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关得紧紧,像是苏然永远都不愿意打开的心门。
倔驴,不出来算!
傅兴风冷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翻盘了,我会搞很快的,毕竟如果苏然再倔,他可能就没老婆,嘿~
第十九章
“哎,苏然老师。好巧啊!你也来看兴风!”
医院停车场,金鸣谄笑着朝他走来。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傅兴风说要把东西给他。
明知道是不可能。可他还是来了。
现在的傅兴风着实让他看不明白。
只是吃了几天他母亲做的饭,就好心调查起高摩岚的为人,这还是傅兴风吗?
要说感激及时带他就医吧,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至于那五万三的欠款,傅兴风即便缺钱也只是暂时的。他明明可以问那些狐朋狗友借,却非要做个饭来抵债,还把自己送进医院。
是真蠢,还是故意……
苏然忽然想起傅兴风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情场老手却在借位亲吻时害羞得红了脸,
和容苏御打赌费尽心思为他正名,
半夜钻进他的被子里借口冷不想走,
蘑菇中毒时拉着他的手摸肚皮撒娇,
如今连他母亲的事也关心起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傅兴风想泡他?
苏然冷白的微微泛出些暖色,美得让一旁的金鸣看呆了眼。
“苏然老师?”
“咳、找他有些事。”
他冷冷地回了一句,金鸣识趣地没再说话。
两人一言不发地上了楼,前头走着的容苏御都没发现他们,直接和傅兴风打了个招呼。
走廊里傅兴风的声音,似乎很愉悦。
他正打算和金鸣上前去,就听见傅兴风说他是倔驴,不想见到他。
呵,果然不会诚心给他东西,把他骗过来,指不定又想借着东西羞辱他一番……
苏然的手指关节捏得卡卡作响,一不留神就将昨天刚绑好的绷带搓散了。
倒是不疼,就是有些误事。他只能找最近病房里的护士替他重新绑了。
此刻的走廊空荡无人,以至于傅兴风走过来的每一个脚步,他都听得无比清晰。
慵懒的,欢快的,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牵着灰驴来街上买糖葫芦吃。
走着走着,突然停在了门口,好像知道他在里面一样。
有那么一刹那,他想推门出去当面问问傅兴风,是不是诚心把东西给他,是不是见了面就立刻马上,不留备份地将东西给他。
可他突然又想起几年前,傅兴风手拿香槟,居高临下的模样:“苏然,一个戏子,别给脸不要脸,我傅少给你这个机会,也是看在你妈曾经算是豪门的份上。不过她这个夏家千金啧啧啧……你看看这是什么?怪不得苏楠要和你妈离婚,换作是我,我也嫌脏呢。”
是啊,他傅兴风多高贵呢!
苏然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盯着毛玻璃后的人影直至其消失。
***
第二天,他收到了江经纪送过来的一份东西——傅兴风的手机。
与此同时,傅兴风给他发了一条讯息:[你不来,算了。东西还是给到你,sim卡放进去就能看见。开机密码是你的生日。还有,东西就这一份,我傅兴风不骗人,也不假惺惺。]
苏然皱了下眉头,不可置信。
他按照傅兴风说的将sim卡插进去,输入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果然……
“你把东西拿回去!”苏然叫来江经纪,愤愤地将盒子丢给他,“他让你带你就带来,他明明就是在耍我!”
不明所以的江经纪接过盒子,委屈道:“我还以为傅兴风变了,没想到他还和以前一样讨人厌。今天早上就看他在改手机密码,9405不知道又是哪个小演员的生日。然哥,你到底喜欢傅导什么?他那么风流……”
“9405?”
