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渊很不适应别人这样靠近,生理上十分抗拒,于是推开了秦志。
彼时他虽然是未成年人,但也多少懂得一些潜规则,委婉地表达了拒绝,转身就想离开。
他也清楚,即使两人年龄相差很大,但alpha和beta天生的体力差距更占优势,秦志不可能强迫得了自己。
可门刚一打开,一个被蒙着眼睛堵住嘴的omega突然被推了进来,傅博渊下意识接住快要摔倒的人,扶着他站稳。
门却在一瞬间落了锁。
秦志在旁边笑了一声:“果然你还是喜欢漂亮的omega是吧?要不今天我们一起玩?”
傅博渊惊讶地望着秦志,面前的omega被捆住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口,瘦弱的身体正在不住颤抖,无助又害怕的呻/吟从被塞住的嘴里溢出,即使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也依旧能看见斑驳的泪痕。
不自觉往前站了一步,他把omega挡在自己身后,试图拦截秦志不怀好意的下/流眼神。
秦志那张皱纹遍布的脸上堆着笑,一步步走近两个缩在一起的孩子。
傅博渊紧紧攥着拳头,只要对方再靠近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可秦志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
Omega没有受到想象中的侵犯,拽着自己的力度小了不少,似乎放松了下去。
傅博渊听到了一声带着微弱哭腔的“谢谢。”
可没过几分钟,房间门又被打开,进来了几个又高又壮的男人。
傅博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按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胳膊被反钳在身后绑在了椅子上。
Omega被抓住的一瞬间身体剧烈抖动着,求救声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连尖叫的权利都没有。
就那样被扔在了床上。
傅博渊拼命挣扎着想闭上眼睛,可身后的人硬生生掰正他的头,又撑开他的双眼,强迫他直直面对着这场性/侵。
他额头暴起青筋,愤怒地冲秦志大骂,可骂得越狠,omega受到的侵犯就愈发剧烈。
到最后,他看着奄奄一息满身痕迹的omega,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满身赘肉的油腻中年男人在纤细的少年身上,那幅画面傅博渊至今忘不了。
他想救那个omega,也想尽力不去看那场侵害,至少可以给omega多留一分尊严和体面。
可那时的他,一个都做不到。
“所以…你当时看见我和曹编让你想到这件事,反应才那么大?”江献听傅博渊讲完之后恍然大悟。
傅博渊低着头,他在心里压抑了太久,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消化。今天说完后竟然出乎意料的轻松,仿佛一直压在他肩上的东西瞬间消失了。
“不好意思,当时真的是误会了。”
江献豁达地摆摆手:“没事。再说我当时情绪也不太好,还冲你发脾气。”
媒体基本都已经散了场,他跟着傅博渊从人少的通道走。
这个出口外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一推开门舒服凉爽的晚风迎面吹来,道路两边暖黄色的路灯安静伫立着,和酒店内灯火辉煌的气氛截然不同。
江献看着傅博渊颀长的背影,声音很小地嘟囔:“既然你一直都很讨厌秦志,之前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坠影》的男主角?”
傅博渊停住脚步,恰好站在路灯下,转身等他赶上来。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身上,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温柔又干净。他心情似乎很好:“你刚说什么?”
江献快步赶上去,想确认答案又怕听到答案:“算了,没有。”
想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但是摸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没穿外套,倒是抬起来的手肘撞了一下傅博渊的胳膊。
“草,你干嘛?”他还没来得及道歉,也被傅博渊胳膊打了一下,“碰瓷啊?”
说完小学生似的,非要争个输赢,又歪着身子用肩膀去撞对方。
傅博渊快速地闪向一边,江献重心却已经完全偏移,眼看着要顺着惯性直冲冲往墙上撞,下意识闭上了眼。
“砰。”
“嗯……”
江献撞上的墙并没有想象里那么硬,手撑着的地方反而带着弹性,手感还很不错。
“你要抓着摸多久?”傅博渊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在傅博渊怀里,手抓着的是对方的胸肌,触电似的赶紧弹开,迅速拉开距离。
又窘迫又害羞,就差边鞠躬边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博渊扫到他红透了的耳根,逗弄人的心思又活跃起来:“你都猜到我为什么要抢主角了,还要问,这还不算故意吗?”
