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宴想起了刚刚的事情,开口询问说:“刚才张强的话,你不开心吗?”
简桑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轻轻摇摇头:“我没在意。”
沈明宴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不是别的,只是因为简桑这无所谓的样子让大少爷心里有点点的不开心,因为这样的话,就好像自己对简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
他不想要这样。
不想让别人破坏自己和简桑的感情。
沈明宴说:“你别管他们。”
简桑应了一声。
沈明宴怕他会误会自己,解释说:“我不在意那些,真的,不管你是谁,你的母亲是做什么的,我都不在意,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自己的好兄弟家世怎么样。”
简桑听到这话愣了愣,他有点没想到沈明宴会这样讲。
看向他的时候,简桑笑了笑:“我知道。”
沈明宴有点高兴的询问:“你相信我?”
简桑点头:“嗯,我相信。”
沈明宴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呢,就听到简桑说:“毕竟只是处朋友,又不是找媳妇,看什么家世。”
“……”
凎!
沈明宴立刻反驳说:“就算我找媳妇我也不看重!”
简桑一愣。
沈明宴说完后见简桑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气焰又下去很多,但他还是执拗的抿了抿唇,轻哼一声说:“我不介意我媳妇有没有钱,他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给他钱花。”
简桑轻笑了笑。
月亮已经从山的那头升起来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清澈明亮的,就好像在那一汪眼睛里有明亮亮的月亮一般。
简桑说:“你也不怕给你的钱都花光。”
沈明宴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心里都是滚烫的,他说:“我不怕。”
简桑愣住。
沈明宴望着他,声音很坚定的说:“给媳妇花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就算花完了,我再努力赚钱就好了,只要他肯跟我好好的,以后……”
他的声音顿了顿。
烧烤架的火焰烧着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沈明宴的声音带着磁性,声音轻了很多,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坚定,望着简桑:“我的钱都是你的……”
简桑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沈明天这暴脾气,瞪他一眼,声音提高了些:“我说,你担心个屁花完了,爷有的是钱!”
“……”
又犯什么病。
简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越聊越离谱了,过来把烧烤架子的烤肉翻了个面,直接把烤肉撒上辣椒粉递给他,声音清脆没好气:“没要你的钱,留给你媳妇花吧。”
沈明宴气的哼气,不讲理的说:“我就不!”
我就要留给你。
我不给别人,我只给你。
简桑只当他又在这犯浑了,于是又给他个串:“吃你的吧。”
……
晚间
帐篷里
简桑进入睡袋的时候,王阳还在上网,想到戚梅的叮嘱,他没法子,叮嘱了一句说:“还看手机呢,小心梅梅生气。”
王阳回答说:“哦,我看视频捏肩的呢,最近梅梅总是腰疼,我看看之后帮她按摩按摩。”
简桑愣了愣,看着王阳认真的脸庞,最后只能轻笑出声,倒也没有再阻止他继续看了,只是说:“她家里最近事情应该挺多的,你多注意点。”
王阳应了一声。
简桑想起前世的事情,总觉得心里隐隐担忧的很,便说:“戚梅要是有什么,你就跟我们商量。”
王阳回过神,笑的憨憨说:“好嘞,谢谢会长!”
简桑看他这傻样,只能也无奈的跟着笑笑,直到自己现在也是瞎操心,干脆也没有再多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第二日
天气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众人从帐篷里出来后,大部分的人昨天爬山累了,昨晚睡的都很沉。
简桑和沈明宴徐海洋他们碰面的时候,就发现沈明宴好像有点挺不对劲的,于是过来询问说:“怎么了?”
徐海洋指了指沈明宴说:“他被蚊子咬了。”
从小到大,简桑知道沈明宴有一种特殊的体制就是特别招蚊子,蚊子谁都不咬,就特别喜欢咬他,尤其是在这深山老林里就咬的更凶了。
简桑走过来说:“咬的很多吗?”
