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五万就五万。
佟贝贝点头。
接着两人聊起了各自的工作。
秦岭表示他靠设计发家,如今公司涉足行业众多,主营是地产和装修。
佟贝贝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他自己的工作的话:“我在‘绿源’工作。”
秦岭点头,他知道‘绿源’,国企控股的一家地产单位。
佟贝贝:“我考的事业编制,岗位是业务岗,不过我平时基本没什么活儿,比较闲。”
提到工作,想起什么,顿了顿,有些犹豫道:“有件事……”
秦岭示意他说。
佟贝贝:“我不太喜欢我现在的单位,如果结婚的话,我会辞职。”
秦岭点头,笑了笑:“刚好,不是吗,我正需要人主内。”
佟贝贝也笑了,确实刚好。
这顿饭吃得不紧不慢,聊天的内容一直紧扣双方生活和各自对未来婚姻的期待。
聊完发现,他们两人就像磁极的正负、榫卯的凹凸,刚好契合。
聊天的节奏和气场也合。
秦岭非常满意,佟贝贝也是。
于是两人吃完后,又索性坐在一起喝了会儿消食茶,谈谈最近的见闻,进一步了解相互的脾气性格。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李助理过来提醒秦岭,说等会儿还有会。
秦岭这才对佟贝贝道:“今天聊得很愉快。”
说着起身。
佟贝贝知道今天的见面要结束了,跟着起身。
秦岭见佟贝贝大冬天没穿外套,猜到他开车过来的,提议道:“一起下楼。”
佟贝贝点头,跟着秦岭往外走:“我的车在负一。”
秦岭:“我到一楼。”
进电梯,秦岭替佟贝贝挡电梯门,很绅士地让佟贝贝先进,佟贝贝客气地道了声谢。
一层到的时候,秦岭没下,一直送佟贝贝到负一。
佟贝贝走出电梯:“再见。”
秦岭目送他,点点头。
梯门缓缓合拢。
一合上,李蒙立刻道:“秦总,你和这位佟先生聊得很顺利啊。”
秦岭心情不错,前任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几乎仅靠这半天就通通一扫而空。
他对李蒙道:“以后每周帮我空出两个半天。”
他要和这位相亲对象一起吃饭,继续接触。
李蒙开心道:“好的,我来安排。”
回去的路上,佟贝贝随着车载音响哼着歌,特意给闵恒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他和那位秦先生聊得不错。
闵恒大惊:“你知道他是谁吗?”
佟贝贝不知道:“嗯?”
闵恒:“他是你们绿源的甲方爸爸,麓山集团的大老板!”
“麓山”?
佟贝贝咋舌。
但也很快淡定了。
佟贝贝对闵恒道:“如果我真的能和他发展到结婚的话,我和他也只是伴侣关系,麓山是他的个人资产,和我没什么关系。”
闵恒平时有多习惯佟贝贝的咸鱼,这会儿就有多“唾弃”他的视金钱如粪土。
“多少亿的身家好吗,比楚怀严那逼还有钱!”
佟贝贝想了想,有钱,很好啊。
这说明一个月五万的零花不是吹牛的,也不会给几个月就断了。
佟贝贝改口道:“真好。”
闵恒从他这句“真好”里听出了一条咸鱼的灵魂本质。
“还真好?是太好了!perfect!完美!wonderful!天上掉馅饼,OK?!”
佟咸鱼:“OK,OK。”
闵恒一改之前相个亲是对不起佟贝贝的态度,跟着改口:“这金龟你给老子务必抓住!”
佟贝贝开着车,语气寻常,说:“不要这么说别人,秦先生是我的相亲对象,我们只是相互觉得对方还不错,都有意继续往下接触而已。”
闵恒:“行行行,接触,多接触,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
结果工作日的周一,佟贝贝拿到了别人的喜糖。
焦容的。
办公室内炸了锅,平时好歹还能按捺着、私下嚼舌根八卦,今天一早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
原来焦容和仲总订婚了!