江献身子一僵,这个狗东西明明都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了,还装不知道!
还没等他发难,傅博渊又倒打一耙说:“打完我胳膊还要撞我,其实打我撞我是假,想肢体接触投怀送抱才是真吧?”
傅博渊越说越忍不住笑意,到最后彻底绷不住咧开的嘴角,笑出了声:“真的很难不多想,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这么一通真假混合着说,把江献整不会了,憋了半天勉强理清思绪:“当时我们明明都还算对家,根本不认识,我不觉得你会无缘无故帮我这么大的忙,还冒着被误会、毁约赔偿的风险。”
江献把问题又推回给他:“你要不是喜欢我,那你就是菩萨。”
傅博渊解释道:“因为你是秦志最喜欢的那类漂亮omega。”
“为什么偏偏是我?”
明明有那么多omega受到伤害,傅博渊是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进行保护吗?
他迫切地想知道最深层的原因,即使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这样的冲动从何而来。
傅博渊沉默半晌:“你长得很像我之前一个朋友。”
江献瞪大眼睛:“男朋友吧?”沉默半晌,眼睫扑闪几下低垂着,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的白月光?”
第14章
傅博渊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江献并没有太惊讶,之前也想到过这个原因,但总有一层浅浅的失落附着在心上。
要不是长了这样一张脸,那他今天的下场可能就和其他omega没什么两样了。
跟着傅博渊左拐右拐,最后一个拐弯竟然走到了一条热闹非凡的小吃街,来往的几乎都是年轻人。
“这儿是南影的后街,我大学的时候很喜欢来这里的一家甜品店。”
谁都没有再提之前的话题。
清补凉、烤冷面、炸串……
每经过一个摊位,江献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强迫自己把心思转移到美食上。
他自从进入娱乐圈,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样充满烟火气的地方了,一是没时间,二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来这么热闹的地方,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了。
跟着傅博渊走进一个并不显眼的店面,店内的装修却意外的精致。
傅博渊轻车熟路地走进最里面的小包间,经过柜台时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样子,谢谢。”
包间空间实在太小,江献只能和傅博渊挤着坐在一张椅子上。
今天的傅博渊身上没有香水味儿,只有衬衫上很淡的洗衣液味道,清爽又干净。他越过傅博渊去拿菜单时,裸/露在外的胳膊不小心擦过对方的头发,一瞬间像过电一般,那股痒意从最表层的肌肤一路传送到心里,身子不自觉地一颤。
傅博渊语气里带着些疑惑:“扭到腰了?”
“没…没有。”江献撑起右手挡住自己发烫的脸,假装翻看菜单掩饰紧张,没话找话地问:“你大学都和朋友一起来吗?”
“我一个人。”傅博渊今晚的话似乎格外多,“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不停拍戏了,没认识什么朋友。”
江献放下胳膊,扭头盯着他线条流畅骨骼分明的侧脸,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顿了几秒说:“以后你想来可以叫我。”
傅博渊没有片刻犹豫:“不用。”
江献尴尬应答:……“好的。”
傅博渊只点了一杯加冰的柠檬水,江献捏着可颂咬了一口,对着手机屏幕确认自己嘴角没有沾上多余的巧克力,才点亮开始玩手机。
发布会之后微博瘫痪了十几分钟,之后江献再进去看,网友们攻击的对象已经成了秦志。而那些站队说话的明星们,一个个也被骂的删了相关微博,灰溜溜站出来道歉。
反倒一开始是众矢之的的傅博渊,又被从泥潭里捞了出来,瞬间被捧上“坚守底线”的道德制高点。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傅博渊的死忠粉!】
【救,,,老公真的太有魅力了,谁懂……】
【作为omega,真的有从傅博渊这里感受到尊重。】
江献看到“omega”这个字眼,瞬间想起来一开始的导火索,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提那个被送进医院的omega?”
