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都是那个肖茂勋指使的。他就想花点小钱让那些贼随便搞点事,造出点对赤土星来的人不好的舆论趋势,只是没想到这案件能被查得这么不留情。
这次肖茂勋别说重返维安了,不但退学板上钉钉,还要被拘/留个一段时间。
而他们家的超市想找人似乎都没有用。他们也莫名上了报道,超市暂时都开不下去了,每天都有人过去指指点点,只能狼狈关门。
这些信息,有些是金洋打听到的,也有些是从林乘那边知道的。
林乘轻易地就招供,也是没设防地告诉金洋——容许也确实调查过之前案件的事,还委托过人。
所以祁寒择就将所有串成了线。
……即使不知道容许到底找了谁,他也知道容许在暗中帮忙。
“……还有那段录音。哪里来的?”
“别人给的。”
“嗯。”祁寒择点点头,倒是没怎么怀疑,只是叮嘱了句,“你千万别去跟踪,太危险了。”
“怎么?”容许再次挑了下话音,“我有危险,你会心疼?”
“当然。”
“……”
容许卡顿了下,他反而不会了。
“我们是朋友。”祁寒择却没意识到说了什么,嘴角重新微微抬起,“很好的朋友。”
“你……”
容许气得真想捶他两拳在脑袋上让他好好开开窍——
我是Omega,你是Alpha,你告诉我Omega和Alpha之间是纯友谊是吧,嗯?
“……我替他们出头惯了,第一次有人这么支持我。”
“你很特别,容许。”
容许都挽起了袖子、打算伸手去揪祁寒择的耳朵了。反正他也醉着,明天也不一定能想起来这回事……
却猝不及防,对上一个笑容。
可能真是喝多了,祁寒择这个笑容是真正意义上的笑,比平时都舒展了不少。
他长得很好看,用剑眉星目来形容也不过分,一笑更是碎了些清亮在眼中,瑶光一色。
容许攻击的架势都摆好了却扑了个空。
更致命的是他恍惚了下,这次是真的脚一崴,脚从台阶边缘滑落——
“小心!”
祁寒择这么说着,身体反应却比他更快,蹭地抱住了他。
他抱着,所以容许没后脑着地跌落到台阶下方,而是换了个方向……
整张脸都贴到了祁寒择的胸前。
“……”
就是祁寒择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身形相对小些的容许被他抱在怀中,一种触电般的感觉逆着酒精,疯狂在血液中蔓延开来。
祁寒择浑身麻木,下意识松开双手,垂下不对,向后撤也不太对,都快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的动作了。
“……”
容许也还趴在他胸前,此时刚回过神,抬起头来。
他也有片刻愣神,语速都很慢:“谢谢你保护了我,寒择。”
祁寒择只能点头。
但他身体僵硬到缓不过来,容许都从他身旁离开了,他也还缓不过神。
柔软的发丝刚才透过领口,擦了下他的脖颈,这丝温热又痒的感觉还一直徘徊,挥散不去。
明明吹的是夜风,他也硬是从中感到了越发的灼热。
“那我先回屋啦。”容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朝祁寒择笑笑,“浴室,你要先用吗?”
“……”
“寒择,你去哪儿?”
“……稍微散会儿步,吹吹风。”
容许有些讶然。
他目送着祁寒择说是散步实则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公寓楼下……
……骗谁呢,吹这么久的冷风了,还需要再去吹一下?
