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边搓麻将边挑眉:“那是,漂亮吧?”
“哎哟,漂亮死了!”
“渺渺,叫陈阿姨。”席斯言笑着和陈太太打招呼,“陈阿姨。”
井渺乖乖跟着喊:“陈阿姨好。”
另一个王太太羡慕起来:“天地灵气是不是被你们席家吸光了啊?怎么能两个儿子都这么俊啊!”
苏皖得意:“我们家渺渺还是华大数学系学霸呢!”
“王阿姨。”席斯言喊她。
井渺就跟着说:“王阿姨好。”
甘太太也羡慕:“你哪里掘出来的啊,推荐下我呗,省得我每天看我这儿子糟心,我去找个漂亮闺女来养。”
甘自深:“……”
“甘阿姨。”
“甘阿姨好。”
苏皖打出一张九筒:“哎哟,那你得问我们家斯言,这是他自己找的媳妇,是吧斯言?”
席斯言笑:“嗯。”
其他几个人石化了。
这话一出,旁边另外几个小的惊了:“哇!这是席哥哥的童养媳吗!”
苏皖反驳:“什么童养媳?我们家明媒正娶娶回家的!”
“您下聘了吗就明媒正娶?”席斯言戳她。
苏皖挑眉冷哼:“等你事办完了你就知道我有没有下聘了。”
席斯言一愣,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年轻人对这些接受能力不仅强还被打开了好奇开关,围着小嫂子好奇个不停,老的就觉得有些魔幻现实主义,眼看着席家独生子的家长毫不在意还接受的十分快乐的模样,也被迫吞下了这惊天大秘密。
哦,人家根本不觉得是秘密。
苏皖一会夸井渺就是他们家颜值标杆,一会说我小儿子多么乖巧听话,一会连能自己上大学都拎出来讨炫耀。
王太太听不下去了:“停!自己上大学这不很正常吗?”
苏皖说到这个就更自豪了:“你不知道我儿子和我们渺渺感情多好,渺渺能自己上学很厉害的好不?”
王太太、甘太太、陈太太:“我不理解。”
王淞带着高中生玩游戏,忍不住插嘴:“妈,你们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王太太不服气,怎么着苏皖都能这么开明她会不懂?不就是当正常夫妻看吗?这有什么难懂的!
甘太太和陈太太也如是想。
王淞啧了一声:“反正我和苏姨同心情,我也觉得井渺能自己上大学特了不起。”
无关他的脑子,就被席斯言这么娇惯出来的,井渺能自己吃个饭他都觉得都很棒棒。
旁边小的聪明,刚才围着席斯言和井渺转一会就心里门清,这会也跟着打击几个长辈:“嘿嘿,我们也觉得挺厉害的。”
“姑,你们别打麻将了,麻将哪有看席哥哥谈恋爱有意思?”
“是啊是啊,也别吃冰淇淋了,冰淇淋哪有小嫂子甜?”
王太太皱着眉:“这帮皮猴子在说什么东西?”
苏皖更得意了:“我自从看了我儿子谈恋爱,我都嫌弃席玉城,这死直男。”
女人家八卦,无辜中枪的“死直男”席玉城表示:“你吹你儿子就吹,别扫射啊。”
到了晚上年夜饭的时候,几家长辈算是知道下午讨论的话题是怎么个意思了。
陈天若现在看席斯言伺候井渺吃饭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和这是她暗恋十几年的对象无关,他就是觉得比上回见更浮夸了。
井渺白天被几个小的勾着打游戏,忽然就上了瘾,怎么都不撒手,席斯言抢他平板他就眼泪汪汪。莫名黏井渺的几个小屁孩,一看小嫂子也不好好吃饭打游戏,自己更是不好好吃了,井渺坐在席斯言旁边,另外三个就顺着井渺排排坐。
大人没好气:“管他们的,爱吃不吃,一会饿了自己会来扒拉。”
蒋阿姨担忧道:“渺渺的胃……”
席斯言摆手:“没事阿姨。”
于是三个小的就真没人管,井渺就边和他们打游戏,边张着嘴让席斯言喂。
一口一口,席斯言就在旁边边看着他打,边哄过来吃饭。
“乖宝宝再吃一口……吃螃蟹腿肉吗?……来喝一口椰奶,喝慢点……吃鱼片粥吗宝宝……那边有人渺渺,快开枪……张嘴……”
王太太:“……我瞬间有点嫌弃老王。”
王淞他爸:“你有手有脚有嘴不能自己吃?”
