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知夏被他温柔的笑收买,笑着双手接过蛋糕,“谢谢,我一个人吃不完,我们分着吃?”
唐磊似乎是把钟星惟当空气,说:“我不喜欢吃甜食,你自己吃,吃不完放着。”
钟星惟摸了摸鼻子,起身向唐磊伸手:“唐先生,我有点事要去处理,知夏先在你这里打扰一阵,我晚点来接他。”
汤知夏无语,这是托孤还是托猫托狗?好歹他也是一个大活人,于是他不满地抗议:“你去忙你的,我自己会回去。”
等钟星惟离开,汤知夏又开始不自在了,唐磊的目光令他坐立不安,要怎么形容?大概就是长辈关切的望着儿子的慈爱目光,想到这里汤知夏更是手脚无处安放,默默移开目光,忐忑着开口:“唐、唐先生,我们以前是同学吗?”
“不是。”
“那,是同事?”
“也不是。”
汤知夏试着再问:“是亲戚?”
唐磊笑了笑,递了张纸巾给他,“都不是,吃饱了吗?带你去个地方。”
汤知夏只得起身跟在他身后,他把汤知夏带到另一个房间,房间靠南,整面墙以落地窗代替,双层窗帘,屋里燃着熏香,窗前有一个看上去很舒服的躺椅,躺椅旁边是沙发,沙发前面有汤知夏喜欢的地毯,桌上还放着椰子糖块、积木、魔方、拼图、十字绣。
唐磊拿起遥控拢起一层纱质窗帘,将空调调到二十五度,打开音乐,指了指躺椅,问汤知夏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汤知夏说:“你要忙了吗?你去忙,我一个人可以。”
“不,我不忙,你躺着,我们聊聊天吧,好久没见了。”
汤知夏躺到椅子上,不知道是音乐还是熏香的原因,困意缓缓泛起,可他不敢睡,又睁眼看唐磊,唐磊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随意说:“知夏,我最近经常做梦,时常在梦里被吓醒。”
第25章 跟踪
作者有话说:明天又是搬砖的一天,哭…
汤知夏其实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唐磊做了什么梦,但还是本着礼貌接话了,这里只有他俩,他不接的话,唐磊会窘迫,不想冷场,“什么样的梦?”
“很多,每晚不重样,梦里我会是暗黑童话里的主角,我有双重人格,我的副人格讨厌主人格的懦弱,他们总为了抢夺身体厮杀。”
“你是不是睡前看了什么惊悚电影?”
“没有,我从不在睡前看电影,只会听音乐,有时也会梦到自己回到读书时代,梦到考试,时间快到了,我卷面还有一半没答,醒来时总是满头大汗。”
汤知夏说,“你可能需要一本《周公解梦》。”
唐磊说:“能说说你的梦吗?”
汤知夏有种被唐磊套话的错觉,又觉得其实没什么,把自己的梦说给他听:“我不光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还梦游,经常醒来分不清梦里梦外,有时候我觉得梦里才是我应该待的真实世界,梦醒后的世界是我的另一个梦,是不是很难理解?”
“不难理解,很多人会有这种困扰,要不要睡会儿?”
还真是有点困,音乐轻柔,微风轻许,光线正好,汤知夏小声说着“那我睡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没等到唐磊回答,他换了个姿势,抱着抱枕睡着了。
醒来时夕阳正映在脚边,窗帘拉开一半,钟星惟正坐在他对面看着书喝着茶,橙黄的暮晖将他笼罩着,像是渡了一层柔光,汤知夏看呆了,不小心说了句:“你真好看。”
钟星惟抬头,放下杯,合上书,“嗯?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
汤知夏看向窗外,揉了揉被自己压麻的手臂,“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唐磊怎么不叫我。”
唐磊正好进来,“让你多睡会儿不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汤知夏用力吸了口气,“没有,很好。”
“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餐吗?我做饭。”
钟星惟抢在汤知夏前面拒绝:“不用了唐先生,今天已经占用你的休息日,多谢了。”
“那就不留你们了,知夏,这是我号码,想找人聊天了可以打给我,或者直接来找我。”
汤知夏接过唐磊递给他的便签纸,纸号写着唐磊和姓名和一排手机号码,“谢谢。”
本想说“你家的沙发很舒服,香熏很好闻,茶很香,如果我记起来你是谁了,我请你吃饭”,又觉得太别扭。
坐在车里,汤知夏拿着那张便签纸胡乱对折,问道:“钟星惟,唐磊是做什么工作的?今天不是周二吗?你说占用了他休息时间,什么工作周二休息啊?”
