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眼神温柔的令人心悸,陆珩心头一动,圈在对方腰上的手微微使力,将人往上带了一下,表情忽然有些意味深长,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与其继续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用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裴行之脸色微红,想要阻止,却又有些无力阻止,“等一下…”
陆珩挑眉,眼中询问之意甚浓。
月色如水,藏于丝丝缕缕的云端,似乎也在为这对恋人的厮缠提供足够的空间。
身体不久前平息的记忆被重新唤醒,裴行之强忍羞耻轻声说了句什么。
声音比之刚出生的奶猫大不了多少。
陆珩仿佛年纪轻轻便有些耳背,边剥掉方才亲手穿上的睡衣边发出一点代表疑惑的鼻音,“嗯?”
他无辜的表情实在太具迷惑性,叫人一时间拿不准是不是真的没听清。
裴行之很快便无法分出心神思考这点细枝末节,仰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不多时便被过于强烈的感觉刺激地眼尾沁出几分湿红。
夜的确还长。
《弄权》热播之际,微博再度传来一个令无数恒星粉乃至CP粉激动的消息,陆珩即将出演《问道》,与裴行之几年前拍摄的《求仙》同属一个系列。
《求仙》的结尾,云崖仙尊自凡间带回一名不过三五岁的孩童,《问道》便是围绕他的故事展开。
换言之,两人或将同框,还是师徒,又怎能不叫人兴奋。
随后裴行之的工作室也大方转发并证实了这一消息。
陆珩翻过剧本后,看向“师尊”的眼里滑过一丝笑意,语带感慨,“不知道等她们发现这是本虐文的时候,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欢天喜地。”
裴行之已经很久没接过电视剧了,算是友情出演,戏份并不多,闻言勾了勾他的指尖。
陆珩似是想到什么,扣住他的手问,“对你没有影响?”
总有人会说电影人接电视剧是自降身价。
裴行之微微摇头,如果到了今天的地位还会在意这点声音,那多年来的努力又有何意义。
《问道》以第三次仙魔大战为背景,云崖仙尊身为正道魁首,与当时的魔尊同归于尽,神魂消散于天地。
叶殊父母便死于魔族追杀,作为云崖唯一的亲传弟子,接连失去时间至亲之人的叶殊遍寻不得,顿生心魔。
他与云崖仙尊皆修无情道,道心不稳对修行有碍,被同门发现后立即打为魔道。
在叶殊的心里,除了他的师尊,其他人皆是假借正义旗号打压竞争对手的虚伪之人,最终当真堕落成魔。
同一时间,百年来毫无动静的聚魂阵泛起一丝微光,昔日师徒再见,已然兵戎相对。
正道之中流言不少,句句不离叶殊性情大变,杀人如麻。
云崖毫不犹豫的一剑,几乎将两人短暂的师徒情谊斩断。
等到预告片播出,发现剧情与她们脑补截然相反的粉丝毫无意外地哀嚎遍地,
【救命,我以为是师徒撒糖甜蜜日常,结果你告诉我是相爱相杀?】
【果然,谁都别想在珩珩的剧里抠糖吃(恶狠狠)】
【我来浅替珩珩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剧外已经够甜了,那就在剧里发点刀子吧(狗头)】
【前面的姐妹,我怀疑你猜中了真相】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随着两人同框次数的增加,她们逐渐发现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俩不经意对视间流露出的情意,哪怕明天就收到CP公开的消息,粉丝也不会奇怪了。
等到有一天,爬墙过来的粉丝无意中看到从前转发的有关‘软着陆’的CP向微博全部显示已删除,在搜索栏打下这三个字时才发现,全网已经搜不到任何有关这对红极一时CP的消息了。
当陆珩与裴行之凭借一部双男主末日废土片一同夺得影帝奖杯后,全网狂欢的同时,两位当事人却在相同时间发了这样一条联动微博。
【裴行之V:你是我的最佳男主角,@陆珩V】
【陆珩V:你是我的最佳男主角,@裴行之V】
离公开只差一个正面回应的距离。
对此,各路网友的反应是……
【这是真的在恋爱吧,不管了我说是就是!】
【呜呜呜珩行霸道果然是真的,我磕爆!!】
【苍天啊,他俩总算舍得公开了,请问什么时候结婚,我想吃喜糖QWQ】
尽管依旧有人难以接受,但在网上看不到半点难听的声音罢了。
笑话,人家L&S的律师函明晃晃在那里,有多想不开,才会在老虎头上拔毛。
因此还是祝福声占大多数,涨粉比那点流失的粉丝要多得多。
因为她们每个人,都是这段感情的见证者。
未来很长,而她们连同一直以来喜欢的这对CP一起,都拥有无限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后面还有番外_(:з」∠)_
开锁一整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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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番外(一)
这一晚, 陆珩将昏昏欲睡的裴行之从浴室抱出来后,两人照例相拥入眠。
也许是受到白天无意中刷到的某段采访影响,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陆珩从柔软的床榻间醒来,习惯性往另一侧的位置摸去, 却捞了个空。
只要没有工作的时候, 裴行之都会等他醒了才起床。
半晌后觉出不对的陆珩唰地睁开眼, 疑惑道, “裴哥?”
