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打岔。”李东说,心知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要是这傻缺真的走上这条路了,那、那他,“你这是给章胧准备礼物呢?”他盯着晞朗,不放过任何动静。
“嗯,怎么了?你干嘛呢这样看我?”
坦然。
坦荡荡。
一点私情都没有的样子。
但是……刚刚晞朗靠在车上敲着吉他哼着小曲的样子就跟他当初追他女朋友的表情一样一样的,错不了多少,那怎么会是给朋友和兄弟准备礼物的样子,再联想平时晞朗对章胧那腻乎劲儿,李东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只是现在有不那么确定了。
“你,你和章胧,你们。”李东决定试探一下,委婉一点,“你们不会真搞一起去了吧?”
嗯,很委婉了。
晞朗整个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就对着李东的脑袋招呼,“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他妈!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啊!”
“唉呀妈呀,你松手,我错了,错了。”李东告饶,“你看看你们,平时腻歪歪的样子,生日又是特意准备礼物还有音乐,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友情能萌发得这么快吗?我听说过一见钟情的,没见过一见结拜的,诶?”
突然发现晞朗松了手,回头一看,晞朗阴沉沉地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般恐怖,他往前座缩了缩,闭嘴不说话了。
车内只有晞朗粗重的呼吸,气氛一时凝重的窒息。
救命啊,老天爷快把我快言快语的豪爽气魄精力收走吧,但一个快人也太惨了吧,啊啊啊……
李东正在窒息,晞朗开口了,“我和章胧是朋友。”
“是是是。”是我多管闲事。
“我不喜欢男人,章胧也不喜欢。”
“是是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以后别再提了。”
“是是是。”再做出头鸟我就是狗。
“回去吧。”
李东二话不说往酒店开。
呔,活该他嘴贱。
晞朗看着李东的后脑勺,说出的话被连翻肯定他却并不开心。
傻逼。
晞朗在心里骂了李东一句,乱七八糟的说的都是什么?
他和章胧在一起……晞朗和章胧……呸,想什么呢?怎么能这么侮辱前辈!妈的李东是傻逼你脑子也有坑吗?
明明,明明,对,只是仰慕,对前辈的那种濡沫在近距离接触中被前辈的人格魅力吸引而已。
李东是傻逼。
晞朗闭上眼,拳头握的死紧。
就像是一种信仰,他平时也是如此,哪里有庙什么的他都会去拜拜,有什么大不了的?章胧也是如此,他幕强,加上童年幻想的滤镜,有机会和他接近,对他好点又怎么了?对人好前辈也对他好又怎么了?
……李东是傻逼。
喜欢就一定会是那种喜欢吗?不,他才不会侮辱前辈。
想起之前那个和前辈走的很近的男人,燕什么的和那个包养的金主身份,晞朗心尖莫名酸涩的同时愈发清明,他才不会那样,用这样的名声侮辱前辈,拴上这样的名头无端的对章胧这个人来说就是一种亵渎。
他,是守护者。
清晰的定位让他陡然轻松下来,晞朗笑眯眯地在下车时又给了李东一击薅耳朵。
第37章 吻
昏暗的地下车库,里侧没有灯光的地方,站在车边的男人斜斜的靠着,目光随意的扫着不远处站着的人。
他浑身酒气,目光轻佻,西装领带松垮地换在修长的脖颈上,衬衫扣子只扣了下面两颗,露出大片白色的胸膛,若隐若现地遮掩着更显别样的风光。
“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先不说我是可能对你有点意思,但谁告诉你我非你不可了?跟我上过床的人绕着这个车能排到大门。”燕隋指着远处的车库出口,嘴边勾着恶劣又得意的笑,“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老子让你睡两次就过来管着管那,幼稚不幼稚,烦人的很啊。”
对面的男人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工整,面色冷漠,只双眼中透着情绪,对眼前人说出这话的不满和……慌乱。
燕隋嗤笑一声,“今天我们就来说清楚,那天晚上可能我没组织好语言,你没理解。”
燕隋一点点站直,和男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他笑得很讽刺,“我不玩了,我们之间的这个你追我我追你的恋爱……小游戏。”他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小,哈,跑题了,不好意思。”
“我不同意。”那个男人说。
燕隋收了笑,目光黑沉,“好好说话你怎么不听呢?我可能是脑子抽了才跟你发生这种事的,算了算了,不重要了。”他扶了一下头,有些难受,“好聚好散,你也不用再受我的脾气了,不挺好的,就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燕隋随意地说着,准备开门上车,转身的同时身后覆上来一具身体一把钳制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用力的禁锢,“你这样很不好,我还没向你说那天晚上我……”
他不说话了,身后站着一个人,五步开外看着他们,而他因为燕隋剧烈的挣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这位朋友。”章胧眯了一下眼,“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他顿了一下,“不好吧。”
他松了手,燕隋转身踹了这人一脚,骂骂咧咧的操了两句,“草,没想到你他妈敢跟老子动手,能耐啊你!”
