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第二的娜斯佳、拿了第三的安菲萨就都很淡定,而拿了第七名的吉拉再次被大家吐糟。
吉拉蹲着大家:“我知道我菜了,你们别说了啊啊啊!”
尼金斯基温和的揉揉她的头发:“没关系,虽然我和你妈妈在学舞蹈的时候,拿过很多第一,但这不代表你就要是第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第七名也很棒了。”
吉拉:爸爸,你还不如别来安慰我呢。
等回到旅馆,张素商发现尼金斯基的情绪有点激动,他从厨房那里买了煮熟的鸡肉和面包,过了一阵,一个老乡抱了条狗过来,尼金斯基便欢天喜地的过去接狗。
舞神到底买了条狗,但不是昨天摸的圣伯纳,而是瑞士另一种知名救援犬——伯恩山。
伯恩山这种狗总结起来,就是狗界著名暖男品种、加强版金毛(体型更大、体味更轻),顺带一提,这种狗狗是典型的白手套,四脚雪白得像剥了壳的山竹,尼金斯基抱回来的这只看起来三个多月,白腹、黑背、红腿,还有两点红眉毛,是个小姑娘。
吉拉对此尴尬一笑:“我说了不让他买狗了,但是没拦住。”
尼金斯基今年编了好几个奥运选手的节目,又有罗慕拉做舞蹈老师赚钱,家庭财政宽裕,剁起手来也十分干脆。
此狗最终被取名“甜心”,这年头也没啥狗粮,但众所周知,狗粮诞生之前,狗狗们也不是吃空气成活的,小甜心的肠胃极好,有剩饭剩菜吃就很开心,只要注意少给点盐,别让她吃到葡萄、巧克力就行了。
后世的伯恩山大多短命,但那是因为他们的基因库太小,所以容易遗传恶性肿瘤,而甜心的妈妈今年12岁,吃嘛嘛香,眼看着还有几年活头,爸爸的血缘也偏远,应该没啥问题。
于是张素商说:“挺好的,我老家说四眼狗辟邪,对你爸有好处。”
伍夜明:“东北还有这说法?”
张素商:“有啊,不过乡下比较多,你一直待城里,不知道也正常。”
伍夜明还真不知道,他祖母是这个年代罕见的会骂前清“一群没卵子的”的老太太,一直尽力让他接受新式教育,他小时候坐学堂里唱的都是民国政府发的《模范公民》里《破除封建迷信》的歌,对一些乡下民俗的了解还不如张素商这个穿越的。
这一天的比赛结束后,现场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要不怎么说索尼娅和吉利斯会做生意呢,他们两个在休赛季四处巡演,不仅推广了花样滑冰,也捞足了人气,但凡是手头有点钱的,都会来看看这“富有艺术感”、“优雅高贵”的冰上舞蹈。
在短节目比赛开始前,索尼娅还特地溜跶过来,给大家鼓劲:“今天大家都好好表现哦,我们争取多留点好的影像,这东西能卖钱,以后大家谁要做冰演,这些影像也可以帮助你们宣传。”
她不仅要赚一时的钱,还想拓展整个花样滑冰的商演市场,长久的赚大钱,很有气魄,而张素商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索尼娅坚定地认为,张素商是继尼金斯基之后,这个世上最有艺术感的舞者,也是一座巨大的金矿,不管是作为花样滑冰运动员,还是未来的花滑巡演舞团的老板,她都想和张素商打好关系。
所以她笑嘻嘻的向张素商请求:“您能和您的学生们穿上表演服让我们拍照吗?”
张素商从善如流:“行。”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赚冰演这笔钱,但他愿意配合,正所谓多条人脉多条路,指不定以后用得上呢。
他带着米沙、卢卡斯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娜斯佳、安菲萨、吉拉也都换好了表演服,就连索尼娅、吉利斯和博克、卡尔.夏菲也换好了衣服,大家友好的站在一起,伍夜明举着相机。
“大家,smile!”
大家露出笑。
咔嚓一声,这个时代最优秀的花样滑冰选手的模样就留在了胶卷中。
之后索尼娅又要求大家摆出自己节目中最具标志性的动作,由摄影师拍摄,甚至还录了几段运动员做陆地跳跃、用旋转板做旋转练习的片段……
这姑娘现在是为以后赚钱做准备,但这些资料以后百分百会是珍贵史料。
张素商还和索尼娅商量了一下:“你能保存这些胶卷和录像,等二十二年后给我吗?”
索尼娅意外了一下,但对张素商,她总是显得很好说话:“当然可以,不过为什么要等到二十二年后呢?”