……他的身体又不是块烧红的炭,真是个呆子。
学校这边看似一切都已经重归宁静。
容许和祁寒择重返课堂,继续上课。
坏消息是,一阶段实训课过后他们还有短暂的几天就又要文化课考试;好消息是,考完试会有短暂的三天假期,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再进入二阶段的训练课。
又是时间紧任务急的突击,大家一时也都埋头进了各种课件之中,到处都叫苦连天。
弘宇和金洋过来找祁寒择,两人都顶着熬夜熬出来的大熊猫眼。
“老大,下面我要说的事你可千万别害怕……”金洋吸了下鼻子,“天下竟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我们那边的专业课老师,当着我们的面……”
“杀了一个不好好学习的人祭天?”林乘从旁边凑过来一句。
“……不,比那还过分。”金洋深沉地叹了口气,“他竟然当着我们的面,说没有重点可画,这一本书都是重点——”
“哦,送你三个字——”林乘拍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
“你那位容许……‘兄弟’。”金洋将话说得小心翼翼,“他学习还不错吧?借我们看看他的课件?”
“……等下,我问问。”
祁寒择抽出手机,先发了条信息过去。
“干嘛?老大,不至于吧?”弘宇都傻眼了,“就借下课件,这都需要打个批示报告?”
“嗯。”
祁寒择很快回应,语音也轻快。
他压根没有在看这边三人,而是专注地看着屏幕,等着回复。
“……”
“你又叹气什么?”
“没事。”金洋叹气了第三次,“我是感觉老大以后就是结婚……恐怕也是个妻管严啊。”
“自信一点,把恐怕去掉——等下,和谁结婚?”
弘宇才反应过来。
他这一嗓子“结婚”差点让这个角落炸开。
“……什么‘结婚’?”
祁寒择都愣了。
他本来刚获得允许,嘴角再次上扬了些就突兀地定在这里,仿佛听到了个和自己没任何关联的词。
连金洋将笔记本从他手里夺过,都没有反应。
“啊,老大,你这么迟钝吗?”金洋一边翻着容许借给他的笔记一边感慨,“不愧是给你写的,这么整齐,简直像是印刷出来的,果然全是细节……”
“……”
“容许包办了你们的一切吧,他还是个Omega,你真的感觉不到什么吗?”
“我们……”
祁寒择这个回复卡在这里,回得迷茫极了。
门外还有人叫金洋,催促他回去上课,金洋也就不逗留了,只对弘宇和林乘分别比了两个手势——
意思是让他们留意点,该助攻就得助攻,回头好处肯定少不了……你们都懂吧!
弘宇:“……?”
林乘:“…………?”
这两人显然暂时还没完全领会上去。他们理解的是……
笔记做得好,结婚难道还有加分项?
……
容许倒是遇到了些麻烦。
他去了趟校办,辅助整理下之前王树才那件事,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谁在跟着他。
他是谁,常年跟踪人的大户人家,被人跟踪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所以容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而走到了偏僻的林荫小路上。
他一边走一边暗自揉了下手腕。
反正这里也没有监控,动起手来谁也看不到,对吧。
身后的人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撂倒在了地上,差点摔掉两颗门牙。
“你?”容许挑眉,“想干什么?”
来人居然是田春,就是肖茂勋曾经那个小跟班。
他曾经协助——虽说是被迫协助肖茂勋栽赃陷害祁寒择,还被掌握了物证,以至于直接休学了一小段时间。
“容许……我想感谢你。”田春虽说摔得不轻,嘴唇都擦破了,然而还是艰难挤出笑容,“谢谢你没让我身败名裂……没上报校方,谢谢。”
他那段证据还握在容许手里,要是容许给他真捅到办公室,现在他就完了,妥妥地要被退学。
“没兴趣。”
容许简单直接,丝毫不留情面。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没兴趣——
不过是个被胁迫做事的路人甲小弟,他连看都没兴趣看,爱怎样怎样,自生自灭去吧。
“哎,等下,容许!”田春还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虽然对你而言意义不大,但对我意义重大……”
“哦。”
“我……我觉得该向你道歉,也该向祁寒择道歉,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滚远点就好。”
“别这样。”田春谄笑,“那个……我请你喝点什么?去休闲广场……”
容许是真的不想理他。
他越走越快,但田春就在后面一个劲地追着,他实在被追烦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这样。”田春这次倒是不怯懦了,重新鼓起勇气,“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容许都稍微瞳孔地震了一秒。
他盯着田春——这家伙什么意思,想追他?
