪的帽子被他摘下来扔到一边,随后又是用手指掸掉他衣服上零星的雪花。
于贝坐好没敢动,任由顾尺动作,落在牛乳茶上的视线偷偷往上挪,一直到顾尺挺立的喉结......
“以后下雪,别去雪地,雪停了再说。”顾尺收拾完于贝身上的雪渍,决定还是得给这小孩立点规矩,不然傻死了。
“下床记得穿鞋,年纪轻轻,你就想做老寒腿?”
顾尺这后半句话,是因为今早于贝蹲在地板上看雪,赤着脚丫。
顾尺的规矩说完,原以为这小孩一定会立刻点头答应,结果等了半天,顾尺都没见他有半点反应,这时候才发察觉于贝在走神。
顾尺又是来气。
顾尺第一次叫出了于贝的名字。
于贝身子一颤,思绪回笼,有些茫然的看向顾尺。
顾尺看着于贝那张傻里傻气的脸,升腾到喉腔的火气又生生压制回去。
其实顾尺说的话于贝全都听到了,就是因为听到了他才走神......
于贝突然朝顾尺笑,眼睛弯得像月牙。
[我会听话。]
于贝现在更觉得顾尺不是坏人,因为坏人不会关心他......
[先生,我会听话,不会惹你生气了。]
于贝看顾尺有些发愣,估摸顾尺可能不懂手语,心头一阵失落。
“认错倒是很快,知道听话就行。”顾尺调整坐姿,没再看于贝,原本难看的脸色瞬时舒缓几分。
小东西倒是挺会讨好人的,顾尺想着心里还挺美。
顾尺居然能看懂手语,于贝很开心,至少不会被嫌弃言语不通。
顾尺有些弄不明白这小东西的乐点在哪里了,对他笑过几次,每次都让他不明所以。
“牛乳茶快冷了。”顾尺看于贝还在傻乐,忍不住的提醒。
重新抱起杯子,于贝手指渐渐回温,热茶的温度在他手心更明显。
顾尺没再说什么,拿过搁置在一边的早报翻看。
没人注意自己,于贝放心的抱起牛乳茶喝了一小口,甜甜的,和家里妈妈熬的糖水一样好喝。
于贝微微眯起眼睛,有些舍不得的又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很久才咽下去。
“喜欢的话,还有。”顾尺突然开口,视线依旧是在早报上。
于贝微眯的眼睛睁大,脸上一阵灼热,他的小心思被顾尺发现了。
于贝心里突然有点不安,顾尺会不会觉得自己是饭桶,事没做多少,吃东西倒是厉害......
第七章 傻小孩儿
“少爷。”
管家替晚归的顾尺开门,顾尺刚进屋,就见于贝站在管家身后,有些局促的看着他。
顾尺倒是意外,于贝来他这里快一个星期了,往常见他回来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今天却是自己迎上来了。
转性了?
顾尺才不信,于贝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才是常态。
顾尺看了于贝一眼,随后朝沙发走去,双手放在热烈的碳堆上取暖。
今天蓉城的大雪总算停了,可气温却比以往还要冷上两三度。
顾尺只是从车库走过来的功夫,手指就已经全部发凉。
于贝跟了顾尺一路,最后站在距离他一臂的位置,神情有些跃跃欲试。
顾尺看出他有事。
“怎么了?”顾尺沙发落座,视线依旧放在他骨节分明的十指上。
于贝偷偷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随后走到距离顾尺很近的位置,蹲身,他骨架子小,蹲在顾尺身边,就像等待主人抚摸的奶猫。
顾尺敛回目光,转向于贝。
[先生,雪人我堆好了。]于贝仰视顾尺,双手在身前交错。
雪人......顾尺愣了两秒,随即想起几天前自己给于贝下发的工作。
其实顾尺没想要什么雪人,对雪更不感兴趣,当时那样说完全就是为了满足于贝对雪的好奇心。
顾尺自己都忘了,这小哑巴倒是记得牢。
[先生,要去看看吗?就在花园。]于贝没收到顾尺的回应,忙抬头,又道。
顾尺看到小哑巴眼睛里的期待,倒是来了兴致。
顾尺将左手伸到于贝面前,于贝呆呆看着他的掌心,就听顾尺开口,“你带我去。”
于贝的小手放在顾尺掌心时,顾尺居然摸到了一丝冷汗,于贝实在是太紧张了。
在碳堆上烤了会儿,顾尺的掌心已经回暖,但于贝的手却是凉的。
汲取着顾尺的温度,于贝心跳得很快。
“你带我去,当然是你走前面。”顾尺朝于贝扬起下巴,示意他往前走。
于贝虽然紧张,但不敢怠慢,明明是顾尺握住他,却变成了他牵着顾尺在往前走。
花园的积雪很深,于贝走得慢,一是怕摔倒,二则是怕自己摔倒拖累顾尺。
顾尺看着于贝在前面小心翼翼试探前行的样子,默默扬起嘴角。
傻小孩儿......
雪地中央,于贝的雪人站在路灯下,树枝做的双手上,挂着于贝的防水手套,就连帽子也是于贝的。
[有点难看......]
于贝的脸红了,不敢看顾尺的反应。
顾尺倒是饶有兴趣,欣赏起于贝做的这个丑丑的雪人。
其实也没有那么丑,就是嘴有点歪,加上大小眼......
但于贝已经很努力了。
于贝完全不敢告诉顾尺,这个雪人的原型就是顾尺......