“这和你哄着我吃能一样?还有,席斯言就这样伺候他媳妇的?会不会太夸张?你们也不管管?”王太太大惊。
席玉城笑笑:“今天这不是渺渺游戏瘾来了不肯好好吃饭嘛,平时是自己吃的。”
甘自森补充:“嗯,平时差不多也就是斯言弄好放他碗里吧。”
席玉城讪笑:“嗯……差不多。”
所有人:“……”
陈太太看的目瞪口呆:“他怎么就吃面前那几道菜,这些都挺好吃的啊,抬过去给孩子尝尝。”
苏皖拒绝:“那几道是斯言和蒋姐自己做的,渺渺只吃我们家阿姨和席斯言做的菜。”
甘太太:“你们家是养什么?熊猫?”
苏皖佯装叹气:“身体不好,斯言自己惯出来的,没关系,他乐意。”
这局打完,井渺终于瘾退了,他发觉自己也饱了,席斯言还在给他剥蟹腿肉拌饭。
“哥哥,吃不下了。”
“宝宝吃饱了?”
“嗯。”井渺点头。
席斯言抬抬下巴:“不想坐这里就去旁边玩一会吧。”
“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他腾出一只手,用干净的手背点他鼻子:“好。”
吃完了饭,看春晚的看春晚,继续打牌的打牌,小的提议放烟花,被王淞板着脸拒绝:“今晚不许有人放烟花。”
“啊?!为什么啊!”
“一会你们席哥会放烟花,别抢他风头。”
于是除了井渺,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席斯言要干什么了。
这种像脱了裤子裸奔的感觉让席斯言头疼,再三强调一会不许来打扰他们。他拉着井渺在海边散步,夜空都是星星,海风温柔,背后是灯火通明的房子,前面是壮丽辽阔的夜海。
席斯言带他走了两圈,在离海有一段距离的沙滩中间坐下,井渺想离海边近点,席斯言说只能坐这里。
井渺撅嘴:“坏哥哥。”
席斯言就吻他,把他吻乖了,抱在怀里看星星,听浪声。
席斯言和他静静的拥抱:“宝宝,你现在有多大?”
“19岁。”井渺平静的回答。
席斯言摇头:“不是问我给你定的这个年龄。”
“除了你告诉我的,我不知道我有多大。”井渺认真说。
年龄就像是井渺永远捉摸不透的数学题,有时候他们说自己有22岁,有时候他们说自己只有14岁,席斯言告诉他如果别人问你,你就说自己19岁。
没事,反正不重要,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
他还是孩子的神情,会撅嘴,会睁着眼睛泪汪汪。
“我们已经结婚了宝宝,你知道吗?”
井渺眼睛一亮:“我知道我有多少岁了哥哥!我有22岁!”
席斯言一愣:“什么?”
“电视上说,22岁是法定结婚年龄。我和哥哥可以结婚,说明我有22岁!”
席斯言听笑,还真是逻辑闭环,歪打正着。
“你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吗渺渺?”席斯言问他。
井渺想了想摇头:“不太想。”
“为什么?”席斯言问。
“我们以前是不是不像现在这样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嗯。”
井渺眼睛忍不住有点红:“那我就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以后的事。”
席斯言看他想哭,马上亲着哄:“乖啊宝宝,不难过,你看。”
他打开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是拍的井渺那本日记本:“你看,这是以前的渺渺写的,虽然那个时候没有和哥哥在一起,可是你的世界里也全是我。”
井渺犹豫了一会才开始看,平平无奇的计划打卡表,甚至没有几个席斯言的名字,可是他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一些东西。
“这是18岁的渺渺写的。”席斯言说。
井渺不知觉湿了眼眶。
“怎么了宝宝?”席斯言抱着他,亲他眼角。
井渺忽然笑起来:“我就是感觉,以前的我,好像真的很喜欢哥哥。”
席斯言点头:“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我。”他重复着他备忘录上写的四个“好喜欢”。
“那哥哥喜欢我吗?”