沈明宴的脸色都很黑了,点点头。
简桑看他要挠,连忙制止:“你别挠了,越挠越痒,到时候鼓了包就更难处理了。”
沈明宴的脸上却有委屈的神情:“真的痒。”
简桑叹了口气。
沈明宴又想挠,简桑制止了他:“你力气那么大,包都被你挠破了。”
沈明宴却好像想到自己,无师自通一般,来了注意,拉着简桑的手往自己衣服里说:“那你给我挠。”
简桑瞪了他一眼,只是对他说:“你等等。”
跟来的时候一身轻的大少爷完全不同,他过来的时候,包里带了不少的东西,其中当然就包括了花露水什么的。
简桑把花露水拿过来,对着他说:“我给你喷喷。”
沈明宴把胳膊递给他。
简桑把花露水喷在他的手臂上,这山里的蚊子就是会比普通的蚊子毒上很多,其实光是喷个花露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果然——
沈明宴皱起眉说:“还是痒。”
简桑冰凉的手按在他的包上,轻声说:“总归能好一点的,你别老去挠,忍一忍就好了,这个驱蚊的花露水你装在身上。”
沈明宴说:“我背后和腰上也有。”
说着就要掀衣裳。
虽然这身体简桑前世也是看过很多摸,上手也摸过无数次,那后背都被自己留下过不少痕迹呢,可是这会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他拉住沈明宴的衣服,低声说:“这大白天呢,其他同学都在,晚上再说。”
他的意思是晚上再抹驱蚊止痒的东西。
但是他冰凉的手拉着沈明宴的手往下按的手,沈明宴的目光却低沉暗了许多,他勾了勾唇,应了一声:“行啊。”
简桑一愣,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沈明宴高大的身躯就覆过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好像就近在简桑的耳畔:“今天晚上跟我睡。”
第66章 我也可以有别的好兄弟
沈明宴说完这句话后,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简桑,期待着老婆的反应。
简桑看他一眼,把花露水递给他。
沈明宴:“干嘛。”
简桑说:“白天不许挠,痒了就喷喷。”
沈明宴嫌恶的很:“你看哪个大男人天天没事喷这个,跟喷香水似的。”
简桑冲他伸手:“你不要的话……”
沈明宴立刻收起来,就跟谁要跟他抢宝贝似的:“谁不要了!”
……
他们俩掰扯完,已经到了用早餐的时候。
同样是集合起来,集体用餐,学生们一般都是自己带着早餐的,来之前学校已经公告过了,只有晚饭和午饭学校会帮忙解决,早餐是学生们自己带东西吃。
但即便如此,同学们还是要聚在一起吃早饭的。
简桑接到了主任的电话,让他过去帮忙发豆浆。
主任说:“这里有几十框豆浆,都是在那边店里老板买的,桑桑啊,你安排一下,让各个班级的人都来领取一下。”
简桑应了一声:“好。”
作为学生会主席,他的微信上拥有很多的大群。
包括各个班级的班干部电话,通知起来很方便。
……
另一边,a班的人聚在一起用餐。
因为山上的蚊虫多,现在是春天,过了惊蛰,万物复苏的季节,因此有不少学生都被咬了。
戚梅的胳膊上也有两个包。
王阳看着她想挠,心疼的说:“宝宝你别挠了,万一破了皮怎么办呀。”
戚梅瞪他说:“我痒啊。”
王阳劝阻说:“痒也不能挠的,你忍忍吧……”
戚梅不开心:“我要是能忍得住我就不挠了。”
王阳这个时候居然提出了一个狗腿的建议来说:“那,那你要是真的忍不住的话,你就打我吧,我给你泄泄火。”
戚梅没想到这货这么憨,噗嗤的笑出声来。
其他正在吃早饭的人听到后,也跟着乐出来,纷纷吐槽说:
“阳哥你怎么这么怂啊。”
“以后肯定是妻管严。”
“哈哈哈哈……”
李广摇了摇头跟着旁边的沈明宴吐槽说:“他没救了,我们男人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沈明宴咬了口面包,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出息。”
王阳听到后,委屈说:“沈哥笑话我干什么,你们以后要是有了对象,说不定比我还怂呢!”