传入耳中的是一道格外稚嫩的童音,陆珩呼吸一滞, 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短手,那点从醒后便一直挥之不去的怪异也终于得到了解释,不是房间变大, 而是他一夜间变小了。
房间外传来陆琮的声音,虽然比不上成年后低沉, 但总归比陆珩的强, “珩珩, 快点出来吃早饭。”
骤然回归童年,陆珩十分不适,遵循本能恍惚地洗漱完坐到餐桌边,然后就被察觉异常的陆琮摸了摸额头,
“不舒服吗?”
陆珩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到控制不住地眼泪汪汪, 这场梦仍在继续。
看到弟弟泛红的眼圈, 陆琮神色一冷,身上已经能看出几分日后稳重的影子,他放下餐刀,语气严肃地问道,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陆琮把弟弟罕少的沉默当作一种惧怕,顿时胃口全失,平时喜欢的菜肴变得难以下咽,站起来就要去打电话。
时间太过久远,陆珩甚至回忆不起接来下会发生的事,只能从他身上的装束判断,今天是周末。
他们二人小时候接受的是精英教育,除开周末,每日都有高价聘请的家庭教师过来上课,再大一些才会进入A国最为顶尖的贵族学校。
自从两人逐渐长大,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表情如此丰富的陆琮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神后,陆珩立马拉住他的袖子,当发现自己矮了陆琮足足两个头后脸色又控制不住地黑了黑,“没有的事…哥。”
陆琮明显不信,目露狐疑,甚至挽起他的袖子仔细检查是否有看不见的伤口。
陆珩身体里住的到底是成年的灵魂,奈何力气太小,再别扭也要乖乖接受哥哥的检查,心思却跑得有些远。
反正来都来了…有些遗憾是不是也可以挽回一下?
他偷偷瞄了眼陆琮的表情,忍着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仰头问道,“哥哥,一会我们有什么活动吗?”
陆琮神色诧异,捏了捏他的脸道,“昨天不是还闹着要我教你骑马吗?”