席斯言道歉:“对不起宝宝,哥哥那个时候不认识你。”
井渺眼泪哗地掉下来,他咬着唇,忍着哭出声。
席斯言赶紧哄他:“虽然以前没有喜欢你,但是从我们在一起以后,哥哥每天都很爱你,今天比昨天爱你,明天比今天爱你,会补给你的。”
井渺扑进他怀里伤心地哭,席斯言抱着他的头亲他颅顶:“渺渺知道吗?哥哥其实很担心你长大了就会离开我,不爱我。所以哥哥有时候会发疯,会对你做很多过分的事。”
井渺一听,哭的更凶了,手足无措地表忠心:“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这辈子都爱你。”井渺已经哭成习惯,不管他现在多大,面对席斯言,他有说不完的委屈,“不会离开你,会一直爱你,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也会爱你。”
“哥哥。”他抽着鼻子哗啦啦掉眼泪,“哥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爱你这件事,比我活着更重要。
席斯言心里满足,手不停地帮他擦眼泪:“哥哥现在知道了,你不会离开我了。你已经长大了对吗渺渺?”
井渺愣了愣,小声说:“好像是。”
“你是大人了,见过世界了,也见了很多人,还是想在我身边,对吗?”
井渺摇头:“不对,不是还是想在哥哥身边。是一直都想,渺渺没有选择过,没有什么比哥哥更重要的。”
席斯言有点感动地想哭:“嗯,是,哥哥说错话了。”
他手开始发抖:“宝宝今年看到烟花,会想许什么愿望?”
井渺打着哭嗝回答:“渺渺说了哥哥不要生气。”
他亲他:“不生气,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我爱你。”
井渺小声说:“想哥哥永远爱我,最爱我,不离开我,每分每秒都像我想你一样想我,不要因为我长大就不对我好了,每天对我说……三遍我爱你,。”
三十遍才好,可是他不敢说。
井渺话音才落,一声咻地响声,整片沙滩和海上炸开无数漂亮的烟花。
然后他们身边一圈也亮起花火,井渺吓了一跳,席斯言摸他后背:“别怕宝宝,看,很漂亮。”
他冷静下来,看到世界火树银花。
“哥哥……哥哥你看!是水母样子的烟花!”
他转过来,席斯言拿着一枚戒指单膝跪在他面前:“你的愿望实现了井渺。我会永远爱你,最爱你,不离开你,每分每秒都比你想我还想你,你永远不会长大了,每天对你说三百遍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声音一声比一声坚定,一声比一声温柔。
“现在是不是轮到你实现哥哥的愿望了?”
井渺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掉出来。
“已经成年的井渺先生,你愿不愿意嫁给席斯言?”
边境海岛的烟花不停盛放,落下又上升,像永不止息的生命。
井渺在这短暂地绚丽里想到他有限且混乱的记忆中最初见到席斯言的样子。
白色的病房,嘀嘀的器械声,他的脸上还有氧气面罩……他躺着,席斯言站着,背后也是模糊不清的白,他就这样出现在他有意识的第一刻。
井渺很长时间的潜意识里都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漫无止境的白色。他知道颜色,不是色盲,视觉和神经系统都没有出问题,可是一看到席斯言,他的世界就会自觉褪色。
只有白色,才能配得上绚烂的席斯言。
这世界上有很多超出爱情的东西,在他有意识之后。
人类在知道和做到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书本、电视、人……都在告诉他不要,要控制、要有分寸,不要去挤占和侵蚀一个人的人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病态的索取和没有节制的付出都是错误的,不应该,不正确。
就算是大海,也不能包容所有。席斯言不该这样为他奉献一生,他也不该不顾席斯言的意愿就无条件地打开身体和灵魂,全部呈上给他。
道理他都明白,可是却无能为力。
他是一个在席斯言面前没有自控系统的人类,他的情感有问题,他的人生观也有问题,他是傻子,也是怪物吧。
可是哥哥,一直在接纳包容他啊……
井渺想,他们都极度失常了。
那就,放弃抵抗吧。
井渺流着眼泪戴那枚比烟花还耀眼的戒指,哭着扑他怀里。
“我愿意。”
完结。
第19章 番外一:求婚以后
看到席斯言跪下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亲吻的画面,想也知道是求婚成功了。几个小孩打着礼炮跟原始人似的就冲上来庆祝,最前头领队的是和席斯言一样快奔三的王淞。
席斯言无奈,他也很想分享喜悦但不是这样的。
几个长辈在苏皖和席玉城的煽动下也往海滩跑,可能有的人前一秒还在消化席斯言和井渺这事,这一秒就被突然调动起来的气氛给直接消化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