[先生,我以后一定会堆一个更好看的给你。]
于贝见顾尺一直没开口,以为顾尺不满意,连忙开始找补,但态度很坚定,绝不是在敷衍顾尺。
于贝认真的模样,让顾尺收敛了原本想逗他的心思。
“第一次堆雪人,能做成这样也算不错。”
顾尺手指插进于贝发梢,撸猫似的揉了两下,“挺好的。”
突然被夸奖,于贝还有些不敢相信,仰头呆呆看了顾尺好一会儿,这才埋下头自己高兴去了。
顾尺又看见他笑了,明明只是最寻常的话,于贝却总能被逗笑。
小哑巴的开心好像来得太简单了。
“回去吧,外面冷。”顾尺握住于贝冰凉的手腕,这次换他领着于贝走......
于贝看着先生扣在他腕间的手指,眼眶闪闪的,他踩着顾尺走过的脚印,好像没那么怕摔倒了。
第八章 亲自调、教
于贝顶着一头湿气从浴室出来,脚尖克制的不敢在地板上大面积踩踏,怕实木地板上留下他湿润的脚印。
顾尺朝他动了两下手指,于贝挪动的步子停下,但很快又动起来,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于贝心头有些发憷,回想起和顾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顾尺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挑逗,铺天盖地的亲吻,强势的想要将他占有。
虽然没做到最后,但于贝心里依旧留下阴霾了。
于贝小心翼翼爬上床去,动作局促,跪坐在顾尺身边时,没抬头。
顾尺靠在床头,深邃的眼眸舒缓几分,于贝的乖巧,将他取悦。
头顶被顾尺抚摸,于贝心间有些发颤,顾尺的动作很轻,像羽毛在他心口撩拨。
顾尺撤回手,指尖在大腿上点了点,于贝低垂的视线无法逃避,他看清了顾尺的动作,也清楚顾尺的意思。
虽然害怕,但于贝没有拒绝的余地。
因为这是顾尺的领地。
于贝抬头,看顾尺的眼神软软的,有些求饶的意味。
顾尺却没开口,眼神一如既往淡淡的。
于贝白了脸,刚才在花园的雪地,顾尺夸了他两句,于贝猜,顾尺又对他来了那方面的兴趣。
顾尺双腿很有力,于贝难为情的坐在顾尺面前,再不敢看他。
一个星期,顾尺差不多摸清于贝的性子了,在他面前总是胆小软弱,如果要他主动做出什么露骨的动作,那能把他难为死。
所以顾尺并不打算等于贝自己主动。
于贝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单纯、腼腆、怯懦,对于成年人间亲密深入的暧昧情事无比青涩。
顾尺偏生就是钟意于贝的那份青涩,可以慢慢将他调、教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说到底,顾尺骨子里还是恶劣,虽然偶尔对于贝有些将就,但那些都是建立在他对于贝感兴趣的基础上。
顾尺是个正常男人,正值血气方刚,欲的需求总归是有。
于贝放在顾尺身边当然不是用来看的。
于贝低垂着眉眼,疏密有度的睫毛像没有扇骨的扇面,在空气里浮动。
顾尺捏住他小巧单薄的耳垂,还带着些许湿气。
于贝的肩骨缩了缩,有些想要逃避,但终究是没太敢乱动。
顾尺手指温热揉捏的动作并不粗鲁,像把玩刚到手的精巧玩具,没两下于贝的耳朵开始发红发热。
顾尺放过于贝的耳垂,勾住他精致的下颚,让他把头抬起来。
于贝看见他靠近,唯一逃避的方式就是闭上眼睛,五官肉眼可见的紧绷。
于贝嘴唇很软,带给手指的触感是细腻,顾尺很喜欢,指腹在上面摩挲良久才撤下。
取而代之的是亲吻,顾尺这次并不着急,没像上次那样满是侵略和占有,毕竟温柔的动作才不会让人无意识的抗拒。
于贝不会接吻,顾尺吻他的时候他只能像块木头愣愣的,后脑被顾尺宽大的手心掌覆。
这样的动作并没有持续太久,顾尺松开后,于贝紧闭的眼睛缓缓张开,眶子里细碎的水光在闪动。
于贝的唇是甜的,这一吻虽然是顾尺在主动,但他远比于贝还要享受。
“乖小孩。”顾尺低声说着,奖励似的揉了下于贝湿漉漉的脑袋,随后将于贝从腿上抱下来,起身下了床。
于贝还没回过劲儿,呆坐在原地,手指愣了好久,才飞快碰了下被顾尺吻得发红的嘴唇。
片刻,顾尺回来,手头多出一条细绒的毛巾,于贝被他转了个面,面朝向他。
顾尺没说什么,毛巾被覆盖在于贝头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在上面耐心擦拭。
于贝受宠若惊,乖顺的任由顾尺动作,低垂的视角里,不安和恐惧被顾尺一寸寸绞碎。
头发上的湿气被带走大半,顾尺取下毛巾,手指插进于贝的发丝替他稍做规整。
于贝配合的微微扬起脑袋,眸子却是下意识落在顾尺温和的脸上。
先生很温柔......
于贝藏在身后的手指缓缓收紧。
“今天怎么这么乖。”
于贝的眼神太过单纯真挚。
湿润的毛巾被顾尺随手扔到一边,他双手捧住于贝窄小的脸蛋,俯身又一次在于贝唇上亲吻,于贝后知后觉的闭上眼睛,一时间呼吸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