“对啊!这数字一定是生日啦……”
苏然立刻夺过盒子,重新打开傅兴风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真正的生日。
手机居然解锁了。
“哎,这不是傅兴风的手机吗?”方才没看见的江经纪惊奇地伸头过来,“然哥你是怎么打开的。你知道傅导在和谁……”
“9405是我的生日前缀,你看过我的身份证,居然不知道?”苏然眯起了眼睛,质疑江经纪的职业能力。
“啊?我……”
“算了。你就记得6月份就好。反正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过的。”苏然微微叹了口气,眉宇间不是愁容倒有几分莫名的松快。
他拿着傅兴风的手机研究了一下午,确如傅兴风所说,他要的文件都在里头,而且是直接与手机绑定才可以破解打开的,不可能有备份。
能够打开这些资料的软件甚至做了技术加密,截屏、录屏、用其他摄像外置拍摄都不行。
所以只要把这片SIM卡毁了,他母亲曾经的那些不堪过往就都消失了。
苏然确认后,第一时间连同手机都毁了个干干净净,院子里弥漫起一股难闻的黑烟。
他盯着那块被热熔的手机残骸,心中无比地畅快,仿佛是一朵经久不散的乌云,终于从他头顶挪开了。
还有他的母亲,这一次终于没有再踏入黑暗。
苏然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稻谷灿灿,夕阳绘出了晚霞,像极了傅兴风害羞时的脸,绯红一片。
其实和傅兴风说句“谢谢”也未尝不可。
苏然想过,立刻动了身。一路开到FX医院,天已经完全黑了。护士告诉他傅兴风已经出院了,他这才想起傅兴风今天要和容苏御他们去看流星。
【本年度双子座流星雨将于10月10日提前达到极盛,最佳观测时间为20点30分前后…】
傅兴风的手机突然亮了,APP推送下是傅兴风以自拍做的壁纸。他身上虽穿着病服,气色却看起来很好,一双眼睛亮亮的,阳光洒在里面,似乎有星辰涌动。
这样美丽的眼睛还需要去看流星吗?
还是说,傅兴风想去许愿。
比如心想事成、成双成对、假戏真做……
苏然猛得将屏幕按灭。
光知道傅兴风想泡他,他就心动。他真是魔怔了!
他再次驱车回家,一路上全是双子座流星雨的报道。生为双子座的他甚至有些好奇了。
8点25分,苏然坐在院子里,等待流星雨的降临。
据说像这样晴朗的夜空,哪怕不去天文台,也可以看到流星。
和傅兴风看到同一片流星雨。
第一颗流星划过,第二颗……第十颗、上百颗,他的心脏不可控制的澎湃起来。
如果傅兴风在他身边,会不会拉着他的手尖叫:“苏老师,你看见了吗?是流星哎!是你生辰星座的流星哎!”
手机突然响了,他连忙拿出来,不是傅兴风的讯息,而是夏陶的:[苏然,现在外面有双子座的流星雨,你看见了吗?夜空.jpg]
他抿了下唇,破天荒地回了一句:[看到了,很美。]
夏陶立刻又发了十来张流星的图片,手机响个不停,其中还穿插了一条交通新闻:【今天19:37分,S4高速JS方向一渣土车与红色跑车撞击发生侧翻……】
“怎么样,风哥去不去,我开我的红色保时捷911,贼拉风!”
容苏御的话猛然跳进他的脑海……
点进新闻一看,模糊的事故图片上确是一辆保时捷911,地上似乎流着被打上马赛克的血。
这不是真的……
苏然连忙拨打傅兴风的电话、容苏御的电话、秋丞的电话。
不接,不接,还是不接!
天边的流星如同火药,在他的脑海里炸裂,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上的车,回过神来,就已经在驾驶座了。
方向是去往离出事点最近的医院,导航的播报声冰冷得如同葬礼上的悼词,满眼都是红色的车尾灯,它们连成一片,像从身体里缓缓流淌出的鲜血。
不是真的,一定是巧合!
他再打几遍,一定可以把傅兴风的电话打通……
苏然僵直着脊背,扣着方向盘的右手攥紧又松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伸出的手指不要颤抖。点开又挂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只感觉有些很重要的东西要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麻烦你不要再打来了。我们急诊室刚接了三位重症病人,很忙的!!!”
电话突然接通,在他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个“喂”字,对面的护士已经挂断了电话。
苏然猛踩了一脚刹车,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是蘑菇中毒了,才会幻听到这么可怕的事情。
重症……三位……
重症……三位……
重症……三位……
他还没完全缓过来,傅谨又给他打了视频电话:“然然啊,你和兴风在一起吗?他怎么不接电话?”