焦容家关系挺硬的,总公司集团的高管是他家亲戚,仲总又年轻有为,两人不止明的在公司互抛媚眼,私下也频频接触,如今直接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订婚酒就在下个月。
佟贝贝拿到喜糖的时候松了口气,觉得这样真是太好了。
但愿仲总有了老婆之后可以收敛一些,别有事没事再喊他单独进办公室。
焦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次发喜糖的时候见佟贝贝还没到单位,特意又来发了第二次。
还亲手把两盒糖递给佟贝贝,言笑晏晏地说:“小佟,有谈朋友吗,没有的话,我帮你介绍啊。”
佟贝贝接了糖,笑笑,并不接这个话茬。
——他从不在办公室聊自己的私生活,不想私生活成为办公室众人嚼在嘴里的八卦。
焦容见他不吭声,翻了一眼,走之前意有所指地当众说道:“没有的话还是谈一个吧,可别再盯着别人的男……”
佟贝贝看向焦容身后,突然出声道:“祝总。”
焦容吓了一跳,赶紧闭嘴转身,可身后哪里有什么祝总,佟贝贝是故意打断他的。
焦容转身,气道:“你!”
佟贝贝已经坐下,沉着淡定地继续看他的公司章程去了。
他在单位人缘一般各种一般没错,但强就强在,他有编制。
胡说八道、打断焦容说话又怎么了。
就算今天打断的是祝总,祝总都没权开了他。
切~
第4章
周一晚,秦先生发来消息,邀周三一起吃晚饭。
地点就在佟贝贝单位附近,可见这样的安排是为了尽量方便他。
可惜工作日的市区实在太堵了,秦先生百密一疏,不知道他约的餐厅不靠地铁口,开车堵,坐地铁也不方便。
佟贝贝估算了下时间,知道到时候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了,打算下班就直接过去,到时候路边借个公共自行车,环保又方便,还不堵。
于是等到了周三,佟贝贝讲究了下,挑了身衣服,穿得正式了些,头发也精心打理、吹了下。
一到单位,惊呆了一办公室人。
——从来没见佟贝贝打扮过,平时除了白衬衫就是白衬衫,模样再出挑,也有些泯然众人的意思,今天这么一打扮,也太俊了吧。
俊得和佟贝贝关系不错的李姐都跟佟贝贝开玩笑:“我之前还说把侄女介绍给你,可惜你不要,现在看看,真是亏大了。”
佟贝贝笑笑,回道:“相亲就不用了,”女孩子不行的,“要打的合同给我多安排几份吧。”他也能借口起来多走动走动。
李姐笑:“行!”
仲耀辉一来,习惯性地在外面办公区扫视了一圈,看到电脑后静坐的佟贝贝,目光一顿,深深地多看了几眼。
就这几眼,害佟贝贝又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我说小佟也真是,早点开窍早点打扮起来,怎么也轮不到他焦容啊。”
“看焦容最近傲的,鼻孔都快上天了。”
“知道的他这是要嫁仲总了,不知道的还当他嫁的是祝总。”
“唉,你们说,小佟现在开窍了,都知道打扮打扮自己了,会不会还有希望?订婚宴要下个月呢。”
“看小佟有多少手段咯。”
“我看悬,焦容多骚啊。”
佟贝贝知道自己在“仲佟焦”的三角关系里是个炮火,但万万想不到自己今天为相亲做的准备,会被人这么误解。
他不知道,反而因为今天的“盛装”,被拉去当了回“壮丁”——
单位正选人做“精神文明栏”的“代言人”。
负责这项工作的找了两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儿,打算再找一个男生。
原本选了焦容,但焦容今天请假了,说是要去挑订婚宴的礼服+结婚照试装,佟贝贝刚好顶上。
佟贝贝挺乐意做这个“代言人”的,这样就不用闷办公室了,可以走动走动,还能跟其他部门的同事说说话。
蛮好的。
如果中途仲总没有两手插兜地从旁边晃过去,用那过分露骨的眼神打量他,那就更好了。
下班,佟贝贝在单位楼下拿手机扫码借车。
一辆大切诺基在路边停下,车窗缓缓落下,露出方向盘后的仲耀辉。
仲耀辉在车里喊:“小佟,今天没开车吗?上我车吧,我送你。”
佟贝贝把车从固定卡扣里倒出来,神色淡淡,拒绝了:“不用,我离得不远,谢谢。”
说完就骑上了公共自行车。