钟星惟其实跟唐磊并不熟,只知道他很忙,每个月有一半时间在武汉,约他一次很难,他打着方向盘,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我们晚餐吃什么?”
“不饿。”
“我饿。”
汤知夏服气了,“你饿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呗。”
“一个人吃没意思,快点想,想不出来就回家做。”
“回家做吧,家里安静,先说好,不要做我的份,我不吃,做了也不吃。”
到家后汤知夏跑去阳台给多肉浇水,他设了备忘录,回来的路上闹铃提示他今天该给多肉浇水了。
有一盆多肉叶子变透明了,软软的,捏一下像果冻似的,还会流水,汤知夏在网上查了下,大声喊钟星惟:“快来,这盆要死了!”
钟星惟回来衣服没换,穿着西裤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腕上,身上系着汤知夏前几天买的卡通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跑出来,“什么死了?”
汤知夏指着那盆虹之玉锦,“化水了,还有救吗?”
钟星惟弯腰看,“别担心,先把这几片软掉的叶片摘掉,我明天拿去花艺室,问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用。”
“好。”
饭做好了,葱花的香气飘向阳台,钟星惟也不叫汤知夏,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汤知夏拎着喷壶从餐桌前经过,好香,西红柿鸡蛋汤,炒饭,还配着一碟酱牛肉,汤知夏咽了口口水,走去阳台了。
一壶水被他浇完,他又经过餐桌去装水,舔了下嘴唇,“你炒的什么饭?我好像闻到了酸豆角的味道。”
“炒饭里放了酸豆角。”
汤知夏装好水又又经过餐桌,钟星惟汤喝了一半,饭只吃了几口,汤知夏又问:“酱牛肉今天入味了吗?”
“入味了,味道刚刚好,很香。”
“哦。”
不能再浇水了,再浇花要淹死了,汤知夏不想待客厅了,客厅待着饿,他跑回卧室拿衣服,打算先洗个澡,走出客厅,钟星惟不在,餐桌上摆着两碗汤,两碗炒饭,还有一个汤知夏喜欢的蒸贝贝南瓜,汤知夏拿着衣服傻笑。
钟星惟接完电话回来,自顾自的坐下继续吃他那碗没吃完的饭,也不理汤知夏,只是故意发语音给景小高,告诉他昨天酱的牛肉味道很好,谢谢他提供的方子。
汤知夏抱着衣服,小心翼翼地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忍不住赞赏:“好香啊!”
钟星惟就是故意不理他,汤知夏坐踏实,试探着问道:“诶,你要几碗啊?”
“两碗。”
汤知夏放下筷子子把面前的那碗往钟星惟面前推了推,“哦,那你吃,我去洗澡。”
钟星惟“蹭”的起身,跑去厨房端着锅出来,“笨蛋,快吃吧。”
汤知夏笑得眼眯起来,“这碗给我盛的啊?”
“你说呢?我一个人能吃一锅?”
汤知夏含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酸豆角炒饭真的好香。”
钟星惟看着他大口吃饭,抬手帮他拭去脸颊的一粒米饭,微微提起唇角,眉毛弯成温柔弧度,连带着声音也柔如云:“慢点,没人跟你抢。”
汤知夏吃完一碗饭,喝了半碗汤,一抹嘴,吃完不认人,“钟星惟,你心眼真多,就故意馋我吧,碗你洗。”
钟星惟慢条斯理地喝着汤,“你说你不吃,做了也不吃,我总不能求着你吃吧?”
“我去洗澡!”
说不过他,打应该也打不过,还要天天吃他做的饭,晚上还要听他讲故事,他应该是独一无二连暗恋一个人都这么独树一帜的人吧,又固执又难缠。
又过了几天,周六一大早钟星惟出门了,叮嘱汤知夏出门的话手机要随时接听,不要跑远。
汤知夏连连答应,戴上帽子拿着口罩跟着他前后脚出门。
打了的士车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进商场,这边汤知夏刚付完车费小票还没打出来呢,钟星惟已经从商场出来了,汤知夏往旁边一闪,眯起眼看他手上拎着的袋子,某某儿童品牌,一个玩具公仔的脑袋从袋子冒出来,汤知夏嘟囔:“这什么速度,一进去就买完了?买的都是小朋友的东西,还真是当爸爸了?”
第26章 完了!我把兄弟给绿了?