明明这件事恶劣程度最严重,甚至出了命案,更能激起舆论的讨伐和大众的情绪,可傅博渊却只字未提。
傅博渊愣了几秒,似是没想到会突然提及这个话题,语气很认真:“我更想让他安静体面地离开。”
江献停住吞咽的动作,他忽然觉得傅博渊远比自己想象的成熟。那么小的年纪遇到秦志这样的人,不仅没有让他迷失,反而在周全处事和保持纯粹中维持着很好的平衡。
因为漂亮惊艳的外貌,江献其实接触过不少alpha,其中不乏各方面都很优质的。
但他从来没遇到傅博渊这样的,好像所有被世人所赞扬的特质,全都毫不吝啬地堆积在这个人身上。
明明长了一张帅气多情的脸,却意外地念旧长情;有时间有资源去潇洒挥霍,却能在娱乐圈洁身自好。
江献郑重地叫他名字:“傅博渊。”
傅博渊:“嗯。”
“我有一种想给你介绍对象的冲动。”
“?”
江献撇着嘴摇头,一阵唏嘘:“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我肯定得把你追到手。”
傅博渊一时分不清这到底算不算夸奖,反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比我大几岁,冷静成熟,很多事情能给我非常有效的建议。而且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感,不会像有些自以为成功的alpha那样油腻,相处非常安心舒服。”
江献眼神上瞟,一一细数印象里的Erudite,说完看了一眼傅博渊,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怎么觉得…除了年龄以外,这些你都完全符合啊?”江献把头扭到另一边,之前在巷子里时,两人都非常清楚对方是在开玩笑,但现在却说的都是实话。
他心里大喊——危险!危险!危险!
幸好自己先喜欢了Erudite,不然就要被傅博渊吃的死死的了。
傅博渊却自始至终没有特别的反应,喝了一口柠檬水说:“你还没见过他吗?”
江献:“啊?”
傅博渊继续问:“网恋?”
江献:“你怎么这么敏锐……”
他想起来上次和Erudite的聊天话题,也是关于白月光。
“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不交换一下吗,说一下你的白月光呗,我真的好奇什么样的omega能让你喜欢这么多年。”
江献像青春期的怀春少女,拉着最好的闺蜜和自己交换秘密。
傅博渊把剩下的柠檬水一饮而尽,喉结不断滚动。他前不久也被问过这个问题,但当时的回答其实是在试探对方,仅靠一点残缺的印象拼凑出来的,对方的反应让他觉得那个渺茫的希望似乎在一点点变大。
这么多年他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让他觉得如此熟悉。
他调整了一下说辞:“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让我具体描述的话其实说不出来什么。”
因为他记忆里只剩下一片虚影,怎么都看不清也抓不住。可年少的心动却没有办法轻易压制,在数个漫长的夏天雨季肆意生长,那一小段时光就足以填充之后数十倍的空虚寂寞。
这个答案江献并不满意,但也没有再追问,两人结了账准备回家。
他们俩今天出来都没带助理,江献也不会开车。
“我自己打车就行,也不算太晚。”
傅博渊拒绝:“omega晚上一个人打车太危险。”
江献理解他的用意,毕竟因为秦志的事,两个人受到的刺激都不小,于是没有再推脱。
两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江献的别墅外,这还是他第一次被alpha送回家,打开车门在车窗外和傅博渊告别:“谢谢你。”
傅博渊坐在车内,亲眼看见江献进了家门开灯之后,才再次发动车准备走。
下意识瞟了一眼后视镜,却隐约看见后方有个男人,鬼鬼祟祟躲在另一辆车后。
他不太放心地给江献发信息:【晚上睡觉锁好门窗,有事给我打电话。】
没有立刻收到回复,傅博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夜里三点十一了。
他最近收集证据,联系那些受侵害的omega,本身就没休息好。现在事情解决得差不多,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迟来的疲惫感也渐渐占据了全身。
靠在椅背上打了几个哈欠,盯着后视镜的眼睛沉重又干涩,过了十几分钟没再看到那个男人,才终于离开了小区。
深夜让整个城市都陷入安静,傅博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在路口等待红绿灯的几十秒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悠长平静的呼吸声瞬间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