仲耀辉沿着马路牙子跟在旁边:“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佟贝贝骑车,不理。
仲耀辉:“停下吧,我载你。”
佟贝贝继续往前骑。
仲耀辉:“是因为我订婚了吗?你……”
佟贝贝在一个机动车只能直行的路口右转,甩掉了那辆跟着他的白色大切。
冬日、冷风,夜幕、霓虹,佟贝贝自在地骑着,把那惯会自说自话的自大领导,和单位那些烦人的碎嘴同事,通通抛在了脑后。
迎向他只是想想就令他身心舒畅的见面。
结果刚骑到餐厅附近的公共自行车还车点,一辆迈巴赫缓缓停下。
佟贝贝疑惑地抬眼看去,迈巴赫的后门打开,秦先生从车里走了下来:“晚上好。”
佟贝贝冲对方笑了笑。
秦岭走上马路牙子,看看佟贝贝手里的车:“我以为你会坐地铁或者开车过来。”
佟贝贝还好车,没说附近没有地铁站,也没说开车过来会堵,反而说:“骑车方便,刚好坐了一天办公室,活动一下。”
秦岭的目光在四周一扫,已经发现这边没有地铁站,周围的马路上又都是一辆接着一辆堵在路口的汽车了。
原来如此。
秦岭心道。
秦岭开口道:“抱歉,我以为约在这边你会比较方便。”
佟贝贝顿了下,意识到秦岭发现约这边其实并不方便了,笑笑道:“我单位离得近,骑车过来刚好,很方便。”
秦岭注意到佟贝贝没有戴手套,冬天凛冽的寒风一吹,全红了。
秦岭带着佟贝贝往餐厅走,边走边把脖子上一条深灰色的围巾解了下来,递给佟贝贝。
佟贝贝接过,起先以为秦岭只是让他帮忙拿着,手指触到羊毛围巾里的温热,才反应过来是怕他手冷。
相亲对象这么绅士,佟贝贝的心情可真是太好了。
他笑笑,低声道:“谢谢。”
这一顿吃的法餐,单独的包厢,菜品十分精致,还有严格的上菜流程,连吃带聊,全套下来至少三个小时。
秦岭和佟贝贝聊起两人对生活的态度。
这一点上,两人几乎截然不同,又或者说是完全互补。
秦岭:“我现在的生活就是工作。”毫无享受可言。
“所以我希望自己未来的婚后生活可以尽量轻松有趣一些。”
佟贝贝:“我不太喜欢上班,可能也和我现在单位的气氛不太好有关。”
佟贝贝问秦岭:“‘有趣’?怎样算‘有趣’?”
秦岭想了想,道:“能让人笑的,就算有趣?”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因为这只是他的设想,而他现在的生活,一点也算不上有趣。
佟贝贝想了想,用自己现在的生活举例:“我养了一窝豚鼠,没有绝育,”也没有宠物医院会给豚鼠绝育,“一公一母,他们就一直生一直生,生的小豚鼠养大一些之后,我会一只六块的卖给专门卖豚鼠的宠物店,你觉得有趣吗?”
秦岭挑挑眉:“一只六块?卖?”
佟贝贝:“是啊,他们生太多了,有时候一窝会有六七只。我已经养了好多他们的孩子了,实在养不下了,只能托给宠物店帮忙找新主人。”
佟贝贝:“宠物店也不白收,一只算我六块。”
秦岭勾唇:“那你现在‘赚’了多少了。”
佟贝贝想了想:“一百五应该有了吧。”
秦岭便笑。
他做着一分钟多少万的生意,从来不知道养了豚鼠还可以返给宠物店,宠物店一只返六块。
秦岭点点头:“是挺有趣的。”
佟贝贝见秦岭笑,自己也笑了。
秦岭:“还是给他们绝育吧,生太多了。”
又道:“没把他们分开?”
佟贝贝摇头:“我养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一直在一个笼子里。”
“我分开过,不想它们再生了。”
“但一分开它们,它们就一直叫,疯狂咬笼子。”
“我有把一个笼子用铁丝网分成两个窝,那样的话,它们就会贴着铁丝网,跟被迫分开的牛郎织女一样。”
牛郎织女。
秦岭又笑。
佟贝贝耸肩:“没办法,不忍心,只能把它们继续关在一起。”
然而关在一起它们就一直生一直生一直生。
秦岭笑道:“这说明它们感情很好。”
佟贝贝耸肩,或许吧。
秦岭:“它们叫什么?”
佟贝贝:“公的叫牛郎,母的叫织女。”
秦岭一顿,彻底笑开,笑的双肩直颤。
佟贝贝觉得这没什么可笑的,叫什么还不是他看着办,他看着办,当然是它们看起来像什么就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