他可是曾经无情叫了一群大汉将田春的衣服都快扒光了,是个人都得留下点心理阴影——田春居然、想追他?
抖M吗,这个人!
“我觉得是你让我警醒、让我勇敢,还给我留了条生路……那段时间我整天睡不好,回想起来,想的都是你,容许。”
“……”
“我……我虽然是个Alpha,但绝对不会嫌弃你的缺陷的!有没有宝宝都无所谓,我也没有家产要继承……你懂我的意思吧?”
“就是说或许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种可能——”容许一笑,“或许——我可能嫌弃你呢?”
“啊?”
“我看过‘死神小学生’的动漫,精通几百种杀人手段,想尝试下,还是知趣点?”
容许靠近他,正要活动下筋骨,让他再长点记性。
但他还没伸到,就赶紧收手。
祁寒择、弘宇还有金洋从林荫道那边走来了——该死,这条路居然是去图书馆的近路,容许差点忘了他们约好在图书馆那边见面的。
他仓皇收手,但田春可没收。
这个人找到了机会一样,勇敢地又上前一步。
他直接将容许的右手一按,顺势牵住。
容许:“……?!”
容许抬头,正好与望过来的祁寒择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
祁寒择:……
第18章 结婚,是指……
祁寒择都愣住了。
此前,他正和弘宇、金洋他们会合,说好一起去图书馆找个座位,好好再复习一下。
而容许也说好在那边见面。
金洋走一路上还在喋喋不休,而且仿佛中了蛊一样,提到的好多都不是学习,而都是些……
“地毯谁买的啊?”
“容许。”
“你们一起出门的时候,容许会等你吗?”
“嗯。”
“你们都聊什么话题?”
“什么?”
“学校啊,考试啊,兴趣爱好啊,你都知道吗?”
“……”
祁寒择知道容许喜欢穿深沉的黑色外套,但对内却莫名其妙地喜欢将屋子装饰成粉色,喜欢萌萌的小装饰品,喜欢热牛奶和煎鱼。
他们住在一起,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太长,他不想回答,也有些不懂为什么要这么问。
“看来应该是知道不少了吧。未来呢?他问过‘赤土星’的事么?”
“……问过。”
“真的?他要去赤土星生活?”
“他希望我留在中央城……”
祁寒择顿住了,他望了眼金洋,越发觉得他这热情四溢的语气有哪里不对。
“真的?”金洋声调又抬高,“地点都替你选好了?那你在这边和他一起居住,还有机会回故乡吗?”
“和谁……?”
“容许啊,不然呢?”
“毕业后,我们可能不会一起住了。”
金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自家老大。
“……他有自己的家。也在这边。”祁寒择还在老实补充,“合租是为了上学便利……”
“你傻啊,老大?”
“……”
“真是个傻子,是不是,弘宇?”
“啊?”
“算了,你们傻到一起去了。”金洋恨铁不成钢乘以2,“真看不出人家的心思?”
“我……”
“别‘我’了,是‘你们’。毕业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不讨论最重要的一环——结婚吗?”
“……”
祁寒择目瞪口呆。
金洋不愧是平时处理情报的,说话时而委婉得要命,时而又这么直接,毫无心理准备容易一击毙命。
“结婚?”他只能无意义地将这两个音节又重复了一次。
“你是Alpha,他是Omega啊。结婚怎么了,不正常?”
“……”
“虽然容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但我看你好像也不怎么介意,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孩子吗。”金洋抬起双手垫在脑后,“什么年代了,开放一点,生子又不能作为第一评判标准,是吧,老大?”
“……”
祁寒择无法正常思考。
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是金洋提到的第二次“结婚”——
他才意识到之前那个“结婚”……说的也是他和……和容许。
和容许?
……
“老大,老大?”金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叹了口气,“算了,人傻了,没救了,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