作者有话说:小夏以为他跟苏敏在一起过,梦里出现过他护着苏敏的画面,还以为自己绿了兄弟
汤知夏把帽子往下拉了点,继续跟着他的车,一直跟到他停在一所公寓前,上次看到的女人已经带着孩子在楼下等他了。
司机以为汤知夏捉奸,热心的给他出主意:“兄弟,手机拿出来啊,拍啊,拍视频,照片他们会说你P的,视频,快拍,我拉过好多次女人捉奸的,还头一回拉男的。”
汤知夏竟无言以驳,他都记不起这个女人和小孩是谁,只记得她在嘉翊大厦出现过。
“大哥,你看他们像一家人吗?”
这会儿钟星惟正蹲着给婴儿车里的小朋友拍照,女人含着笑意拎着礼物站在一旁,一家三口既视感,其乐融融。
司机大哥说:“兄弟,别想不开,这首先,我觉得你得带孩子去做个亲子鉴定,其他的事再慢慢打算。”
汤知夏原本是坐后排,热心大哥让他坐到了副驾驶位,以便更清楚的打探“敌情”,无奈隔的远,还是看得不真切,路上来了一辆车,他们往路边靠了靠,这下更看不清了,钟星惟好像掏了什么东西递给那个女人,汤知夏够着脖子往司机那边偏,司机那边视野相对友好一些,一个不小心,汤知夏身体一歪手一撑,按响汽车喇叭。
汤知夏慌忙拉着帽子往下躲,心里默念着: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司机大哥问:“现在要走吗?跑吗?还是下车对峙?”
还没等汤知夏发表意见,大哥又说:“哦豁,走不了了,他过来了。”
约摸半分钟后,汤知夏听见有人叩车窗,司机降下窗,汤知夏被人拽着后颈拉了起来,钟星惟一脸不可思议,“我刚还以为我眼花了,汤知夏,你不解释下吗?”
被抓包汤知夏反而硬气起来了,帽子一摘口罩一拉,向女人和孩子方向扬扬下巴,“我解释什么,不该是你解释吗?你跟她什么关系?”
“什么?”钟星惟明显愣住了,“我跟她?”
司机找准机会插了句嘴:“兄弟你还回去吗?不回的话我还得接下一趟,要不,你俩找个宽敞地儿好好聊?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有话好好话。”
汤知夏赶紧下车,拉着钟星惟闪到路边,“那孩子是你的吗?钟星惟,你可别让我失望。”
钟星惟听得云里雾里的,“你到底说什么?她你也认识,我带你过去见见。”
汤知夏一听更加确定了,这人,人渣!一方面说喜欢我,一方面又去跟我前女友或未婚妻,不确定是前女友还是未婚妻,总之是跟我有关系的女人纠缠不清,人渣!
“等等,”汤知夏拂开他的手,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抛了出来,“她是不是我前女友,或者我现在的未婚妻?我记得她,嘉翊大厦门口,她大肚子,我扶着她,帮她撑着伞,你也在,就是你去给我送特产的那天,雨很大的那天。”
钟星惟原地怔了好久,盯着汤知夏看,也不回答他,只是用力拽着他手腕把他带到女人面前,叫了女人一声:“苏敏!”
苏敏抱起孩子,笑得坦坦荡荡的跟汤知夏打招呼:“知夏,好久不见!”
“呵,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问题是,你到底谁啊?到底跟我有什么有关系,我都不记得了!
“我前几天还听星惟提起你,你还好吗?”
“还好。”
“这是我儿子,苏允昊,昊昊,来,跟汤叔叔打个招呼!”
汤知夏握了下小朋友软呼呼的小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僵硬,“嗨,小不点!”
“我记得你一直都很喜欢小朋友,还是一个人吗?”
汤知夏不知道该怎么答,现在还是一个人吗?应该是吧,未婚妻消失不见了,喜欢小朋友吗?不记得,反正眼前的小不点他是很喜欢,脸蛋肉呼呼的,又萌又可爱。
钟星惟看出他的窘迫,摸了小不点脑袋,向苏敏道别:“苏敏,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那好吧,昊昊也饿了,该回家喝奶了,下次见。”
汤知夏松了口气,“再见,小不点再见。”
苏敏给孩子擦了下口水,挥着他的小手,“昊昊,跟钟叔叔还和汤叔叔说再见,再见!”
坐在钟星惟车上汤知夏一度很安静,丢了记忆的人没资格发言,就连质问钟星惟都是半提着勇气,他也只能自己胡乱琢磨,心里乱作一团,带点委屈的问:“你为什么瞒着我呀,孩子到底是谁的?”