十年或二十年这样的整数都好理解些,二十二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吗?
张素商笑起来,就当是他的私心好了,他觉得现在国内的环境无法妥善保存这些资料,他本人也不会在国内,但二十二年后……就不一样了。
他希望将这些对自己而言珍贵的东西,留给他信仰的国家。
此时的摄影技术已经诞生多年,毕竟在尼金斯基的时代,就已经有了通过摄影保留影像资料的习惯,只是那时候佳吉列夫对尼金斯基的独占欲太强,加上他认为留下舞蹈录影会影响舞团的售票收益,所以他只接受摄影,却不接受录影,让巅峰期的尼金斯基没能留下影像资料。
如今,在张素商脱下外套,穿着表演服上场时,镜头对准了他们,尼金斯基接过张素商大衣和刀套、与张素商对拳的一幕也保留下来。
由于张素商是规定图形第一位,短节目比赛时,他便被排到了最后,此时他花滑之神的名头已经藉由那些观看过他比赛的人们传播得越来越远,现场许多人都是为了这位“东方冰神”而来。
比如特地来此的一位好莱坞导演,他就是应索尼娅的邀请过来观看冬奥。
索尼娅与好莱坞还真有点联系,在后世,她曾做过好莱坞三十年代片酬最高的三位女星之一,而这时的她已经与那边有交际了。
就在之前的比赛中,米沙、卢卡斯、卡尔.夏菲、吉利斯、博克等人都拿出了非常漂亮的表现,节目的精彩度也让这位名为约翰.阿瑟的导演双眼异彩连连,他的小儿子、希望以后能成为编剧的阿尔特.阿瑟更是不断地表示,希望以后可以编出适合花滑选手演绎的电影剧本。
他们都隶属于20世纪福克斯公司,事实上,这也是索尼娅在30年代在好莱坞签约的公司。
有一名记者用速记本写着预备放到报纸上的想法。
【有人说花样滑冰即将进入盛世,这是当然的,在战后的这些年里,文学、电影、音乐等领域不断出现优秀的作品,而花样滑冰作为艺术领域中少有的竞技项目,正诞生出一批同时具备强大技术和表现力的选手。
吉利斯的幽默、博克的坦率、卡尔.夏菲的活力、米沙的高冷、索尼娅的可爱娇俏……他们各有风姿,展现出了丰富的舞台风格。】
毫无疑问,他们是花滑赛场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作为记者,我很荣幸的在欧锦赛就提前见识过他们的表演,而此时此刻,最美的冰神就要上场了,他是一个高大美丽的东方青年,拥有惊人的身体比例,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他的合作者则是多年前震动世界的舞神尼金斯基,他们一起创作出了了不起的作品,我想他会是冰上明星中最璀璨的那一颗,观看他的表演也是我在这场冬季奥运会中最期待的事情。】
张素商走上场,肖邦的《即兴幻想曲》响起,他的身影就像是流利的音符般在冰上顺滑的跳舞。
有人曾说过张素商的滑行就像海洋身处的鱼,而他的冰刀留下的痕迹就像是水上的波纹,就连脚边绽开的冰花都那么赏心悦目。
他的表演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翻天覆地的,花样滑冰的表演形式在脚下蜕变成全新的东西,整个项目都因他而在艺术领域提升了一个档次。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奇迹,人们目眩神迷,从张素商踏上冰面开始,就几乎忘记了呼吸。
当肖邦的指尖敲在琴键上,他随着音符跳起,双手高举,他的跳跃能让最好的芭蕾舞者向他朝圣,他的旋转就像是回旋具现为人形。
青年的表演酣畅而明快,像是清澈的泉水从高山落下,热情而不失优雅,每个动作都经过了精雕细刻,值得品味。
什么是艺术?张素商先生就是艺术!
当这个短节目结束时,现场的所有观众都站起来为他鼓掌,有人模仿着剧场中的观众大喊”bravo“,还有人拍着大腿,向赛事主办方申请让张素商再来一个,他们还没看够。
有些情绪充沛的观众甚至都看哭了,据说是美哭的,反应夸张得不行。
张素商微微喘气,矜持的向观众们行礼,然后立刻回到场下。
尼金斯基也是被美哭的一员,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给他披衣服:“亲爱的秋卡,你的表演太棒了,比欧锦赛那会儿更加完美,你现在感觉如何?”
张素商:“冷。”
尼金斯基没听清:“什么?”
张素商声音大了一点:“冷死我了!”