沈明宴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冷笑:“放什么屁呢,绝不可能。”
李广也在旁边附和着说:“就是就是,别人都可能,我作证沈哥绝对不可能,他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被谁使唤得了呢?”
这话音刚落。
不远处传来声音。
简桑说:“沈明宴,过来搬下筐。”
坐在椅子上的沈明宴立刻起身,狗腿子一样:“哎,来了来了。”
“……”
空气在一瞬间陷入寂静。
沉默好像在每个人的身边流动着,众人都看向李广。
李广看了一眼不远处缠着简桑紧紧的人,对王阳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兄弟,误会你了,你不是一个人。”
……
吃完早饭后,众人再次出发,准备登山。
天气有些闷热。
登山的队伍还是分批次出发。
简桑在帮助老师们数每个班级的集合人数,在这样的山上如果有人走丢了是很危险的事情,必须要保证每个学生都到了。
学生们都是在河岸边的树下集合的。
清晨的山上,太阳已经升腾起来了,暖黄的金色阳光越过山林间,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有风从山谷另一边吹过来。
简桑走到a班附近的时候,低头在记数。
忽然——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哇,会长,有个毛毛虫掉在你身上了!”
简桑整个人僵住。
很少有人知道的事,他怕软骨动物,没有骨头的尤甚,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是他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看到的时候,总是会让他想起过去一些不愿回首的记忆。
年幼的时候,是在胡同巷子里长大的。
那个时候谁家有点什么事,大家都知道。
尤其是在幼儿园的时候,孩子们就更喜欢逮住班级里最弱的那个人欺负,戏弄。
那个时候家里穷,温雅当钢琴老师的费用也抵不住家用,简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替母亲节省负担,有时候会收集一些空瓶子之类的,可以换到一些钱。
他还记得那天,班级里的孩子给了他一个空的纸箱子,说这个可以给他拿回家去卖钱,他们说里面还有几个空瓶子,都给他。
简桑信了,他很开心的抱着箱子,伸手去里面拿瓶子。
入手的触感却是黏腻的,柔软无骨的冰凉感。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箱子摔在地上,露出里面一条死了的蛇出来,周围是哄堂大笑的声音。
“他真的信了哎。”
“哈哈哈他被吓到了。”
“一个破纸箱就上当了。”
“你看你看他哭了哎……”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的嬉笑着,只有年幼的简桑小脸的站在原地,他的身子因为惊吓和害怕微微的颤抖着,即便有些狼狈,却依旧挺着背,他太害怕了,却一直暗暗紧咬着牙,就算掉眼泪都没有发出呜咽的声音来。
那次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渐渐模糊了。
只有对软骨动物心理性的恐惧依旧记忆犹新,好像总能将他带回深渊里一般。
同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会长,你不拿下来啊?”
“哇哇哇,它是活的哎。”
“它还在动!”
有些害怕的女同学已经开始尖叫的畏缩了,她们都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就像是在远离什么恐惧中心一样。
男同学却在发现简桑有些僵硬的身子后借机起哄调侃说:
“会长,你不会也怕虫子吧?”
“哈哈哈,你可是男人哎!”
“虫子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就是,男人一点。”
简桑拿着纸笔的手微顿,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的手指有些僵硬的要动作,没人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有多困难。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长大了,内心足够坚强了,不会再被露出脆弱的一面,被人欺凌。
周围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就仿佛回到了那个午后。
那个闷热的,令人窒息的时空。
忽然——
就在简桑有些晃神时,忽然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高大的身影覆盖住,沈明宴随手将毛毛虫捏了起来,他的脸上并没有和别人一样看好戏觉得好笑的表情,而是难得的严肃。
其他男生还在看好戏的时候,沈明宴转过身看向他们,挑眉:“好笑吗?”
男生们的笑容戛然而止。
沈明宴随手把毛毛虫扔到笑的最欢实的男人身上,眸色深沉,嘴角勾起有些阴冷的笑:“不是喜欢吗,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