陆珩大脑飞速运转,判断出眼下的时间后顿时有些着急,语出惊人,“我要回国!”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陆兆岷,夫妻二人匆匆赶回家,面对在他们眼中突发奇想且死不松口的小儿子头痛不已。
撒娇嘛,一回生二回熟,反正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心理年龄。
若不是时间有点紧,他也不想这么急迫。
周墨琴微微俯身,平视着陆珩红彤彤的眼睛,语气是一贯的温柔,“你总得给妈妈一个理由。”
陆珩撅了撅唇,绞尽脑汁地思考符合这个年龄的话,不多时报出一串菜名,“因为…我想吃西湖牛羹、醋鱼、梭子蟹…”
陆家向来以西餐居多,周墨琴松了口气,扭头对管家道,“再招两个厨师,珩珩想吃江浙菜。”
陆珩:“……”
经过他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一天后坐上了飞往国内的专机。
陪同人员有保镖若干,管家一名,以及陆琮和周墨琴。
堪称声势浩大。
私人飞机在N城降落后,司机在陆珩的指引下几经周转,终于开往新台镇的某家孤儿院,一排黑车在路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来无数围观。
裴行之曾在多年前的某则访谈中提到过,自有记忆以来,就在N城的青鸟孤儿院。
大概那段时光对他来说并不算美好,主持人识趣的没有多问,话题很快转移。
裴行之成名后,这段采访中的只言片语自然成为一种励志的证明,激励着无数追梦人勇往直前。
但又有几人会真正在意,他究竟是如何熬过那段时光的。
只要想到对方可能遭遇的事,陆珩就恨不能生出翅膀飞到他的身边。
后排宽敞,一大两小坐在后面绰绰有余,周墨琴看了眼陆珩严肃的脸,他乌黑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似乎心事重重。
她以目光询问陆琮,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忍不住追根究底,“珩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陆琮跟着悄悄支起耳朵。
陆珩揪了两下抱枕的边角,没了在家时的理直气壮,支支吾吾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窗外的景色称不上有多繁华,路面甚至开始变得坑坑洼洼。
又是一小时后,当陆珩抵挡不住生理本能开始产生睡意时,黑色轿车终于在一家老旧的孤儿院前停下。
陆珩精神一振,车尚未停稳便试图拉开车门往下跳,一路小跑至写有青鸟二字的院门前,用力扣响有些生锈的铁门。
不多时,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慢吞吞走了出来,态度称不上好,“谁呀,别敲了!”
见到陆珩精致的长相时眼前一亮,“小朋友,你来找谁呀?”
这种长相的孩子,不管不慎走失还是其他原因,只要来了他们青鸟孤儿院,无论被找回或是重新领养,都是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陆珩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珠黝黑,瞧得齐文红心里毛毛的,态度也没了方才的温和,“谁家的孩子,这么不礼貌?”
她的手刚刚抬起,余光见到跑来的陆琮跟他身后的保镖时表情讪讪,十分生硬地在衣角上擦了擦手,试探道,
“几位领导来青鸟视察的?”
似笑非笑的表情配上陆珩现在的年纪,又酷又滑稽,他急于找人,想都没想地绕开她向里。
院墙内有不少看热闹的孩子,陆珩随便揪住一个被发现后试图逃走的男孩,“认识裴行之吗?”
男孩眼珠滴溜溜地转,摇了摇头,“不认识。”
撒谎。
陆珩心底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塞进他的手里,“不认识不要紧,带我去见你们这里最帅的那个就行了。”
只听语气活像名小土匪。
糖纸精致,剥开后气味香甜,这里的人从来都没见过。
男孩忍不住塞了两颗到嘴里,那点犹豫终归比不上手里的实实在在的糖果更具吸引力,拍了拍胸脯在前方带路。
齐文红似是想到什么,心里一惊,脱口怒喝,虚张声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再这样小心我报警了!”
她想上前,却被两名黑衣保镖轻而易举地拦住。
剩下几人跟随陆珩一路弯弯绕绕,最终在背阴面一间类似杂物间的外面停下,男孩声音稚嫩,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天真的残忍,
“可能在这里吧,他今天犯了错,被齐阿姨关进去闭门思过了。”
陆琮的年纪已经明白不少事了,闻言下意识追问道,“什么错?”
在他的印象里,即便犯下弥天大错,该受到的是来自长者的教育,而不是简单粗暴地闭门思过。
男孩珍惜地舔了舔糖纸,随后塞进兜里,语气麻木,“好像是偷了谁的东西吧…犯了错都要受到惩罚的。”
不可能。
陆珩眼神黑沉沉的,吓得男孩立刻噤声,捂住自己嘴巴摇了摇头。
门上挂了把大锁,这下不用陆珩说话,身后人高马大的保镖一脚将门踹开,众人看清内里的情境时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屋内又黑又冷,陆珩还未迈进去便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圆润的指甲死死嵌进掌心的软肉,一溜烟跑了进去,
“裴行之?”
不多时,角落里响起一道十分细微的疑问声,“…嗯?”
陆珩循声望去,在床脚看到了一团小小的黑影,心脏像被一双无形大手翻来覆去地揉捏,飞速上前,两只手圈住他的脖子,无论如何都不松手。
这时的裴行之刚被关进来不久,虽然害怕,但明显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下意识回抱住陆珩,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温暖又好闻的味道,奇异地将内心不断蔓延的恐惧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