事实上,花样滑冰短节目这一天的平均气温是零下九度,而为了保证表演效果,张素商的表演服都是用薄薄的、半透的纱和绸做的。
运动员们表演完以后,普遍要去擦个鼻涕,那都是寒风吹出来的,像卢卡斯,他的眼泪都冻出来了。
由于他帮忙治疗了博克的父亲老阿诺德先生,国际滑联对张素商的印象极好,裁判们这会儿给分也大方,直接就按他的实力给,8个闪亮亮的6分丢过来,自由滑还没开始比呢,就有点冠军舍他其谁的架势。
而在热烈得地面都震动起来的掌声中,张素商还不得不又脱下外套,顶着寒风,上冰对大家鞠躬行礼表达感谢。
等回旅馆以后,他立刻要了一大包生姜煮水,小半锅喝下去,剩下的泡脚,大概是姜水灌多了,第二天早上,他又上火了,舌尖起了个泡。
幸好这年头信息不发达,大家都不知道运动员生活中的小细节,更不知道他的苦逼和抱怨,所以在短节目结束后,张素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冰神”形象就越传越广,甚至还传到了国内。
就在张素商睡前,还有自称是来自好莱坞的冰迷给他送花,大赞他如雪山一般洁白无暇、高雅迷人。
本人喜欢嗦面条、嗑腊八蒜、随身携带砖包、一点也不男神的张素商:……这谁传的谣啊?
第90章
王大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具体说起来就是他不仅精通多国语言,还精通麻将,甚至在瑞士当地的华人聚集地有不少牌友。
据说他出国时没带麻将, 到了瑞士三个月后实在忍不了了,就手搓了一副。
恰好张素商也是个会打牌的,逢年过节一直都是爷爷奶奶的牌搭子,穿越后憋了两年,和王大使熟了点发现此人居然也是此道中人, 他立刻手痒, 在短节目结束的当晚约了王大使、王娇娇、王夫人一起打牌。
随着麻将在桌子上滚来滚去的哗啦啦声音,伍夜明还问张素商:“明天就要自由滑了,你不紧张啊?”
张素商摸了张牌摩挲着, 回道:“有一点点, 但不干扰我打牌啊。”
说完, 他就来了个杠上开花。
伍夜明:“你牌技还挺好。”
短节目第七名的吉拉这会儿在走廊上陪爸爸喂狗,米沙和卢卡斯打热水去了, 马克西姆在和彼得先生喝酒,娜斯佳和安菲斯携手去找索尼娅聊天。
这也是此时社会风气比较保守, 奥运村也没有开启运动员乱搞的传统, 来奥运除了比赛, 就是真的交友, 纯洁得不行。
说实话, 气氛还蛮好的, 尤其是花滑这个项目没有对抗性, 选手上了冰面后, 要战胜的只有自己, 连带着选手间的火药味都没那么重, 大家那是真的友好。
没过一会儿,就连伍夜明也被冰球队的叫走了,说是要去和隔壁美国佬比踢踏舞,下面响起一阵手风琴和苏格兰笛的乐声,各种曲子混在一起也不难听,张素商在牌桌上大杀四方,又自摸了个十三幺。
张素商在自由滑开始前把自己这一路的伙食费都赢了回来。
自由滑开始前,张素商发现现场的人更多了。
明明圣莫里茨是个寒冷的地方,但花样滑冰的赛场简直是人山人海,一堆摄像头围着赛场,恍惚间居然给了他一点回到百年后赛场的错觉。
1928年的时候,花样滑冰的人气就已经有这么高了吗?张素商这么想着,顺手将有点沉重的医疗箱从尼金斯基手里拿过来自己提着。
由于滑冰项目本身的危险性,他们每次出行都要带一些可以紧急处理伤口的药品、纱布、绷带等。
其实这玩意到圣莫里茨后也就尼金斯基用到过一回,他曾在抱着甜心下楼梯时摔了一跤,正好张素商走在前面,一抬手,便连人带狗一起捞住,又双手卡着他的肩膀,将人架着站直。
尼金斯基也是个一百多斤的男人,但二十岁的张素商正处于一个男人最巅峰的年岁,身体也锻炼得结实,扛两个尼金斯基都轻轻松松的。
伍夜明不停给张素商鼓劲:“加油,速滑金牌已经有了,银牌铜牌也有了,只要你再拿一枚,中国在奖牌排行榜上就位居前列了!”
其实那枚速滑金牌还有银牌铜牌都是伍夜明拼下来的,而且整个中国就他俩跑过来比赛,但……张素商的确是斗志上来了。
总不能后世中国参加奥运总能在奖牌排行榜前三稳着,到他参加就不行了啊!
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张素商振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