“不是,我……”
“别别别,别说话,我怕以后遇见你维持不下去体面。”燕隋上了车,绕开那人停到章胧身边,章胧挑了一下眉上了车。
开出车库,燕隋一个急刹停在路边,章胧被安全带勒的想吐,“技术有待提高。”
燕隋回他一个中指,趴在窗外呼吸了几大口,终于压下恶心的感觉,头也不是那么晕了,“操这孙子,这次尽然还敢动手,老子本来头家晕,差点吐出来,还有我的俊脸。”
章胧从后面给他拿了一瓶水,燕隋接过喝了两口,关上了窗户。
章胧静静地看着他,燕隋眉头直跳,“送你的生日大戏,看得爽吧?”
章胧点点头,啪啪鼓了两下掌。
燕隋:……
气死了,这货一点也没有友情关爱。
“这是你说的那个人?”章胧问。
燕隋没说话。
“快点,我陪你的时间不多,我家乖崽等我回家给我过生日呢。”章胧催促,因为某人的不在场,称呼格外腻人。
燕隋满头黑线。
好的,谢谢你让我见识到了感天动地的友情。
“这场戏挺好的,比你送我的定制袖口套装还好。”章胧说。
燕隋趴在方向盘上,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嗯,就他。”
话一旦开头接下来就顺了。
“你也听见了,我跟他试着玩了玩,之前你说来让我找你拿那个眼镜的时候我不是说忙嘛,是遇到事了,然后他就过来帮我,就这样又熟了,然后就那样了。”
“只是我没想到,妈的什么狗血都来找我,那个傻逼之前上学的时候就天天念叨着国外还有个弟弟,说他怎么好怎么棒,前两天可算见到了。”
“那逼从国外回来找哥哥,找到我房子里来了,在我面前腻歪恶心我不说,傻缺还当个宝,我真要吐了。”
“天天嫌弃我脾气差,熬夜,小心眼毛病一堆,没有比他更事儿的人了,真以为我欠他的啊?滚犊子吧。”
……
“嗯,动手总归不好,你总不能一直找个打不过的人,容易挨揍。”
燕隋瞪他,“我谢谢你呐。”
“别气啊,我对你还是用情颇深的,一见你不在就来找你了,我的燕大少爷。”章胧散漫的说。
“恶心。”
“行了,我走了,给你叫我人,你喝酒了不好开车,我一会儿把人带过来,你现在躺后面去,车钥匙给我。”章胧拿了钥匙。
他们直接不需要安慰,尤其是感情的事,他也不习惯处理。
因为这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去的车上晞朗发了消息,他不担心燕隋,这人别说在感情上吃亏,怎么摘干净自己他可谓是道中王了。
晞朗:我,我还是要问一句,你忘了我吗?
章胧:17分钟
晞朗:我信了
章胧:你信
诶,突然就开始期待起来了,心智很不成熟的像年轻了好几岁,明明知道对方准备了礼物,都30年了,竟然期待起来了。
怀着这份期待,冲动的簇拥,章胧下车一路冲到晞朗房间门口,看着手表,秒针转了最后七下。
第十七分钟。
章胧:准时
一边发信息一边在心中唾弃,站门口了不敲门,你手上张锤了啊。
门打开,里面是晞朗迎接的笑脸,“准。”
章胧进去换鞋的功夫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看到了房间里明显多出来的一件东西。
他去洗了手,脱掉外套,笑着接过晞朗递过来的蜂蜜水,“生日礼物要送我歌吗?我点歌你唱?”
晞朗看了一眼桌子上吉他,“你看到了?也不是,我随便唱两句,我唱歌不行的。”
“我的生日礼物。”章胧看他,“你随便?”