苏然低头看着那张和傅兴风五分相似的脸,鼻尖瞬间涌上一股酸楚,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爷爷,他在忙。”
“然然,你不要骗爷爷,你们是不是又闹不开心了?”
“没有。”
“还说没有,你的眼睛都红了。都是那个臭小子不好,又欺负我们然然。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嘴坏。”
“……”
“然然,爷爷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夫妻吵架是常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兴风以前是不好,我知道他在外面乱玩,但我看你一直不管,我还以为你不介意呢。现在你们能吵吵闹闹,反而是有感情了。不管怎么样,你就再给兴风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他的声音微哑,喉结不由得上下滑动。
“哎哟哟,我们然然不哭,开车不要掉眼泪,红绿灯要看不清了。兴风他是爱你的,爷爷这点绝对没看错。他之前还想法子给你煲鸡汤呢,他以前可从来没给我做过饭,就他那厨艺,哈哈哈哈,我都怀疑他能不能烧熟。”
“他是没烧熟。”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兴风要你多担待了,钱不够花和爷爷说,只要你愿意做爷爷的孙婿,爷爷就开心!还有啊……”
傅谨越说,他越觉得愧疚,对傅谨的,还有此前对傅兴风的。
也许傅谨说得没错,傅兴风是在变好了。
昨天傅兴风一定是知道他在里头,故意站在门外等的。
细想起傅兴风从医院出来后,他每回和傅兴风吵架,都是自己过错更多些,而且每回都是傅兴风主动给他找台阶。
他真是一头倔驴。
苏然揩尽眼泪,心中默愿自己能有机会和傅兴风说一句“谢谢”以及“对不起”。
微凉的夜风吹得他脸颊刺痛,他停下车都没来及锁就冲进了医院。
重症…急诊……在哪里!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也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没功夫搭理他,他等不及电梯了,一口气冲上五楼,在走廊的尽头,他看到的那个他想了一路的人。
“傅兴风!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对各位可爱小仙女:新年暴富!SUKISUKI!
对傅崽:亲妈抱抱,新年越长越高!
对苏然:你惨了,你坠入爱河辣!
第二十章
惊喜、激动、愤怒。
苏然的心情像是打翻的染缸。他紧紧地抱住傅兴风,捏着他的后脖颈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哎哟……嘶,苏老师,你别那么凶嘛!”
“傅兴风。我凶吗?我只是担心。你不接电话,傅谨问我你怎么了,我看到了新闻,你和容苏御去看流星……”苏然慌张地语无伦次,他见到傅兴风的那一刻,大脑空空荡荡,完全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以至于啰嗦了一连串才将最在意的话吐露出来,“对不起,谢谢……”
“啊?”傅兴风快速地眨眼,难以置信“对不起”和“谢谢”居然有一天会同时从苏然的口中说出。
但事实就是这样。
而且苏然用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鬓边,一只手稳稳地抱着他的后脑勺,仿佛他是世间仅存一只珍稀生物一般。
“傅兴风你没事吧!容苏御、秋丞他们也没事吧!我听说你们要去观星,恰巧那段路上又有了交通事故。”苏然说着,又将他抱得更紧。
原来是担心他这个合作伙伴翘辫子了,害!
“我没事,苏御和秋丞恐怕……我给苏御输了血,医生说挺过今晚,应该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他拍了拍苏然的背,苏然却突然松开他,眼神落在他抽过血的手臂上,脸上陡然出现自责的神色,他举起手臂连忙笑了笑,“没事,你刚才没碰到我,我又不是从腰上抽的血。”
苏然眉宇间立刻松懈了不少,开始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来是约好今晚七点一起去的。金鸣那货突然说自己脑仁疼,非要去让我陪着他去挂个脑科。这一耽误就没去成,谁知道苏御他们路上出了这事!”他摇了摇头,心中五味杂陈,“监控视频上显示,当时苏御侧身微伸出窗外,右后一辆车突然加速冲过来,而且是跨越实线的。秋丞连忙朝左变道避让,但是与左后方渣土车发生碰撞,渣土车侧翻,三人重伤,渣土车司机送进来没多久就毙命了,苏御的姐姐容苏姌已经哭到晕厥,方才被送去休息。”
“这听起来不像是事故。而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苏然微抿了一下唇,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其中很可能包括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