“不。”晞朗谦虚脸秒切严肃脸,“这是一个深刻的时刻,我要隆重献唱。”
章胧笑着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演技见长呀。”
晞朗拉着他把人拉到沙发上,“坐好。”又找来两个靠枕让章胧舒服的靠好,关掉刺眼的白炽灯,开了一个昏黄的暖灯。
“我看不见你了。”章胧喝了一口水,视线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话中故意带着几分撩拨。
“……”知道章胧又在逗人,晞朗手指在弦上拨动两下,示意他认真点。
有功底。
章胧笑眯眯看着不再开口。
“咳咳。”晞朗清了清嗓子,“这首《夸夸机之歌》送给这位先生。”
章胧笑了起来,晞朗伸出一根手指在唇前,“嘘。”
暖黄的光为他打上阴影,章胧觉得这家伙又好看了。
迷人。
可爱。
他看着他,从头发尖到手指尖,从眼中的笑容到浑身的毛绒绒。
一个生日礼物,让他心动。
“某年某月的某天,我看见了你的照片。”
声音清澈,唱歌的时候有种其他风格的魅力。
“帅气的模样就像玫瑰绽放在太阳上。”
指尖在弦上跳跃 ,轻松好听的小调子。
“我的眼睛却像沉没的帆,还没修炼出可以赞叹的力量。”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很好听。
“咳,没了。”
嗯?
“没有了?”章胧这下被逗得一阵闷笑,“总共几句啊?”
晞朗把吉他放下来,“你别笑啊,就我刚刚一句一句想的,我还特意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赶着最后只想出这几句。”
“还不错。”章胧放下杯子,走近他,晞朗刚放好吉他,一回身被抱了个满怀。
“前……前辈?”晞朗蒙然一呆,只感觉章胧抱着他格外我用力,他顺手在他后脑到脖颈处捋了一下,随即就被掐住后颈。
“犯上啊?”章胧狠声道,高高在上般俯瞰,格外的惊心动魄。
“别,别玩了。”晞朗告饶,“还有礼物没送呢。”
“哟。”章胧松了手,惊异地看着他,“这个不是吗?”
“不是。”晞朗去拿礼物,“是这个,我自己做的,拿回来我看了一下,然后决定给你唱首歌。”
章胧看着晞朗递过来的袋子,没有立刻接,静静地看了两秒,晞朗觉他表情不对,不待细看,章胧展颜一笑,接过礼物,“你这因果关系,很玄妙啊。”
拿出盒子,里面用牛皮纸包的一层叠一层,他打开第一层,拆出一个小圆牌。
章胧拿出来看,简约的玻璃小牌子,红色的玫瑰绿色的边框。
“很漂亮。”章胧笑着看他,“很……精致。”
“对对对,这个是我买的。”晞朗受不了他这种把人看得透透的眼神,坦白,“我就是没有这手艺。”
章胧点了点手里的壳子,“这里面是?”
“嗯。”晞朗点头,“这叫抛砖引玉。”
“是吗?我得见识一下。”章胧拆开纸壳子,看到了今天晚上主角的庐山真面目。
普通的玻璃杯,中间向上隆起一座山峰,边口圆润。
“你做的?”章胧看着手里的杯子,笑容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轻叹,怎么这样啊,一件一件的小惊喜,逗他开心,仿佛把他捧在手心里,仿佛……在疼他。
“喜欢吗?”晞朗期待的问,眼睛里满满地都是自己的倒影。
“喜欢。”他说。
“嘿,我特意挑的底座,很漂亮吧,做起来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费了我大力气,做坏了好几个,这个是最好的,让老板帮我磨的边,你喜欢就好了。”晞朗明媚的像灼灼的小太阳。
章胧看着他,目光柔和,“很多人送我礼物。”
晞朗看着他,莫名紧张。
“用心的不用心的我都不在乎。”章胧说,“我看人,我上心的人我会欢喜。”
章胧心中起伏的情绪在这一刻沉静,他今天晚上就会有个决定了。
晞朗心跳隆隆,喃喃道:“……我对前辈也上心。”
“嗯。”章胧目光鼓励。
晞朗只觉一股冲动在胸前冲撞,不要忍了,说,说出来,说什么?不管什么,“前辈对我很好,我很开心和前辈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